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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瑛凡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吵杂的环境中。耳边一直有人在吼叫,还有人在低声安抚,让她还没张开眼睛就先皱起眉头。
“你确定她没事吗?医生,她被撞飞了出去,还晕过去了,怎么可能没事?”男人气急败坏地说着。
“目前看来没有大碍,细部检查要等她醒来才能做。”另一个男人低声回应,态度带着明显的忍让。
“那她什么时候会醒来?”之前那个男人又问。
姜瑛凡勉强自己张开眼睛,才张开就觉得一阵晕,只好又闭上眼。如此试了好几次,她才克服那晕眩感,真正张开了眼。
就像三年前车祸后醒来时一样,楚拓就站在她的眼前。原来刚刚的吼叫声是他?会吗?楚拓很少吼叫的。
“楚拓?”她怀疑地喊。
正在跟医师争执的楚拓身子一僵,随即转过身来看她。“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认得我是谁吗?”
瑛凡一阵好笑,但咧开嘴却引来额际一阵痛,她赶紧闭上眼,让那不适退去。“我刚刚都喊你名字了,怎么不认得你是谁?”
“你出车祸了啊,你记得吗?”他神色带着紧张。
“现在想起来了。”她轻轻应。
“医生,你赶紧帮她检查一下。”楚拓退开,让医生拿着手电简,检查她的瞳孔反应。
片刻今己后,医生直起身子,谨慎地看着刚刚对他又吼又叫的男人。“先生,你太太没有大碍,如果你坚持,我马上安排脑部超音波检查。”
“就算我不坚持,你也该坚持,摔到脑袋是简单的事吗?那要不要住院?”楚拓咄咄逼人。
医生被他的态度骇住了,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如果你坚持也可以住一晚观察看看,如果没有脑震荡症状,明天就可以出院。我请护士帮你安排检查。”
楚拓还来不及说话,那医生就急急忙忙地转身走了,脚步还格外迅速,有逃跑的嫌疑。
瑛凡挣扎着起身,正要叫他不要小题大作,却看到站在旁边不远处,一个嘴角破皮又瘀青的中年男子。“他是谁?”
楚拓瞄了那人一眼,没好气地说:“那个害你摔车的混蛋。”
瑛凡呆愣了两秒,这才醒悟过来。“你揍人家?”
楚拓耸了耸肩,表情却说明了揍人还是他打算做的事情中最轻微的,
瑛凡叹了口气。“这位先生,对不起,是他太冲动了。”
“是我不好,你先生生气也是应该的。我在讲电话,开门时忘记检查有没有来车了。抱歉,我会负担医疗费用的。”那男子一脸歉意。
“他不是我先生,你也不必一脸罪恶感,以后小心一点就是。”瑛凡还反过来安慰对方。
“不是你先生?”那人呆愣愣地问。
“关你屁事啊!”楚拓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再回头瞪她。“就算现在不是,以前也曾经是,急着撇清什么?!”
莫名其妙地,他心情真的很差。
瑛凡诧异地看他一眼,赶紧闭了嘴,她没见过这么焦躁的楚拓。
而那肇事者更是不敢再吭声,生怕惹得楚拓不爽,又被抓出去揍一顿。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不是粗鲁类型的,但拳头却要命的硬,才挨一拳,嘴角就都破了。还好这小姐看起来没事,不然他很怕自己会被打得更惨。唉,早知道就谨慎点,他简直后悔得要命。
“好了,你可以滚了,有需要我会联络你的!”楚拓朝那人扬了扬下巴,
“呃,那姜小姐我明天再来探望,医葯费用我会负责的。”那人有礼地点了点头,赶紧在楚拓后侮之前夺门而出。
“你干么要那么凶?”姜瑛凡无奈地看了楚拓一眼。
“那你干么要那么客气?他是害你出车祸的凶手耶。难道你这几年都是这样活的?被人害了还想保护人家?”楚拓没好气地问。
“我这几年活得很好,不劳费心。”瑛凡被他呛声多了,开始不大爽了。
楚拓看她沈下脸,终于收敛了情绪,也不再回话。
“对了,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为什么我出车祸,你会出现?”她想起失去意识前看到他的睑,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那个我刚好路过。”他有点尴尬地随便回答。“你不要说话,休息一下。这护士怎么这么慢?等检查出来脑袋都坏光了。”
瑛凡被他的话搞得哭笑不得。到底谁脑袋要坏光哪?
她从来不知道楚拓也有蛮横不讲理的一面。
终于,在楚拓的不断騒扰之下,院方难得的高效率,她连做了好几样检查。还好大部分检查都当场就能知道结果,结果也都还不错,否则瑛凡真不知道楚拓还会做些什么。她从没见过他这样,感觉十分陌生。
等到所有检查完毕,她被带回病房,已经傍晚时分了。
“我想出院,检查结果都很好,所以”瑛凡才开口,就引来楚拓不以为然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现在检查没问题,就真的没问题?脑部的撞击有时候并不会很决浮现问题,再说,这不是普通部位,还是谨慎为妙。你这样随便对待自己身体,真不知道这几年怎么过的。”他说着还挺有责备她的味道。
“你”瑛凡为之气结。“我怎样过日子不关你事,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包袱了,你可以走了。”
楚拓皱起眉头。“就算我们离婚了,我还是有照顾你的义务,你忘记你父亲过世前交代过我吗?”
“我不要你的义务!”她冲口而出,情绪显得有点激动,让他露出讶异的神情。“你做的已经够了,对我爹地的承诺也已经兑现。在他过世前跟我结婚,在他离开后也照顾了我快半年,这已经足够了。”
她越说神情越落寞。
当初父亲过世,她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慌乱的她只想紧紧抓住楚拓。楚拓不只是她心爱的人,更是她新的家人,她不能忍受再失去他。然而分开之后,她开始有时间去思考,回首彼此的关系,即便是在婚姻内的半年,两人虽然住在一起,却不曾同房。楚拓从来不曾把她当个真正的女人看待,从头到尾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一厢情愿。
这四个字对女人的自尊打击多么大呀!等到她有时间好好想时,她才发现自己的爱情既卑微,又不曾带给任何人快乐,唯一的安慰是爹地走的时候比较安心。
“瑛凡。”他走到她病床旁,直视着她。“三年前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地离开?离开后你去了哪里?又怎么会成为一个业务员呢?”
“只能说我终于想通了。”她并不想跟他分享她当年的心情,毕竟对她来说,那不是那么容易拿出来谈的。“离开后我住饼好多饭店,饭店里人来人往,让我觉得比较舒服。直到后来我找到工作,才找了房子安定下来。”
“那为什么是业务员?工作有很多种,我怎么想都想象不到你会选择当业务。”他到现在还觉得诧异。
“因为业务员需要接触人。人家不是说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吗?我过去的生活既封闭又寂寞,把自己的人际关系搞得一团糟。我想重新学习,学习怎么跟人接触。”她淡淡地说,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的平静。
当年她唯一的人际关系就是他,但他却只想离开,她可以说失败得非常彻底。这就是让她选择这个工作的原因。当然也是机运,遇到了肯给她机会的前辈,才有机会学习到这些。虽然过程相当坎坷,但因为她自己很努力不放弃,那位前辈也就一路相挺,一直没辞掉她,
楚拓没有说话,望着她的脸庞深思着。
瑛凡跟以前一样,皮肤比别人都白皙细致,五官也一样精致。但眼前这女人已经不只是一个好看的漂亮娃娃了,她眼底闪烁的坚定光芒让她整个人都发亮了。他深深地被她吸引,强烈地想探索这个蜕变后的女人。
“你一直待这边可以吗?我可以请朋友来陪我,你先回”瑛凡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你为什么一直想赶我走?”他双手环胸,眯起眼问。
“我哪有?只是你不是很忙吗?以前你天天都加班的,难道你公司倒掉啦?”她没好气地问。
“哈哈!”他笑出声。“公司没倒你应该很清楚,你持有骏天企业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每年应该都有固定领到分红吧?”
骏天企业如今已经是相当庞大的企业体了。骏天是楚拓一手创办,而他的忘年之交姜震则是当初拿出钱支持他梦想实现的人。后来骏天在楚拓手里不断扩大,姜震持有的股份也全都留给了姜瑛凡。百分之三十的持股是仅次于企业创办人楚拓的最大股东。
这几年每次公司分红的时候,他都希望她会出现,但是从来不曾如愿过。她总是委托律师代为处理,钱也直接汇进指定户头,像似与他已经没有什么牵扯,撇得十分干净。
瑛凡耸了耸肩。
“等等,你不会要在医院陪我过夜吧?”她瞪大了眼睛,开始觉得不安。
本以为彼此的生命不会再有交集,她花了那么多时间重建自己的生活,但她不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完全对他不为所动了。以前的她若有他相陪,不知道有多高兴,而今她却不这么想了。
楚拓拉开病床底下的折叠床。“不用担心,我有地方睡。”
“谁担心你了?不如我回家,你也回家,这样不是很好吗?干么坚持要我住院?我明天还要上班耶。”她再度试图说服他。
他闻言侧头考虑了—下。“你回家,我也回家,这样也成。晚上我去你家陪你,以免你有脑震荡现象却自己昏死过去。”
“去我家?”她忍不住提高声音。“不用了,我还是住院好了。”住院跟他独处一室已经够教她不安了,若去了她家,她的生活隐私完全暴露在他面前,感觉更没有防备性了。那只会更糟!
“那就这样了,你休息一下,我去帮你买晚餐。你想吃什么?”楚拓拿起外套问。
“随便都好。我想趁这时间洗个头,帮我买瓶洗发精。”她摸了摸刚刚为了检查涂抹在头皮上的胶状物质,一整个不舒服。
楚拓顿了一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地走出去了。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瑛凡努力地将视线拉回,不让自己老是追逐着他的身影。可是即使闭上眼,他的形象还是非常鲜明地浮现眼前。
他有点不一样了。性格好看的五官依然,只是脸上多了几分成熟感。他依然是个衣架子,只是多年前那种很有冲劲的感觉被一种自信的优雅感取代,楚拓俨然已经径是个典型的成功男人。
他的创业过程她听爹地说过,知道他也吃了不少苦头,付出了相当的心力。而今他如爹地预料的成功了,但他却再也不是她的楚拓。事实上是他从来不曾是“她的”楚拓。
她不懂为什么他好像很关心她,还有,究竟为什么她出车祸时他会正好在现场,这个她也一直忘记问他。她单纯地以为撑过了今晚,他就会回到他的世界,而她也能重新寻回平静。
虽然她的目光还是忍不住想追逐他,但她也清楚地知道,若不小心一点,那些尘封的感情就会被揭开,她是再也负担不起那样奢侈的爱恋方式了。
拿出皮包里的手机,她拨了电话给她的好友兼上司郎笑沄。
“郎姐,我明天应该没办法去上班了,你可不可以帮我请假?”电话一接通,她赶紧说。
“生病了吗?”郎笑沄的声音迟疑。
“嗯,出了点小车祸,现在在医院,明天才能回去。我怕出院时已经来不及去上班,先跟你请假。”瑛凡说明着。
“医院?很严重吗?”这下连冷静的郎笑沄都激动了。
“没啦,其实只有一点外伤,可能会瘀青。但是因为有摔到脑部,所以他坚持我要住院,唉,这样是有点夸张”瑛凡有点无奈,不知道怎么说,其实她现在连头痛都没有,实在不想这样大惊小敝。
“怕有脑震荡吧,要不要我去陪你?等等,你说他?你交男朋友啦?”郎笑沄直接就问,转弯抹角从来不是她的作风。
瑛凡忍不住偷偷翻白眼。“不是,就是正好遇到一个认识的人”
“这么巧?该不会这个认识的人在跟踪你吧?我看不大保险,我现在过去找你,哪家医院?”郎笑沄老觉得她太单纯,一听到这种说辞,就觉得肯定不单纯。
“呃,其实他就是那个楚拓。”她怕郎姐跑来盘问楚拓一番,只好老实招了。她跟楚拓的过去,她曾经告诉过郎笑沄。当年若不是郎笑沄给她机会,她现在不知道在哪里。郎姐对她来说就像自己不曾拥有的姐妹一样。
“楚拓?谁啊?”郎笑沄顿了一下才想起来。“喔,你那个无缘的下堂夫喔?呵呵,现在说他无缘好像也不全然是,毕竟居然又碰在一块儿了。”
“郎姐!”瑛凡抗议着,她已经够乱了,可不想还有人在旁边看热闹。
“好,你好好休养吧!有需要我帮忙的再打给我。明天你可以休假,但后天一定要来上班喔,你也知道最近会有新案子下来。”
“好,我会的,谢谢你。”瑛凡挂掉了电话。
吃过饭后,姜瑛凡本来想自己洗头,顺便洗个澡的,因为楚拓不仅帮她买了洗发精,也买了一套棉质睡衣。可是她只要一蹲下再站超来,头就晕到不行。所以楚拓说什么都不愿意她单独去洗头、洗澡。
“不能单独洗?”她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前固执的家伙。“那你是建议我不要洗,还是怎样?”总不可能他要陪她洗澡吧?
“啧啧!”楚拓摇了摇头。“瞧你那邪恶的心思都在转些什么念头?”
瑛凡被他这一说,脸不可自抑地红了。她确实是在想一些可怕的邪恶画面,关于她一丝不挂冲澡,而某人却双手盘胸站在旁边“监视”的恐怖画面。
“我都是你误导我的。”她赶紧反驳。
“哈!”他哼笑出声。“我帮你吧!不是你想的那样,洗澡你可以不要弯身,这样就不会晕,但是洗头必须往前弯或是往后仰,怎样都会动到你的脑袋,所以让我帮你洗头。”他说着已经开始卷袖子了。
“帮我洗头?怎么帮?”她诧异地问。
“没看过美容院怎么洗头吗?”他探进浴室勘查了一下环境,随即将病床边的椅子拿进去,再出来时,他连衬衫的袖子都已经卷好了。“来吧!”
她愣愣地看着他,发了好一会儿呆,然后才半信半疑地走进浴室。
“坐好。”他将她按进椅子里,椅子紧靠着洗手台摆放,她坐下去刚好可以把头伸到洗手台上方。“这样会不舒服吗?”
“不会,因为你垫了毛巾了。”她乖乖地坐着。
他站在靠莲蓬头的一侧,先将水打开,手试过温度后,才开始将水冲到她的头发上。
他的动作出乎意料的轻柔,原本一直绷紧身子的她,逐渐地放松了。
他的手在她的发间穿梭,时而按摩着她的头皮,让她忍不住舒服地眯起眼。
“洗干净一点喔,头皮涂了好多那黏黏的东西,他们在我头上接了很多线,我都快要以为自己是被外星人俘虏的地球人了。”她一放松下来,就开始抱怨了起来。
“现在科技进步,外星人应该用扫描的就知道你的结构了,何必这么复杂。”他嘴角还带着笑。
她张开眼看他,正好可以看到他刚毅的五官,他下巴的胡渣让他看起来带着几分性感,配上那高挺的鼻梁,从这角度看,简直好看得令人发指,这男人怎么会长这么好看的鼻子,整型的都没这种好看。
她的目光犹疑在他的唇瓣上,他的唇薄而好看,说话时嘴巴习惯带着一抹讥讽味道的笑,看起来有点坏,却又迷人得紧。就像他现在在说话,那嘴唇蠕动的样子真的很吸引人,让她很想伸手摸摸他的嘴,看看是不是如看起来那般柔软。
“你再不回答,我要把水冲你睑上了。”他忽然凑近脸庞,吓了她好大一跳。
“什什么?你刚刚有说话吗?”她才问出口就想咬死自己。刚刚还在看他嘴唇蠕动的模样,自然他不是没事在撇嘴,而是在说话了。
他眯起眼,整张脸凑近她眼前。“这样你也能神游太虚?”
“我哪有?我是在想我明天没去上班,工作工作的事情。”她心虚地移开眼睛,看着天花板。
楚拓怀疑地看着她,显然并不大相信她的说辞。
“我先帮你冲干净,你再看看是不是需要再洗一次,我刚刚已经洗了两次了。”他说着拿起莲蓬头,试过水温后就开始冲洗。
她闭上眼禁止自己又被“男色”迷惑,但是偏偏她闭眼后他手指穿过她发丝的感觉却反而更鲜明,她觉得自己大概是贺尔蒙失调,不然怎么会这么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存在?
通常不是男人比较冲动吗?她跟人家冲动什么?
这下她再也不敢张开眼,怕楚拓会发现她心里的秘密。
然而她却不知道,正因为她乖乖地闭着眼,楚拓却正好有机会好好就近看着她。她紧闭着的眼睛下是两排可爱的睫毛,长长的,而那五官怎么看都漂亮,就连那张嘴,红滟滟地像甘甜的樱桃,让人想咬一口。
“冲好了,等等我拿毛巾。”他的声音有点嘶哑。
他拧吧了她的发,手指掠过她的额头,那美好的触感让他舍不得离开,然后他回过身凝视着她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容颜,感觉到一抹压抑不住的冲动涌上。
他俯身。
“找不到毛巾吗?”她才张开眼,就看到朝她俯下的脸庞,倏地瞪大了眼。
他没有停止动作,反而捧住她一边脸颊,倾身覆上了唇。
她终于知道那唇瓣尝起来的是什么滋味了。
柔软而湿润的吻不断地延长,就连他的舌头都伸出来扫掠她的唇,引起她阵阵颤栗。
她缓缓垂眼,任那温暖而充满温柔的嘴与她紧密接触。
他从来不曾这样吻她。
好像她是个女人,是个引人情动的女人。
她在心底缓缓叹息,再也舍不得拒绝这个吻,舍不得不在他面前当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一吻既毕,两个人分开来,彼此盯着对方,呼吸都不顺畅。
她微微皱起眉,手抚着胸口,像是被震撼到了。
但要说震撼可没他的深。楚拓震慑于自己的冲动,还有冲动之后的美好感受。他几乎不想放开她了。
怎么会?他曾经那样想分开,现在他却不断想靠近她,到底是他脑袋坏了,还是他的感觉真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