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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和日丽的早晨,空气中带着太阳的温度,伴随着一两只麻雀飞过。
这样美好一天的开始,就算不出门踏青,起码也该在被窝里再赖个床,结果这会
“等一下!司机先生等一下!”
一名穿着国中制服的女生背着书包拚命跑来,眼看公车就要从站牌前开走,让她顾不得旁人的目光扯开嗓门喊。
柄一下学期开始的第一天,程卉敏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会这么命苦,一大早就得背着书包追公车。
所幸,公车司机因为她的叫喊停了下来,卉敏见状连忙三步并成两步跑向公车,后方车门重新开启,她一鼓作气跨上公车。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脚下一个踩空,整个人顿时向前扑倒。
就在公车乘客的惊诧声中,预期会摔个惨重的卉敏双手往前一抓,勉强稳住了人。虽然还是撞疼了膝盖,却不至于整个人趴倒在公车上。
“啊好痛!”伴随着膝盖上的痛楚传来,意识到丢了大脸的她,直想就这么找个地洞钻下去,省得还得起来面对整车的人。
就在她困窘地要起身时,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正抓在某人的两只裤管上,让她倏地一惊抬起头来。
预期更深的困窘就要袭来,她却在抬起脸来的刹那僵住了,一瞬间,她的心像触了电似地,剧烈地鼓动起来。
活了十四个年头,她第一次对一个男孩子产生这样的感觉,双眼像被牢牢定住似地无法移开。
被卉敏抓住裤管的男孩子身上穿着其他国中的制服,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他就如同车上其他乘客一般,只是单纯看戏的旁观者。
直到,身下的人迟迟没有起身放开自己的裤管,让他也跟着卷入周围乘客的侧目之中。
察觉到自己也成为别人看戏的一部份,男孩皱起了两道浓眉。“你要抓到什么时候?”
冷冷的一句话让她倏地回神,跟着才记起自己眼下的境况,连忙困窘地松开对方的裤管,慌乱的起身。
“对不起、对不起”
卉敏连声道歉,羞愧得抬不起头来,尤其耳边还听到些许其他乘客的笑声,更让她恨不得能钻进地洞里去。
之后的时间里,因为担心看到别人的注目,她始终低着头没敢抬起来,虽说她心里一直惦记着刚才的男孩子。
尽管只是短短不到几秒的一眼,他的脸已深刻地烙印在她脑海里,尽管没能抬起脸来看他,却能在心里清楚地刻画出他的长相。
直到许久之后她才猛然想起,除了长相之外,自己对刚才的男孩子一无所知。
意识到这点的卉敏倏地抬起脸来,顾不得旁人的侧目,视线在公车里焦急地搜寻他的身影。
然而,刚才的男孩子不知何时已经下车离开了。
为了能再次见到那个男生,接连两天卉敏尽管准时出门,却是在站牌等到跟第一天差不多的时间才上公车。
因为这个缘故,她无可避免的上学又迟到了。
只是比起迟到这回事,她心里更介意的是没能再见到那个男孩子。
所幸皇天终究不负苦心人,第三天的早上,她终于在公车上再次见到那个男孩。
“终于让我等到了!”
不同于上回的疏忽,这回她在第一时间记下了他的制服,以及他书包上的学校名称。
可单是知道这些对卉敏来说是不够的,为了更清楚他的事情,她鼓着勇气悄悄地往他站的地方移动。
对于卉敏的悄悄靠近,男孩起先并未察觉,直到
站在离他一个手臂的距离,她小心地以眼角瞥到他的学号跟年级,知道他目前国三。但她最渴望知道的是他的名字,偏偏,名字绣在制服的另一侧。
尽管并排站在离他一个手臂远的地方,她仍是试图倾身向前瞥清楚他的姓名。
这样拉长颈子微倾上半身的动作,男孩要再不察觉也未免过于迟钝。
就在卉敏试图再更往前倾时,原本并排站在一旁的男孩突然侧过身来,她直觉仰起脸来查看。这一看差点吓了她一跳,因为他正好回过脸来望着自己。
她倏地心虚地别开脸,热气跟着窜上两颊。
苞着,像是要确定自己是否看错,她又悄悄地瞥过眼角,发现男孩的视线依然定格在她身上。
一时间,她哑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窘于解释自己刚才的行迳,卉敏在尴尬了片刻之后终于回过脸来。“上次谢谢你。”
虽然说她不敢奢望对方跟自己有相同的感觉,但是他的反应却让她心里掩不住失望。
他看着卉敏,脸上的表情好像压根就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她在失望之余仍试图想提醒他“那天上公车的时候我不小心摔倒,刚好抓到你的脚。”虽然那天的情形实在说不上光彩。
经卉敏这么一说,他显然是记起了那天的事,只是脸上的表情看来仍没什么热度。
没有开口说什么,他一语不发地移开视线。
原本期待两人能从这一刻起有所交集的卉敏,面对他冷淡的反应不禁更加失望。
直到男孩到站下车,卉敏始终没能再跟他说上话,浓浓的失望在她心里头蔓延。勉强能让她感到些许欣慰的,是她终于知道了男孩的名字,在他刚才侧过身时所捕捉到的。
“毕崇琰”她反复的念着这个名字。
虽然没能得到毕崇琰的回应,情窦初开的卉敏还是渴望能再见到他。
所以每天一早,她总是在特定的时间跟他搭同一班公车上学,因为这样,她天天迟到。
这样的情形引起了导师的注意,在跟卉敏谈过却依然没有获得改善后,终于决定通知她的父母。
“不是每天都一早就出门了?怎么还会迟到?”程母不能理解地看着女儿。
虽然说不是做了什么坏事,但是要卉敏当着父母的面承认暗恋男孩子的事,还是让她说不出口。
“因为”
“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没什么事。”卉敏直觉否认。
“那老师怎么会说你天天迟到?”
卉敏在心里头苦思着借口“那是因为”
见女儿迟迟说不出来,程父也在这时开了口“爸妈只是想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看这情况,她知道没给个说法是不行了。“因为我不想早自习。”
“不想早自习?”女儿的说法无疑地令程氏夫妇意外。
明白父母的诧异,卉敏只能硬着头皮再掰“最近早自习都有数学小考,所以”
“就算是这样也不应该故意迟到。”明白女儿在数理方面没有天份,程氏夫妇也并没有刻意要求她。
“对不起。”卉敏低着头,除了是无法对父母实说外,也是担心被他们识破自己的谎言。
听出女儿已有悔意,程氏夫妇也不忍过于苛责。
程母这时提议“这样吧,明天开始让你爸上班时顺便送你去学校。”
“什么?”
“总不能因为怕数学小考就老是迟到。”
“不、不用了,妈,我自己搭公车去上学就可以了。”要是让父亲送自己去上学就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他了。
“那以后不能再迟到。”
“不会了,以后不会了。”
得到女儿的保证,程氏夫妇才不再追究。
基于对父母的承诺,她虽然想跟心仪的男生搭同一班公车上学却没有办法如愿,只得改变策略,改搭同一班公车放学。
只是彼此放学的时间更难拿捏,为了能赶上毕崇琰放学的时间,她几乎是一下课便背起书包往外跑。
搭上公车的卉敏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他学校的那个站牌下车。
因为无法确定他是否在自己抵达前便离开,卉敏只能在心里祈祷让自己能遇上他。
幸运的是,因为已经国三的关系,毕崇琰放学的时间要比她晚上半个钟头。当她看到他和同学一块走向站牌时,心里不免感到窃喜。
然而,注意到她的毕崇琰并没有相同的心情。
打从那天在公车二度遇上开始,他便察觉到每天两人总会搭上同一班公车,但她不曾再试着接近自己,尽管猜到她是为了他才特意搭同一班公车,却也没有理由反对什么。
今早,当他过站后没瞧见她上车,认定她应该是放弃了。
只是没有想到,这会竟在放学要搭车的站牌前看到她。
“出现了”
卉敏的行为虽然没有对毕崇琰造成什么实质的困扰,却让他感到摆脱不去的勉强,因而下意识的皱起眉来。
有鉴于他那回冷淡的态度,卉敏不曾再试着接近他,这会也只是在他跟同学一块上车后默默地跟了上去。
甚至,担心引起他的不快,卉敏不忘跟他保持着距离。
虽然说她并没有刻意接近毕崇琰的意思,只是希望能每天看到他,但是就算再怎么低调,她的行为还是免不了引起旁人的注意。
穿着女校的制服,每天在差不多的时间出现在站牌前,总是在毕崇琰上公车后才跟着一块上来。
渐渐的,一块搭公车的同学也察觉到,卉敏是为了毕崇琰而来。
“崇琰,那个女生又来堵你了耶!”
“帅哥,魅力很大喔!哈哈”
十五、六的男孩子正当是爱玩爱闹的年纪,尤其当事人又是自己的同学,他们不免要开起他的玩笑来。
虽然说受到女生爱慕不是什么坏事,但是一旦成为同学间玩笑的话题,可就不是谁都笑得出来。
尤其这样的玩笑经过同学口耳相传后,很快地在班上蔓延开来。
当然,每天只要能搭同一班公车放学,就感到满足的卉敏,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为毕崇琰带来困扰。
虽然察觉到旁人的侧目,但她只是将心思专注在毕崇琰身上,只要能每天看到他,旁人的视线她可以尽可能的忽视。
对卉敏来说,每天跟喜欢的男生搭同一班公车回家就是她最幸福的时光。
只是没有料到,今天她的幸福就要有所变化。
走下公车的卉敏正准备回家,突然听到有人喊她。
“等一下!”
回过头,她简直不敢相信,喊住自己的人居然是毕崇琰?
他怎么会跟自己在同一站下车?
由于无法置信,她呐呐的开口问道:“请问你是在叫我吗?”两颊不争气地泛红。
“我有话要跟你说。”
当下她更是不敢相信,他居然会主动来找自己攀谈?
“好、好的。”卉敏谨慎的语气就像是在课堂上回答老师的问题,腰杆同时下意识的挺直。
将她谨慎其事的态度看在眼里,毕崇琰只是皱起眉头。
听到心仪的男生有话要对自己说,卉敏虽然不能事先猜到内容,心里还是免不了对他将要说出口的话产生期待。
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毕崇琰一开口说的竟是
“你不是我喜欢的女生类型。”
顿时,卉敏怔住了,因为他的话完全超出自己的预期。
没有存心刺伤人的意思,他这么说只是单纯的要跟她把话说清楚,同时解决自己的困扰。
虽然知道自己的话会让一个女生感到难堪,但毕崇琰并无意改变说词。
原本他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见到卉敏脸上难过的表情,这才打住没有再往下说,只生硬地下了结语“我要说的就是这个。”跟着转身准备离开。
身后的卉敏在这时冒出一句“可以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吗?”
冷不防听到的毕崇琰先是诧异,不意她会突然有此一问。
只是对于她的问题,他压根没有想过,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拒绝她罢了。
因为没有答案,也因为无意再跟她谈下去,毕崇琰只以一句“总之不是你这样的女生。”作为回答。
鲍车在这时驶来,他没有再多看卉敏一眼便离开,心里猜想明天开始应该不会再见到她。
隔天放学时间卉敏果然没有再出现,跟毕崇琰一块搭公车的同学还为此感到诧异。
面对同学的询问跟议论,毕崇琰尽管知道原因嘴上却没有多说。
“人家不要你了,你被甩啦!”
“应该不会吧,她都堵崇琰这么久了,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搞不好只是有事不能来而已。”
两天之后,同学的臆测被证实了,同样的放学时间,卉敏再次出现在站牌前等候。
勉强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她似乎更加刻意规避毕崇琰的视线,因为她知道他看到自己不会开心。
而事实也确实是如此,见到卉敏重新出现,前一秒还跟同学有说有笑的毕崇琰随即敛起脸来。
倒是身旁的同学在经过她面前时,几次见面下来也像认识似的,主动跟她打起招呼。卉敏自然是没敢出声回应,只是看着毕崇琰板着脸走上公车。
对于这样的情况她早有预期,那天在被当面拒绝之后,心里其实也想过要放弃。只是按捺不住想再见到他的心情,才会重新来等他。
明知道这样一来可能会让他讨厌自己,可她只想每天看到他,跟他一块放学就满足了。
所以尽管察觉到他的不悦,她只是低调的痹篇他的视线,如同接下来的每一天。
时间久了,原先开玩笑的那些同学渐渐被卉敏的执着所感动,甚至替她向毕崇琰说话。
的确,如果身为旁观者,毕崇琰也许也会受到感动,但事实不然,身为当事人的他只感到困扰。
向来不喜欢被勉强的他,对卉敏的执着丝毫不感到欣赏,尤其同学的说项更让他感到被勉强。
在反感却又摆脱不了的情况下,毕崇琰只能选择无视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