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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走到教师休息室,言初桐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笑声,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像是银铃般清脆地笑着。
然后,印入眼帘的,是坐在她位置上的张依巧,和一个背对著她的男子,两人正在谈天。
那男的不知道正在描述些什么,依巧笑弯了眉毛眼睛,一手捂著唇,一手轻拍了下他的手臂。
这是什么?打情骂俏吗?
“桐桐!”依巧眼尖地看到了她,挥著举高了的手,同她打招呼。“嗨,言老师。”那男的转过身,用那个初桐始终不喜欢的笑容对著她。
沈纬,长得是不错,但她始终不喜欢他那脸上挂著的轻浮样。他是重考班的国文老师,据说是专门开黄腔避免学生睡著、以下流低级的口诀帮助学生记忆的那种老师。
“沈老师。”初桐冷淡客气地微微颔首,视线并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太久。
然后,绕过沈纬,走到依巧旁边,放下手中的讲义,瞄了依巧一眼。“怎么突然来了?”
“经过,想说来看看你,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依巧背靠在转椅上,笑得甜甜的。
初桐扯了下嘴角当作是回应。此时此刻,她觉得依巧那抹笑刺眼极了。
“我不打搅你们啰。”沈纬抛下一个随性的笑容,插著口袋走了。
“欸,桐桐,你跟那个沈纬熟吗?”沈纬一走,依巧马上抓著初桐问道。
初桐从旁边拉来一张椅子坐下,喝了口茶才回答,以极冷淡的声音回答:“从来没有熟过。”
真是的,要劈腿、要“换个口味”也找个像样一点的好吗?她从不知道依巧是那种会被空有嘴上功夫的男人拐骗去的女人。
“可是我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太一样耶。”依巧笑得贼贼的,完全没有意识到初桐不太高兴的情绪。“欸欸,你不考虑看看吗?我觉得他很有意思耶,说话又很风趣,长得又不错。”
“你想太多了吧。”初桐满腹的火气直往上冲,却隐忍了下来。“你难道不知道我对于那种只会耍嘴皮子的男人没兴趣吗?”
或许她古板了点、或许她把事情看得太严重了,不过她真的认为:一个已经有男朋友的人,不应该同别的男人这般调笑玩闹。
“哎呀,你老是这么严肃做什么?他只是跟我开玩笑嘛,又不是甜言蜜语或是阔论高谈。你也常开玩笑啊,而且我现在啊,常觉得那种一派正经的男人越来越无聊了。”
“哦?嫌弃方顺颐了?”她冷哼一声,不以为然地抛过去一个白眼,翻开讲义迳自看着。
依巧趴在她桌上,叹了口气埋怨道:
“也不是啦,我只是觉得他何必这么认真呢?他说他想要自己开一间诊所,所以要努力一点。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钱吗?我爸又不是不愿意帮忙,如果他觉得这是‘施舍’,那就当作是借给他,以后再还就好了嘛,干嘛那么计较?”
“至少他是个有担当、有责任感的男人,不是吗?你以前不就是被他这点所吸引的吗?”初桐手上的红笔“刷刷”两大声在讲义上头画下重点,语气不太好地反驳她。
“欸?桐桐你今天怎么回事?你以前都只是听,从来不帮方顺颐说话的。”依巧抬起头,又些稀奇地看着她。“真是的,你第一次开口评论就不站在我这边。”
“依巧,你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不试著为别人著想呢?”面对依巧毫无自觉的态度,她很无力地叹道,为方顺颐感到不值得。
他一直很努力,不希望让身为千金小姐的依巧稍受委屈。可为什么依巧就不能了解呢?
只是一味地闹著,从以前的偶有小抱怨,到如今的高频率争吵。
“我哪有不为他著想?我也知道他工作很辛苦啊,就是不想看到他这么辛苦所以才跟他提说从我爸那边拿钱嘛。只是自从上次我因为这件事情跟他小吵以后,最近都找不到他人,原本他值班的那几家诊所时间也都变动了。”
初桐原本还想要回什么的,却在听到后头几句话后,抿住唇,没再说什么。
她不想告诉依巧方顺颐人其实就在这附近的牙科诊所。
她知道她这样的举动很自私,但自私就自私吧,她就是什么都不想说,这种事情,她一个人知道就好了。
这样拥有著一个小小的“秘密”让她为方顺颐难过的心感到稍稍平衡些了。
可到底是怎样的心态,让她会有这样的自私?她似乎有些明了,却又不太想面对这个问题。
或许是因为她欣赏他的上进吧,也或许在言谈之中,有些察觉到他和自己的契合,于是不知不觉中,已经把他当作朋友看待了吧?
是了,是欣赏,并不是其他原因。
“桐桐你不高兴啊?”依巧看着初桐严肃的表情,歪著头问道。
“没有啊。”
“嗳唷。”依巧撒娇地靠了过去。“好嘛,我以后会减少对方顺颐的抱怨啦,你也知道我依赖心很强,老是要人照顾要人哄。”
“你光说不练有什么用。”
“我一定会改进的啦。我也有在阿顺的手机里面留言跟他道歉了嘛,这是我第一次道歉耶。我有告诉他:我不应该因为他要去台北上课三天就跟他闹情绪,大不了我也跟著上去就好了嘛,白天不能见面,晚上也可以在一起呀。”
“你总算有点长进。”初桐的声音好欣慰。
这么一来小俩口又差不多合好了吧?
这是好事啊,但她心口那股闷堵是怎么回事?
见不得别人好吗?
“啊,现在台北一定很热吧,我可以穿那件细肩带的小洋装。”依巧笑眯眯地开始计画她的台北之旅。
“是是是,趁机去台北采购一番吧,反正你也闲闲没事。”上课铃响起,初桐阖上讲义,瞄了她一眼。“你要继续待在这里?”
“我待会就要走了啦。”依巧再度露出贼兮兮的笑容。“怎样?你怕我勾搭沈纬啊?”
“对他有兴趣的是你吧,方顺颐真可怜,遇上你这种会劈腿的。”她白了依巧一眼,半开玩笑地道。
“这哪叫劈腿?我只是多认识一些人而已啊,我这么多年也只有过方顺颐一个男朋友,也无从比较起”
“比较?为什么要比较?”初桐顿住原本要离去的脚步,错愕地看向她。“你不觉得,如果你还想要多方面比较,就表示你根本就不够重视你跟方顺颐之间的感情吗?”
他们都已经交往五年了,还在“不确定期”?
当初倒追方顺颐的也是依巧,怎么反而是她不确定起来了?
“现在谁不是货比三家?”依巧一副觉得她莫名其妙的样子。“很多男孩子在跟女孩子交往的时候也是‘备胎’好几个,我只是想要‘比较’一下,确定他真的是我所要的,有这么严重吗?”
“那你要比到什么时候才会确定?跟全天下的男人都交往过之后吗?你们都交往这么久了,还有什么好不确定的?”初桐完全没有办法认同这样的论调。
“我爸在催了,叫我该结婚了,所以我最近一直在思索我和方顺颐是不是能够继续走下去啊。我跟他在一起很开心、我很喜欢他,可是这不代表我们适合在一起一辈子。而且我跟他最近还真常常意见不合。”她咕哝地补上一句。
初桐望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不能说依巧完全不对,只是为方顺颐感到不平。
她不喜欢“同情”男人,总觉得那是个愚蠢的举动。
她总觉得男人遇上了什么难事便应自己想办法解决;而不是同女人诉苦。女人也不应该轻易被激起保护欲,所谓的母性光辉只是让男人更没有担当。
但此刻她真的同情起方顺颐,以一个局外人的客观角度,深深地为他的付出感到遗憾。
“你说的没错。”初桐又喝了口茶,将上课要用的讲义拿起。“终身大事是要审慎思考的。”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
饿死了。
初桐一边嘀咕著,一边抓紧手中的钱包疾步往前走去。
她比自己所想的还要生气。
她不是没有因为依巧的孩子气而不高兴过,可从来没有一次像现这样觉得依巧是这么的不可原谅。
是她太古板了吗?是她把男女之间的感情看得太过严肃吗?
但她真的认为一旦交往了,对彼此就应该有一定的责任感,这是不能儿戏的
说起来八股,但感情的培养不是应该来自双方的付出吗?
初桐有些烦躁地吐了口气,继续向前走去。
抬起头,目光不自禁地捕捉到左前的诊所招牌,原本已蕴著满腹心事的眼睛如今右刷上一层淡郁。
知道他就在她上课的地方附近,这让她每每想起就是一阵难以言喻的躁动与不安。
她是想见他吗?期待能够与他不期而遇吗?
她对他,到底是怀著怎样的心情?
若他只是她欣赏的人,为什么这几天每每想起他,胸口就是一阵难受的紧揪、热烫?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得太入神了,还是这条路政府挖得很勤快却没有什么心思把它好好铺平,初桐硬生生地踩进了柏油路上的一个凹洞中,脚一拐,身子重心一个不稳,在她连一声“唉呀”也来不及叫,便摔在地上。
摔倒了摔倒了摔倒了
摔在地上的言初桐错愕地愣了愣。
“都几岁了,走路还会跌倒”她小声地挖苦自己。
她用手背拍著裤子,缓缓站起来,弓著身子,像只戒备的猫儿一样,瞪著那双水亮亮的大眼睛小心地看着四周好险,这里没有人经过,没有人看到她出糗的模样。
确定面子没丢半分以后,她这时候才感觉到身体其他地方的疼痛。
咬著牙、皱著眉,她将掉在地上的白色七分袖外套用左手的两只指头拎起来,心疼地抖了抖上头的尘屑。
唉,她很喜欢这件衣服的说。
“倒楣死了。”她嘀咕著,一面低头审视著身上的灾情。
因为穿著长裤,所以还不至于有多严重的伤,只是衣服有些脏了。不过那基于反射性而在第一时间支撑身体的手掌,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连连叹了好几声,初桐望着她可用血迹斑斑来形容的手掌,露出了每次二姐看到四妹的物理成绩所露出的凄惨无比的眼神
这些血沾到衣服就惨了
她望了望四周,想看看路边有没有水龙头之类的可以冲冲手,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
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前方、方顺颐有可能会在的牙科诊所的招牌上。
她不确定此时此刻自己心里是不是突然涌起一阵喜悦因为有个好借口可以进去找他的喜悦。
她只是确定方才飘过的念头
牙科应该会有个碘酒、葯水、绷带什么的吧?
***
“嘿,方医师,一起去吃饭?”
中午十二点半,休息时间,小周伸了伸懒腰,一边咬著尚未点起的烟,一边问道。
“你先去吃吧,我把这里收一下。”方顺颐将用过的漱口杯拿到后头丢掉,一边和气地回答。
“好吧。”小周拖长了尾音,大摇大摆地走出诊所。
他太了解方顺颐这个家伙了,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凡事不与人争,但实际上将自己和别人之间的界线划分得非常清楚
他不随便与人深交的。
方顺颐环顾了一下收拾过的诊所,看了一下是否有何处遗漏。
将电灯都关掉、单纯靠外头日光照明的诊所,不知为何予人一种平静祥和的感觉,或许是因为这是一间由医师细心规划、用心经营的诊所吧?
什么时候他也能拥有一间如此规模的诊所?
他轻叹了声,转身走到门边,准备要将铁门降下,却因为眼前的景象而突然顿住了正要往按钮移动的手指。
是是初桐?
她是朝著这个方向过来吗?
他的胸口一阵凉一阵热,他没有办法描述他内心那股涌起的莫名激动,像是他已经想她想很久了、如今终于得能见到她似的狂喜。
只是
方顺颐不自禁地皱了皱眉,不确定地眯著眼看着她。
阳光有些刺眼,看不甚清楚,不过,他依稀感觉到眼前这名一向十分有气势的女子,今儿个好像有些狼狈?
“嗨,不好意思”
他还愣著,她已经在自动门开启的下一秒走到他的面前,脸上带著有些窘迫的笑容。
“怎么了?要请我吃饭?”
他很自然地端出微笑,只是没有察觉自己的语气中,夹杂了一份微不可查的亲切。
“你也会开这种玩笑啊?”她笑瞪了他一眼。“要请你吃饭是没问题,只是要请你先帮个忙”
说著,便将双手摊开给他看。
“这是怎么回事!”
方顺颐一见眼前的一片惊人的腥红,下意识地便抓住她的手腕、带到面前,想要看个仔细。
那冰凉柔嫩的触感让他微微一愣,理智随即提醒他这是不合宜地,但他仅是稍稍解松了些力道,却没有放开她。
“呃如你所见,我受伤了。”
“看起来很吓人。”他作出评论,将语调放慢,把方才的慌乱收起。
“是这样没错,但其实都是细小的伤口。你不要紧张啊,你们应该惯于血腥的场面了吧?”初桐淡笑着,很顺势地、轻轻将手抽回。
方才无预警被掌握住的感觉让她突地心头一惊,现下手抽离了,温暖、被包裹住的感觉没了,但那阵阵暖意却仍停留在心中。
有人关心、有人担忧的感觉真好“过来擦葯吧。”他指了指最靠近他们的一张诊疗椅要她过去。
初桐一拐一拐地走到暗红色的诊疗椅前,乖乖地坐下。
“脚也有伤吗?”他注意到她的走法不大对劲。
“应该是没有,只有淤青吧。”
“你是怎么受伤的?”他背对著她问道,从消毒锅里面拿出一支镊子,从一旁的一个不绣钢罐里夹了一小块棉花。“跟学生打架啊?”
“才不是,我跌倒了。”
反正她今天已经够丢脸了,坦承一下也不会怎样。
“呃?”他没有预期到会是这样的答案,有些惊讶地转头看了她一眼。“车祸吗?”
“不是,是单纯的跌倒。”她很无奈地回应。
他没说话,仅是笑着,回到她面前,将棉花沾了些水帮她清理。
他那噙在嘴边、很温文的笑容看在她的眼里总觉得有点刺眼,哼哼两声:“你要嘛就大声笑我,我不会介意的。”
他蹲下来帮她上葯,没有如她所愿地干脆地大笑,只是顿了一下,然后道:“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啊?”她没料到他竟然会跳脱话题跳得这么快,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考虑一阵子了,可是不知道这样的忙会不会对你造成麻烦”
“你就直说吧,你这样我很紧张。”她被他那不轻不重、云淡风清般的语气搅得好忐忑,忙笑着接话。
“我有个今年读高三的表弟,他想要上你的课,可是和其他的补习时间冲堂,所以想说可不可以跟你拿一些考卷,他跟我说过你自己编写的考卷很棒,跟指考的走向很接近。”
她笑出声,顿时松懈下来。“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咧,当然好啊,拿个考卷有什么问题。”
“那太好了,我这个表弟很聪明,也挺上进的,功课也一直很好,他的同学似乎都有在你的家教班上课。”
“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初桐想了下。“我可以帮他上课啊。”
他抬起头看她,有些不可置信的模样。“你是说去当他的家教吗?”
“是啊。”
“这、这样不好吧,太麻烦你了。”
“怎么会,只要时间刚好的话,我跑这一趟没什么问题,怕得是学生不够积极而已。”她涸葡定地微微笑着。
她平常是没有在兼家教的,但对方是方顺颐、她很欣赏的一个朋友,所以她愿意帮忙。
他看起来很惊喜、很感激。“如果能够这样,那真是太好了!谢谢你,我欠你一份人情。”
她被他诚挚的模样打动了,那对直视她的眼睛让她有些不好意思。“让你表弟还就好了,你这个当表哥的这么尽心尽力还真是难得。”
“我们像亲生兄弟一样。”
“哦?”他再度低头,拿了一旁的绷带在她手上绕了两圈。“国小六年级,当我爸离开我和我母亲以后,我阿姨便把我们接过去住,并负起照顾我的责任,所以我和表弟的感情特别好。”
“你父亲是生病?”问题一出口,她便后悔了。“对不起,我不应该多问的。”
“不要紧,我父亲他是外遇。”
方顺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根本毫无交情的人透露这么多私事,家里的事情他一直都很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
之前,他一直认为他之所以对初桐特别,是因为她是依巧的朋友。
但他并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
他渐渐明白,他对初桐的不太一样,不是因为其他的因素,只因为她是个很令他欣赏的女子、且和他有种说不出来的契合。
方顺颐的声音很轻柔,将纱布固定好的动作也是,但声音夹带著的那一点点失落还是进入了初桐耳中。
她没有接话,对于这般好似“同情”的言语她说不出口。她当然不认为他是在博取同情,但是若她接了话,就会有那种意味了。
但她疑惑的是,她听依巧说过很多他的事情,却从来没有听过半点有关于他的家世背景之类的话题。
除去那些抱怨,依巧也只是会喜滋滋地说方顺颐怎样对她好、怎样处处顺著她容忍她
初桐望着这个此刻与她十分靠近的男子,那股混著酸的苦涩又涌了起来。
他一定很爱依巧吧?不然以他这样颇有自己的主张的人,怎么会愿意放低身段?
她的视线停留在他低下的脸上是因为此刻只有他们俩吗?是因为空气中飘荡著一鼓难解的因子吗?
她总觉得眼前有些蒙蒙的,有股极度想要触碰他的冲动
“好了。”方顺颐轻轻按压了下纱布,满意地笑着抬起头,却因为对上她的视线而顿住。
他不确定她的眼神是代表著什么,但却确定那样的眼神用力拨动了他心中的一条弦,荡出了阵阵波动
他没有意识到他与她之间的距离这么近,而他们周围昏黄的色调、静谧的气氛像是在催化著什么
“欸?”当他的手上抬搁到她身旁、当他的身体微向前倾的时候,初桐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断了方才的凝望。“包起来的感觉很严重喔。”
是怎么回事
她刚刚是怎么了?
她的手心冒著汗,觉得脸似乎也在发著热,觉得好紧张。
噢,别想了,再想下去不知道又会厘出怎样的情绪
方顺颐撑著诊疗椅,顺势站起身,解释道:“你待会还要上课,避免你的手沾到粉笔灰,所以我固定得比较牢。回到家要记得把纱布取下来,让伤口透气。”
怎么回事?他方才竟有些失控了。
真是胡来,绝对不能再这样。
但,他是不是真的被她吸引了?那种沁入心脾的炙热该怎么解释呢?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她笑着站起来,同他道谢。
他们,都不太确定对方的感受,只是很清楚这样的感觉,不能再产生第二次。
“哪里。”
“啊,对了,我把手机号码留给你,这样方便你跟我联络。”
“好。”他将手机拿出来,纪录下她念的号码,按下通话键。
她有他的号码了
初桐听著自己的手机响了几声,一边这样想着。
是她想太多了吗?只不过是交换了号码啊怎么,她竟觉得他们之间不太一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