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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手术日期后,丁家三人开车回到台北,他们住的不是饭店,而是许书婷的娘家,许家什么不多,客房最多,给女儿、女婿住几天算什么?住蚌半年一年也无所谓。
身为家中女主人的夏颖心,对此安排自然不怎么高兴,但看在公公和丈夫的面子上,勉强仍要装出欢迎态度,谁叫她现在是“仁心联谊会”的会长呢?打通各种人际关系是很重要的,说不定以后会有拜托小泵的时候,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仔细瞧瞧,小泵的手变粗了,头发不知多久没做保养,衣服甚至不是名牌货!但奇怪的是,小泵看来比以前快乐多了,不管去哪儿都和丁凯轩牵着手,那幸福的模样还真是美呆了。夏颖心决定好好研究这道理,不花大钱也能变美,到底怎么回事?是因为南投的水质和空气吗?下次非得去度个假不可。
无论如何紧张或忧心,日子仍不快也不慢的来去,这天,在医院的手术室外,许书婷握着女儿的手,表情还算镇定,内心却狂跳不已,等待的时间总是难熬,幸好身旁还有些支持。
陪她一起等待的除了女儿,还有久违的公公和婆婆。他们寄了几次包裹被退回后,终于发现儿子可能搬家了,辗转透过好几个人联络,才知道儿子因为眼疾辞去了工作,不做医生以后跑去南投种田,而今又要开第二次刀。
为此,已离婚多年的两人,分别从美国东西岸飞回来,也把礼物一并带来,他们不怪儿子没告诉他们,这个么子的脾气有多刚烈,没人比他们更了解,尤其是青春期那段日子的叛逆,现在想起来还震撼有余。
丁俞涵完全不认得爷爷奶奶,只知道他们常寄来礼物,在母亲的鼓励下,她喊了声:“爷爷好、奶奶好。”
孙女那软软的声音、灵活的大眼,让丁家两老马上爱上她,没想到儿子能找到这么温柔的媳妇,还生出这么可爱的孩子,说什么都要在台湾多住一阵子,好多看看这位小天使。此外他们也要去庙里求平安符,希望儿子能重见光明,否则这骄傲的小子如何能活在黑暗中,唉。
三个小时过去了,门前灯光从红色转为绿色,没多久一位护士走出来,通知家属说:“手术已经顺利完成,就等病人从麻醉恢复,晚一点会转到病房,你们可以先过去等。”
“谢谢!”许书婷松了口气,既然踏出了第一步就不能回头,接下来就是耐心调养了,这回她可不能让丈夫耍赖,说什么都要他照顾好自己。
手术后恢复情况不错,不到三天,丁凯轩已能拿下眼罩,室内灯光不强也不暗,以免刺激他的眼睛,许崇信站在一旁问:“感觉怎么样?”
“我看到一点点光,很模糊,白茫茫的。”隐隐的刺痛让他不断眨眼,感觉像好几天没睡觉一样,想睁开眼都得费尽力气。
“刚开始会这样,要慢慢适应,如果有眼干、眩光、畏光的情形,都算正常。”许崇信一边以专业角度说明,一边要替妹夫戴上眼罩,丁凯轩却阻止了这动作。
“等一下,我好像可以看到了”乌云渐渐散去,他试着辨认周遭事物,慢慢的,轮廓出来了、身影明显了,他的人生再次找到了方向。
“看得清楚吗?”许崇信又问。
“嗯,很清楚。”丁凯轩缓缓伸出手,毫无犹豫、毫无差错的,抚摩在他身旁妻子的脸,这是他在手术后最想做的一件事,不是靠盲目摸索,而是亲眼所见、亲手所碰。
许书婷已是泪眼模糊,握住丈夫的手,说不出半句话,就为了这一刻,之前的担忧全都值得了。
丁家两老看到这幅画面,非常意外儿子如此依恋媳妇,他们享受不到的爱情,儿子却能有幸得到,或许挫折之中反而见真情,越是一帆风顺就越不懂珍惜,人生果真是个圆,有舍才有得。
在娘家住了一个礼拜,明天就要回南投了,许书婷独自留在家整理行李,丈夫和女儿就交给公婆,让他们把握时间好好相处。这阵子,光是女儿的衣服、玩具就增加了两大箱,她真佩服公婆的消费能力,不把孙女宠坏誓不甘休似的,但她并不担心,女儿不是普通的小孩,她的快乐来自内心,而非外在。
叩叩!
趁着没有别人在,许庆霖敲过门走进客房,他拿了一个文件袋,也不说明一下,就放到女儿的行李箱中。“收着。”
“这是什么?”许书婷拿起来一看,居然是两份地契和印章!她记得父亲提过,若她再嫁,就要给她房地产当嫁妆,但那是不可能的,因此她马上退回。“爸,我又没再嫁,你不用给我这些。”
许庆霖早忘了自己说过这番话,那都是几百年前的状况了,有什么好提的?他解释道:“我不是要你再嫁,凯轩现在又没赚钱,手术后也不知能恢复多少,我总不能看你们过苦日子。”
她一阵心暖,明白父亲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关怀,除了给钱他真的不懂其他方法。“我们过得很好,在南投不用花什么钱,爸你放心,欢迎你随时来玩。”
“不行,你一定要收下。”许庆霖非常坚持,一个女人要照顾丈夫和小孩,怎么说都要有钱支撑,女儿应该是不好意思开口,他做父亲的就得固执点。
“我不能收。”她在家时很少让父亲满意,结婚后还要父亲担心,怎么都说不过去。
“你不收,那我给俞涵,看她以后是要出国念书,还是要自己创业,反正用得到就好!”“俞涵的未来,我们会负责栽培,哪有让你出钱的道理?”
案女俩来回推辞,谁也不肯让谁,脾气一样的硬,不知是谁第一个笑起来,另外一个也跟着笑了,原来笑是有感染力的,没多久,他们都哈哈大笑。
有生以来,怕是第一次和父亲如此融洽相处,许书婷抹去因为大笑而流出的泪滴,吸了吸鼻子说:“如果妈也在这儿就好了。”
“我想她是在的。”许庆霖望向墙上妻子的照片,他每天都感觉到她的存在。
“我想也是。”许书婷点点头,在这个家已经没有她的房间,但她还是有回家的感觉,只因心中有爱,处处都是家。
从台北回到南投后,他们照样过着种菜、煮饭、平淡的日子,丁凯轩的手术相当成功,只是得休养一段时日,这回他积极而主动,每天都记得吃葯、点眼葯水、保护眼睛,回诊时跟医生再三讨论,每个细节都不放过。
许书婷看在眼底,明白自己不用再操心了,丈夫已经有所领悟,接着就看老天的意思了。
丁俞涵还是没上幼稚园,这整片山野就是她的学校,她每天捡石头、观察花草、对着蓝天发呆,她还有一架电子琴,无师自通摸熟了音阶,常可听到她弹唱自己的曲子。
不管她以后会成为地理学者、花店老板或音乐家,她的父母只期待她健康快乐长大。
这天傍晚,丁凯轩奉妻子之命,出门去寻找女儿,这在台北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一个还没满五岁的小女孩,怎能放她一个人趴趴走?但在埔里就变得很自然,女儿这只小兔有三个窟,不是在自家附近,就是到几处邻居家,或是大榕树下的土地公庙。
今天他在榕树下找到女儿,还看到四、五个小孩,他们用小石头不知在玩什么游戏,小孩子创意无限,只要好玩就能不断继续,玩到太阳下山了还不想回家。
“俞涵,该回家吃饭了,他们是你的朋友吗?”丁凯轩摸摸女儿的头问。
“嗯!”丁俞涵点头,小孩子吵架归吵架,还是会玩在一起,早就忘了之前的不愉快。
小朋友们满脸讶矣冖着丁凯轩,心想奇怪了,他不是瞎子吗?怎么会自己走路?没跌倒也没认错人?
丁凯轩决定替女儿做点外交工作。“你们好,我是俞涵的爸爸,欢迎你们有空来我们家玩,可以带一些菜回家,是我和俞涵一起种的。”
了俞涵双手插腰,自豪的说:“我爸爸很厉害喔,他会种菜,还有玫瑰花!”
小镇上很多人都会种菜种花,丁凯轩并不算特别,孩于们只是惊讶于他的行动自如,忍不住问:“你不是瞎子吗?”
“没错,我差点就变成瞎子了,但我好起来了。但不管是不是瞎子,大家一样可以做好朋友,好不好?”丁凯轩希望孩子们能多点同理心,也许他这些话现在没成效,但至少是颗等待发芽的种子。
小朋友们“喔~~”了一声,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总之以后不能嘲笑丁俞涵的爸爸是瞎子了。
丁俞涵拍拍身上的尘土,向父亲伸出手。“爸,我们回家。”
“好。”丁凯轩握起女儿的手,两人一路慢慢的走,一个唱歌一个听歌,不亦乐乎。
望着他们父女俩的身影,榕树下的孩子们不禁有点羡慕,因为每次他们胡乱瞎唱的时候,爸妈只会叫他们闭嘴呢!
五月,白昼逐渐拉长,夏日的脚步近了,丁凯轩配了一副眼镜,弥补他恢复不足的视力,除了继续菜园里的工作”他也花了很多时间待在书房,看书、打电话、写笔记,相当勤奋。
许书婷知道丈夫在进行些什么,但他不想说她也不会问,她相信他总会“自首”的。
果然过没多久,在一个温暖的午后,女儿躺在吊床里睡熟了,丁凯轩不用再帮她摇床,转向妻子说:“我我想回医院工作,昨天院长打电话来过,我们谈好了一些条件。”
即使妻子不在乎他有没有工作,他仍要这么做,算是维护自己的尊严,也是不想辜负过去的努力,种菜虽然有趣,他最大的志愿仍是行医,他不想就这么放弃。
“是吗?”她心一沉,想起两句唐诗:“忽见陌头杨柳色,悔叫夫婿觅封侯”古人之言实在不假,她只想要一个会在家洗碗的丈夫,不愿把丈夫白白送给他的工作。
他看得出她眼神黯淡,赶紧说:“南投的房子不要卖掉,我们一有空就回来度假。”
她不太相信他的说词,工作向来是他的最爱,谁知回台北以后会有什么变化?到时又一堆交际应酬的,当真会有空吗?外科医生本来就不是人做的,他的身体好不容易健康多了,回去医院不知要死多少脑细胞?
“放心,我不会再那么工作狂,你相信我。”他不知该怎么向她保证,在这段日子里,他已不再是从前的他,有太多的领悟和觉醒,让他宛如重生。
“不信还能怎么办?都跟定你了。”是好是坏都是自己选的,她曾有机会离去,却执意留下,倘若爱上一个人,就得包容他的一切。
“谢谢。”他松了口气,深深感激,忽然发现她耳边闪闪发亮。“咦,你戴了耳环?”
“你看得到?”她的珍珠耳环相当小巧,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察觉。
“当然,我还看得出来,你变丰满了。”他伸手将她拥住,爱极了她美妙的娇躯,抱起来越来越有满足感,害他每晚都难以平静入眠。
她挑眉一笑。“真的?那你看得出我怀孕了吗?”
“什么?!”他瞬间呆掉,脑袋当机,下巴也收不回了。
她拍拍他痴呆的脸,这段日子以来他们勤于耕耘,自然会有收获,有什么好大惊小敝?他有秘密,她当然也有惊喜,两人互相给对方刺激,才不会老夫老妻、七年之痒啊。
“恭喜你又有个甜蜜的负担,就算你回医院工作,可要帮忙带小孩喔!”她没忘记初次怀孕时,每件事都是靠自己去摸索,这次可得连本带利向他讨回来。
“是,我一定尽心尽力”震惊之后,他稍微恢复力气,伸手摸摸她的肚子。“我的天,这里面有个小孩?我们说什么、做什么,小孩都会知道吗?”
“多少有感应吧!”母子连心,毕竟是在同一体内。
“那你还能不能骑马?”他一脸惋惜,那可是他最大享受。
“丁凯轩!你很欠揍耶!”她作势要打他,两人笑闹成一团,睡梦中的丁俞涵依稀也听到那笑声,随着门口铃铛声清脆作响,她真想作首曲子来形容,嗯,她明天就要弹给爸妈听!
时隔一年,他们又回到台北定居,这城市仍然人声鼎沸、霓虹闪烁,他们买了一栋新房子,除了庭院和车库,屋内只有五十坪,是过去那栋豪宅的一半,他们不需要司机,夫妻俩都自己开车,也不需要佣人,家事由许书婷打理,不过洗碗是丁凯轩的专职。
搬到新家,丁俞涵最喜欢的是后院,因为父亲说要开辟一个小菜园,到时又有好吃的菜和美丽的花喽!
屋内纸箱成堆,丁凯轩担任妻子的小帮手,两人一起整理速度比较快,但他也因此发现一件妙事,他的衣物和妻子的衣物大约是一比十。
“这是我们的主卧房没错吧?可是衣柜几乎挤爆了。”过去他从未仔细端详,原来女人家有这么多衣服鞋子包包,难怪人家说女人的钱好赚,简直可以开百货公司了。
“我以前买那么多衣服,还不都是为了做好医生娘,你敢怪我?”其实她早已捐出一大半的衣服,不过在男人眼中看来,可能还是星星般的数量,数也数不清。
“当然不敢,只是觉得不可思议。”光是买东西、选东西的工夫,就不知要多少心力呢!
“咳!你也要睡这儿吗?以前我怀着俞涵的时候,你不是说要分房睡?”她转个话题,避免丈夫继续研究她消费的功力。
“我才不要分房,拜托!”他一脸委屈,深爱的女人应该不会这样对他吧?
她轻笑起来,终于肯定他的表现。“好啦,清一点空间给你就是了。”
“感恩、感恩。”他抱住她,再也不敢抱怨什么衣柜的事,有老婆可以抱就该偷笑了。
眼看丈夫开始上班,女儿是否也该去上学了呢?许书婷思考着这问题,决定先带女儿到医院,跟久违的周医生见个面,距离上次就诊已经一年多,不知道这段日子是否算有进步?
周医生非常惊喜,尤其是看了丁俞涵的表现,频频称读。“她真的进步太多了,我相信她现在不会有问题,在任何团体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她太让人惊喜了。”
“谢谢你这么说。”许书婷放下了心中大石,这下可以开始挑幼稚园了。
周医生好奇问:“你是怎么办到的?我看你的精神也比以前好多了。”
饼去种种一言难尽,许书婷只是微笑道:“慢慢来,比较快,就是照医生的话去做喽。”
周医生听了大笑。“我下个月要放长假,否则我儿女都快不认识我了,日子过得太紧凑真的会冲破头,我要向你看齐!”
“加油~~”两个女人彼此鼓励,生活就是这么回事,不能太松也不能太紧,找到自己的节奏就对了。
离开医院后,许书婷带女儿去公园坐下,两人一边喝果汁一边看天空,许书婷闲聊似的问:“俞涵,你想不想去上幼稚园?”
“嗯”丁俞涵只考虑了几秒钟。“好啊。”
“你以前不是讨厌上幼稚园吗?”她惊讶地看着女儿。
“没关系,我不会害怕。”她的回答跟母亲的问题略有出入,但她知道母亲就是听得懂,她们母女俩有太深的默契。
许书婷点点头。“好,那你自己决定,看到你喜欢的幼稚园就告诉妈妈。”
母女俩有了共识,手牵手回到家,在信箱发现一个包裹,是班长赖虹桦寄来的,里面有张纸条,用像小学生的笔迹写着:“杨老师叫我转寄给你,恭喜啊!”除了纸条,就是一幅裱框的照片,还有一张佳作的奖状,上面写着得奖人“许书婷”她看了几眼才认出来,那是她在鹿港拍的作品,拍摄一个女人跪在神坛前,神情专注,捻香祈福。
原来是杨之翔老师替她报名了一场业余征选,很幸运的她居然得到了佳作,这可是她人生中第一张奖状,以前最多只有全勤奖而已,天啊,她想尖叫想狂吼,但最后她只是微笑。
“妈,这是谁啊?”丁俞涵看着照片中的女人问。
许书婷抱住女儿,深吸口气说:“是妈妈的贵人。”从此她会继续拍照、继续捕捉瞬间,不管会不会得奖,她因此找到了一份肯定。
晚上六点,许书婷和女儿一起用餐,她的厨艺稍有长进,女儿的胃口也变好了,虽然还是常吃得丢三落四,但她会自己擦嘴擦手,继续享用她的大餐。
“妈,有人来了。”丁俞涵听到脚步声,果然大门一开,是丁凯轩,他放下公事包说:“我回来了。”
许书婷站起来,不敢相信,他居然这么早回来!看看钟才六点多,他是回来后还要去应酬吗?
“爸。”丁俞涵奔向父亲,虽然只喊了一声,但她眼中闪亮如星,很高兴看到父亲,而且是这么早的时间。
“俞涵乖。”丁凯轩摸摸女儿的脸,转向妻子说:“有准备我的分吗?”
“呃,当然。”许书婷马上替他拿来碗筷,一家三口坐在餐桌旁,就像在南投的日子一样,不用赶时间、不用看文件。
他闲话家常的问起:“这周末我们要做什么?去南投好不好?”
“好!”丁俞涵马上欢声答复,她喜欢南投埔里山间,花草特别美丽,星空也特别灿烂。
许书婷不敢相信,睁大眼问丈夫:“你周末不用上班吗?”
他微笑回答妻子。“我没跟你提过吗?我回医院的条件就是要准时上下班,还有周休二日,薪水减少无所谓,我的时间更宝贵,要留给我亲爱的家人。”
他这是给她一个意外惊喜,她看得出,他眼中有调皮的神色,这男人除了幽默感还学会搞神秘,很好很好,她不得不比昨天更爱他。
晚餐后,许书婷替女儿洗澡,丁凯轩则在厨房洗碗,睡前两人一起替女儿说故事,等女儿睡着了,就是他们夫妻俩的时光,躺在同一张床上,他们有说不完的话。
“今天上班累不累?”她怕他操劳过度,又弄坏身体。
“不用当主任,少了很多行政事务,只要给病人看诊、开刀,比以前单纯多了。”他推拒了一些演讲和召集活动,以后除了研习进修,他不想参与任何外务。
“你不想当院长了吗?”她问得小心翼翼。
他摸摸她的发。“人生总要有取舍,像我这种容易工作过头的个性,如果当了主任、院长,就别想有自己的生活,所以我想开了,我的家庭排第一,健康第二,工作第三,这才是我要的。”
“这还差不多。”她靠在他肩头,满足地微笑。“对了,等社区大学开课了,我还想去上摄影课,可以吗?”
“当然ok,不过我也要一起去。”他没忘记那位年轻的摄影老师,危机处处都有,不可轻忽。
“为什么?”想象他乖乖坐在教室里,跟那些阿公阿婆一起听课,感觉很不搭耶!他应该是在台上讲课的那种人,而且态度严厉,随口一骂就会骂哭学生,这种画面比较像话。
“怕你被抢走啊。”他伸出手拥住她,在她耳边低语,呼吸搔得她痒又软。
她瞪他一眼,没半点狠劲,只有柔媚。“你明知道我才不会。”
他双臂将她圈住,表面上似乎是他囚禁了她,却是他不由自主的依恋着她。“我想跟你在一起,做很多事,分享很多时光,这样不管我哪天闭上眼,都不会觉得可惜。”
她几乎要掉下泪,他的话语像来自天堂,是阳光也是小雨,丝丝穿透她的心,一切都温暖了也洗净了,幸福清楚得不得了。
他将她转过身,望着她水汪汪的眼。“也许是我自己想不开,总觉得没有工作的我,就像个不完整的男人,没有资格去爱你,但今天起,我可以向所有人宣布,我爱你。”
“你真傻。”她爱的他就只是他,都是他自己爱胡思乱想,也罢,男人傻一点比较可爱。
失眠和恶梦都不再来访,唯一停驻的就是爱,直到死亡将他们分开,此生已无憾。
医院长廊上,丁俞涵握着父亲的手,一起在产房外等待,爷爷、奶奶、外公、舅舅和舅妈也都来了,大家都很期待她家弟弟的诞生。
“爸,你不要紧张。”丁俞涵发现父亲在发抖,不是因为冷气太强,而是他太惶恐。
“我不紧张、我不紧张”丁凯轩不断说服自己,却没半点作用,一想到妻子在里头试凄,他就眼前一片黑,力气都被抽光了。他是个外科医生,见血是家常便饭,但刚才一进去产房,他差点没昏倒在地,嫌他碍事的护士只好把他请出来。
丁俞涵知道父亲冷静不下来,只好唱唱歌哄他一下,果然,在女儿轻柔的歌声中,丁凯轩稍微能正常呼吸,也不会发抖得那么厉害了。
护士走出产房,招呼了声说:“是个小男生,母子平安,恭喜!”
“谢谢、谢谢!”丁凯轩握住护士的肩膀,再三摇晃,把人家都给吓坏了。
“爸~~”丁俞涵适时提醒父亲的不当行为。
“对不起、对不起!”丁凯轩赶紧松开手,他总算明白每次他动完手术后,那些家属激动万分的原因,一切都是为了爱啊。
稍晚,他们一家团聚在单人病房中,许书婷还有点昏沉,但是四周的声音让她舍不得闭上眼。
“弟弟长得很像我耶!”丁俞涵骄傲极了,常对弟弟说话唱歌果然有效。
“应该是像我吧!”丁凯轩忍不住要跟女儿争,几位长辈听了不免要偷笑。
许书婷轻笑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当他们一起转过头来,又疼惜又感谢的表情,让她忘了所有辛劳痛楚。
“书婷,谢谢你,让你辛苦了。”
“妈,我们等你一起回家。”
“嗯。”她回答了丈夫和女儿,同时也看到身旁的儿子,以及关心她的亲人们,家不再是枷,而是她最想守护的城堡。
然后她睡着了,因为太过疲惫,不是咒语也不是魔法,等睡美人醒来后,他们会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即使吵吵闹闹、又蠢又傻,爱是如此完美。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