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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纬翔的不准中,以珂没搬出去,但她接下两份工作,不到十二点,不会进家门。小恩则是一放学就把自己关在宠物屋里,拒绝和susan在同一个地方出现。
纬翔认定她们在作消极抗议,企图对付他和susan。
想抗议就抗议吧,反正他不会妥协,以珂必须留在家里,小恩必须对susan适应,他相信时间够久,她们终会明白,再不愿意,他们是家庭、是亲人,是一辈子牢不可破的关系。
纬翔和susan之间呢?
在罪恶感驱使下,他勉强自己对susan付出关心,他很明白对她不会有什么爱啊情的,但他会负起责任,提供susan一个平安、无虞的优渥环境,就像天下丈夫为妻子做的。
他本是责任感重于一切的男人,也本来就看不起爱情。
想想父亲口中的爱情,他的爱情让两个女人在水深火热中痛苦生活,试问,这种爱情有何意义?
至于对以珂纬翔叹气。
看不见她,他变得暴躁莫名,没有以珂的餐桌,他食不下咽,没有以珂的庭园,散步变得缺乏意义。生活中若有所失,他失去以珂的笑容,失去他们的共同话题,也在不知不觉间失去生活动力,他又回到以珂和小恩来台湾之前,那个刻板无趣而严肃的冷酷男人。
他批评过以珂的笑,说她的笑包着莲心,苦难尝,还说她笑时眉头皱得像受虐儿,找不出快乐的味道。
她花多久时间才学到正常人的微笑?
很久,至少有半年,他说她的笑会交不到男朋友。她顶嘴回应,说:“是你不准我在大学期间交男朋友”
他是个严苛兄长,不准她晚归、不准她交异性朋友、不准她对男人放电、不准她参加校际交谊他简直是法西斯了,问题是,法西斯也没他管得多。
糟糕,他总是想起以珂,在书房时想,在忙碌的工作间想,无时无刻,她的影子在他的脑海里晃来晃去,支配他的心情。
他想解释,这是哥哥担心妹妹的安危,但骗不了自己,他想她,想得又凶又急,思念在他们呕气的两个星期里抑郁。
纬翔叹气,看看腕表,十二点半了,为什么以珂还不回家?
替熟睡的susan拉拉棉被,为了和她们赌气,他让susan搬进自己房里,同床几日,他一天比一天更不能适应,偶尔她表现出亲密,他竟尴尬得落荒而逃。
是怎么了?他们是夫妻啊,他竟没办法忍受susun的接近,没办法忍受她表现出的女人味,好几次,他想留在公司里不想回家。
这是错误的,纬翔心知肚明。他擅长尽责任,但第一次他觉得婚姻、这份责任让他好疲惫。
出门,他走进小恩房间,把她不安分的手脚放进棉被。
看见床头的童话书,是以珂念过的阿兰的七色线,纬翔莞尔,没有以珂念床边故事,她必须自己来了?希望会增进她的阅读能力。
他承认,自己想念那些读故事的夜里,一个故事拉出一些看法,他和以珂怎会有那么多的事可聊?她接下的话,往往符合他的思考,他接的句子,常常让她拍手大笑,他们的默契好到让人讶异。
拂开小恩额前乱发,印上轻吻。“对不起。”他说。
对不起,他不能不勉强小恩适应susan,就像他不能不勉强自己接纳susan一样,人不行只做想做的事。
他在小恩房里待了一些时间,离开时,已经凌晨一点二十分。
还没回来?以珂要在外面留到多晚才甘愿,她要和自己战争到底,不肯妥协?
吐气,他预备下楼等她,如果以珂不是太累的话,他们该开诚布公谈一谈。
她居然晕倒,神奇吧,在美国饱受艰难时,她没晕倒过,反而是在衣食丰足的台湾晕倒,真怪!
“你有几天没好好睡觉?”驾驶座的小乔偏头问她。
几天?她算不清,是从对纬翔提出搬家那天吧,那夜,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不对,是更早,是从susan进门后,闷在胸口的难堪常教她半夜惊醒、睁眼天明。
susan不动手打人、不搞家暴,但她带给以珂的心理压力,不亚于继父。
“功课有点忙。”她推拖。
“说谎,我看你是赚钱赚疯了,医学院的功课已经够重,你还兼两份差,不累倒才有鬼。”小乔一口气戳破她的谎言。
抱歉笑笑,今夜幸好小乔在,他正在她打工的书店里找书,以珂晕倒,他二话不说,陪着上医院,医生说她有贫血现象。
贫血不是女人都有的毛病吗?会弄到晕倒,也算她厉害了。
“别告诉纬翔好吗?”她轻声央求。
“纬翔、纬翔,你不喊他大哥?”这对兄妹让人很难理解。
“他和我没有血缘关系。”
“也是,我看他对你的保护不像对妹妹,要是全世界的哥哥都像他那么变态,我们这些男人还有什么搞头。”笑笑,小乔细心地递给她一瓶牛奶,医生说她血糖过低,起码有两餐没吃东西。
“今天谢谢你。”
“不客气,谁教你是妹妹呢?你家到了,听我的劝,考虑把兼差辞掉。”
她摇头,她需要钱独立,她再不要让susan有微词。
小乔将车子熄火,下车,替以珂打开车门。
“我要是有你这么不听话的妹妹,一定会气得早死。”
小乔推推她的头,笑开,几次相处,他承认自己欣赏以珂,她有意志、有思想,她纤细敏锐,却又体贴动人,若不是纬翔心眼狭窄,他还真想追追这个小女生。
“别骂我了,我又饿又累。再骂下去,我会晕给你看。”
“用晕倒恐吓男人?苏小姐,你真的很特殊。”说着,他弯腰打横将以珂抱起来。
“你做什么?”以珂吓一大跳。
“怕你晕倒啊!放心,虽然我很野兽,但也要饥饿时才会下手,而且你这个猎物,看起来营养不良。”他的说词逗出以珂的笑意。
伫立在墙边的纬翔再受不了了,他大步跨出,用力扯住小乔,差点让以珂从他臂间摔下。“乔力夫,你在做什么?”
“我才要问你做什么呢!”小乔细心地把以珂放下,回声。
舍弃小乔,纬翔拉住以珂,口气不善:“你知道现在几点?你居然在外面鬼混到半夜,是不是再过几天,你就可以正大光明,夜夜不归?”
“对不起。”她没有力气和他争辩。
“你答应过我什么?你多久没回家吃饭,多久没陪小恩作功课?你的责任感跑到哪里去?”他用责怪将以珂扣住,就像他扣死自己一样。
“对不起。”以珂低头,她不和他吵架,吵一次,她两个星期无眠,再吵下去,她真要到医院长期看心理医生。
“交男朋友了?你理直气壮谈恋爱,功课不管、家庭不管,只顾自己的开心。”
他越说越过分,过分到小乔想拿根木棒将他敲醒。
“对不起。”她推推小乔,示意他快点回去,别留在这里观战。
以珂的动作,在纬翔眼里被解读成亲昵,控不住的火气节节上升。
“我和书青讲的话,对你都没用吗?不管他是衣冠禽兽、他表里不一、他是爱情烂人,你非要和他在一起?”
“喂,贺纬翔,这是人身攻击哦?”小乔提醒他。这种哥哥用变态形容,还嫌不够。
他不理小乔,用力拽起以珂手腕,从他看见以珂从小乔的车上下来时,他就想发飙。
“喂喂喂,你不能温柔点吗?以珂是女人,不是绿巨人。”
小乔走到以珂和纬翔中间,他不打算加入战争的,但纬翔说话太苛薄,让他不得不挺身。
“请你不要插入我们兄妹之间。”纬翔推开他。
“兄妹?你们是同一个父亲,还是同一个母亲?”小乔冷笑问。
“请你离开,这里不欢迎你。”纬翔对他下逐客令。
“不欢迎我?以珂走吧,我知道哪里欢迎我们。”
小乔勾住以珂的肩膀,这下子,她从当事人变成旁观者,火延烧到小乔身上,他一脸不驯地盯住纬翔。
“乔力夫!”他不爽。
“有!”他的脾气也冒出火花。
“你有毛病吗?外面的女人多得很,为什么你非要破坏我们家庭。”纬翔凑近他鼻头说。
“有毛病的人是你吧!你已经结婚了,不在房间里伺候新婚妻子,提供她无限幸福,居然三更半夜跑到门口,等一个妹妹回家?我追你妹妹,算什么破坏家庭,难不成你要把以珂留成老小姐。你到底有没有想清楚,自己是怎么看待以珂,又是怎么定位susan?”小乔酸他,和他比赛苛薄。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怎么无关,照你说的,以珂是我的女朋友,因为我她被家人不谅解,我当然要站出来。”揽住以珂的腰,他在她耳边细语:“今天你太累,不适合打仗,要闹也等到明天再说,今晚,你先到公寓里休息。”
小乔的动作看在纬翔眼里,更让他不舒服,大手伸出,他要把以珂抓回来。
小乔行动更快,出手,他将以珂护在身后。
“要霸道蛮横之前,先想想你有什么立场避以珂?有什么身分和我竞争她?”
“你!”
“你拼命在以珂面前毁谤我,该不是嫉妒她爱我比爱你更多吧?”和失去理智的纬翔吵架,小乔是绝对的赢家。
“乔力夫,你可以再说废话。”
“废话吗?我想不对,是你吃着碗里的,还看着碗外的,你有了susan还舍不得放手以珂,你和我一样滥情、不负责任,偏偏眼里只看得见我的缺点,看不见自己的问题。”
终于让他抓到报仇时机,正所谓不是不报,只是时机未到。哈!他在今晚洗刷台风夜的耻辱。
“我不负责任?”轻蔑一笑,全世界都知道负责任是他贺纬翔的拿手强项。“不要用自己的心态去忖度别人,你对哪个女人负过责任?”
“她们都是成熟女人,男欢女爱谁也不必对谁负责任,倒是你,你的责任应该是susan而不是我的小以珂吧!”
他们越吵越凶,以珂忍不住拉拉小乔,示意他别往下说。
唯恐天下不乱是小乔性格劣根性,他最爱在火堆上添柴,顺手倒两桶石油烧死对方。
于是,他伸手揽过以珂,笑说:“你想现在和我讨论以珂吗?对不起,我和你不同,以珂的疲倦对你而言无所谓,对我而言,却是造成我心痛的泉源。为了我的心痛,我不得不快点回家,让她好好休息。”
炳!调情、甜言蜜语,是他的三餐加空气,纬翔想赢他,下辈子再来。
就这样,小乔在纬翔的哑口下,把以珂送上车,发动车子,他们一起回到公寓。
纬翔带着盛怒回房间,满肚子的怒焰冲天!
他们决定在一起了?即便知道小乔是个陷阱她也一心往下跳?
懊死,小乔到底有什么魅力可以蛊惑天下女性,为什么书青、阿樱和子璇可以对他免疫,以珂却不行?
她不笨,她将是个医生,她常说自己理智重于感情,为什么碰到小乔,理智失踪?
想起小乔的话,纬翔有宰人冲动,他居然质疑他的立场,认为他没有权利管以珂,他是大哥啊,以珂的安全、以珂的未来,全是他的责任
责任?他对以珂只是责任?
突如其来的问号在脑间窜出,冲击他起伏不定的心。
你到底有没有想清楚,你到底是怎么看待以珂,又是怎么定位susan?
她是、是妹妹啊倏地,他的口气变得不确定。
只是妹妹?为什么他不会分分秒秒想着小恩,却让以珂的身影纠缠自己一整天,为什么面对susan,他怨恨她不是以珂?为什么夜里,他辗转难眠,想的全是他们起争执的那一夜?为什么他为数不多的甜蜜记忆,都有以珂的加入?
要霸道蛮横之前,先想想你有什么立场避以珂?有什么身分和我竞争她?
他要和小乔竞争以珂?怎么可能,他不需要竞争,以珂自己会站在他身边站在他身边?
并没有,今夜她站到小乔身边了!妒忌狂卷了他的知觉,他感觉烈火焚身,不甘心、痛恨、汹涌的欲望狂烈
你拼命在以珂面前毁谤我,该不会是嫉妒她爱我比爱你更多吧?
小乔的话打上他脑袋正中央。
天!他真是嫉妒以珂爱他比爱自己更多,他真的变态到想把她留在身边一辈子,他真的想和小乔竞争以珂的注意力,他真的
没错,是真的。
原来,这才是他这些日子以来不断愤怒的主因,他喜欢以珂,不单单是以兄妹之情!
他怎没早点发觉,为什么迟钝到让人无从理解,他怎让自己身边有了一个susan,为什么、为什么
颓然坐倒,他居然是爱以珂啊!难怪他想时时看见她,难怪他用一大堆不合理要求,不准她和男同学出门,难怪从不休假的他,情愿把时间花在她身上,带她从南到北,一趟一趟学习玩乐哲学。
他居然看不透自己的心!
望一眼床上的susan,她是他的妻,他却不愿意跟她在一起,不想听到她的声音,不想她在自己房间走来走去。
任何一个必须同处的时空里,他都得用责任感勉强自己,这样的婚姻是悲剧。可,聪明如他,还是把自己锁在悲剧里。有什么话说?只有自作孽不可活吧!
能阻止以珂爱小乔吗?不能,他没有立场和权利,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以珂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
痛心吗?当然痛,痛自己的愚蠢,痛他连自己都不认识,痛他的爱情未开始便消失。
爱情,他一向看不起的化学因子,而今,他为它痛心。
一定是上天在嘲讽他,讽刺他的冥顽不灵和固执,终算,他尝到苦果,尝到铁齿男人的悲恸。
susan翻动身子,熟睡的她面朝向纬翔。
直觉地,别开眼,他居然觉得难堪、不愿面对她的脸,该死,小乔该死的正确,他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susan的手机无预警响起,他吓一跳,直觉接起。
这么晚了,是谁?
匆促地,他走到门外接听。
“susan,过河拆桥,未免太势利了吧!”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熟悉,那是纬翔公司的会计部经理余凯,最近他掏走公司一笔资金被纬翔开除。若非susan极力主张把事情压下来,别让外界怀疑公司营运,他老早就报警将他绳之以法。
纬翔保持沉默,等着对方往下说。
“好歹我是宝宝的亲生爸爸,是我帮你坐上董事长夫人宝座,没功劳也有苦劳吧?现在,你得势就把我一脚踢开,会不会太没人情味?”
啧啧两声,这不是他第一次威胁susan,前前后后,他在susan身上已榨走三百多万元。
什么?susan的宝宝是他的!纬翔皱眉,不平在胸口起伏,看来他被摆了一道。
“当然、当然,我知道你很厉害,你已经狠心地解决掉小孩,从此死无对证,谁也揭不了你的秘密,问题是,你还不知道吧,我手中握有我们交欢的录影带,上面的日期、时间清清楚楚,证明那段时间你天天和我在一起,根据预产期推算,小孩子不可能是贺纬翔的。你那么厉害,一定想得到,倘使我把证据送到贺纬翔手上,你这个董事长夫人还保不保?”
她串通余凯来欺骗自己,而他居然未经多方查证,便认下孩子是自己的责任!
“我绝不是空言恫吓,记不记得上次我们通电话,你告诉我找到替死鬼把小孩子弄掉,那次的通话我录了音,要不要我寄一份备用碟给你,好提醒你的记忆力?”
他说的替死鬼是指以珂?
没错,小恩说失去意识的以珂根本无力伤人;没错,台风夜他亲眼看见以珂的自我保护装置;没错,这件事从头到尾没有证人,只有susan的说词和以珂的无助。
事件串起,天,他被什么蒙住心眼,怎会选择相信susan?
“为什么不说话?你在生气?了不起,完美的susan会被激怒。唉,别怪我对你处处防备,和你交过手的人都了解,你太厉害,要是不多留两手,下场多惨谁知道。五百万,一口价,别告诉我,堂堂的董事长夫人凑不出这笔钱。”
余凯的话,让纬翔明白了整件事的轮廓,很好,susan把精明用到他头上,第一次,他被人设计,还是被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女性,往后,他还自夸聪明?
愤怒填膺,他抑住窘迫呼吸,猎豹准备出手。
“susan,说话啊,你不要逼我,我的耐心有限,要是你不肯买我手中的证物,我不介意找上贺纬翔,我相信他肯出高价,了解你是怎样的女人。”他继续对电话恐吓,没想到,接电话的不是susan本人。
“我买,二十分钟后,你把东西带到公司,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果你不出现的话,你很清楚我会怎么对付你。”
他握有余凯偷窃公司资金的证据,随时可以送他进监狱吃牢饭,之前,他因为susan把证据压下,现在,他终于明白susan为什么对余凯的事这么尽心。
币上电话,冷酷浮起,他不是个可以受欺的男性,这回,他要替以珂讨回公道。
整整一个夜晚和早上,纬翔俐落地把susan的事处理好。
他见过余凯、拿到证据,他甚至追回余凯亏空的款项,所以很抱歉,五百万余凯连一毛钱都没有碰到,但余凯顺利拿回自己的犯罪证据。
至于susan,他把录影带和录音带放到她面前,等着她给交代。没想到,骄傲的susan居然掉下眼泪,哭求纬翔原谅自己一时鬼迷心窍,原谅她吗?当然不!谁都不能欺负他的以珂。
他的以珂?说得好,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用“他的以珂”来形容两人关系。
最后,他让susan选择签下离婚证书,或者等待录影带、录音带在杂志上曝光,到时,他一样可以诉请离婚,但商场上的女强人将身败名裂。
最后,susan选择签离婚证书,拿回录影带。
纬翔开车回公寓,心底盘算如何把想了一夜的心得对以珂说明,他还要问问她的心情,问她是真的喜欢小乔,或者愿意给他机会,创造属于他们的爱情。
爱情这个他不屑一顾的字眼,居然成了他的幸福依归。
他决定向她招认自己的愚蠢,决定开出大好条件,吸引她接受自己的优点,他还打算使出恶劣手段拿出小恩增加自己的胜算。
小乔绝对会骂他小人,无所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成为顶尖商人的必要条件。
但他没想到,自己会撞上一团混乱的场面,更没想到棘手的父亲就在公寓里面。
“伯父,以珂不想和你回去,你不要勉强她呀!”予璇用瘪脚英文和以珂的继父沟通。
客厅里,以珂吓得缩成团,书青用力抱住她,也止不了她的颤抖。
“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为了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吗?”继父指着小乔破口大骂,他快失去耐心了,要不是这里人多,他早就逼她上飞机。
他说他不男不女?小乔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骂人一个比一个更苛薄。
“伯父,我尊敬你,不代表你有权利侮辱我。”小乔把予璇拉到身后,就算他真的呃,不男不女好了,他也要尽全力保护在场的女性。
“没错,以珂把话说得够明白,她不要回美国,你死心吧。”书青加入。
“她是我养大的,没有权利说不要!”推开小乔,连带把予璇拨到旁边,他以为自己在抢垒包,一下子抢到书青身前。
“以珂有权利决定要留在哪里。”书青抬头挺胸,面对外国粗暴男,半点不见惧色。
“你们通通给我闪开!”说着,大掌一挥,书青和随之赶来的小乔被挥成一叠,双双摔在地上,毕竟是长年训练,尽管年过六十,依然身手矫健。
他用力拽起以珂,要把她抓走。
以珂知道要反抗,可多年经验教会她在继父面前不得反抗,她知道走出这扇门,再没有人救她,可她忙着应付心底恐惧,没能力对付继父的凶暴。
“我不要”她低声哀求。
“你有什么资格说不要,没有我,你能活到今天?不要脸的婊子,和你妈妈一个样,随便就跟着男人跑。”说着,巴掌落下,打肿了以珂的脸颊。
“你乱打人,我要告你伤害罪。”先爬起来的予璇追到门边,抓住以珂和她继父的手,用力将它们分开。
“没你的事!”降龙十八掌才要发出,他抬高手,小乔忙跳过去,抓住。要是予璇出事,予璇的阿航哥绝对会将他分尸。
“你怎么可以打人,你要看心理医生,你一定有病”书青连声嚷嚷,抱住阿兜仔的大腿,不让他跨出去。
纬翔进屋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情景。很肉脚吧,四个年轻人打不赢一个老头子,可怜的台湾豆腐族。
“你在做什么?”冷冷地,纬翔说话。
太好了,主角出现,松口气,可怜的配角们一个扶一个,慢慢站起来。
纬翔把以珂揽入怀间,冷冷地望着父亲。
“你居然把以珂和小恩藏在台湾,要是我没走这一趟,就受你蒙骗了。”他怒声指控。
纬翔没理他,转身问以珂:“有没有受伤?”
以珂摇头。
“说谎!你的脸颊红了一块,他打你对不对?”他的口气严峻,不满填入眼帘。
“我不痛。”看见纬翔,她找到失踪已久的心安,忘记他们的争执、忘记susan的可怕,直觉地,她投入他的怀抱。
“怎么可能不痛,你的皮又不是鳄鱼皮。”他丢给她一个温煦笑容。
他们之间合好了?以珂不确定,但接下他的笑容,她再度把自己埋入他胸口。
“你们在搞乱伦吗?”继父大声怒叱。
“我们并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你来了也好,如果你留在台湾的时间够久,可以顺便参加我们的婚礼。”淡淡地,他做出吓人宣告。
婚礼?以珂仰头,他的妻子不是那个贤淑的susan?她满头雾水,纬翔却不对她说明。
别说以珂,在场的室友们也是满脸惊吓。不会吧!他连法律都不看在眼里?台湾的宪法定的是一夫一妻制啊!
“你!”纬翔父亲不相信。
“以珂年满二十,有婚姻自主权,我们决定结婚,没有异议的话,请祝福我们。”他仰头,和父亲对峙。
“你不过是个穷学生,拿什么养活以珂和小恩?”他反对。
他笑笑,低头问以珂。“你愿意陪我过穷日子吗?”
是演戏对吧?应该是,和他在一起不必过穷日子,而且要和他过富日子的女性已经登记在案。
但就算是演戏,她都觉得好幸福,不自觉笑开、不自觉地三个字飘出她嘴里。“我愿意。”
纬翔不需要赘言问她对自己的感觉,她用我愿意三个字、用清清楚楚的愉悦,昭示心意,他何必再怀疑,她不肯和自己共同创造爱情?
“我有很多的缺点,我霸道、不浪漫,甚至实际到让人生厌,你愿意接受我的缺点,和我共度一生?”他视力一点二的眼瞳间,看不见父亲怒不可遏,只看得见以珂受宠若惊的幸福表情。
“嗯。”她不试曝地猛点头。
“我不是调情高手,不会说思心的甜言蜜语,但我是个负责任的男人,许了你一生,我就打定主意负责你一辈子的喜乐和平安,我不会搞外遇、不会用花心证明自己的魅力,从此,我心里只有你,再容不下其他女姓。”这些话,他针对的是小乔。
“我知道。”她当然了解他的负责,这是全天下男人都比不上他的部分。天呐,虽然演戏,她的快乐却无法用言语比拟,她不想下戏了,半点都不想。
“我很迟钝,往往要花大心思、绕大圈子,才晓得谁是我的真爱。以前,我对爱情不屑,那是因为我有个示范不良的父亲,我以为要控制爱人留在身边,爱情往往加入暴力。我甚至认为爱情是荒谬可笑的谎言、认为促成婚姻,责任比爱情重要千百倍
我错了,你让我了解爱情的重要性,让我明白爱情无可取代。很抱歉,请你让我用一辈子的时间,弥补自己的错误认知。”这些话,每句都是他的真心。
他们只是演戏,为什么他每句话听起来都那么真诚?
“你可以对我有任何要求,不管合理或不合理,身为你的丈夫,我会为你做到。”他祭出条件。
是吗?不管合不合理?恍惚间,她忘记这是演戏。于是,她好大胆,大胆到不试曝的脸红侵袭。“你可以,可以说一句,我爱你吗?”
她的要求让纬翔大笑,然后他做了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他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我爱你”再然后,忍不住地,俯身吻住她,唇沾上她的,无可言喻的心悸传上,辗转反覆,他过分地对第一次接吻的女子使出法国热吻。
茫了、晕了她醉得好厉害,没有酒精,她的神智飘浮在云端。
他吻了她,真真实实的吻,像情人般的亲吻,不是兄妹、不是亲情,是四唇胶合的热情亲吻是不是,他有一点点爱她了?是不是他发觉她很不错,比起susan半点不差?是不是他刚刚说的话里,有几分真意,他的“我爱你”不全然演戏?
心狂跳,感动涌上,她无法形容心情,她只想像现在,亲他、拥他,假设永恒就在此刻。
“放手,我不准你们在一起!”说着,纬翔父亲动手扯以珂的长发。
包快的,纬翔伸手荚篇,将以珂收到身后,用冷冽语调说:“她是我的女人,保护她是我的责任,我们之间不需要谁的允许,邀你参加婚礼是客气,不然,以珂和小恩的验伤单在我手中,我可以诉诸法律,找到人证,证明你是个会搞家暴的父亲,到时候,你想在医界混下去,恐怕不是太容易。”
“你威胁我?”
威胁算什么?要是惹毛他,他不介意让父亲无立足之地。“在中文里,有句话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四目相对,两人都不说话。
半晌,叹息,老人知道自己输了,从儿子离开家那刻起,他就彻彻底底输了。气弱,他不发一言,走出公寓大门。
他前脚离开,小乔、书青、予璇马上凑到纬翔身边,异口同声:“是假的对不对?你没打算犯重婚罪吧!”
“是真的。”他笃定说。
“不会吧,你真这么离经叛道?以珂,你千万不能嫁给他,你会被告、会被抓起来关到老。”书青忙劝说以珂。
以珂还没自热吻中清醒,傻笑,众人的提醒进不了她的耳里。
“关你们什么事?这是我和以珂的事。”转头,他再问一次以珂:“你真的愿意嫁给我?”
“susan怎么办?”呆呆的,她说。
没错、没错,这是大家最想知道的部分,聚到他们身边,每个人都竖起耳朵凝神倾听。
望他们一眼,纬翔恶意回答:“这件事要花很多时间才能讲得清楚,反正,你只要知道,susan不会是我们之间的问题。现在,请你正式回答我,你愿意嫁给我吗?”
噢,他的回答教书青好失望,她是狗仔队耶,下一期的八卦杂志要她怎么写嘛!
“愿意。”她想都不想。
“小乔呢?你对他”示威似地,他看一眼小乔。
“他从来都不是我们之间的问题。”她回答。
“说得好,走吧!我们回家,小恩、陈太太、丽丽、小夏都在等着我们的好消息。”
纬翔揽起以珂的腰,对室友抛出暧昧笑容,再见了,他不会再回到这里,因为他要花很多很多时间,经营他尚不太熟悉的爱情!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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