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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不要过来!
走开,阴魂不散,都走开!
“啊”一记骇人的叫声划破宁静的早晨。
莫允谦一身冷汗地弹坐起来,直喘着气。
“奇怪,好端端的怎么会梦到那些人?该不会隐藏什么暗示吧?好可怕、好可怕”
低俗当有趣的父亲、阴晴不定的母亲、有幻想症的大女儿、宛如变色龙的二女儿,听说后来又添了一个成员,用膝盖想也知道是个阿里不达的角色。
当年若不是妈咪万般交代,要他当个好宝宝,他才懒得巴结他们咧!
天有不测风云,成为高中新鲜人第一天,莫允谦知道自己跟汪孟涵同班后,非常后悔因为贪近而就读这间二流学校。
耳闻对方姓名,眼神错愕交会之际,他们不约而同在心里直呼倒霉透顶,而且座位仅隔两排,她在斜前方,他在斜后方。
她竟然迅速把头转回去?莫允谦怒火中烧,强行吞回就要辗出的怒吼。喂,她震惊,他就很平静吗?他牙关节磨得都发疼了!
要不要转班?要不要转学?要不要搬家?要不要移民?一连串的问号在他脑海中流连不去。
他显得越镇定,汪孟涵越能感觉出他打从心底的排斥。拜托,以为她愿意喔?他功课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不进建中,偏偏与她狭路相逢?
钟馗老爷,大显神通,斩妖除魔,恶灵退散,退散、退散、退散她开始虔诚地祈祷。
两人整节课都陷于天人交战,导师在黑板上剖析的读书方针,完全无法映入这对少男、少女眼中。
哎呀,管他的!凭什么要他退出啊?假装不认识她就好啦,如果他先消失,不就意味他先举白旗吗?莫允谦很快的看开了。
何需折磨自己?以不变应万变啊,依他讨厌她的程度,相信不用多久,班上就会空出一套课桌椅来。汪孟涵心付不必自寻烦恼。
于是,两人竞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三个月。
虽然纳闷对方为何还留在班上,不考虑其它的去处,但由于他们磁场不合,不想打交道,所以无从得知彼此的心思。
直到期末考前夕。
因月事来潮,汪孟涵去买了杯热饮,回教室时在楼梯口撞见一男一女在接吻,瞥见女生制服上的名字,竟是班上的朱晶敏。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但腹部痛得要命,还是决定先进教室休息。
“对不起、对不起。”她红着脸细声道。看见儿童不宜的画面,实在非她所愿,她还怕回家会作恶梦呢!
小情侣若无其事地让开些让她通过。
“她是汪水漾的妹妹。”朱晶敏嘴唇贴着男友的耳朵道。
“a中那个校花?不像呀!”林世基讶异地挑了下眉。“妹妹的长相还真抱歉耶,死气沉沉的跟鬼一样。”
严格说来,汪孟涵并不丑,仔细看还挺古典的,问题出在没人有闲情逸致注意一个闭塞内向、毫无生气的幽灵。不过,也因为她有个艳光逼人的姐姐,太过抢眼,相较之下她逊色多了。
“同班一个月后,我才知道有这个人,她很没有存在感。”朱晶敏皱眉道:“她鲜少跟同学交谈,当然也没什么人理她,除了那个更没人缘的颜巧莉。”
“这很正常啊,她又没你漂亮,那种丑女谁管她.来嘛,我再亲个三下”林世基的嘴巴垂涎地凑向女友。
这时,莫允谦从校长室返回,正好听见他们的对话。
这次他代表学校参加北区青少年绘画比赛,不负众望获得优等奖,校长、教务主任对他大大的表扬一番,期许他能再替学校争取荣誉。
他喜欢随手涂鸦,一有灵感便画到欲罢不能,停都停不来,家里已堆积上百本画册:他的画作没有一定的风格,端看创作当时的心境。
“做人要有口德比较好。”莫允谦一出口就后悔了。他一向独善其身,对于自己突来的正义感有些傻眼。
“你是哪根葱?哪颗蒜?哪条香肠?不知死活的家伙!”林世基卖弄着厚实的胸膛,睥睨地道。
“他是我们班的啦,爱在课堂上画画,却永远第一名。”朱晶敏说到后来,口吻里有丝崇拜。
“你有口臭,难怪说话这么难听。”莫允谦瞪着林世基,一手罩住口鼻住旁边跨一步。
林世基气不过,有意无意推着莫允谦。
“我才刚吃口香糖,怎么会臭?”为了一亲芳泽,保持口气清新,他吃掉半条口香糖耶!
“算了啦,不要把事情闹大。”已经有人往这里观望,朱晶敏拉下男友挑衅的手臂。
“别碰我。”莫允谦轻轻拍着两肩,拍散下属于他的气息。他有洁癖,无法忍受旁人的碰触。
“你是无菌区域吗?为什么不能碰?我偏要。”林世基兴致勃勃地张开十指,企图“污染”他。
“我说过,别碰我,否则后果自己承担。”莫允谦的声音虽然还算温和,可是暗中充满爆发力。
“来咬我啊!”林世基不信邪,变本加厉地摸摸他的上衣,抓抓他的头发,捏捏他的脸颊,弹弹他的鼻尖,梳梳他的眉毛。
怱地一记铁拳直击林世基的下颚。
“你打我?在学校没人敢动我,你很带种嘛,我杀了你!”林世基捂着下颚大叫,不服输地扑上去。
两人你来我往,拳打脚踢,从楼梯口打到走廊,再打到教室里,扭成一团,附近的桌椅都受到波及,倒的倒,歪的歪。
汪孟涵目睹这场纷乱,着实吓了一跳,顾不得身体不适,灵活的闪到一旁去,但是书包扫到台风尾,里面的物品全撒在地上。
在风纪股长和同学们的劝阻声中,她才得知打架的其中一人是莫允谦。
“这是干什么?”训导主任接获通知,赶来一探究竟。“还打?旁边的人快点帮忙把他们拉开!”
男同学们兵分两路,各自用力荚篇这两头血气方刚的蛮牛。
“打什么架?吃饱撑着啊?都跟我到训导处去!林世基,我看到了喔,你趁我推眼镜的时候多踹莫允谦一下!”训导主任高分贝的声音使教室的吊灯微微摇晃。
汪孟涵动手捡拾自己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愕然看见莫允谦脚下有块半个巴掌大的粉色包装。
“你的脚”她维持着蹲姿,像鸭子般向前,指尖戳戳他的脚踝,小声说着。
莫允谦低头发现右脚不知踩到了什么,弯腰伸出两指将它夹起来,蹙眉反复审视着。好像在电视上看过,该不会是
“你不要再看了,快还我啦!”汪孟涵憋声叫道。天啊,他还拿那么高,真是丢脸!
“那是量多型的小面包耶,她是不是刚来啊?”围观的女同学发出窃笑声。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她们不该拿这种事当笑话吧?汪孟涵脸色迅速刷白,突地生起放弃失物招领的念头,但是她需要替换,不拿回来也不行啊。
“哼!”莫允谦证实了不明物体的身分,马上往后一抛,尾随着训导主任离去。
汪孟涵面色臊红,赶紧把东西捡起来,回座位放进书包里藏好。
上课钟响后过了许久,莫允谦才走进教室。
她拿出一个小镜子,看似哀悼眉心的痘痘,实则透过镜面,看向后头鼻青脸肿的少年。
莫允谦冷静地闭目养神,仿佛不将刚才的浩劫当一回事。
一支小饼还好啦,只要往后多多参加美术竞赛,一堆记功嘉奖,不怕没有本钱赚回来。唇角微扬,他倏地睁开眼睛,脖子斜偏,当场抓到前方鬼鬼祟祟的贼眼。
汪孟涵稳住手里差点滑掉的偷窥工具,但她倒也镇定,从书包取出皮肤葯膏,涂抹着青春痘。没多久,她又拿高镜子,发现他只手撑额,一副宛如沉思中的哲学家,然后拿起签字笔在空白的纸上写着字。
莫允谦抿着唇,高举纸张放在耳畔。
看什么看?以为我不知道吗?三八鬼!
镜子中爆红的苹果脸震了下,羞愧地吐吐舌头,利落地将桌子收拾干净,只留下向来只是装饰用的课本。
晚自习过后,雨势未歇。
莫允谦呆站在中廊上,无言望着雨滴飘坠。
他一脸的伤,回家想必躲不过老妈的盘问,以她那种小事化大、大事化更大的个性,他休想有清静的日子过了。自从老妈带着妹妹回国定居后,他越来越怀念一人独大的皇帝生活。
汪孟涵走下楼梯,在中廊上见到他伫立的背影,下意识想绕道而行,因为旧仇未消,她怕自己会落井下石地踢他屁股。但是现在他看起来好孤单,她是否该放下仇恨慰问他一番?
他不会给她好脸色看吧?她干嘛自讨没趣呢?犹豫间,她控制不住步伐,来到他身后。
“你为什么还不回家?”汪孟涵仍然走上鸡婆一途。先说清楚喔,她不是关心他,只是忽然想起心蔓阿姨。他有个好妈妈,阿姨什么都好,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是基因出错“好竹出歹笋”
佟心蔓偶尔会到汪家坐坐,不过,招呼客人、闲话家常不是汪孟涵的专长,所以她对待阿姨如同亲戚般比照办理待在房里假装睡觉。
母子血脉相连,儿子受伤了,做母亲的会有多痛心啊,她也好心疼阿姨喔,看在阿姨的情面上,就对他好一点吧。
“你是谁啊?少跟我装熟。”莫允谦身形修长,居高临下地睨视着她。
“你要不要用饮水机的水冰敷一下啊?你的脸像调色盘一样白天你应该去健康中心擦葯才对。”不过,他挂彩的脸却比平常顺眼多了。
“不必假好心,我死不了。”他自鼻子里哼了声。
“我是看你可怜耶,一个人站在这里,问一下也不行吗?”真是好心没好报,不过,她也算是自讨苦吃啦。
“你瞎了吗?雨越下越大,我当然是等雨停。”他高兴在这里站多久就站多久,关她屁事?
“你家的司机要来载你吗?”感到腹部又微微地传来闷痛,她拧起秀眉。
看见她“担心”的表情,莫允谦警戒地抱紧书包。她不是很恨他吗?如今向他示好有什么企图?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不能上当。
“坐公交车就好了”咦,他干嘛有问必答啊?“不要再烦我!”
“我有带伞啦,我送你去搭车。”汪孟涵晃晃手上的折迭伞,刻意忽略腹部的痛楚,笑嘻嘻的说。
“我才不要!瘟神就是瘟神,有你在不会有好事。”他不需要别人的同情,特别是那把牵牛花图样的伞,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她的眼光真奇特,更别说要和她一起共撑那把伞,光想象他就觉得丢死人了。
“我又没怎样。”咦,他凶什么凶呀?她都没计较他在她的女性用品上留脚印耶!
“没怎样我都这样了,你要是有怎样,我不就一命呜呼吗?”莫允谦忍不住低吼道。
他怎么想都想不通,为何自己会发神经卷入她的事?看她一脸倒霉相,难怪隔壁班的男生会说那些话,搞到最后他平白挨了一顿揍,得不偿失。莫允谦,这种失去理智的行为不可再犯,下次要记住!
“你不要这么易怒好不好?你越是这样,我越会想起你小时候的恶形恶状我只是不想计较喔,麻烦注意一下你的态度。”她度量没这么小,不打算记恨一辈子,只是他再这么张牙舞爪的话,她就要就要先走了,随他去淋雨!
“谁理你!”说得那么好听,她根本是牢记在心吧?他呼出一口气,拂了下覆在前额的头发,然后将书包高举过头,飞快奔入雨中。
汪孟涵打开雨伞缓步走着。他真的宁愿淋雨,也不接受她的好意?跟她一起撑伞就不会淋湿了,也不必在电话亭里蜷着身体,看起来好狼狈喔。
她窥视的技巧有待加强,莫允谦隔着马路对她咆哮“看什么看?丑八怪,眼睛那么小还敢偷看我,不自量力!”
汪孟涵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旋转着伞柄,雨水如同天女散花洒落在地上。
南向的公交车先行抵达,莫允谦疾步上车,北向的公交车随后到来,汪孟涵也收起雨伞乘车去。
他们选择在最后方靠窗的角落落坐,并故意面向车窗,当车子开走时,隔着雨水打糊的窗子,目光悄悄落在对面的公交车里,怎知两人的视线讶异的对上,因而又各自迅速把头撇开。
青涩年华的少男少女心思曲折,互相留意彼此是不是偷看自己,一心一意等着抓对方的小辫子,又带着一丝难言的期待。
岁月如梭,日历换过了六本。
“真是谢谢你陪我来。你高尚的审美观和精准的判断力,帮我挑选的礼物一定很适合巧莉。”汪孟涵谨慎的看着面色不善的莫允谦,如此称赞着。
“你自己都选好了,我可没派上用场根本是变相强迫我来,现在还假惺惺个什么东西?”莫允谦无奈地睨视她。“你不是讨厌颜巧莉这个人吗?为何还送她生日礼物?”
从高一起,他们“秘密”来往了六、七年这又是为什么呢?说来话长,因为她一直没有结识有缘人反正他就是衰!莫允谦很佩服自己,能撑到现在实属奇迹啊。
时间的流逝,并没有改变很多事,汪孟涵和颜巧莉这两个损友连大学都还是同校同系,无法摆脱命运的安排:而他即使跟汪孟涵不同校,可是碰面的机率是平均两天一次,只因她什么都要问他意见。
他朋友不少:心灵契合的却没半个。他和她的关系定位很矛盾,明知双方都受不了彼此,但将无法容忍的缺点撇开不谈,他们仍旧自然而然地互相依赖,应该说是习惯吧?习惯不想只有一个人寂寞,所以两个人恰恰好。
“她昨天突然对我好好,请我吃香蕉船耶!不知为何,我心中积聚的怨气一瞬间化为零,我还挺容易收买的。”不过汪孟涵加了但书“可是她往后要是再占我便宜,我应该又会开始不喜欢她吧,谁教我是推崇公平主义的人。”
“我看是短视近利吧?”莫允谦自鼻端冷哼。“就永远不要被我听到你讲她坏话。”
“我也有准备你的礼物喔!”汪孟涵双手捧着小巧的包装袋,望他能接受,紧张又开心地说:“我们二人的项链坠子形状都不一样,里面可以放照片。我的是爱心,巧莉的是花朵,因为她挺三八阿花的喔!你不能讲出去喔,我嘴巴好坏。至于你的我想了好久,才选了一个字典的样式。”
“拿走!谁要那种娘娘腔的玩意儿?”他清俊的脸显得百般不自在,像有毛毛虫在上头爬行般扭曲。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要毕业了。对了,我有个疑惑,你的成绩这么好,为什么不念最好的学校呢?”她收起礼物,想在回家时再悄悄塞进他的背包。
“我干嘛跟你说?”莫允谦摆出高傲的姿态。
“我也不是很好奇啦。”汪孟涵疏淡地回应,有把握等一下他就会说出来。多年来的观察,她发现他每次都这样,很爱跟人唱反调。
“比读书还好玩的事情到处都有,念哪间学校都差不多,重点要离我家很近。”不再吊她胃口,他吐实说道。
“真的吗?我也是耶!”找到同好,她惊喜地叫着。
“我不想住学校宿舍,喜欢待在家里,可惜我成绩不够,离家最近的学校也要换好几班车,偏偏又是私立学校唉,所以这些年我很努力的打工。”
“你说这个干嘛?我又没问你。”他一点都不想了解。
“允谦啊!”汪孟涵捧着微烫的颊。“允谦,我能这样叫你吗?如果不行,你可以明说。”
“说不行也没用,你已经叫了。”莫允谦两手插在裤袋里,表情就像被倒会似的,撇下她走在前面。
她只好小跑步追在他身后。
“miss,你要去哪里?走去基隆吗?哈哈哈”人行道上聚集了七、八个发色不一的小混混。
惊觉他们是在调戏她,汪孟涵慌张地快步走过去。
“miss,我们载你去啦!你要走到什么时候?”他们吹口哨并鼓噪着,团团将她围住。
“喂,她远看比较能看耶,近看嘛比我那前马子还丑。”一个穿破牛仔裤的男孩说。
“还挑?没鱼虾也好。你前马子还不是以相同的理由抛弃你,你这样讲,会害人家小姐难为情。”紫发男替汪孟涵说话。外表不是重点,他喜欢乖巧朴素的女生。
“会吗?”破裤男疑惑地抚着两边的鬓发。“我觉得我很帅啊,你们说是不是?兄弟们!”
一票混挥谫时吐的吐、呕的呕,完全不给面子。
紫发男乘机摸了把汪孟涵的脸,证叹道:“哇,你皮肤好好喔!我们交换电话吧?”
汪孟涵想要突破重围,可是每当她移动一步,他们就故意缩小范围,有意无意地碰她。
她咬着指头,害怕地盯着他们。这时,一只手臂挥开人群,把她抓到外头去。
“别想走!”紫发男为了展现首领的气势,扬声喝道。
莫允谦瞟了众人一眼,冷笑道:“干什么?难道还要我留下买路财?”
“你这个人很嚣张喔!后台很硬吗?也不打听我们是谁。”为首的紫发男和破裤男挑衅着向他走近。
“谁?”莫允谦问道。
“你真的很欠揍,今天算你幸运,我想开扁了!”破裤男轮流扳着十指,久未活动的关节发出战斗的怒号。
莫允谦已引起公愤,每个人纷纷握起拳头,朝他逼近。
“快溜。”他立即拉着汪孟涵拔腿就跑。
“追!”小混混们跳上机车,没一下子就追上待宰羔丰。
莫允谦仗着自己学过三天空手道,决定放手一搏。他直直抱高汪孟涵转圈,她并拢的双腿逐次把他们扫下车。
没料到暗处忽然有一把瑞士刀即将削过来。
“小心!”刀片在路灯的照射下泛着异样的光辉,莫允谦连忙抛开汪孟涵,手背因此中了一刀,但他及时以回旋踢踢掉利刃,又踹了凶手的腹部两脚,报一刀之仇,而后便扣着汪孟涵的手腕快跑。
他们来到警察局外头,原本正追着他俩的一群人见苗头不对,便扼腕地掉头离去。
“要报案吗?”值班的警察走出来问。
“没有,经过而已。”莫允谦从容地道,礼貌地点头后便带着汪孟涵走开。
“刚才好惊险喔!我还以为自己要没命了!”又是跑,又是跳,又让他抱着转呀转,汪孟涵至今仍眼冒金星。
“我居然又插手,自作孽不可活!”莫允谦自责地低喃。不清楚状况的人恐怕会误认他们是为一个女孩子争风吃醋,然后暗地嘲笑他们眼睛被蛤仔肉糊到。
“你为了我跟人打架,我真的好感动。”汪孟涵不禁喉头哽咽,牵起他的手说:“对不起,我以前都看走眼了,其实你是一个无条件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勇士!”
“又不是第一次。”他撇唇道。
“咦,什么?”她茫然地看着他。
“不,没事。”他阻止自己提起高一时那件荒诞的事,没注意到他的手任由她握着。
“糟糕,你流血了,必须马上止血,否则要截肢的!”发现手掌沾上他的血,汪孟涵尖声叫喊。“可可是,你不用太烦恼,幸好你是左撇子,只伤到右手,就算截肢,你还是能照常画画。”
“你的狗嘴可以偶尔吐出象牙吗?”莫允谦瞟了瞟她。只要止血就没事了,什么截肢,莫名其妙。
“我带你去医院包扎!”汪孟涵急忙拉着他就要往前冲。
“不过是一点小伤,没什么大不了,不必费事啦。”莫允谦轻声道,目光慢慢往下移。
他发觉她正勾着他的臂弯,肌肤因而贴触,她的皮肤微微渗着薄汗。他默默地把手抽回来。她的掌心其实不柔嫩,可能是帮忙家事的缘故而有些粗糙,他的甚至还比较细致。
“都流血了,怎么是小伤?不然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买消毒水和纱布。”汪孟涵睁大眼睛,四处梭巡附近有没有西葯房。
莫允谦感受到她纷乱的气息和担忧的心情,偏偏她的目光在遇上他回视的时候又局促地撇开。
她为什么不敢看他?这个突来的认知、不寻常的气氛、旖旎之中透着烦躁的感觉,使得他一股无名火在体内狂烈的焚烧着。
他粗鲁地甩开她。
“你烦不烦啊?”他累积的不满爆发了。“芝麻小事你也要慌张,搞得人心惶惶!你老是坚持己见,不多替旁人设想,难道你都没有自觉,你在无形中常给别人带来麻烦吗?”
“我”汪孟涵讶异他反应激烈,但还是抖着手掏出面纸,将他的手包起来,结巴着道:“我你对不起,我多管闲事了。但是,你回家后务必赶紧上葯,以免感染。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再见。”
“汪孟”见她走远,莫允谦扬起受伤的手想唤她,又立即住口,沾了血迹的面纸飘落地面。
不管了,这么做也好,把话说开来,他也落得轻松。于是,他只是眼睁睁看那落寞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