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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城墙内外围着满满的人,这些人或青衫布衣,或锦缎绸裳,但能进去城门的却没几个,夏文泽看着眼前越来越短的队伍,看着身后越来越长的队伍,微微皱起了眉头,因为他看见,还有好多的人没有被放进城门内,然后继续回到这个队伍,似是要搞清楚什么事情一般。
隔得太远了,夏文泽没看到进去的人手里拿着什么,但是要搞清楚也不难。
夏文泽从钱袋里面掏出一锭银子来,然后认真的看着前面越来越短的队伍。
虽然夏文泽来的很早,但是很多人比夏文泽到的更早,夏文泽清晨赶路时身体刚刚上来的一点温度,在这漫长的等待中渐渐消散,但是还好,日头已经生出来了。
离开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许些人看着长长的队伍,有些等不了的,已经转身离开,而前面那些进不去城的人,有心思再排队来问个究竟的,看了眼长长的队伍,想想还是算了。
这京城,看样子他们是进不去了。
于此同时,京城的四门前都大大小小的排满了队,进城的人却屈指可数。
士兵由于接待的人实在是多,很多时候都是问一句然后就毫不留情的被赶走。
夏文泽已经能听清楚前面发出的声音了。
“站住,有通行证吗?”士兵问道。
“通行证是什么?以前没有的啊?”
“没有就走,不要耽误后面的人。”
“啊?”
“有通行证吗?”
“没有,那是什么东西?”
经过这么几轮的对话,夏文泽已经猜出了大概,应该是近几日立储的缘故,大批的农民商贩涌入京城想要凑个热闹,京城内人太多也是个问题,只是这个通行证到底指的是个什么?
他不可能在这里耗太久,奉紫店等不起,皇上更不会等的起,若是真的进不去只能晚上的时候偷偷溜进去了,当然这是下下策。
现如今只好先搞清楚这通行证到底指的是什么,夏文泽别的东西不多,就是令牌多,叮叮当当挂在腰间,随着他的动作而晃动,当然,重要的令牌是会被塞到腰带里的,外人自是看不出来。
“小兄弟,通行证指的是什么啊?”夏文泽将手中的银子不动声色的塞到了士兵的手中,士兵面上的表情这才有所缓和。
“通行证只是个统称,你要是有什么象征着身份的东西,拿出来有专人查看,再辨别是否应该让你进去。”小士兵也是个上道的,拿人钱财自然是要为人办事的,此时解释道,而又不少跟在夏文泽身后的人都听到了。
“你看这个行吗?”夏文泽拿出了奉紫殿的令牌。
小士兵接过一看,没认出来,若是那个普通的奉紫殿分阁阁主的令牌,他没准会认得,但是夏文泽手中的是奉紫殿内阁的令牌,看过的都没几个,更何况这些不是江湖人士的人。
“这个恐怕不行,我没见过。”小士兵迟疑的说道,但是态度还算好的,人家拿钱了。
“那这个呢?”夏文泽将小士兵手中的令牌收回来,然后从腰间又掏出来一块来,通体翠绿,和刚刚夏文泽掏出来的大有不同。
刚刚的那块令牌是红木制的,很沉,不大的一块令牌还这么沉定不是凡品,可惜那个小士兵并不懂,而令牌上的‘未央’两个字,也只有在夜晚有月光照耀的情况下泛着流光,白日里看着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块木质令牌。
令牌上未央两个字的深意,也没有几人会清楚,更何况夏文泽的这块令牌是掖在腰间的,也没有几个人看到。
可是夏文泽拿出的第二块令牌,却是上好的玉石,且不说别的,就是玉石上盘的两条蛇,和正中间刻着的八,足以令这个小士兵胆寒,立马拿着令牌跑到了城门口处摆放的一个桌子前,将令牌递了过去。
小士兵着急忙慌的连句话都忘记交代给夏文泽,可见此时的他有多慌乱。
他没想到,这个看似长相俊美,但是衣着凡凡的男子,竟然会是八王爷的人。
这个令牌是林皓给他的,为了进出府方便,但是夏文泽基本上都是跟在林皓身边的,再加上经常在王爷眼前晃悠,守门的侍卫又没有瞎掉,对于夏文泽都是及其熟悉的,所以这个令牌也没有太多的出场时间,后来离开的时候夏文泽拿走的东西也只有泣灵和这块玉佩了。
这玉佩虽然日日被夏文泽戴在身上,但是是属于和他腰间众多的令牌一样,都是被遗忘的,待到夏文泽离开之后发现的时候,送回去也来不及了,于是便放在了身边当个念想,倒是没想到居然还能解了这个燃眉之急。
夏文泽虽然不想拿出来,但是他也不想再跑一趟,反正八王爷的手下那么多人,那么多一样的令牌,也不会有人认出他的。
夏文泽这样想着,然后就见城门内出现了一个男人,一个他熟悉的男子。
古彤?他怎么在这?夏文泽疑惑,但是只要眼前的男子不是林皓,他都不至于逃走,他没有脸见他。
“还真是你。”古彤拿着玉佩一脸迷惑,但是看到穿着青衫身材消瘦的男子时,倒是松了一口气。
这令牌他只见过在林皓腰间有一枚一样的,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是古彤日日都和林皓接触,怎会不熟悉。
古彤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是假的,只不过他也不能确定这令牌林皓到底给没给出去过,便过来看看,倒是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不过王爷能将这个令牌给他倒也不难猜出心思。
士兵看到这人竟和古神医相识,赶忙请夏文泽进去。
“你来这里做什么?”古彤将令牌递还给了夏文泽,问道。
只不过他没想到夏文泽并没有接回去,淡淡的对他说了一句:“帮我还给他。”
这个他指的是谁古彤自然心里清楚。
“你确定?”古彤不在乎的将一根手指套在红绳上,然后晃动着手指,令牌在指尖飞速的旋转着。
“嗯。”夏文泽点点头。
“那就不怕你在京城的事情暴露?”古彤轻笑着问道。
“嗯……过两日再给他。”夏文泽说道。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难道不知道他找你都快找疯了吗?”古彤漫不经心的说道。
“并没有得到这样的消息。”夏文泽波澜不惊的说道,他相信顾念生,他也相信林皓,古彤的话,他只是半信半疑。
很快夏文泽便过了城门,却是没想到,这京城外的长队在京城里面在现了,倒是叫夏文泽一时有些琢磨不清是什么情况,难道出城也不让出了?到底在搞什么啊?
古彤过了城门却没有理他,径直走到了一个小桌前坐下,桌子不大,上面摆满了笔墨纸砚。
“你这是在干什么?”夏文泽问道。
“看病啊。”古彤说着,却神色凝重的继续把这放在桌子上的一只手臂。
“为什么?”夏文泽问道。
“皇宫待不下去了啊。”古彤说道,却没有不耐烦的神色,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似乎就等着夏文泽接着问呢。
夏文泽也没有辜负古彤的期望,疑惑道:“嗯?怎么会待不下去?”
林皓在皇宫中的话,古彤不至于进不去啊。
“王爷天天冷的像块大冰山似得,走到他三步之内就得冻死,于是我就主动请缨来这处坐阵,刚刚你应该也看到了吧,能进来的没几个。但实在无聊,就摆起摊来给人看病,也算是给王爷积点德,没想到你就来了。”古彤不紧不慢的说道,刚刚那个人他已经诊完脉了,正在纸上奋笔疾书开方子。
夏文泽有些诧异,不至于吧,林皓会那样吗?夏文泽脑海中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他虽然有些怀疑古彤的用心,但是却不得不对他的话产生动摇,但是不管怎样说,他离开林皓也是为了他好,夏文泽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好好照顾他。”夏文泽沉默了半晌,然后说道。
“那是我的责任,你还不走?太阳落山我就会皇宫了,在晚可来不及了。”古彤的脸上无喜无悲,叫夏文泽看不懂,这句话指的自然是玉佩的事情。
“护国将军府在哪?”夏文泽问古彤。虽然这京城他也常来,但是他对这里熟悉的只有小吃和奉紫殿的分部。
“你要去找羽洛?”古彤露出诧异的神情,手中的笔一顿。
“嗯。”夏文泽毫不隐瞒。
“找他?那你可要小心了。”古彤说道,然后将手中的纸甩干。
“什么意思?”夏文泽不耻下问。
“没什么意思,你顺着这条街向前走,一直走到尽头,然后问路。”古彤说道。这京城内错综复杂的,古彤也无法说的太详细,至于刚刚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夏文泽也没有过多纠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羽洛身手可没他好。
“谢谢。”夏文泽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古彤望着夏文泽欣长的背影呆愣了好半天,排队的百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免费看病开药方,还是八王爷身边的御医,不管有病没病的,都想来凑凑热闹,古彤虽然无奈,但是从来没有赶过,只是立下了条规矩,体弱多病、老弱病残者优先。
夏文泽听着古彤的话走到了这条街的尽头,然后连问了三四个人,才算是走到了护国将军府,抬头看看,日头已经升的老高,夏文泽额头都出了薄薄的一层汗,略作修整,夏文泽便到了护国将军府的正门前。
偷偷摸摸进去可能更方便些,但是那也是逼不得已的事情。
正门口摆放着两个大石狮子,气派的很,两个士兵站的挺直守着大红色鎏金的门,门上的匾额上刻着三个大字——将军府。
“站住,你是什么人?”士兵拦住这个看似身材瘦弱的男子,问道。
“在下夏文泽,来找你们二公子。”夏文泽面色沉静,不慌不忙的说道。
“有通告吗?”士兵问。
“没有,事先并未同二公子说。”夏文泽说道。
“那公子还是请回吧。”士兵说道。
“麻烦小兄弟进去通报一声,说在下的名字便可,在下有急事找他。”夏文泽说道。
“赶紧走吧,像你这样的我们见多了。”另外一个小士兵看不惯,张口奚落道,而另一个听了这话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而后恢复面无表情,想必心里也是在嫌烦了吧。
“那在下找羽翎。”夏文泽没办法,只好说出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羽翎?羽翎是谁啊?我们将军府没有这号人,你赶紧走吧。”那个士兵不耐烦的赶人。
“啧……”夏文泽也不是好欺负了,却没想到正要出声那道朱红色的大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两个士兵齐齐向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齐齐变了脸色。
“大公子!”两名士兵半跪在地作揖。
从门内出来了一个男子,面若冠玉,肤若凝脂,柔柔弱弱的一个斯文书生形象,却为何叫这两人变了脸色。
“这就是护国将军府的待客之道?”男子眼睛微眯,似笑非笑的说道。
两名士兵将头埋得很低,都没有出声,想必刚刚那些话都被听了去。
那男子对二人却是没有多做理睬,径直向夏文泽走来,平淡的说道:“不知兄台找家弟何事?”
“关乎大瑶国存亡的大事。”夏文泽说道,他倒是想看看这男人是何表情。
“阿翎,这人你可认识?”男子问道。
夏文泽看到从门后出来一个男子,黑色劲装,脸色冰冷,在看到夏文泽时脸上的冰冷却裂开了一条缝,很是难看。
“认识。”羽翎狠狠的吐出两个字,迈过门槛便停下了脚步。
刚刚那个多嘴的士兵偷偷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就被下呆了,这个家的三公子,那个养子——那难道刚刚那人真的和二公子认识?
“刚刚公子说的,可是真的?”赵安泤看着夏文泽的眼睛微眯着,嘴角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心中却不知在打量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