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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渺再与众儒谈了一会儿,却已不耐这种气氛,借故拉着邓禹便走,留下白玉兰陪众儒。虽然林渺家学渊源极深,但毕竟生在市井,哪习惯这种咬文嚼字的腔调?
邓禹也巴不得借故脱身,不顾厅中诸人的挽留,径直而去。这些人自不能怪邓禹,因为人家好友相聚,自然希望有一片自由的天地,要怪也只能怪林渺不给面子。所幸,白玉兰也学识过人,不时提些问题,而有如此美人相伴,倒使得厅中的氛围仍很活跃。
“邓兄今日来此应不止于谈经论文吧?刘兄现在怎么样了?”林渺拉着邓禹步入花园,淡然问道。
“自然不是,大哥他现在很好,正在宛城。我今次前来湖阳世家是想订制十艘战船,以备我军南下之用。”邓禹并不隐瞒,悠然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不知道刘大哥何日南下?他帮我杀了孔森那狗官,等于是帮我报了大仇,如果有机会,真想再回宛城看看。”林渺兴奋地道。
“这个还不简单?只要你愿意,待我这里事毕,便立刻与我返回宛城!”邓禹也大为欢喜地道。
林渺不由得苦笑道:“我也想去,可是我答应过要留在湖阳世家,只怕这次是不行了!”
“哦?”邓禹有些意外,但是却并没有作太多的表示。他见林渺与白玉兰同入客厅,便隐隐猜到了一些什么。
“阿渺是怎么来到湖阳世家的呢?”邓禹转过话题问道。
“当日,我落入淯水之中,是他们救了我,我也便到了湖阳世家。对了,如果邓兄回宛城,请帮我向天和河的乡亲们询问一下老包和小刀六几人的下落,若能见到他们,便告诉他们我很好!”林渺简单地作答道。
“这个没问题,湖阳世家也是个大有发展的地方,相信兄弟一定能够有大显身手的机会。今天见到你,比之昔日相见之时似乎多了许多当初所没有的东西,整个人都焕发着一股浓浓的生机,想来定是因祸得福,使那烈罡芙蓉果发挥了作用吧?”邓禹有些微感惑然地望着林渺问道。
“邓兄法眼通天,这些日子来,我确实有许多变化,想必应该是烈罡芙蓉果改变了我吧。”
林渺并不想将事情的真相说得太过详细,而邓禹也并不想问得太明白,那似乎并没有必要。
“对了,邓兄所需战船之事可曾订好?”林渺又问道。
“我们得知湖阳世家有十艘为官府所制的大战船,本想与湖阳世家商量一下,将之买下,那样便可以节省许多时间,好早一些计划其它事情。可是半路上又杀来了一个秦丰,他也要这十艘战船,是以这件事情很难说了!”邓禹吸了口气道。
“义军很急用这些船只吗?”林渺讶然问道。
“当然,王兴聚兵八万回夺宛城,而淯阳和棘阳守兵与王兴相呼应,我们义军新夺宛城,训练并不精良,偌大一个宛城,义军很难面面守稳,因此我们必须先撤离宛城与舂陵义军汇合,那样才有力量拒敌。所以,我们对这些船只极为需要。”邓禹有些忧郁地道。
“既然这样,我去请白小姐向老太爷说说,看能不能先将船给你们。”林渺爽快地道。
“如果兄弟能够帮上忙,那可就太好了。秦丰那老小子并没有安什么好心,他此来只不过是想拖我们的后腿而已!”邓禹狠声道。
“为什么?拖你们后腿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同为义军,合力抗敌才是最重要的,若是能多有一份力量抗击朝廷,不是更好吗?”林渺有些不解地问道。
“如果他这么想,那就好说了。秦丰其人极为奸滑,极为自私,虽然我们同为义军,但如果我们真的能够成势,就会影响到他的利益。近来,他极力游说绿林军余部,想联合下江兵及新市兵,将这两支义军兼并,但目前这两支义军却不太乐意。而我们这次起事,自宛城、舂陵数地同时举兵,一时声势浩大,只要我们几路兵马汇合,必会在南阳和南郡掀起一股浪潮,甚至会吸引绿林军的加入。若真是这样,秦丰的野心便会落空,所以他并不想我们真的能够崛起!”邓禹分析道。
“这自私的小人,我不会让他阴谋得逞的!”林渺因深知邓禹与刘秀的为人,所以对邓禹的分析自然无甚怀疑,对那从未谋面的秦丰却多了几丝鄙夷。不过,他知道秦丰确实来到了这里,昨天他便听府内之人说起这事,此刻只是不知秦丰是在湖阳还是在唐子乡的白府之中。
邓禹拍了一下林渺的肩头,林渺似乎把这些人之间的关系想得简单了一些。邓禹明白,尽管林渺自小在市井之中勾心斗角,但毕竟对义军和这种权力之间的争夺尚不熟悉。
“如果有一天你也到这之中去试试,就会发现原来很多事情比想象中更为复杂!”邓禹笑了笑道。
“如果真有那么复杂倒也有趣,你认为我可以避免被卷入这种斗争之中吗?”林渺也笑了笑,反问道。
“不知道,应该是难以避免,现在大乱已成,谁又能独善其身呢?湖阳世家也不能例外!”邓禹肯定地道。
林渺笑了笑,道:“其实,我倒是很在意你们这些义军的举动,每天都能够在白府听到各地方的义军情况。这个天下实在是比我想象之中的要乱多了,如果湖阳世家仍能保持沉默,那应算是个奇迹。”
邓禹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小声地问道:“你是说湖阳世家也准备行动了?”
“我可没说,来此时日不长,并不知道太多的情况。”林渺耸耸肩,笑道。
邓禹大感好笑,不过他并不想逼林渺说什么,因为林渺所代表的是湖阳世家的利益。
“邓兄什么时候回宛城?”林渺淡然问道。
“这里事了,便即回去,我倒想尽快返回宛城。这些日子来,新军待编,有许多事情要做,而王兴大军将至,宛城之事急待处理,可恨这边的事情迟迟不能谈定。”邓禹微有些焦灼。
“我不信以刘家与湖阳世家的关系,还比不过秦丰!刘家与湖阳世家不是紧密相联吗?而且我听说刘圣公还是湖阳世家的姑爷,按理怎么也不会被秦丰比下去呀?”林渺不解地问道。
“坏就坏在这里,圣公刘玄与我大哥的长兄刘寅之间本就微有些不睦,圣公一向嫉妒寅大哥的威德和才华,此次寅大哥起事得到了刘家宗族的支持,而圣公刘玄却早入绿林军。圣公刘玄本想借绿林军的声势得到刘家宗族的支持,却没料到寅大哥也起事,如此一来刘家宗族更多的支持寅大哥,而使得圣公刘玄与秦丰交好,才会出现今日这等尴尬的场面!”邓禹无可奈何地道。
林渺也为之头大,他可不知道这之中涉及到如此多的关系,不仅是各义军的斗争,还涉及到刘家内部的斗争。
“那岂不是说,你们没有一点希望?”林渺无可奈何地道。
“白家老太爷并不是一个不明事理之人,而且白善麟先生也不会轻易作出这些对白家没有好处的事情!因此,我们并不是没有希望,白家是不会受外人左右的!”邓禹肃然道。
“要不要我们一起去见见老太爷?”林渺问道。
“我已决定晚上与老太爷谈谈,现在仍不合时宜,因为我刚与总管谈过,他为我安排在晚上。”邓禹道。
“那我便先去见白老太爷,跟他说说,看他怎么讲,如果白小姐肯为你说话,那定会更好!”林渺道。
“那就要兄弟你多出些力气了。”邓禹道。
林渺坦然地与白玉兰共同进入白鹰的宅所“养心殿”
养心殿之中极为清静,地面皆以大青石板铺就,使整个建筑显得朴素而简古,鸟语花香,小桥流水,无不显露豪门的气派。
养心殿占地十余亩,并不大,相比整个白府而言,只是隅守一角,但这里的守卫却极严。在这种战局极乱的年代,即使是白鹰这样的人物,也不能不担心受到外敌的侵袭。
养心殿的主楼仅两层而已,依旧是以简古清新为主。
此刻白鹰悠然地坐在一张加有软垫和靠背的太师椅上,两名俏婢正分别为其捶击着肩膀和大腿,而在太师椅后则分立着两名面色沉郁的剑手。
两名剑手的沉郁与白鹰的悠闲惬意完全是一种极为鲜明的对比,使得养心殿中的气氛显得有些特别。
林渺一步入养心殿,便迎来了那两名剑手最为犀利的眼神,这让他心中暗骇。那两人的目光犹如利箭一般刺入他的体内,仿佛可以洞穿他内心所有的秘密。不问可知,那两名剑手绝对是超一流的高手,林渺不由得暗忖:“湖阳世家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
“爷爷!”白玉兰轻步移到白鹰的身边,轻唤道。
白鹰似乎这才回过神来,悠然睁开了眼,看到白玉兰,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慈祥而爱怜的笑容,伸手轻抚了一下她的秀发,道:“兰儿见过了邓禹吗?”
“见过!兰儿带了阿渺来见爷爷了。”白玉兰微显娇憨地道。
“呵呵”白鹰淡淡一笑。
“林渺扰了老太爷休息,实不该”
白鹰挥手喝退了两名俏婢,打断林渺的话道:“年轻人不必客气,坐吧!”
“谢谢老太爷!”
“你没让我失望,年轻人!”白鹰悠然地笑了笑,有些高深莫测地道。
林渺和白玉兰不由得愕然,不知道白鹰此话何指。
“还请老太爷明示!”林渺在愕然之际,有些不解地道。
白鹰不由呵呵一笑,道:“你不仅武功不坏,而且连文采也出众,所以没有让我失望!”
林渺和白玉兰皆一头雾水,不明白白鹰怎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只和林渺才见过两面,怎会知道林渺文武双全呢?要说林渺武功不差,只是听到白玉兰和那群家丁所说,可是又怎会知道林渺的文采过人呢?这就让人有些不可思议了。
白鹰拍了拍掌,声音送远之际,自楼下缓缓行上一人。
“杨叔!”白玉兰微讶地叫了声。
林渺恍然,上楼之人他并不陌生。他在那客厅之中高谈阔论之时,这名叫杨叔的白府客卿当时就在大厅之中。
“杨叔见过老爷子、小姐和林公子!”杨叔缓步行至,满面笑容,一副意轻神闲之态。
“赐座!”白鹰向那两名俏婢道。
“谢老爷子!”杨叔恭敬地行了一礼。
林渺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隐隐觉得他与邓禹相见似是白鹰刻意安排的一种场面,也可能是白鹰在故意考验他。
“想来阿渺已明白了为何会安排你在那种场合之下见邓禹了吧?”白鹰悠然道。
林渺心中忖道:“果然没有猜错,这一切只是白鹰故意安排的,但这又有什么目的呢?”
“原来老太爷是要考验小的,只是不知这又是为何呢?”林渺直截了当地问道。
白鹰望了林渺一眼,暗赞他思维反应神速,但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道:“你对今文经学的评论确实很精辟,只是不知你对南阳和南郡这两地的形势又有什么看法,可否说与我听听?”
林渺一呆,对白鹰的问话确有些高深莫测之感,他不明白白鹰问他这些问题又是为何“难道湖阳世家对南郡、南阳两地的形势还会不明白吗?还用得着来问我这样一个资历全无的人?”林渺虽是这么想,但却并不说出来,他估计白鹰这样问,同样是考教他,而白鹰一而再、再而三地考教他又有什么目的呢?这确实让他有些惑然。
白玉兰也微有些不解,不过,她明白爷爷做事往往会很出人意表,做出一些让许多人不解,却又会很有成效的事来,因为她相信白鹰每一个决断及眼光。
在湖阳世家的决策之中,白鹰从未在某种决策之上犯过错误,这才有今日湖阳世家的繁荣。
“你直说无妨!”白鹰见林渺在犹豫,不由得淡然道。
“我觉得此刻的南阳和南郡两地的局势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那便是乱中有序!”林渺也不再犹豫,淡淡地道。
“乱中有序?怎么一个乱中有序法呢?”白鹰讶然问道。
白玉兰也好奇地望着林渺,想听听他究竟会有何高论。在她的感觉之中,林渺似乎总会有些惊人之举。
“乱,是指两郡之中义军纷起,战火激荡得州县面目全非,而无兵乱之地则苛捐杂税让百姓苦不堪言,盗寇横行,民不聊生,其乱状已不言自明!”林渺断然道。
“何以又会有序呢?”白鹰和白玉兰同声问道。
“我也看不出其中有何秩序可言,还请林公子解释!”杨叔也附和道。
“有序只是指可能出现的大趋势。战乱,只是受苦的百姓想寻求一种安宁和幸福的手段,他们最终的趋势将会迈向统一。也便是说,眼下仅这两郡的义军就有六起之多,还没计算那群落草为寇的盗匪。但是我们仔细分析之下,在不久的将来,这些义军和匪寇终将融合,化为一体。”
“何以你会如此肯定?”白鹰的眸子里闪动着一缕奇光,问道。
“这是大势所趋,乱中有序便是这些义军拥有共同的目标,拥有共同的命运,更有着唇齿相依的关系,任何一支都难以独抗朝廷的大军,若是绿林军未因瘟疫而散或是例外,但是绿林军分裂成三支之后,很难独抗官兵,他们没有赤眉军那股雄厚的实力!为了生存,他们必须相互支援联合,这种形势应不用多久就可以看到!”林渺分析道。
“你所说的只是义军形势,而非整个两地的形势!”白玉兰提醒道。
“这并无不同,在这两地,义军的形势将左右一切,要么义军皆灭,我们再‘享受’苛政的奴役,品尝战乱之后的苦果;要么义军壮大、胜利,我们享受新兴的和平安宁,我们的命运与义军并未分开。虽然我湖阳世家可以不受朝廷苛政的左右,但我们却不能不受义军的影响,不难看出,此次宛城起事,众多大豪,诸如李通、李轶这等大富也都投入了义军,可想而知这次起事已经不像单纯的绿林军为了生活而占山为王的性质了。”林渺肯定地道。
白鹰和白玉兰及杨叔也都陷入了深思,林渺所说的话确实让他们不能不思索。
“可以说,绿林军起事,他们的目标并不高,那便是反苛政,使自己能够生存下去,但是那样没有高目标的起事,只能够陷入困境。而眼下起事者所代表的确是汉室宗族,他们的目标是恢复汉室江山!因此,他们将会是引导两郡义军的龙头,也因为他们是汉室宗族,才会更具号召力,这也将成为战乱之中的一个新趋势,也便是我所说的‘序’。当然,这种有序是要经过仔细分析才能够看出来的!”林渺侃侃而谈道。
白玉兰和白鹰的眸子之中闪过一丝赞许的神彩。
“那你认为湖阳世家在此两地将会充当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白鹰突然问道。
林渺微愕,他倒没有想到白鹰会问他这样的问题,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答,更不明白白鹰此问又是何意图,不由得面显难色。
“你但说无妨!”白鹰又道。
林渺犹豫了一下,见白鹰和白玉兰都望着自己,不由得咬了咬牙,忖道:“既然你要我说,那我就说吧,是好是歹说了再说,要是怪罪下来,大不了一走了之!”
“湖阳世家在两郡之内可算是一大巨头,正因牵涉极广,因此最是容易受这种战火的环境影响,若想独善其身不卷入这场烽烟之中,那是不可能的。也可以说,湖阳世家的命运也与这群义军的命运连在一起,如果这群义军被灭了,湖阳世家定会受到牵连,首先是因为湖阳世家涉面甚广,与义军有生意上的往来,另外与刘家也有关系,这定招王莽猜忌。因此,在两郡之地,湖阳世家想独善其身很难,当然,这也是因为义军不好得罪。在义军和朝廷之间,湖阳世家必须作出一个选择,小的要知道老太爷如何选择,才好分析!”林渺悠然道。
白鹰不由得“呵呵”而笑,眸子中闪过锐利之极的神彩,紧锁着林渺的目光。
林渺并不回避白鹰的目光,而且神色坚定,绝没有半点慌乱。
“很好,果然有胆有识,如果老夫选择朝廷会如何?选择义军又会如何呢?”白鹰见林渺毫不畏怯,不由得暗赞,问道。
“如果老太爷选择朝廷的话,那就要忍受巨大的经济损失,甚至停止江水和沔水的各项漕运。因为两郡之地水路发达,尤其以江水称著,而我们湖阳世家又以船业出名,自然成了各路义军眼热的目标。如果选择依附朝廷,便不能卖船于各路义军,势必会遭到义军的敌对礼遇,若他们在水路抢劫船只,那是防不胜防。依照目前的形势来看,义军日盛,更始朝廷也风雨飘摇,选择朝廷仅只是权宜之计,不甚久远也!”林渺半点也不含糊地道。
“难道你认为朝廷无力平乱?”白鹰又问道。
“不是朝廷无力平乱,而是人人思乱,如此苛政,百姓生不如死,此乱平,彼乱起,又因四夷扰境,朝廷耗资无数,若依然无新政以代的话,百姓只怕会更加困苦。在外耗内虚的形势下,朝廷仅虚有其表,大势已去!”林渺直言不讳地道,只让杨叔惊得脸色都变了。
白鹰的脸色也变了数变,望着林渺半天没有吱声。
“那若是亲义军呢?”白玉兰忍不住问道。
“亲义军,则是诸路义军皆有求于我们,那时,只会使湖阳世家生意兴旺,虽不免受朝廷猜忌,但是在两郡之地,更始朝廷大势已去,至少在这两郡之地间,朝廷根本就无力相侵。当然,我们湖阳世家可以保持中立,只要不明显地相助义军,不明显地抗拒朝廷,那时很可能是左右逢源!”林渺断言道。
白鹰望了望林渺,半晌才沉吟地问道:“你和刘秀、邓禹关系极好,那依你看,刘秀和他的刘家实力与我们湖阳世家相比呢?”
林渺不由得再一震,他似乎有些明白白鹰的话意了,正如邓禹所说,湖阳世家是不会甘于寂寞的,以湖阳世家的财力,要是甘于寂寞那才是咄咄怪事。
林渺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望了望白鹰道:“我对刘家和湖阳世家了解得并不是很透彻,在人力和才力之上相比,如果两家相仿的话,我想,刘家仍要占优势:第一,因为他们先一步起事;第二,他们是汉室宗亲,在号召力上显得更有利一些,而且更始朝廷之中有许多汉室旧臣忠于汉室江山,另因汉室宗族分布于天下各地,这使得刘家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这只是指两家的人力和物力在相同的情况下,不过,刘家也有其不利的一面!”
“哦,何事不利于刘家呢?”白鹰又问道。
“刘家宗室遍布天下,这对刘家来说有利也有弊!”林渺肯定地道。
“此乃好处,何为弊处呢?”白玉兰和杨叔皆不解地问道。
“古往今来,皇室之争并不少见,权力之争,哪管宗亲?在对外敌之时,或许汉室宗亲可以齐心协力,但是外敌一除,或是外敌势弱之后,汉室宗亲内部就会为己之私而争权夺利,那时将会出现怎样的一种局面却是难以预料的。所以,这也可能成为刘家的致命之处!”林渺悠然道。
“好!说得好!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好!我湖阳世家得此人才,确实是应值得欢喜了!”白鹰拍掌欢笑道。
“老太爷太过夸奖了,小的只怕”
“以后不许自称小的,我们就叫你阿渺,你也以阿渺自称好了!你并不是我湖阳世家的下人!”白鹰打断林渺的话,肃然道。
“谢老太爷,阿渺恭敬不如从命了!”林渺立刻改口。
白玉兰也不由得掩口笑了。
“你喜用什么兵刃?”白鹰突然问道。
林渺一愣,不知道白鹰问此话的意思,但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白鹰的话,忖道:“我喜欢用什么兵刃?什么兵刃好使呢?倒还真没想过,凭自己那点架式,只怕什么兵刃都不怎么好使吧!”
思及此处,林渺不由得尴尬地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会用什么兵刃,好像没有一样称手的。”
“听说你能够击退最近名动一时的杀手残血,当时你用的是什么兵刃?”白鹰问道。
林渺耸耸肩,不好意思地笑道:“长竹杠!”
林渺此话一出,不仅杨叔和白鹰呆住了,便连白鹰身后的那两名剑手也呆了呆。
“阿渺确实是用长竹杠击退残血的!”白玉兰补充道。
白鹰也干笑一声,问道:“那你以前用过什么兵器呢?”
“用过锤、刀、剑、枪、棍、戟,可是却并不称手!”林渺并不想说假话。
白鹰讶然,但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向身后的一名剑手打了个手势。
那名剑手似早已知道白鹰的意思,转身自一道屏风后捧出一个长木匣。
白鹰拿过木匣,打开,匣中射出一缕幽暗的光彩。
那名剑手双手自匣中捧出一柄通体黝暗的刀。
刀长四尺,背脊自距刀柄两尺处变薄,尖端微似剑,呈小弧度上扬。刀身隐显奇异的纹理,刀把若盘曲吞吐的龙首,其形神似。
“此刀名为龙腾,老夫已将它收藏了二十载,今日便送给阿渺,希望它能对你有些用处。”白鹰淡然道。
林渺双手捧过刀,入手沉重,但却又不由得惑然问道:“送给我?”
“不错,世人皆知欧冶子乃铸剑大师,一生铸出七柄绝世好剑,但世人却很少知道欧冶子大师也曾铸过刀,你手中的龙腾便是欧冶子大师一生所铸成的两柄神刀之一,其锋利绝不下于鱼藏、巨阙、堪卢!”白鹰悠然道。
“还不快谢谢我爷爷?”白玉兰忙提醒道。
林渺顿悟,大喜道:“谢老太爷赐刀之恩,林渺定当不辱此神物!”
“很好!明日,老夫要你随总管白庆一道前往云梦一趟,去办一件极为重要之事,你可愿意?”白鹰问道。
“愿听老太爷吩咐!”林渺肃然道。
“很好,你今天先去休息吧,邓禹前来购船之事,你不用为他们担心,我可以答应他的请求!”白鹰似看出了林渺的心思,悠然道。
“谢老太爷!”林渺大喜。
次日,邓禹与林渺早早起床,他们彻夜未眠,但却兴致极高。林渺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准备,因此他根本就不急于去找总管白庆,也懒得费神去猜测究竟会是什么事要他去云梦,到时候自然会知道。
林渺刚演习了几遍昨夜所领悟到的招式,小晴便匆匆赶了过来。
“阿渺!”小晴唤住兴致正浓的林渺。
邓禹也有些讶异,他在一旁看着林渺逐渐圆通的招式,颇觉欢喜,倒没想到小晴竟会一反常态地在此时打断林渺的练功。
林渺收刀,不由得有些微微讶然,问道:“晴儿怎这么早起来?有事吗?”
“圣公姑爷来了!”小晴神色微有些不对劲地道。
“圣公来了?什么时候?”林渺和邓禹都吃了一惊,林渺心想:刘玄此来该不会是为了那十艘战船吧?
“他昨晚到的!”小晴道。
“他来干什么?”林渺有些讶然地问道。
“他来好像是为云梦之事,我并没有听到他跟老太爷商量了些什么,但后来他又找大总管商量了好久。直觉告诉我,这与你此次去云梦有关,而且此行可能会极为凶险!”小晴有些担忧地道。
邓禹松了口气,如果刘玄此来不是为那十艘战船倒还好说,可是小晴的话也让他大感兴趣。
林渺不由得笑了笑,他知道小晴极相信直觉,可是他并不在意,走过去抓住她的手,柔声道:“不要担心,如果此行没有危险,老太爷用得着派大总管亲自去吗?相信我,没有什么困难难得住我!”
小晴不由得望了望邓禹,脸上显出一丝犹豫之色。
邓禹乃是八面玲珑之人,一看小晴的表情,哪有不明其意之理?当下忙道:“你们两人慢慢聊吧,我也要去准备一下东西回宛城了。”
林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却并没有说什么,他也知道小晴定是有话对他说。他自不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在天和街里的混混生涯使他的心思不仅变得细腻,而且更显通透,那便是望风使舵、见机行事的脾性,这样才能够更好地生存。
小晴见邓禹如此“配合”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只是眉头皱得更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有件事我本不想对任何人说,也不敢对任何人说,可是今天我觉得不能再沉默下去!”
林渺不由得也微微皱了皱眉,他本以为小晴会有情话对自己说,却没想到她说得如此严肃,如此认真,一时之间倒也愣住了,很意外地问道:“什么事这么严重?”
“阿渺先答应我,在事情没有证实之前绝不可以向任何其他的人说!”小晴肃然地望着林渺。
林渺觉得有些不自然,他不知道小晴何以表现得如此神秘,但却明白小晴之所以如此,绝非无因,她不是一个喜欢故弄玄虚的人,但他仍禁不住反问道:“难道连小姐也不能说吗?”
小晴坚决地点了点头,旋又吸了口气道:“其实我也想他们能知道,可是他们绝不会相信的,说出去反而只是惹祸上身!”
“究竟是什么事如此严重?”林渺抽了口凉气道。
小晴目光扫了一下四周,见四下静悄悄的,是因为起得太早,仍没有多少人起来,而那些丫头婢仆们不会来到这练武场之上,场地四周空寂,倒使小晴安心了不少。
“你此去云梦,必须小心提防大总管!眼下白家所惧的不是外敌,而是内患,虽然我没有证据,但大总管所做的有几件事却极让人怀疑。此次前往云梦,据小姐说是相请天机神算前来湖阳,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大总管绝不想此人来到湖阳!”小晴小声而认真地道,林渺吃了一惊,反问道:“晴儿怎会有这般断言?你究竟知道了什么?”
“阿渺可曾听说过天机神算东方咏?”小晴不答反问道。
“当然听说过!不过只是听过关于他的传说而已,有人说他是奇人东方朔的玄孙,也有人说过他是东方朔的传人,但听说此人神卦可断天机,世间之事通过卦象而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只是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少有人真正见过他,大多都只是听闻过其人其事,而未睹其貌!”林渺肃然起敬道。
“不错!此人的确与昔年活神仙东方朔有极密切的关系。我听小姐说过,他是东方朔书僮的后人,此人不仅神卦断天机,而且与魔宗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此次老太爷之所以相请此人,虽然我不知道有什么目的,但定是与魔宗有关,且会对魔宗不利,而我却发现大总管数次与魔宗之人相会,是以我会有此猜测!”小晴解释道。
林渺对魔宗并不熟悉,他仅是生活在市井之中,那便局限了他对江湖秘闻的了解,尽管对江湖的趣事闻知不少,但如什么魔宗这样的名字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过。
林渺听得最多的自是关于各路义军的行动和发展,因为在他身边的每个人都在关注着,都在议论着,更是茶前饭后的最好话题。而他也亲历过与义军作战的场面,至于什么魔宗之类的东西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魔宗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林渺讶然问道。
“这是一个新近崛起的神秘宗派,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因为魔宗只会在暗中从事各种活动,而且身分都极为隐秘,使人无法探得更具体的消息,只知道他们不仅做青楼、酒楼、赌场生意,还贩卖私盐和妇女,是一个极为庞大的组织。近来好像在生意上与我们湖阳世家有些瓜葛,我们千方百计才探得一些关于魔宗的消息,而且听说他们手段极为残忍,为求目的不择手段”
“所以,老太爷准备请天机神算来湖阳?”林渺打断小晴的话,低问道。
“也许,我并不知道详情,但魔宗对湖阳世家似乎并没有安好心,我心中似乎有种极不详的预感!”小晴担心地道。
“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林渺搭着小晴的肩头,柔声安慰道。
小晴涩然笑了笑,道:“我不是担心你,而是担心湖阳世家,我昨晚梦见白府到处起火,老太爷一个个都倒在血泊当中”
“可能是你想得太多了吧!”林渺自不相信梦中的东西,不由得安慰道。
“也许吧,但愿我的直觉这一次会失灵。其实在湖阳世家之中确实存在着许许多多的问题,每个人都为自己戴着一张虚伪的面具,只要你仔细体会,就不难发现那些言行不一的举止,也便不难辨出其真善丑恶,甚至于其内在所包藏的祸心!”小晴叹了口气道。
林渺心中暗自怜惜,这美人的心思极为细腻,所以才会有如此感慨,也可听出聪慧之外的无奈。他不由得想起当日小晴在说到更叔的时候,也似乎是这种表情,心中禁不住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但一时又难以肯定那是一种怎样的情绪。他不知道是不是该相信这一切,但他却知道,小晴是不会向他说谎的。
在第一次真正认识小晴之时,小晴便告诉他,如是一个靠直觉而活的人,直觉从来都不曾有误过。可是这个世上真的会有这样灵异的直觉吗?真的会以直觉去分辨一件事物的好与坏吗?
林渺不知道脑子里想了些什么,他呆在湖阳世家或许有一部分原因是有感于小晴的深情,另还含有一丝私情,那便是白玉兰的美丽对他有着吸引力,而湖阳世家更有一个极大的舞台,供他避乱,供他发展,他需要有这样一个休恬之地,使自己不断地强大充实,然后便去找樊祟完成琅邪鬼叟的心愿。可眼下的湖阳世家仿佛也处在一种极为不妙的环境之中,只是在外人的眼里很难明察而已。若不是今日小晴说出来,林渺绝没想到这个兴起似乎不久的神秘魔宗竟然会对湖阳世家有着这般大的威胁。
小晴说完后这些后满脸忧郁地走开了,林渺哪有心思再练功?直到老太爷再次召见他之时,他的耳边似乎仍回荡着小晴的话。
白鹰依然在养心殿见他,只是这次多了几个人而已。
大总管白庆自是其一,杨叔和白玉兰也在,另外几人却是林渺没有见过的。
“阿渺来了,快来见过这几位!”大总管白庆似乎极为客气和热情,见林渺来了,欣然道。
白鹰并没介意,白庆与他虽非亲兄弟,但也一脉相承,在这里,白庆可以代表他发言,他并不想制造一种紧张的氛围,因为今天所来的人都是白府的重要人物,更是他的亲信。
当然,这些人当中,也只有白庆才敢以主人的身分说话,同时也只有白庆才适合为林渺介绍在座的陌生人。
“阿渺见过太爷、小姐和大总管!”林渺先行礼后才恭敬地来到白庆身边。
白鹰只是浅浅笑了笑,而白玉兰则显出欢悦的神彩。
白庆指着在座的除杨叔之外的其余五人为林渺一一介绍,林渺这才知道这几人的身分,有两人是湖阳世家元老级的人物,另外三位则是白府的重要客卿:金田义、钟破虏、苏弃。
这三人皆曾是名动一时的高手,只是林渺对他们所知有限,但在市井之中,也时常会听到过这三人的传闻。
金田义和钟破虏对林渺的态度并不热情,只是因为他们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有些微的轻视,并不怎么看得起林渺,而白鹰更赐林渺龙腾刀,这使他们心中不免微生嫉妒,不过作为成名多年的高手,自不愿太过有损颜面与林渺计较。倒是苏弃对林渺态度极好,颇有长者风范,让林渺感到舒心,而林渺的位置便排在苏弃的身边。
“湖阳世家已经面临着极为严峻的威胁和挑战,所以我找来你们几位!”白鹰开门见山地道。
林渺心神一震,他明白,小晴并没有说错,同时他的目光扫了一下其余几人,金田义、苏弃和钟破虏三人的神色也微变,显然他们对白鹰的话感到非常的突兀,也很意外。倒是白庆和那两位长老及白玉兰的神色平静如初,显然他们对整个事件知之甚详。
“不知阿渺和三位先生可曾听说过魔宗这个组织?”白庆接过白鹰的话题问道。
金田义和苏弃诸人皆摇了摇头,林渺也跟着摇了摇头。
白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向杨叔望了一眼,杨叔立刻站了起来,道:“魔宗兴起只是近三十年的事,至于确切的时间无法查知,其行事隐秘,从不露迹于江湖,更不留名姓,可其根系极端盘错复杂。据我们所得资料,他们的实力渗透到包括朝野内外,而且其实力之强让人难以想象,囊括了青楼、酒楼、布、铁、盐、漕各个行业,以各种形式存在于江湖之中,又以各种身分掩饰自己。所以,江湖之中从来没有传出魔宗这个名字,但魔宗又确实存在着,这是勿庸置疑的!”
林渺和金田义诸人心神也皆大震,杨叔这般轻松道来,却使人生出了许多的遐想。
“最近,我们漕运的生意受到一群神秘人的破坏,而自海上而归的盐船也遭抢劫,更损失了一百多名兄弟,在东方的许多生意都被这股神秘势力所霸夺。初步估计,我们湖阳世家已经损失了近两百万两白银的生意!”
杨叔说到这里,林渺和金田义诸人全都倒抽了一口凉气。两百万两白银,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数目,林渺想都不敢想,他不由得看了看白鹰和白玉兰的脸色。
白鹰依然平静,似乎并不为这两百万两白银所动,倒是白玉兰的神色极差,她显然不知道家族竟损失如此惨重。
“我们经过了两年的查探,共损失了一百七十余名优秀的探子,终于查出这神秘的力量源于一个名叫魔宗的庞大组织,但对于这个组织究竟以何种具体形式存在和其总坛在何处仍然是个谜,所知道的仅只是他们的生意网络的大概模式以及其惊人的野心!”
杨叔说完望了白鹰一眼,白鹰深深地吸了口气,看了看众人,深沉地道:“我想要大家知道,我湖阳世家今日所遇之敌是前所未有的强大,我希望在我湖阳世家有难之时,大家能齐心协力,度过难关!”
“愿听太爷吩咐!只要林渺仍有一口气在,便会为湖阳世家拼尽最后一分力!”林渺肃然而诚恳地道。
金田义诸人也纷纷出言相合,白鹰和白玉兰望着林渺皆露出了欣慰之色。
“据我所知,天下间只有一个人对魔宗了解甚深,我今日召大家来,便是要几位去将此人请来湖阳!共商大计!”白鹰淡然吁了口气道。
“不知太爷所指是何人?”金田义出声问道。
“此人便是天下第一神算东方咏!”
“天机神算?”白鹰话音刚落,金田义和苏弃同时惊呼。“不错,正是天机神算,传说此人与魔宗极有渊源,只要能请来此人,我们便可知道魔宗的秘密了。但是此人并非常人,所以我要你们与总管同去,同时也是为了防备无孔不入的魔宗之人来破坏我的计划!”白鹰悠然道。
林渺倒想起了小晴的话,她所猜的与事实并没有什么不同,白鹰确实是要他们去请天机神算,那么小晴的另一个猜测或是直觉会不会也是真的呢?他不由得将目光投向白庆,但白庆的神色平静而冷峻,根本就看不出他脑中在想些什么。
金田义起身抱拳道:“我们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太爷所望!”
苏弃和钟破虏也作出保证,林渺自然也相附和。
“阿渺像是有心事?”白鹰极为敏锐地捕捉到了林渺的表情,不由得淡淡问道。
林渺心头一惊,暗赞白鹰观察细致,但忙否认道:“没有,阿渺刚才只是在想,如果天机神算真的是神算,那他是否会算准我们去找他呢?”
众人一听,不由莞尔,都觉林渺的想法尚未脱小孩子气。
“也许他会算到!”白鹰却并不感好笑,淡淡地道。
“如果他真的算准了,而又愿意相助我们,那此行便会顺利;如果他不愿意,只怕会回避我们,那时想要找到他的人恐怕有些难了。”林渺又道。
“虽然他能断天机,但也不会神到这个地步,小兄弟多虑了。”苏弃道。
白庆倒觉得林渺确有些孩子气,不由得笑了,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天机神算之所以会算,是因为他相信因果命运,所以他不会刻意去违背命运,刻意躲开我们,只会让一切顺其自然,这一点你放心!”
“总管教训得是!”林渺诚恳地道。
白玉兰也笑了。
“你们今天便动身前往云梦避尘谷,具体行动由总管安排。”白鹰淡然道。
对于请天机神算东方咏之事,白府对外是秘而不宣,仅只有几位重要人物和参与者知道。
在离开养心殿之时,白玉兰留住了林渺,让白庆等人先去准备,让林渺待会儿与之会合。
对于白玉兰的单独相留林渺并不意外,但对于白玉兰的问话却让他意外。
“我要给你看一样东西!”白玉兰独对林渺,淡淡地道,眸子里闪动着一丝异样的神彩,娇媚而又有着莫名的忧郁。
林渺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白玉兰自袖间突然拿出的东西,不由大震,失声低呼:“三老令!”
自白玉兰袖间滑出的东西竟是三老令!林渺怎不吃惊?不自觉地伸手向怀中移了一下,但随即又将手停在空中。
“你这个是假的!”林渺沉声道,心头微微松了口气之时,白玉兰却笑了起来。
白玉兰笑得很灿烂很欢欣,眼中的阴云一扫而空,像是拔开云层看到了日出一般。
“玉兰很开心,阿渺,你还想继续隐瞒下去吗?”
林渺神情微变,顿时明白了白玉兰所指,他自还没笨到不懂白玉兰此举的用意,但却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地方出了纰漏。
“我不明白小姐在说什么。”林渺故作糊涂地道。
“你明白的,我并没有恶意,即使你是赤眉军的三老!”白玉兰听林渺这么一说,语调也变得平静了下来,深深地注视着林渺的眸子道。
林渺再无怀疑,白玉兰确实已经查察了藏于他身上的秘密,不由得苦笑道:“我并不是什么赤眉军三老,也从未加入过赤眉军,这之中有些误会!”
“那你何以一眼认出这块三老令是假的?而你怀中之物又会是什么?”白玉兰说话间伸手便向林渺的怀中摸去。
林渺挥手一挡,白玉兰的手臂如灵蛇般一绕,竟避开林渺的手插入其怀中。
林渺吃了一惊,急忙回救,速度快极,白玉兰也没想到林渺回救的速度会如此之快,她还没有来得及变招,才伸入林渺怀中一半的小手便被林渺抓住。
“小姐何必要逼林渺呢?”林渺抓住白玉兰的手带了出来,有些无奈地道。
白玉兰任由林渺抓住她的柔荑却不抽回,微欣喜地道:“这么说来,你怀中确实有一块真的三老令啰?”
林渺不由得头大,但却不能否认,只好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怀中确实有一块三老令,但之中有些误会,并不代表我就是赤眉三老!”
“但至少你是那晚救我们的那个神秘蒙面人!”白玉兰不仅没有不快,反倒极为欢悦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