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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逃出生天!”
恢复气力之后,又在瓦砾堆以及土层内行进了数公里,两位“越狱人员”终于可以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了。卡尔瓦多斯拍拍胸口,趁弥亚不备,再次亲了她的脸。
“滚!”弥亚苍白的脸上显出一丝红晕,却仍嘴硬,在朝阳的映照下,她本平凡的姿容也显出数分艳色。
卡尔瓦多斯全不把她的警告当回事,他涎着脸搂住弥亚的腰肢,笑道:“咱们是该滚了!如果还留在这儿,不管谁胜谁负,咱们都不好受”
“嗯?”弥亚微愕,旋即明白过来:“混小子,你偷跑”
“嘘!”卡尔瓦多斯比唇作态,一副很紧张的样子:“只是一次偶然性的违例虽然我对上面的人很有信心,不过呢,英雄救美这类事情,自己做还是最好!”最后两句,他又恢复了嘻皮笑脸的模样。弥亚冷哼一声,还没说话,在他们身后,已经有人先一步回答:“不用给我们面子,卡尔瓦多斯,你可以很直白地告诉弥亚,我们的计画里根本没有救她的打算。”
声音入耳,两人头皮都是一炸,猛回头,正看到比索亚克冷漠无情的脸孔。
在这种时刻,卡尔瓦多斯一脸尴尬,弥亚却在一刹那的惊骇后,再无表情。
“大人,好久不见了!一向可好?”卡尔瓦多斯的脸色变化最快,与比索亚克打招呼时,已是自然从容,有礼有节,尽显后起之秀的风采。
比索亚克却已不再搭理他,只略一点头,便把注意力放在他同伴身上。
略一注目,比索亚克柔声开口:“弥亚,在那里没受什么委屈吧?”
卡尔瓦多斯在心中吹了声口哨,脚步微幅移动,想避过这个对他来说极为尴尬的时刻。但弥亚冷冷的目光瞥来,他就像一只被蛇盯住的青蛙,当场石化。
而面对比索亚克时,弥亚的样子又谦恭到近乎虚伪:“多谢大人关心,弥亚有愧,被他们用精神系的咒法催眠,不知会说出什么秘密来”
“这不是重点,只要人没事就好!”比索亚克看起来真的不在意,他虽是一脸平淡,语气却是柔和可亲,让人无法抗拒,即便弥亚多么不愿意,但三两句话的工夫,便被他扯到更复杂的话题里,一时间脱身不得。
卡尔瓦多斯摸摸鼻子,只当自己是护卫人员,目光向四面扫射,完全把弥亚求助加威胁的目光遮罩在外,空自气得弥亚牙根发痒,却奈何他不得。
终于,弥亚的耐心到了极限,她冷冷退了一步,拉开与比索亚克的距离,没有一点语调起伏地说:“大人身分也属绝密,暂不能现于人前,弥亚不敢有扰,就此告辞。”
“弥亚”
“至于被催眠一事,我将上报仲裁委员会,自请处分。若有影响大人计画的后果,弥亚再向大人请罪!”
言罢,不再给比索亚克发话的机会,弥亚扯着她那狡猾且无耻的属下,飞速撤离,只留下比索亚克空自跺脚长叹。
“啧,一次比一次不客气,人家好心好意问候你”“我问候你老母!”弥亚冷冰冰的嗓音是她暴怒的前奏,卡尔瓦多斯的嘴巴立即封上,不敢再看她阴沉似水的面容。
两个人在城市的阴影中来回飘荡,凭藉着数日来对城市的了解,逐步向边缘地带推进。
“其实比索亚克真的很关心你!”
在沉默了十余分钟后,见弥亚的心情略有平复,卡尔瓦多斯试探性地说了一句。
弥亚眉目冷然,却也没有更过激的反应。
卡尔瓦多斯略放心了一些,他抓着下巴,似是和弥亚讨论,又像是自言自语:“他也不在这次的计画名单内!想想他的身分吧!‘三大制约’和梵河共同通缉的要犯,半个黑暗世界的公敌,偏偏还顶着个不能见人的头衔
“谁都可以来兰光,不管计画上有或没有,但只有他不能!嘿,一看到他,大概南联的盟议当即会变成一张废纸”
“我知道”
“啊?”
“你想说,他来这里,是为了救我。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
“那你”“和你一样,卡尔瓦多斯!我很明白,很多次都是因为你,我才能活到现在,可是,只因为某些时候的一些举动,我就再也不会感激你。如果你不再来帮手,我也不会恨你,如此而已!”
弥亚的眼神凝重而认真,卡尔瓦多斯在一窒之后,只能耸肩,表示“我不在乎”可他心里呢
“变态老女人!怪不得比索亚克会甩了你!啧,真性格,我喜欢!”
黄沙瀚海,沙浪无边,高温酷热的天气,正符合此时杀机喷涌的躁动。
“你们会合得倒快!”
黑天抹去脸上的血迹,又不动声色地活动一下腰腿,开始考虑自己的胜算。同时面对火妖魔的疯狂、普鲁斯的怨毒、玛蒂尔达的狡诈,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敢打包票,能够全身而退。他开始考虑,是否要做一下“战略转移”了。
“机会被浪费得太多了,我不应该冒险!”
他的想法与0号晶片的计算结果完全一致,不过,0号晶片还给出另一个选择:磨掉五分钟,不远处的丛巫大军,便能够及时掩杀过来!
而在这时,玛蒂尔达开口说话:“雅兰,你觉得,黑天会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江雅兰的领悟能力实在有待提高,与玛蒂尔达的默契也大有提升的余地。
还是普鲁斯心思灵动,苍白的脸上也扯出了一点儿笑容:“tobeornottobe,这真是个麻烦的问题!”
黑天的眼神依然殷红如血,谁也看不出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四个人在短暂的言词交锋后,压抑的对峙又开始了,八目交投,杀机膨胀,这才是最本质的东西。
彼此太熟悉了,还有什么话好说?有!
玛蒂尔达仍然用她轻松的语调,对江雅兰说着八杆子打不着的事情:“雅兰,现在看来,我要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嗯?”
“我似乎太低估你了!现在我有充分的信心,你能够在半个小时之内,把这位黑天长老给”纤纤手指在脖颈上一划,玛蒂尔达做了一个国际通行的手势。
“半个小时!”普鲁斯与玛蒂尔达的默契堪称天成!这边江雅兰还在发晕,那边便“不可思议”地叫了起来:“玩笑吧!玛蒂尔达小姐,是黑天半个小时放倒她还差不多!”
“我一向对自己的判断有信心!”智慧惊人的少女背着双手,妙目凝注:“我们可以打赌,我赌雅兰可以在半个小时之内,让黑天尝到惨败的滋味!什么赌注都行!我做庄!说回来,这可是我的老本行呢!”
“有趣!”虽然还不太明白,但江雅兰却已经是跃跃欲试。
反观黑天,黑脸上波澜不兴,拳头却已紧紧握住,寒气波动。
玛蒂尔达却没有再鼓动下去,她对黑天上下打量了一会,转过头来,微笑道:“雅兰,你知道吗?当某种事情成为习惯,人们固有的惰性便总会用以往的经验做参照。
“从心理学的角度讲,这是思维定势我的意思是说,你觉得,最近,我们的黑天长老有什么事情做得最习惯呢?
“挨揍?逃命?或者是死亡!”
她微一瞥黑天的脸色,唇角笑意盈盈:“我们必须承认,魂体融合是一种非常玄奥的功法。七个人的精力集中在一人身上,有着近乎生生不息的坚韧生命。但是,说到底,也只是七个人而已!不,甚至会更少!
“大约是三年前,黑天七雄连遭张云忘、张真宇父子重创!能留一口气逃命,便是幸运,其体内生机较之鼎盛时期自不可同日而语。在这样的情况下,魂体融合的效果又会怎样?我抱持怀疑态度!
“究竟会有几条命呢?”
玛蒂尔达愈来愈轻松,黑天的面色早不自觉地转成凝重。江雅兰、普鲁斯完全充做了看客,看玛蒂尔达用锋锐如刀的言词,一刀一刀刮下黑天厚厚的外壳。
“绝不会是七!张家父子的手段没有那么慈悲,残肢断体的伤害,对魂体融合影响深远!也不会少于四次,毕竟,黑天长老还没笨到一定的地步!那么,大概就是五或者六
“是不是呢?”
黑天没有回答。
玛蒂尔达也不在意,她的分析也远远没有结束,她浅浅一笑,在江雅兰的白眼下,在普鲁斯颇有些迷醉的眼神下,伸出手掌:“作为一个赌徒,我选五!
“黑天,你只有五条命!”
“咯!”黑天握碎了掌心冷凝的冰霜。
玛蒂尔达完全轻松起来,她笑得更加开心,乃至于放肆:“一种习惯的事情做起来,就很难拐到另一个轨道上去,死亡也不例外!
“或许我们没有这个经验,但至少已经死过三次的黑天长老你可以告诉我们,如果哪一天,也许就是现在,我们三个让你再死一次,当你和我们一样,只有一次生存的机会,你的心态会发生变化吗?”
顿了顿,她的眼神透出直刺人心的锋锐:“或者,你此刻便已经失去了信心?”
“笑话!”黑天咧开了嘴,露出满口雪白锋利的牙齿:“我对你说过,玛蒂尔达,聪明是好事,但聪明过分就糟糕了!”
他举目示意,让玛蒂尔达三人看看远方天地交接处,那里,十余道人影正疾掠而来。“不要谈那种无聊的事了,你有两秒钟的时间考虑,用一个什么样的死法!”
普鲁斯脸色微变,但随即就是纯粹的坦然。
玛蒂尔达与江雅兰对视一眼,在黑天微微跳动的眼角下,江雅兰吹了一声口哨:“总算明白这女人的意思了黑天,你真贱!”
四指内屈,中指突出,对黑天比了一记国际最污辱人的手势,江雅兰旋风般转身,扑向普鲁斯那边。此时,丛巫方面的援军距这里不过两百公尺的距离。
玛蒂尔达微一扬手,大鬼牌的金芒闪现。
黑天呼吸为之一窒:“怎可能!大鬼牌明明被她”
数十道金光交织飞掠,透骨的寒意让黑天不敢轻忽,江雅兰已一把揪着普鲁斯的衣领,速度再增,远远逃开。
玛蒂尔达浅浅一笑,甚至还有时间鞠一个躬:“你真可怜,黑天!”
飞舞的金芒像是华丽却脆弱的瓷器,在黑天本能的气劲迸发中面目全非,毫无疑问,这是幻象!羞怒之下,黑天厉啸着出拳,接近摄氏零下负273度的低温,冻结了他身前的一切,却没有冻结玛蒂尔达的身影。
那还是幻象!
丛巫的高手群已在数十公尺外,就在此刻,沙漠虚浮的地面抖动起来,沙粒被纵横交织的力量驱赶出某个固定的范围,显露出下面深深的刻痕。
下一秒钟,强烈的金芒像是岩浆,从一座歇斯底里的火山口中猛烈喷发出来,把包括黑天在内的所有人,都罩了进去。
这次,再不是幻象了!
猝不及防之下,就是黑天也被这有着极锋利质感的金芒闹得手忙脚乱,虽已及时运气护体,但身上衣物仍被切割得七零八落,狼狈不堪。
“来杀我们吧!我们不会离开,我们会在这里等上一个半小时,等张真宇来到,也许,我会欣赏到一场龙争虎斗;也许,会是一个小丑的表演,谁知道呢!”
对任何人来说,少女风铃般的嗓音无论说什么,都是一种感官上的享受。可惜,黑天暂时被遮罩在这个范围之外。
他现在只想杀人!“玛蒂尔达,我一定要杀了你!”
他凶兽般的嚎叫响彻整个沙漠,却连一丝回响也得不到。
有人说:飞机是天空中穿梭的十字架。
姑且不论字面后的意义,单从字面的理解来看,飞机和教廷人士颇有联系。所以,身为当代教皇,马文坐在专机上,显得十分自在。
即使是在旅途中,世界上发生的各类关键**情,都会通过特殊渠道向飞机上汇集,再由教皇陛下做出决断,并经枢机团过目修改后,交由各部门执行。
而事实上,神圣教廷的七名红衣主教中,有三名是马文的坚定支持者,另有两人立场有明显倾斜,剩下的杰拉德以及克洛依德两人虽然一向对马文抱有戒心,可是在大部分情况下,也没有理由明着和马文作对。
所以,有监督功能的枢机团最高层,事实上也成了马文的一言堂。马文的领袖地位,不容置疑。
随着他掌控教廷时间的延长,他的影响力日益加深。可以相信,再有一段很短的时间,他就可以像上一届教皇那样,成为所有教徒制度和精神上的双重领袖!
而此时,这位教廷未来的绝对领袖,还在为眼前的问题而苦恼。他获得绝对权力的道路或许极短,但过程却绝不简单。
接到一份最新的情报,他反覆看了多遍,眉头不知不觉皱了起来。“黑天”
对一位应算是盟友的人物,马文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去应对。他必须得承认,自己有些失算,在一系列有关玛蒂尔达的事件中,他低估了这个女人,却高估了黑天。
“叮铃”铃声响起,一道特殊专线被接通了,他拿起话筒,懒洋洋地道:“你好,这里是神圣教廷教皇专用线路,我是当代教皇马文一世。”
比索亚克的声音从万里之外传来:“怎么,心里不痛快?”
“彼此彼此,都被女人打了闷棍!相较之下,或许我还更幸运些!”
“”“好了,言归正传,你用这条线路,总不会是要和我聊天吧!兰光的结果还满意吗?”
“还可以,伊丝塔尔顺利救出,不过,死了两个极限阶,都是被朱翎那怪物给杀掉的。禁忌一个,失落一个。”
“啊,真不幸!”马文的语气称不上真诚,他真正的目的在下一句:“你现在在哪儿?”
“我?大概是极天洋中部等一下!”略一停顿,比索亚克报出一个详细方位。
马文听了,哈地一声笑了起来:“小心了,吾友,待在那儿,说不定会碰上张真宇!他正在赶往黑天洲的路上。”
“我会注意的。不过,听你的意思,似乎不想让我去帮黑天一把?”
“黑天?”马文低低一笑:“他是个人才!有实力、够狠、也阴险,最重要的,他的命很长!不过呢,现在‘魂体融合’的事情已经是世人皆知,而且经过这一段日子的考察,我发现了他难以掩盖的缺陷,如果他不能弥补这个,要帮他不如再找一个呢!”
“缺陷?”
“哼!我们美丽的玛蒂尔达小姐似乎已经看出来了,现在的黑天,类似于一只被拔去全身尖刺的刺猬,出人意料的虚弱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可以考虑是否将这个资讯透露给仲裁委员会,后续的工作,就交由他们负责好了。”
“我会考虑,洛达修那边”
“不出所料,糟糕透顶。我们伟大的中天皇帝攻心之术比他的力量更厉害,洛达修废了变成一个可怜的糟老头!与之同时,老头也把我推到最前沿,现在,我很苦恼呢!”
“去苦恼的应该是我才对,杀死卡缪,咱们三个都有分,洛达修已经被废了,你又是在重重护卫之中,只有我,说不定哪天碰到张真宇又或隘列之类的家伙,又是”
那边突地没了声息,马文微微一怔,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比索亚克?”
“”“吾友?”
“乌鸦嘴!”
通话又恢复了,比索亚克的声音却变得有些虚弱:“是张真宇,刚刚过去,幸好,他现在挺急,没空理我!不过,那眼神真是糟糕的经验!”
“”终于轮到马文无言了。
比索亚克很体贴地不发一言,陪他一起沉默,两人一时间都有些意兴阑珊。
我擦着海平面突入黑天洲内陆,刚刚和比索亚克打了个照面,我也没太在意。卡缪的仇人并不等于我的仇人,即使我看他不顺眼,也没有理由和他演上一场全武行。
况且,隘列未必喜欢我多管闲事。
一边飞行,一边接收来自各地的消息。兰光方面,对方已经撤兵了,刚刚有点起色的兰光城,被昨夜一场人造地震再加上满天遍野的极限阶对战,又变成满目疮痍。幸好,我们这边的伤亡情况,还勉强可以接受
奥林匹斯山下,禁忌的部队由于缺少核心领导,被老姐布了一个局。
在满腔怒火的隘列带领下,神英精英倾巢出动,重创山下来犯之敌,但在战事后期,一直隐忍不发的理查,悄无声息接手了领导权,神英在猝不及防之下,又被打了一个反冲锋,情况颇为糟糕。
至于艾玛,那就什么都不必说了。
一个存在于世上数千年之久的古老文明,说没就没了,这种强烈的认识震荡,让我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在一天之前,又有谁能想到,看似稳固不移的炎黄、神英、艾玛三方联盟,便被硬生生打缺了一环?
这样的损失,已超出了战术上的失误,而上升到了战略的高度!
中天洲黑天洲西罗巴洲,连接三大洲的战略地带就这样空白了一大片,任我方智囊团如何解释,也无法摆脱这份堪称耻辱的错误。
而在这个时候,亚辛老头的说法却跳了出来,在我脑子里来回闪动。
“我视势力范围如粪土!”
也许,只有教廷又或圣战这样的宗教组织,才会有这么大气的想法吧!我蓦地发现,即使我不赞成他的想法,但是在心底深处,我又是十分羡慕的
特别在这种时候!
或许,我们唯一可以聊以自慰的,便是普鲁斯那小鬼万幸依然未死。可是,在以黑天为首的十余位极限阶的围追堵截下,就算再加上雅兰和玛蒂尔达,又能撑多久?
最后一次与雅兰她们联系是在十分钟前,那时她们已经和普鲁斯会合,与黑天他们捉迷藏,问她们详情,却因事态紧迫,语焉不详,越是这样,我越是焦虑,眼看着快要到达预定地点,我反而更加紧张起来。
在突入黑天洲内陆的时候,我便开始逐步减速,虽然这样会挤掉一部分时间,不过,让一个直飞上万公里的人神完气足地进入战场,也太不人道!
越是接近,流动在大气中的充沛气感便越是强烈,从这里面也可以得到一些残缺的资讯。经由0号晶片也许是吧,反正自我进入“证道境”后,便很难再感觉到这东西的存在,可功能是实实在在地保留了下来。
经由0号晶片的计算,这里大规模的元气乱流,其形成时间,至少在一个小时以前,也就是说,在最近一个小时内,普鲁斯他们并没有和黑天等人发生正面冲突躲得还不错!
我稍稍压下跳动的心脏,速度再减,同时缓缓积蓄力量,只要到达一定的临界点,我便会全力气机外放,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以掩护普鲁斯他们。
然而,计画永远跟不上变化。
就在我如临大敌,在低空中滑翔时,一道熟悉的火劲一现即隐,我大喜中低头下看,正见江雅兰大咧咧地站在一个沙丘上,对我勾着指头:“晚点了!帅哥!”
在她身后,玛蒂尔达和普鲁斯并肩站立,气色尚佳。
我吁出一口浊气,所有的压力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我摇了摇头,身形飘落在他们身边。先不管两位女士,揽着普鲁斯的肩膀,想安慰他一声,最终却只能用力搂紧,把满胸的言词变成一声叹息。
反倒是普鲁斯气度从容,他眼中先漫起一波红潮,但很快又消褪下去。
“大哥不必担心,只要给我时间,我一定能够想开!”说着,他自嘲式地笑了笑:“事实上,我现在已经想得很开了!”
普鲁斯的从容镇定让我汗颜,可我也知道,他表面上越是不在乎,心里的苦楚就越大。至少我很难想像,一个执掌黑暗世界一方的霸主,被敌人生生砸碎了一切根基,杀死了所有亲人,只留下他一人孤零零活在世上,那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在没有真正理解普鲁斯内心想法的时候,我不敢随意开口,只能暗中注意他的心情,想办法解决。再拍拍他的肩膀,我回身和玛蒂尔达打招呼:“这次如此顺利救回普鲁斯,玛蒂尔达小姐厥功至伟,多谢!”我略一躬身,表示谢意。
玛蒂尔达也很自然地受了一礼,然后才笑道:“我是因为雅兰和有容才帮忙,但陛下的礼数也是珍贵,这机会不能错过了”
江雅兰在一边哼了一声,一脸不悦。
我的目光移到她脸上,四目相对,却又有些尴尬,没办法,我们颇具默契地同时转开脸。为了缓解尴尬,我急忙扯过话题:“黑天他们现在的实力如何?如果较棘手的话,不如让我将他们牵制住,你们结伴离开,我脱身后再追上”
“没胆鬼!”
又见雅兰的冷言冷语啊!面对这熟悉的腔调,我非但没有尴尬,反而又高兴了起来,以至于很自然地耸耸肩,笑问道:“那么,江大小姐又有什么高见?”
“我能有什么高见?等我说出‘高见’,黑天早跑到数千里外了!”
“啊?”
“那家伙跑啦!一分钟前,刚感觉到你的气息,连个场面话都不说,就逃得那么无影无踪!标准的望风而逃!我就奇怪了,他还是不是男人?”
我脸上的表情想来十分精采:“你是说因为我?”
“也许吧!啧,行啊,这世上能把黑天吓成这样的,你是独一个!”
雅兰的话里讽刺之意十足,可我为什么从她眼中,看到那么明显的得意之色呢?
我咳了一声,谦虚道:“也许是他前天的伤还没好”普鲁斯接过话头,张口就骂:“呸,没好个屁!也不知道他吃了什么药,神完气足,牛得很哪!还有,那家伙不知道为什么会用‘空间塌陷’,看上去还造诣不浅的样子!”
“空间塌陷?”我挑挑眉毛:“是禁忌的那个?”
“嗯,是那个没错!”
我看向江雅兰,她正好也看向我,两人目光一触,她立时叫了起来:“0号晶片!”
“哪个?”这次是普鲁斯和玛蒂尔达异口同声,默契十足。
虽然我植入0号晶片已很久了,但因为保密的原因,除了苏怡她们这些当事人,便很少有人知道,普鲁斯也没听我说过,我三言两句把这个概念给解释了一下,看着普鲁斯有些向往之色,同时又有些忧心,我便以当事人的身分评价道:“空间塌陷、核灭能之类的,实用性不错,我也经常玩,还有那种计算能力,非常惊人”
说着,我伸出两只手,一只掌心上面托着暗红色、有如球状闪电般的核灭能,另一只手上则是黑幽幽、深不见底的“黑洞空间”然后,把两件东西合在一处,同时湮灭无踪。
“可是,如果说,这会造成实力上的飞跃,嗯起码我没觉得,再说了,等你们到了‘证道境’就知道,有些东西是很无谓的。
“比如黑天,除非他那块晶片有了质的改变,否则,他就会知道,寄希望于外物,那只是最低下的行径,这样下去,他一辈子也别想击败我你信不信呢,黑天?”
数百公尺外的沙地猛然爆开,黑天在长嚎声中,破沙而出,远远遁去,普鲁斯本能地发力要追,我一把拉住他:“急什么,看他现在的德行,要杀他,还怕没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