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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远明在扬州杀人放火劫狱捣乱完事拍拍屁股走人了,善后工作却要江苏巡抚朱国治、布政使慕天颜、扬州知府韩世崎和钦差犟驴子等人去擦屁股,劫狱行动的第二天清晨,得知顾炎武等人被救走后,躺在病床上的犟驴子是惨嚎一声昏晕过去,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要从人把他捆了,打入囚车押往北京请罪。而朱国治和韩世崎等江苏官员在听取完扬州城的种种损失报告后也昏了过去——从瘟疫爆发到现在为止,扬州城患上瘟疫的病人已经超过七千人,死亡人数保守估计超过一半,扬州乡绅百姓为躲避瘟疫逃离扬州城者已经超过五万人——而且大量盐商为了活命宁愿舍弃盐运的巨大利润与百姓一同逃走,却使满清的财政支柱盐税无从征收。
糟糕的还在后面,因为瘟疫横行和扬州城遭人纵火的缘故,大量的流氓地痞、无业游民和穷苦百姓、甚至许多清军士兵利用追捕钦犯的机会都加入了趁火打劫的行列,一边公然入室行劫、抢夺财物和奸**女,一边参与纵火制造更多乱中取利的机会,使得繁华的扬州城在一夜之间被烈火彻底焚毁的街道多达十余条,上百条大小街道不同程度受损,又带来新的连锁反应,无数居民百姓无家可归,或是加入打劫行列,或是带着妻儿老小逃离这座被瘟疫和动乱魔影笼罩的城市,富甲天下的扬州城,已经有了一朝崩溃的趋势。另外还有一个让吴远明笑歪嘴和让康熙气爆肚皮的消息,扬州码头和仓库中囤积的上百万担漕米在动乱中被抢走焚毁大半,这些漕米可都是北京城里那些满人老爷口中的活命粮,没了这些粮食,等到来年春荒的时候,北方指不定还要怎么乱呢?
“妈呀,完了,这次我不光顶子保不住,脑袋也保住了。”醒来后,江苏巡抚朱国治第一件事就是扯开喉咙嚎啕大哭,为自己渺茫的前程而痛哭流涕。而扬州知府韩世崎身为扬州地方官,扬州出了这么大乱子他在责难逃,醒来后他却不哭不闹——而是直接找了根绳子套在脖子上,一脚蹬翻椅子上吊自杀,被吓得魂飞魄散的下人丫鬟救下来后,韩世崎才大哭道:“让我死,让我死!漕米完了!盐税完了!我如果一死谢罪,我的满门九族就全完了!”
“让我死!”“我的脑袋保不住了!”韩世崎和朱国治一个求死,一个怕死,还有一个犟驴子是在哭着喊着要把自己打入囚车,都是嚎啕大哭上窜下跳,把个钦差行辕闹得是鸡飞狗跳,驿馆里外不得安宁。康熙面前的另一个大红人南怀仁则是在自己房间里走来走去的来回绕圈子,显得焦躁犹豫无比,而南怀仁焦躁的原因不是别的——正是吴远明用来恐吓清军那支机关枪。
和迷信鬼神的清军不同,南怀仁虽然信仰上帝,但他更了解火器火枪,所以在伍次友等从监狱现场生还的人向他介绍了那把可以连续喷火杀人的琵琶后,南怀仁立即断定那琵琶并不是什么法宝,而是一种可以连续开枪发射的新式火枪!这个结论对南怀仁来说无疑是青天霹雳,因为这意味着中国人在火器发展方面已经远超过欧洲,如果任由其发展改良下去,当中国军队大量装备了这种火枪以后,那欧洲军队在中国军队面前将要变得不堪一击,欧洲在全世界的殖民地也将全部拱手让给中国!这对身为欧洲人的南怀仁来说,绝对是永远无法接受的事。
思来想去,南怀仁决定采取两个办法扼杀并夺取这种火枪,第一是给康熙上了一份措辞严厉的奏折,将那种新式火枪称为魔鬼的杰作,是被诅咒的武器,并称这种火枪一旦落到反对朝廷的汉人反贼手中,那满清八旗的弓马优势并将不复存在,满清对中国的统治不仅不能维持,就是所有满人能不能回到东北继续割据自立都是一个大问题!所以请康熙下旨追查这种火枪的来源,将发明和使用这种火枪的人全部诛灭九族,以防止这种火枪在汉人中流传仿制——南怀仁非常了解康熙的性格,对所有威胁满清统治的人和事都绝不手软,所以南怀仁有绝对的信心康熙会批准这个奏折。
因为大炮炸膛导致手受伤的缘故,南怀仁给康熙的奏折是叫师爷代写然后他才用印的,将奏折密封以六百里加急送到北京后,南怀仁又赶走师爷,亲自以带伤的手提起鹅毛笔,歪歪扭扭的用拉丁文给荷兰东印度公司经理之一的荷兰人劳莫(注:1)写了一封信,而劳莫因为经商的缘故正在澳门暂住,南怀仁在去广州购买新式红衣大炮时和他有过联系,知道他暂时不会离开澳门。南怀仁在信中着重写明了那支连射火枪的神奇之处,并分析了这种火枪被中国军队装备后的可怕后果,并要求劳莫利用他手中的人力财力寻找这支火枪带回欧洲,让欧洲的火枪专家研究仿造并改进,绝对不能让中国人利用这种夺取了欧洲国家在全世界的利益和地盘。而这封拉丁文书信,也是被南怀仁以六百里加急送到澳门的……
……
江南是满清最重要的财源基地,驿运十分发达,南怀仁的六百里加急奏折仅用了不到三天就送到了北京——这天对康熙来说绝对是个不痛快的日子,因为察尼大军在骆马湖惨败、扬州动乱、钦犯被劫、高邮县令被杀和花重金买来的红衣大炮炸膛等等不顺心的奏折或急或慢,都是在这一两天内送到康熙面前,而宿迁败将翁窝图也被孔四贞、周培公等人在此头一天押到北京,也在这天受到康熙的接见。
“朱国治,韩世崎,朕要把你们碎尸万段!”上书房中,看完扬州动乱奏折的康熙气得将一个钧窑茶杯摔得粉碎,吓得正在上书房中的索额图、明珠、熊赐履、康亲王杰书和遏必隆等等一干清廷重臣扑通跪倒,一起高呼“臣等万死”。而孔四贞和周培公两个宿迁水道大捷的功臣也吓得战战兢兢跪到索额图等人身后,全身汗出如浆。诺大一个上书房中便只剩下康熙一个人的怒吼,“漕米进不了京,朕拿什么供养八旗旗人?盐税收不上来,朕拿什么修乾清宫和承德避暑山庄?朕在热河、辽东和内蒙新征的三十五万大军拿什么给饷?拿什么养军?朱国治,韩世崎,朕就是杀你们一万次,也难消朕的心头之恨!”
“皇上,据伍次友先生奏报,此次扬州动乱和钦犯被劫的主要责任应该在扬州知府韩世崎身上。”新任兵部尚书明珠小心翼翼的说道:“韩世崎身为一府之尊,对地方监管不严,治贼无力,对朝廷命官被反贼刺杀和扬州动乱应该负首责。而朱国治管着江苏十一府数百州县,只是到扬州迎接钦差,并未插手地方政务,扬州动乱与他关系不大,只能算是有失察之罪。何况朱国治此人对皇上忠心耿耿,请皇上开恩免他一死。”
不要以为明珠给朱国治说好话是出自好心,主要是朱国治用三副吴道子真迹孝敬了伍次友,伍次友指点朱国治用五万两银子贿赂明珠,明珠才说出替朱国治求情的话。而康熙对明珠和朱国治之间的这点事其实心知肚明,斜瞟一眼明珠后,康熙咬牙下旨道:“传旨,擒拿扬州知府韩世崎全家进京,交大理寺审理定罪。朱国治官降五级,暂属江苏政务,配合钦差重新征集漕米及筹措银饷北运,再出意外,叫他提头来朕!”
康熙这边口宣圣旨,那边熊赐履则草拟润色,待康熙说完时,熊赐履已经将旨意写毕,康熙验看满意却不急于用印,又转向众人说道:“诸卿,扬州动乱漕米被毁,盐税也收不上来一半,内务府捉襟见肘,朕决意派一员钦差到江南去组织富户士绅乐输及监督地方官府征粮,重新组织漕米和银饷北运,你们说派谁去比较好?”
“奴才愿往。”索额图第一个磕头答道。而康亲王杰书和遏必隆也争先恐后的磕头道:“奴才愿为皇上效犬马之劳。”自鳌拜失势被杀后,与鳌拜关系不错的杰书和遏必隆两人都成了惊弓之鸟,都想早些逃离北京这个是非窝,何况征粮征饷是个肥差,两人更是一万个愿去了。而索额图是知道爱女去了江南,想去江南看能不能有机会与女儿见一次面。这三人你争我夺,站在康熙背后的御前侍卫总管魏东亭急了,杀鸡抹脖子对明珠使眼色,食指连指自己,示意自己也想去,要明珠举荐自己。
“皇上,奴才保举一人,定可胜任。”明珠知道康熙早就想把心腹魏东亭外放为官,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磕头说道:“御前一等侍卫魏东亭文武双全,既善民政又通武略,公忠体国且为人谨慎,定可完成筹措粮饷之大任,并将皇上恩泽广播江南。”
“甚好,小魏子也该出去历练历练了。”其实康熙也想把这个肥差交给自己的心腹,立即点头答应。魏东亭大喜过望,忙给康熙磕头谢恩。康熙又嘱咐道:“小魏子,你这才次去江南除了筹办粮饷之外,朕还有三件事要你去办。第一,你从太医院中多带良医,到扬州后让他们会诊瘟疫病人,开出药方筹集药物发放,一定不能让瘟疫再这么蔓延下去。江南是我大清粮饷重地,出不得半点差错。”
“奴才谨记。”魏东亭毕恭毕敬的答道。康熙点点头,又说道:“第二是南怀仁那件事,南怀仁说江南出了一种可能动摇我大清根基的火枪,而那种火枪此刻就在劫牢救走钦犯的那些反贼手里,你多带一些好手去,设法把那些人找到全部杀掉,那支火枪的来历和制造人也查查,查到是谁制造的那种火枪,不管他是王公贝勒还是朝廷命官,一律格杀勿论!”
“奴才遵旨!”魏东亭有些头疼,心说那些反贼来无影去无踪,这件事可不好办。康熙看出魏东亭的难处,又补充道:“伍先生此刻就在江南,你可以让他帮你出出主意,伍先生足智多谋,又亲眼见过那些反贼,一定有办法帮你做到这点。”魏东亭大喜点头,又磕头说道:“多谢主子指点,奴才一定多向伍先生讨教。只是不知道主子要奴才办的第三件事是什么?”
“这第三件事最重要,事关我大清国运。”康熙异常严肃的说道:“吴应熊那狗贼死后,吴藩不仅没再派质子入京,反而咄咄逼人与西藏建立联系,以云南盐茶私换藏马,还大肆引种番薯、土豆和玉米等适合在云贵生长的粮食产物,大有摆脱中原粮食控制的趋势,造反迹象日益明显。而朕虽然在北方新招募了三十五万大军训练,但缺粮缺饷,训练装备事倍功半,眼下江南税银征收已经接近完成,不日就将押解进京交纳国库,这些税银正可解朕燃眉之急。所以朕要你筹措完粮饷之后,与江南八旗军一起把江南税银押运进京,路上绝对不能出半点意外。”
“皇上,奴才以人头担保,一定把国库用银和内务府所需粮饷平安押解回京,若出半点意外,请斩奴才项上人头!”魏东亭磕头大声答道。康熙阴阴的说道:“江南税银是我大清根本,如果出了意外,杀你的头能顶什么用?真出了意外,你的满门九族等着凌迟处死吧。”
康熙的话阴冷无比,让魏东亭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但押解江南税银回京所经地区全是在朝廷控制区域内,沿途也没有什么大股盗匪,而且还有江南八旗军参与押运,魏东亭对此倒也不怎么担心,又毕恭毕敬的答应了康熙的要求。而索额图眉毛一挑,暗中决定今晚将这件事秘密通知吴三桂——索额图倒不是希望吴三桂派人去捣乱劫银,而是因为魏东亭和他手下大部分都认识吴应熊和惠儿,指不定就碰巧遇上。所以索额图想让吴三桂赶快与吴应熊取得联系,让吴应熊带着他的爱女离开江南。当然了,后来索额图也为这个决定把肠子都悔青了……
对应付扬州动乱及其后遗症做出决定后,康熙终于强抑怒火去处理骆马湖剿匪战的功过赏罚,骆马湖之战一波数折,清军先是三次惨败然后才有一次大胜,孔四贞和周培公两人是打胜仗的指挥官,康熙自然是从重奖励,孔四贞是赏了双和硕公主俸禄,赏得虽轻孔四贞却不生气——康熙可没追究她让四条大船的清兵白白送死的责任,只是娇笑媚声谢赏。而周培公则因为孔四贞和伍次友的极力推荐与赞誉,被康熙封为兵部主事兼步军统领衙门参赞。兵部主事是从三品官,周培公从一个小小举人一步登天得到此职,自是激动得痛哭流啼誓死效忠康熙,康熙也坦然受了。
奖励了有功之臣,现在就该打败仗的察尼和翁窝图倒霉了,而两人落到的判决也是天壤之别,察尼是皇亲,康熙肯定不会杀他,而且察尼是个富官,有大把银子贿赂孔四贞和明珠等康熙近臣,他们自然会替察尼说好话。孔四贞还义正严词的向康熙举报道:“启禀皇上,察尼将军虽然大败,但他败在军士不习水性,加之船只不足和军械不齐才出兵失利,兵败后又指挥若定,使我军损失减少到最小,虽败犹荣。而宿迁河防营守备翁窝图身为戴罪降职之将,治军不严,兵士大都懈怠懒散,使得水贼从容焚毁战船,抢走大批粮草武器,也迫使察尼将军只能以临时征调的民船出战,船速与船身坚固都远不如水贼船只!毫不夸张的说,察尼将军在骆马湖之败,七成责任在翁窝图身上。”
满清立国未久,军队腐败远不如后世严重,所以康熙仅凭战报就知道孔四贞这些话大部分是在帮察尼推卸责任,往死里整翁窝图——废话,翁窝图以数百人歼灭的骆马湖水贼,比察尼的六千军队消灭的敌人还多,谁优谁劣一目了然。但康熙也知道察尼是姓爱新觉罗,而翁窝图姓瓜尔佳,迟疑了片刻后,康熙向明珠问道:“明珠,你们在奏折里说翁窝图是戴罪降职之人,他犯了什么罪?以前是什么职务?”
“禀皇上。”明珠剑眉一挑,朗声答道:“那翁窝图原是徐州从三品游击将军,兼管徐州境内的运河河防,今年六月上旬他纵容部下士卒与察尼将军麾下士兵火并斗殴,杀死察尼将军麾下哨长一人,队长三人,士兵十余人,事后他不仅不惩罚部下,反而私放那些违反军法的士兵逃出军营。事情报到奴才这里,奴才便让他降三级任宿迁河防守备,不想他不思悔改,又捅出这么大的漏子。”
“六月上旬?哼,难怪!”翁窝图既然姓瓜尔佳,康熙马上就联想起五月二十三他亲自带军围攻鳌拜的事——鳌拜可也是姓瓜尔佳,而且算来六月上旬也正是鳌拜倒台消息传到徐州的日子。愤怒之下,康熙怒喝道:“纵容部下与友军火并,私纵犯法士卒,这样的人竟然还能出将统军?真是笑话!传旨,召察尼回京述职,降一级另派职位,罚俸一年。至于那个翁窝图,马上推出午门问斩!”说罢,康熙无力的坐回卧榻,挥手道:“你们出去做自己的事吧,朕累了,想休息一会。”
“万岁,万岁,万万岁!”上书房厅中响起三呼万岁声,索额图、明珠和熊赐履等上书房大臣到外厅办公,孔四贞和周培公等外臣则可以离开紫禁城回家休息,孔四贞摇摆着杨柳腰就要离开上书房后厅时,康熙忽然向她招手道:“四格格,你留下,单独给朕讲讲江湖上的有趣事。”孔四贞一笑,果然停下脚步回过头,向康熙妩媚一笑。
“你们都出去吧,朕和四格格单独呆一会。”康熙偷瞟着孔四贞的妖娆体态,强压住心头邪火,声音平静的将侍侯在一旁的太监和宫女都赶了出去。待后厅中仅剩下孔四贞和康熙两人后,孔四贞袅袅葶葶的走到康熙面前,媚声娇笑道:“皇上,你要奴婢给你说些什么有趣……唔。”孔四贞的话还没有说完,康熙就已经迫不及待把她拉到怀里,戴着碧玉扳指的手熟练滑进孔四贞内衣肚兜中,在孔四贞雪玉肉峰上大力搓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