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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里藏刀,寂寞伤人
苏州这个小家碧玉的城市,在凌晨的夜里依然有彻夜的霓虹在闪烁,笼罩在夜色之下的喧嚣,穿透那些因为空虚而无聊,因为寂寞而无望的人群。
尽管无聊的人太多,却也没有人用自己的无聊去慰藉他人的无望和悲伤。
“谁说29岁是我的幸运年?所谓的幸运就是男人跑了,还卷走了我的私房钱?事业垮了,把别人捧上来自己下台?以后谁再和我提‘幸运’两个字,我和他死磕。”
苏苏蜷缩在沙发的一角,悲伤得有些抓狂,落寞得有些无助,眼泪汇聚成了汪汪的河流,手里的玩具熊遭受了史无前例的非人虐待。
年关在天桥遇到算命的,心血来潮卜了一卦,算命的说29岁是她爱情事业双丰收的幸运年,这是30岁来临之际上天对她的垂青和眷顾。
29岁分明是一个难逃的劫数,分明是垂死挣扎的回光返照。
“人事方面做一下调整,大家都知道主编位置缺席太久,一直是柳苏苏身兼数职,所以社里决定由……”
由字还没说完,柳苏苏从座位上站起来准备接受即将卫冕的皇冠,想着老总朱老头子单独把她叫到办公室,亲切地说:“小柳啊,你在公司也不少年头了,怎么也算三朝元老了,考虑过跳槽没有?”苏苏一脸严肃坚毅地表决心,“朱总,公司当初不嫌我没有经验才疏学浅,我怎么能在公司成长的时候另谋他路呢,朱总,您放心,我势必与公司同呼吸共命运。”
朱老头子笑嘻嘻地握着苏苏的手说:“公司就缺你这样的人才,踏实,努力,以后要继续发挥你的作用啊。”苏苏激动地差点敬了个礼,心里美滋滋地想着那句“继续发挥作用”的话,潜台词岂不是要重用之?
“由编辑部的曹文辉担任主编一职,小曹勤勤恳恳……”
接下来的话苏苏已经听得有些混沌了,幻想啊幻想,一切都是肥皂剧,净做梦了,聪明的她站起来鼓着掌,嘴里说着恭喜,佯装无事。
早上老朱路过苏苏办公室时还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好好干,公司不会亏待你的。”原来所谓的不亏待就是将份外的工作抽回了。
意料之外,完全是一场滑稽的游戏,一个根本不是对手的胜利者走过来和她握手,还说“以后麻烦苏苏姐协助”。看人家多会说话,说“协助”而不是帮助,更不是“关照”,适应之快令人咋舌。
苏苏用她职业的微笑回馈新领导,说:“哪里,以后还劳烦曹主编多多关照我才是。”
接着肥头大耳的朱总走过来说:“苏苏,公司知道你是个人才,小曹某些方面还真需要你把关协助啊。”
尴尬和难看,苏苏恨不得抓碎自己昨晚通宵熬出来的稿子扔到老板油亮的头上,再指着鼻子骂他:“无能,有眼无珠,早晚你的小杂志社倒闭。”
饭还要吃,工作还得做,老板还要哄,新领导还要巴结。
“朱总,您客气了,作为公司员工您不吩咐我也得抛头颅洒热血。”说完自己都觉得恶心。
世界就是这样的,你倾注汗水得来的东西,有些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拿走。
昨晚也就是公元2010年2月24日,柳苏苏站在苏州最繁华的观前街,金色褶皱壁纸包装的柱子,彩色花纹修饰的围墙,美罗商城、金鹰国际、人民商场……彰显着品牌、奢侈和繁华。
夜的风带着刺激皮肤的寒冷灌向站在路口的苏苏,她打了个哆嗦,双手环在胸前抱紧自己。风卷着塑料袋旋了个圈又卷到角落处和她一样哆嗦着,因为一期关于夜生活的杂志专题,她非冲动地跑到这个地方看看白日里热闹的场合夜晚会怎样的冷清寂静。
这个地方居然在零点报时的时候还热闹着,有醉酒的男人,吵架的情侣,收摊的小贩,三三两两开来开去的车子,酒店、飙歌城前拉扯的男女、停放的车辆、说胡话的男人,当然还有24小时营业的肯德基、麦当劳。
苏苏拿出相机拍了几个镜头,收场打道回府。这丫头前些日子独闯了酒吧、KTV、浴场这种男人寻欢作乐解决生理需求释放多余精子的地方,非写出创意,标新立异追求独一无二的完美。
今天苏苏带着昨晚拍的照片和通宵熬出来的稿子,从衣橱里挑出一件白色连衣裙,光鲜亮丽,发髻梳得光亮,高跟鞋走起来也咔咔作响,幻想这次竞选主编非她莫属。
当她以一个骄傲的姿态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好像走红地毯一样接受众人羡慕目光时,内心抑制不住的喜悦。然而当她站起来接受最神圣的宣告时,听到的却是别人的名字。
“苏苏,节哀顺变,你不知道小曹是朱总的侄女吧,亲的。”
“人家来这儿根本不是做小编的,那只是练练手。”
“家族企业的悲哀啊,同情!”
工作中的打击在他人不经意的笑话中将她的尴尬升腾到极致,此时的苏苏好像走进一个传说,这个传说在江湖上早已闻名,而这次的闻名却是因为一件极其令人崩溃的事。
“没关系,对女人来说,感情上的风调雨顺绝对PK得了事业上的磕磕绊绊。”她想着自己相恋七年的男友,幸福地傻笑。
2熬不过的“七年之痒”
叶峰出差一个星期了,今天回来。虽然在一起七年了,苏苏还是不习惯他不在身边的日子,还是会深切地思念他。苏苏调整好心情专门跑到范思哲砸重金买了件淡粉色的衬衣调剂一下平淡的生活。
回到家苏苏看到叶峰很疲惫地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不停地换台,于是打消了要把自己落选的事告诉他的念头。
“宝贝,我回来了,好想你哦。”苏苏几乎是扑到叶峰身边,“来让我亲亲。”苏苏双手捧着叶峰的脸送到自己嘴边,狠狠地亲了几下。
“宝贝,猜,我给你买什么了?”
“还有什么,衣服呗。”叶峰懒洋洋地说。
“你怎么知道?”
“每次不是衬衣就是领带,这些不需要对尺寸做过多的要求,最重要的是实惠。”
晚饭过后两个人躺在床上,用叶峰的话说“就算各自扒光了也没什么兴趣”,但是还要习惯性地完成作业才睡得着。
早晨苏苏还赖在被窝里,就听见叶峰叮叮咣咣穿衣服洗脸刷牙的声音,她揉揉惺忪的睡眼,问道:“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哎,你这个女人怎么老是不带脑子,不是告诉你我的东西不要乱放吗?”叶峰翻翻衣柜又把床上的被子掀开到处找着什么,压根没听见苏苏说什么。
“怎么了?”
“怎么了,晚上告诉过你我今天有重要会议,要打那条红色的领带吗?”劈天盖地的指责,如果在平时或许苏苏可以把这些当做玩笑或者恋人之间的打闹,而此时却是火山爆发的导火线……
“你知不知道我没竞选上主编的位子,昨天你爱答不理,今天大早晨就制造噪音,不要什么事都让我迁就你,来配合你的脚步,我也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习惯。饭你不做,碗你不洗,地不拖,而衣服永远把我当成全自动洗衣机,回到家就知道享受……”
“你脑子进水了。”
争吵的往往是小事,互相指责却能把小事推到高峰。
结局是这个男人大清早夺门而出。
苏苏一直以为这次和以前的每次一样是情侣间的小打小闹,直到下班回到家发现房间一片狼藉,以为有贼,再仔细看看,才发现但凡叶峰的东西都收拾走了,两个人共用的工资卡也不见了,里面有她的五万块钱。
“本来就不是我的错,这次我偏偏不找你,不道歉,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一天,当做赌气。
两天,坚持赌气。
三天,真正没有硝烟的战争。
四天,开始后悔和寻找,却怎么也联系不到,叶峰的电话总是“不在服务区”,一切短信均得不到回复,QQ也有气无力地灰暗着。
五天、六天……
时间越来越漫长,惦念和担忧铺天盖地地袭来。苏苏躲在家里不断自责,每一个夜晚神经都高度紧张,每一次听见上楼梯的脚步声都盼望是他,而每一次打开门看见的总是黑暗和空无。
直到第七天苏苏收到一条短信:“苏苏,我们分手吧。拖了这么长时间谁都累了,何况我们并不适合。”
苏苏打电话过去,已经是关机。
男人的绝情往往比女人更决绝,不听任何的狡辩和解释,也不允许看到女人的泪水和楚楚可怜的脸。
苏苏无休止地发着短信,告诉叶峰只要他回来,自己什么都可以改,再也不任性,再也不乱放东西,再也不把脏衣服堆到成小山,再也不乱消费……总之一切女人的尊严都抛下了,只想换回一个男人。
一直到一个月后,还是没有得到叶峰的任何回复。苏苏这才明白他们七年的爱情终于走到尽头了。
此时此刻任何的诺言和海誓山盟都死在胎中,还没来得及孕育就已经完蛋!
“男人是最不可靠的动物,就像女人不可靠一样。”这是好友蓝颜的经典名句。
“那什么可靠?”当时的苏苏还笑蓝颜的幼稚。她不就是可靠的女人,叶峰不就是可靠的男人吗?
“有时候我们自己都不可靠,还指望什么可靠?”
“所以你就成了爱无能,放在身边一堆优良品种就是无动于衷?”奚落蓝颜用这句话正中要害。
“大概可能好像是吧!”习惯了苏苏说自己“爱无能”,此刻也不需要辩解什么,何况现实确实这样。
当时的苏苏不相信蓝颜的幼稚言论,现在一切成了谶语,那个男人果然不可靠,消失的速度赶上2009年12月某一天精子和卵子结合的速度,让人来不及猜想更来不及接受,而那次自己联合那个男人一手摧毁了一个生命。
3 “贱”字当头,意外怀孕
真正意识到失恋的时候,苏苏无论如何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我跟了他七年,七年啊,我们差点就结婚了,颜颜你知道吗?我以为这辈子就跟定这个男人了,我那么爱他,没有他我会死。我每天都在不停地回忆,回忆快把我杀死了,我想恨他,可是恨不起来。我没出息,就是爱他,依赖他,迷恋他身上的味道甚至他说话的表情……”
“想哭就哭出来,我替你诅咒叶峰这个王八蛋,我诅咒他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打光棍。”
苏苏扑哧笑了:“不许你诅咒他,万一他还回来,我还要他。”
“携你的五万元巨款潜逃了,你不报110通缉他,还在这痴心妄想他能回心转意,一个字。”
“什么。”
“J-I-A-N贱。”
呜呜,苏苏又哭起来了。
“我的傻姐姐,平时聪明伶俐,怎么遇到爱情成脑瘫了。”
“我难过,难过。”苏苏痛苦地呐喊着,拿起啤酒咕咕嘟嘟又是一瓶。
蓝颜夺下她手中的啤酒瓶:“苏苏,别喝了,你不知道酒精对你没有作用啊,顶多促进新陈代谢跑几次厕所而已。”
“我难过,就想喝醉,为什么我都喝不醉。”
“你那酒量东北男人都害怕,治疗失恋不管用,要不咱购物去。”
“花钱的事我不干。”
“还挺理智,那就是没事。”
作为苏苏最好的朋友兼大学同学蓝颜义无反顾地承担起苏苏倾诉的对象。
苏苏回忆起过往情节,曾经撕心裂肺的疼痛又一次袭击了她脆弱的心脏。关于这件事蓝颜也是第一次听她讲起。
“嗯?你大姨妈怎么还没来?”叶峰突然问起来。
“不会吧,只是几次没有防护措施,而且都是安全期。”苏苏不太相信自己有这么“好”的运气。
第二天买了试纸检测,结果关键那条线半明显地躺在那里,若隐若现。听说这叫“弱阳性”,中奖的可能性极大。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好像有谁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苏苏看着叶峰,叶峰说:“不太可能,还是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再说吧。”
“如果有呢?”自己这个不大不小的年龄,有着不轻不重的工作,两个人的关系不紧不慢,物质基础不多不少,精神享受若有若无,是生还是不生?
“还是不要了吧!”虽然叶峰说出这样的结论也是自己所想,“未婚先有子在老家是不允许的。”但是从深爱的男人口中这样没有商量地说出来,还是无法接受,不知道那一刻怎么了,苏苏的眼泪突然就无声无预料地流了下来。
“你知道我是个理性的人,不喜欢犹豫,决定好的事情就不想改变。但是如果你坚决要这个孩子,我也会义无反顾担当起家的责任。”叶峰辩解着。
可是无论怎样的解释,苏苏心里都无法接受。
苏州的夜忽然变得好黑,再没有灯火霓虹的刺眼,也没有车水马龙的喧嚣,只有风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来回沙沙作响。
女人有着天生的母性,当那个小东西长在苏苏的身体里连着筋骨时,苏苏总是有意识地保护着自己的肚子。尽量避免长时间坐在电脑旁边,尽量不使用电磁炉这样有辐射的家电,连电视也很少看了,连ML的时候,都好像在敷衍在应付,两只手捂着肚子,没有享受只是完成任务。
这一切叶峰都看在眼里。
当在医院里检查也是“弱阳性”的时候,苏苏问“弱阳性”代表什么意思,那个小护士不太肯定地说应该是有了。
由于小护士的不肯定语气,叶峰一直认为是“没有”,不知道是安慰苏苏,还是自欺欺人。
苏苏回忆起那段时间,悔得肠子都青了。那个时候她就应该知道他们走不长了。
为了确保是否是真怀孕,叶峰说等下个月他有空的时候再去医院检查检查,因为小护士说孩子太小做B超看不出来,而只有B超才能万无一失地确保怀孕的准确性。
约好检查的那天,叶峰竟然没有空,苏苏一个人到了医院,东奔西跑终于检查完,拿了结果出来,医生问:“是不是想要?”苏苏说:“不打算要,怀孕期间吃了很多辣椒,还接触电脑电视怕对孩子不好。”大姑娘上轿第一次面对这种问题羞愧地想了一堆借口。“不打算要怎么不早点来,现在都两个月了,看见了没有,胎儿都这么大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懂得爱惜自己。”医生的责备让苏苏更是羞愧地低下了头。
完全听医生吩咐拿单子交钱、检查化验、取结果,然后莫名其妙地躺在手术台上,连做的是什么性质的手术都不知道。苏苏以为现在医院这么发达了,应该都是“无痛人流”,谁想,在手术台上,那种机械搅拌的疼痛,好像自己被凌迟,被五马分尸,被撕咬,疼的要人想去死,短短的几分钟好像几个世纪那么长。
“还有多久?”苏苏脸上渗出因为疼痛冒出的汗珠。
“本来三分钟,你孩子大了点,五分钟。”
这五分钟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忘掉,还有休息室里那些跟自己一样的女人痛苦的表情和呻吟声。
这样的结果对于今天应该是一件幸事吧,净身出户,不用拖泥带水有所牵挂。
如果一开始对叶峰还有很浓很浓的爱和很多很多的回忆,现在的苏苏,宁愿这样的相识相守相爱从来没有发生过。
男人总是一种自私的动物,尽力保护自己的领地,维护自己的年轻潇洒,保持自己的所谓魅力。
那个意外和对意外的毁灭,是苏苏最深的痛,而这件事成了苏苏劝说自己忘记叶峰最好的理由。
这样想着,再也不用拿眼泪祭奠那该死的爱情了,再也不用拿酒精麻痹堕落的自己了。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感谢你的绝情离开,让我有勇气从这样的泥沼中走出来。”每一个绝处都有意外的逢生,每一处狭路都可能柳暗花明。
蓝颜听完苏苏的讲述,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姐妹儿说:“傻姐姐,你怎么这么傻,以后不能再为他掉眼泪了,不值得。”
七年之痒的确会让人疲惫,不如趁这个时间好好享受一下单身生活,对自己好一点,不要再考虑衣服有没有洗,厨房有没有食物和饮料,居家的日子也过够了,走吧,都走吧,不相信没有男人会活不下去。
“颜颜,明天去商场购物啊!”
“你是想用金钱来麻痹感情,还是终于想通了要对自己好一点?”
“哎呀,好久没有奢侈一下了,给自己一点奖励。”
“真的吗?看来我只能舍钱陪君子了。”
4升职降职,河东河西
又是新的一天,苏苏指着镜子里的自己说:“不许哭,不许难过,高兴,微笑,听见没有。”
苏苏是坚强的,她的坚强是要让别人看得到的。于是穿着新买的衣服,黑色蕾丝高腰短裙,配桃红公主泡袖T恤,T恤左胸位置开着一朵淡淡的花,花叶一直延伸到右侧,衬得苏苏更知性更女人也更气质,又化了淡妆,像往常一样上班去。
当苏苏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进办公室,她的高跟鞋像往常一样发出哒哒的声音,这熟悉又有标志性的声音,原本是每个人抬头向她打招呼的前奏,然而今天大家的表情有些怪异。
微笑是最假的一种表情,人人看得透,人人却都在使用。尽管大家的微笑不够诚意和热情,苏苏还是回馈每一个人淡淡的微笑,不让别人看到她的脆弱和受伤的表情。
在公司的卫生间里,苏苏听到那些八卦女人们对她的议论,前段时间关于她要结婚的传闻又兴风作浪了。
所有的人都以为她的微笑是新娘子式的。
“更年期要结婚了吗?”据说更年期是柳苏苏的代号,因为每次定稿之前她会无数次让人修改稿件,无数次开会讨论每一个主题,无数次重新搜集资料、材料、主题,稿件被她那张嘴不停歇地说来说去,改来改去。每一个自信的人都被她如此的反复整崩溃了。一开始大家说她更年期,时间一长“更年期“还成了她的代号,但是苏苏还是一贯坚持她苛求完美的标准,力求把杂志做到最好。
“她几次都说结婚,每次都没有结成。”
“是啊,听说第一次是因为两地风俗不一样没谈拢,第二次男方出车祸躺了一个月,第三次是他们看好的房子着火了。”
“真倒霉!”
“难道是传说中的克夫。”
“可能吧,事业型的女人婚姻往往是不幸的。”
“估计这一次也不会顺利结成!”
苏苏在洗手间里侧耳倾听,没敢出来,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这不是在伤口上撒盐吗?
苏苏又想起叶峰那张无辜的脸了,好像每次的不顺利都是因她而起,天知道她一个弱女子怎么会有这等能耐啊!
难道叶峰离开我是因为我“克夫”?她不敢再想下去了,自己一直坚定的爱情太脆弱,太不堪一击了,爱情这么经不住暴风雨的考验啊!
“我要结婚?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有心,替我操心婚姻大事。”想想有点可笑了。
苏苏不想也不敢出去解释,任由这样荒唐的猜测在自己耳朵边肆意地蔓延。
然而,美好的谣言带来的不是好运,而是另一个死亡的讯息。
苏苏从副主编的位子降到主编助理了,肥头大耳的朱总冠冕堂皇地说副主编是个虚设的位子,新主编上任了没必要再留着这个岗位,增设主编助理,工作性质、工资都一样。
她要去辅佐一个自己曾经的下属,而且是一位品位低级、能力有限的下属。
可笑!
这样的结局已有先例谁也没有惊讶,只是没想到这一切来得这么突然,这么快轮到她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她多次说过这个小丫头片子没有慧根,根本不是做这行的。但是人家留过学而且背景过硬,硬是从小编直接跳到了主编。
29岁,对一个未婚女人来说意味着马上结婚生子;对公司意味着婚假、产假、病假。
没有哪个公司愿意带一帮孕妇,何况在这个女人扎堆的工作场合,这种事情早有了先例。
苏苏不想像那些女人一样,和公司抗争到底,立马结婚怀孕先请几天婚假再请几个月病假再请产假,把公司拖死,谁让国家对孕妇有特别的优待呢。
即使要走,也要走一个干净利落。这才是苏苏。
“朱总,这是我的辞职申请,请您批准。”
“苏苏,你这是干吗啊?不会是对这次调整岗位有意见吧?”最可气的就是明知故问,这个肥头大耳的朱总还故意来这么一句。
“怎么会,在公司这么长时间,别人不了解,我还能不知道公司对我如何吗。您看我都奔三的人了,结了婚就在家相夫教子了,到时候麻烦事忒多,不能耽误了公司前进的步伐啊,我这个位子还是留给那些朝气十足的小辈,他们才是未来的人才啊!”
苏苏顿了顿,接着说了一句:“何况《名都杂志》一直请我去担任主编。”
“哦?那可是大杂志社啊,有前途。”朱总又说了一大堆惋惜人才,想要挽留但也极尊重苏苏决定之类的废话就批准了。
一切很是顺利。
失恋了,又失业了。回家是孤家寡人,在外是寄人房檐,身无分文,下个月房租交不上就只能等着流浪街头了。
想想此前的日子大概就叫幸福吧!
“好轻松,好轻松,以后再也不用踩着闹钟起床,赶着公交上班了。再也不用给男人洗衣做饭了。”苏苏半唱半号地在自己的房子里乱转,但是说完这句话眼泪就掉了,所有的伤悲就好像被一下子全都抛弃了。
这些天的苏州,还没有进入雨季就不停地阴雨连绵,配合苏苏的心情。痛苦中的苏苏在自己的QQ状态上写下几句杂言碎语。
梦江南烟雨杏花绕堤柳,忆那般撕心裂肺断肠悲。旧人已去心添愁,桃花人前笑春风。梦回首,惦经年,月缺一环环。
5“三剑客”金盆洗手
“老妖。”
因为苏苏姓柳,腰如细柳,名字从“老柳”“老腰”最后定格为“老妖”。蓝颜仗着脸皮厚人漂亮夺得“颜颜”的昵称,宿舍另一女生宋远景被称为“太黄太后”,源自酷爱讲黄段子,而三人则自封中文系“三剑客”。“老妖”这个称谓基本只有大学宿舍的几个人知道,毕业之后再没人这么叫过。
“太黄太后?”
“我靠,才听出来,是我,宋远景。”
“你再不出现,我就默认你死了,怎么这些年消失了也不和我们联系,好多次梦到你,骂你不够意思。”
“你大爷,做梦都骂我,嘿嘿,这么说我也挺重要。”
“你在哪?在干吗?过的好不好,单身还是结婚了?工作没有?啥时候过来咱几个叙叙旧,想死我了。”
“我要结婚了,通知你一声,带上颜颜,还有,带上礼金,少于500就别来了。”然后听到那边哈哈的经典笑声。
“去死,几年不见还这么见钱眼开,够狠。你男人哪儿的?”苏苏一直很斟酌这个问题,不知道当年的两个人还联系不联系,现在结婚的对象又是哪路人马。
“家里的,凑合过。”宋远景并不想多提,轻描淡写带过。
这些年在外装淑女惯了,突然语言解放真有点不适应,也只有和宋远景她才会这么说。苏苏也不知道怎么会和这个被称“太黄太后”的宋远景为伍。
宋远景要结婚的消息着实让柳苏苏狠狠吃了一惊,这位曾经是中文系“三剑客”之一的侠女在断情闭关四年之后居然结婚了,没有任何前兆。
宋远景,北京女,父母均是捧着皇粮的国家公务人员,一兄长宋远山已婚,由于远山兄长的婚姻在遭到父母强烈反对断绝关系仍不能砍断这段情缘坚持结婚,宋父母很看不上那位来自小镇的儿媳妇,柴弱,不善言谈,嗜好买衣服,霸占着儿子,所以宋远景一直不敢把自己的男朋友夏晓伟带到父母身边,毕业之后被催着相亲结婚,男友在金屋藏了三年之后终于鼓起勇气见了宋远景的父母。
惨败而归,父母强烈反对,那时的远景24岁,还是一个乖乖女,在反对无效后不忍再以大哥为榜样伤害父母,听了父母的话忍痛割爱与夏晓伟分开,此后四年再无谈过恋爱。
谁都觉得宋远景不爱起码不够爱夏晓伟,天天腻在一起比和男朋友待的时间都多的苏苏和蓝颜也没感觉宋远景有多爱夏晓伟,但是就是此后的几年内,宋远景把自己隔绝了,不再和任何人联系,
苏苏和蓝颜奔赴宋远景婚礼的那些天,她们才知道什么样的爱叫爱。
大学的宋远景165厘米,从120斤吃到130,此时的她还是165厘米,却从130骤降到104斤。用她的话说“爱情是个折磨人的东西,不仅能让人迅速胖上去,还能让人迅速瘦下来”,苏苏想起电视里的一句话“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不如死”。
远景说:“他的难过可以找人发泄,我的难过不允许对任何人发泄。”
宋远景和夏晓伟分手的第一年与苏苏联系过,源于在苏苏空间看了一篇怀念宋远景的文章。晚上十一点多,她打来电话说好久没这么哭过了,然后诉说着自己的悲伤与难过,一场无奈的感情牵扯出两个纠结的人。
宋远景问起苏苏和蓝颜的感情生活。
苏苏刚分手,痛苦的余味还未散去,蓝颜和杨磊分手也差不多四年了,看似无事却始终放不下。
“我妈非给我介绍有房的,说他家条件不好,别说到时候买房家里能贡献点,他那个上学的妹妹和生病的母亲到时候还得拖累我们,说为我好,以死威胁我,我能不同意吗?好歹我妈也养我这么大了,一言难尽。”为这事蓝颜一直耿耿于怀,和杨磊分手半年之后蓝妈妈就张罗为女儿相亲,今天是处长的儿子,明天是哪个经理的侄子,资产多少,前途多好,蓝颜根本没心思相亲,搞砸了不说,现在竟然开始主动出击了,今天把公司未婚的财务科长带来,明天把客户某个离婚的老总带来,后天再有个经理啥的,“妈,您觉得怎么样,符合您的要求,多金,有成熟稳重的,有年少有为的,随您挑,看中了明儿就可以领证。”
宋远景听后竖起大拇指:“强,你妈被你气得够戗吧?”
蓝颜一副胜利的得意表情:“现在再也不说给我相亲的事了。一个字,烦。”
苏苏忧愁地说:“我是不是该把他找回来,死死抓住他不放。”
“叶峰就算了,比不上夏晓伟稳重,没有杨磊上进,就你当个宝。”
“同意。”
苏苏和叶峰不被看好的感情在经历七年的风风雨雨霹雳琉璃沙尘暴之后终于画上了句号,这段分了合、合了分的感情在苏苏不断坚持的日子里默默地寿终正寝了。
毕业了,各自有了新的生活,大家的轨迹也不一样了,没有了少不更事的纯情,多了经历沧桑的表情。
老妖已没有当日的弱柳扶风,太黄太后也不再肆意讲黄段子异常活跃了,颜颜也闭上了情关,“三剑客”也金盆洗手了。
苏苏本以为这次的重聚会是“三剑客”重组的一个楔子,谁想和小虎队一样给人的只是幻想。时间是世间最锋利的剑,消磨了年轻时的棱棱角角,女人都端庄了,此后苏苏再也没听太黄太后提起过夏晓伟,也不再讲起旧日的笑话,也再没人亲切地叫她“老妖”了。
惦经年,月缺一环环,不完美的情节拨乱繁杂扰乱的思绪,此去经年后,故人初相逢,唤起旧时情节,重燃烟火已灭,泪痕几处啼鹃。
6命犯倒霉奔驰男
从宋远景的婚礼回来,靠爱情生活的苏苏目睹了太黄太后的不幸婚姻,至少苏苏认为没有爱的婚姻是不幸的,她更加思念走了的叶峰,那种想要说上一句话却无从拨号的感觉简直就是一颗心放在电磁炉上——煎啊煎,熬啊熬。
苏苏一个人在家郁闷加上无聊,悲伤加上无望,只能用酒精麻痹自己了。最近不知怎么了,跟酒有缘了,一醉解千愁。正准备倒下大睡一场的时候,刺耳的铃声唱了起来。
“喂。”
“苏苏,你出马的时候到了,康丽庄园酒店。”是蓝颜的声音。
“马上到。”虽然苏苏已有些许醉意了,但是这个声音和这句话的含义她还能用余下的一点意识辨别出来它的重要性。
苏苏拦了几次出租,司机看她一身酒气就扬长而去了。她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在一个酒店门口看到一辆车,趴在车上满嘴胡言乱语地说:“司…机,我要打车…打车,你懂不懂,我给…给钱……”一句话没说完,翻江倒海地吐了起来,这么一辆崭新的车沾满了呕吐物。
“我的车!从哪跑来的疯女人,保安,保安……”这个男人刚出酒店门口就看到自己车上趴着一个醉酒的女人,而车身已被吐得异常难闻和难看。这个男人用手推了推苏苏。
“哎,我说,你,你没事吧?”
“司机,我要…打车。”
“我不是出租车,你好好睁开眼看看有人开着奔驰拉客的吗?”
“我不管,我要打车。”
这时一个保安拿着抹布擦苏苏的呕吐物,还低声下气地对开奔驰的男人说:“对不起,对不起。”另一个保安过来拉着苏苏就走,苏苏死死抓住奔驰车不肯离开。
奔驰男看着眼前的女子,侧脸的轮廓像一朵娇羞的水莲,泡在酒里的莲比泡在水池里的妩媚多了,一髻发丝被风扯到脸前,弯弯曲曲地飘荡着,看得他心里动了恻隐怜惜之心。苏苏醉中糊涂地喊着“打车”的傻话,在这个男人波澜不惊的心里激起了涟漪。
“算了算了,把她拖到我车里,我载她一程。”
两个保安一愣,互递了眼神,把这个男人当成趁火打劫,趁机占便宜的花心大萝卜采花大盗了。
奔驰男开着车,对着醉酒的苏苏说:“今天算你运气好,遇到我今天心情好,不然准把你弄局子里……”
“小姐,去哪儿?”
没有应答。回头一看,苏苏已经歪在后座上睡着了。
第二天苏苏醒来的时候,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看到周围的一切好陌生,再定睛看了一下,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地盘。立马看了看被子里的自己,幸好穿着衣服。
“睡衣?”
“妈呀,谁给我穿的?”
苏苏把薄薄的被子裹在自己身上,探头探脑地观察地形,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物。正当她把脑袋藏在门后观察的时候,身后一只手猛地拍了她肩膀一下。
“喂,你干吗?”
“你是谁?别过来啊!!”苏苏下意识地把被子往身上拉了拉。
“放心,你前不凸后不翘我才没兴趣。”
“那我……我的睡衣是谁换的?不说我可报警了。”
“手机借你拨110,就怕你不敢。”奔驰男一副挑战的表情,得意的笑容似现非现地嵌在脸上。
“谁怕谁。”
“拨啊。”
“我,我……怕你是胆小鬼。”
激将法就是好使,被激怒的苏苏快速摁下了那三个数字。
“我被非礼了,这边有个色狼。”
“你在哪里,地址说一下。”
苏苏一愣,转头问奔驰男,这是哪里?他站在一旁乐得笑开了花。边笑边说:“这边是XX区XX大道XX别墅。”
挂了电话,两个人瞪大了眼睛挑衅地看着对方,四目相对,好似“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样子。
其实苏苏平生最怕警察这类穿制服的人了,今天是被人赶鸭子上架下不来了,她厚着脸皮打算在警察叔叔面前好好告奔驰男一状。
叮叮……
门铃响了。
“警察叔叔来了,一会儿有你好看的。”苏苏咬牙切齿地对着奔驰男,恨不得自己变成灰太狼吃了眼前的喜羊羊。
打开门之后,却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拿着自己昨天穿的衣服进来了。苏苏惊讶的表情足足可以用夸张形容了。
“陈先生,小姐的衣服取回来了。”
“张妈,这些衣服扔垃圾桶就行了,有些人不打算要了。”
“哎,谁告诉你我不要了,给我。”
“哦?”一个从平声直接越过上声、去声过渡到入声的惊叹词!
“不给也可以,等警察来了告你趁我酒醉非礼我。”
“小姐,你误会陈先生了,昨天你吐了一身,衣服都脏了。先生让我给你换下拿去干洗了。”
“张妈,你不是知道狗咬吕洞宾的故事吗?”
这是骂苏苏是狗,不识好人心啊。
苏苏怎么说也曾经是杂志社副主编,词语是如滔滔江海,说起话来也炮语连珠,从来没有江郎才尽的时候,今天偏偏给噎住了,理屈真是词穷!
“喂,你不会一会儿要在警察面前穿睡衣披着被子吧?”那个奔驰男还真是得理不饶人,句句噎得苏苏没话说。
苏苏接过衣服去换了。
待苏苏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在大厅里看到奔驰男在给几个警察发烟。
“真不好意思,我老婆前些天车祸脑子受伤了,医生说得了间歇性失忆症。晚上不睡一起就说我嫌弃她不要她,要出去包二奶养小三。睡一起吧,常常一大早起来又吵又闹,说我是色狼、强奸犯,要报警抓我。”
“这次我们就不追究了,下次不能再误报了,管好你老婆。”
其中一个警察还对奔驰男说:“这年头,像你这么痴情的男人真不多了。”
“不是那样的。”苏苏实在听不下去了。
“老婆,你怎么出来了,你要好好养病啊。”奔驰男马上过来搂着苏苏又小声说,“你不会让警察把你带走说你虚假报案吧,可能要被拘留哦。”
忍耐,忍耐,柳苏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万般无奈地配合奔驰男演了一出脑子有病的戏把警察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