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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一阵轻笑,会场活跃起来,鲍曼还倒酒喝起来。元首的心情也舒畅起来,挨个问他们还主张与美国宣战吗?大家忙不迭地摇头,戈林站起来表态听从元首。
元首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是听我的,是服从真理。”刚说完又拍着戈林的肩膀自相矛盾地说:“听我的没错。为什么我是元首?因为我有超常的预见力。”
“对。”鲍曼冷不防憋出一句,从文件袋里拿出一块东西传给大家看:“这就是元首在前线吃的东西,维普斯人喂马的东西:酸燕麦饼。”
希姆莱拿到手里翻来覆去研究:“这维普斯人的东西真不是东西,喂马的东西还用得着烤熟呀。”
会议最终达成共识:不主动对美国宣战。第二天,人民观察家报刊登重要新闻:帝国元首召集政治局会议,党和国家领导人从国家大局,以人民利益为重,圆满地完成了各项议程。
“大家一致认为,维护世界和平、民族du li是德意志帝国的责任,德意志民族是热爱和平的民族,对战争贩子罗斯福之流的挑衅,德国人民表示最强烈的愤慨,并保留采取进一步报复措施的权利。”
柏林街头,爷爷到书报亭卖了一份报纸边走边看,十岁的孙子问道:“爷爷,老师说,英国开会时经常打架,我们国家开会时打架吗?”
爷爷:“我们国家不打架。因为有一个人给大家作主啦。”
孙子:“英国人坏吗?”
爷爷:“都一样,那儿都有坏人和好人。”
孙子:“爷爷坏。”
爷爷讶然,孙子说:“老师说了,希特勒伯伯是全天下最好的人。爷爷为什么说都一样?”
爷爷脸上没有愤怒,只有无辜。都是一样的人,为什么国家领导人总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呢?为什么老百姓总愿意把他们当神祗供奉呢?这个在德皇威廉二世的军队服役、在魏玛共和国失业、在纳粹执政时退休的老人坚信:人人不当官,当官都一般。国家领导人也依靠制度约束,把人性丑恶的一面压抑着,不然就无法无天了。
第三帝国的首脑们从鹰巢下到山脚的别墅时太阳已偏西,夫人们等得不耐烦了,爱娃老远就从二楼平台上招手:“怎么才下来,我们连中午饭都没吃。”
今天说好给约德尔贺房,她们很早就梳洗打扮好,她们真的没用午餐,不是为了省钱,而是为了不抹掉昂贵的口红。
德国对苏开战后,大部分空军东调,英国空军的压力骤减,自然不安份起来,首都柏林隔三差五遭到夜间轰炸,虽然物质损失微乎其微,毕竟是猪尿泡打人——虽然不疼,臊气难闻,因而上萨尔茨堡成为第二首都。
今天给约德尔贺房。希特勒、戈林、希姆莱、戈培尔、里宾特洛甫和鲍曼是上萨尔茨堡的老住户了,比如希特勒在二十年代末就在这里购置了房产,并与房东为房价问题闹得不可开交,最后闹上法庭。既使在希特勒担任国家元首后,女房东还一直不断上访,控诉元首利用经济危机故意压低房价。
凯特尔、约德尔和施佩尔进入政治局之后,发现自己薪水没涨多少,马上面临在这里购置房产的问题。比如凯特尔住在柏林,有次开完会已到深夜,只得在会客厅沙发上睡了一夜,第二天被餐厅服务员的尖叫声惊醒,她误把陆军元帅当成小偷了。
在他们三人中,施佩尔是开发商出身,房子对他自然是小菜一碟,凯特尔接手了一套二手房,约德尔自称“不穿旧靴子”卖新靴子囊中羞涩,只得给施佩尔陪笑脸,紧挨他的房子建了一处别墅,拖欠了施佩尔一部分修建款。
既然是贺房,就得到新房转转。首脑们的夫人们都在小平台上叽叽喳喳,里宾特洛甫夫人关心的是会议内容,戈林夫人与女儿作猫和老鼠的游戏,鲍曼的太太腆着肚子织毛衣,与希姆莱太太有一搭没一搭地谈论家长里短——与希姆莱太太在一起,你只能谈这些小市民的话题——除非你对养鸡感兴趣。
希姆莱太太非常低调,她的丈夫是第三帝国第四号人物,完全有能力为她找个体面的工作,但她的头脑里没有妇随夫贵的意识,她和女儿专心经营养鸡场,以致与夫人们在一起时,珠光宝气的贵妇们浑身上下散发着巴黎香奈尔香水的味道,唯独她身上飘浮着淡淡的鸡粪气。丈夫是全欧洲谈虎色变的人,她却默默无闻,除了和这些贵妇们短暂相聚外,平时她认识的最有身份的人,不过是街道办事处主任。
虽然丈夫是第三帝国总理,玛格达至今仍然稳坐第一夫人的交椅。帝国要员们向新房走去,她与爱娃牵手跟在男人们后面,别的女人知趣地排到她俩之后。元首的女友穿着那件紫貂皮大衣,显得雍容华贵,两人相得益彰:爱娃比玛格达还要美丽,总理夫人比元首女友更有气质。
约德尔新落成的别墅位于小路最东面,这条木板铺面的小路是元首时常散步的地方,如今,夕阳中这么多人稀稀拉拉走了一长队,元首被约德尔夫人请进屋时,排在最后的鲍曼夫人还在半路上。
元首把装有1000帝国马克的信封交给约德尔夫人,她受宠若惊地连声道谢,约德尔也感动得当场表示唯元首马头是瞻,努力工作,决不辜负领袖和人民的期望。要不是大家在场,估计他还会说得更肉麻些。
约德尔的新房毫无特色,从这个其貌不扬的别墅来看,约德尔不像是出生于美因河畔风景如画的古城乌兹堡的人,也看不出德国霍恩所伦王朝贵族的气派,因为整座建筑太呆板,与其说是别墅,还不如说是微型城堡。
大家私下里取笑建筑师施佩尔,后者委屈地诉苦:“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里遍地都是石头,他让我尽量多用石头而少用木料,不建个城堡才怪呢,就这还欠我3000帝国马克的工程款。”
一阵客套后元首进入厨房,约德尔跟过来歉意地解释说,已经在餐厅定了桌,所以家里什么都没准备。元首却不是为了找吃的,而是找说话的地方。
李德收起社交的面孔,示意他关上门,非常严肃地问道:“我有事要问你。白天开会讨论对美宣战,所以我不想分神,现在你给我说说英国人偷窃雷达是怎么一回事?”
约德尔回答:“英国为这次任务专门训练了一支伞兵。2月24日夜,他们跳到勒阿弗尔附近布鲁纳瓦尔崖顶雷达站旁边,带队军官约翰?弗罗斯特少校带领部下冲进雷达站,用撬棍撕下天线和伍兹堡跟踪设备的重要部件,然后安全撤离。”
“难道他们没有遇到抵抗?眼睁睁地看着英国人逞能?”元首愤愤不平。
约德尔面露难色:“空军守卫队发现了他们,封锁了他们后撤的所有道路,防空炮火也对空警戒,但是英国人非常狡猾,他们撤退到悬崖边,用绳索滑到海滩上,带着秘密设备和一个被俘的雷达cāo作员登上接应的小艇。等我军粉碎抵抗追到海滩时,那些英国人已经扬长而去,我们只捉到六个俘虏。”
“杀了他们。”元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什么?”约德尔还没听明白。“杀了他们。我要让英国人知道,必须要为这些偷鸡摸狗的行为付出血的代价。这样,他们以后来偷东西时会多想一想是否值得。”
元首让约德尔把戈林叫来,结果他们都来了,大家都以为元首在厨房里发现了什么可口的食物。
元首随机应变:即然来了,那就即来之则安之吧,就当一次临时的政治局会议吧。元首让约德尔把刚才的话给大家重述了一遍,然后让戈林拿个应对方案。
戈林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找了个木桩坐了下来,发表见解:“很显然,英国人无力反攻大陆,就训练了一批特工从事特种作战,以后够我们瞧的了。”
希姆莱咬牙切齿地说:“对这些特工决不能心慈手软,只要落在我们手里,通通枪毙。”
戈培尔显得稳当得多,建议枪毙前还是走个审判的过场,约德尔兴奋地接过话头:“我也这么想,只是刚才还没来得及给元首建议。”他歉意地向元首瞥了一眼。
在他们七嘴八舌之时,李德陷入沉思。他非常清楚,希特勒有个根本错误就是亲西方而仇东方,实际上,真正要摧毁德国的却是西方:维护欧洲均势是英国奉行了几个世纪的政策,美国最不希望看到一个强大的、统一的欧洲出现。西方虽然反对**、视苏维埃为心头大患,但苏联毕竟离他们太远,而位于欧洲心脏的德国的堀起,最让他们寝食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