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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传言还是正常的，只说女子貌美，天秦帝许是一见钟情，这才将人带回天秦。
后来传着传着便变成了女子乃是九天玄女，特来下凡助陛下成就大事的。
天秦帝此时正在看折子，他离开数日，御书房里已然堆了不少折子。
不过大部分已经是处理好的，只等他给出最后的意见就行。
所以他此刻也不忙碌，甚至还能闲下耳朵听左丘聚说这些传言。
左丘聚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天秦帝的脸色，他总是觉得这传言其实就是陛下派人传出去的，要不然凭借那数个想将女儿嫁进皇城的朝臣们，顾姑娘在盛京的名声根本不可能好。
“将朕早已经命人做好的衣服，送去大将军府。”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不必避着人。”
左丘聚听此忙掩盖住面上露出的惊骇，应了一声是。
翌日一早，左丘聚便领着数人去了大将军府，一路上并未遮掩，所以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个画面。
这些内侍和宫女手上拿着的木盒，叫派人前来查探的人就是一惊。
木盒的两侧，赫然刻着三个字。
“尚衣监”。
尚衣监是十二监之一，掌皇帝所用冠冕、袍服及履舄、靴袜。
很快这件事情就传遍了整个盛京中的世家大族耳朵里面。
天秦帝上位之后，曾将朝堂清理过一番，世家大族的势力有所削弱，又新添了许多新兴势力。
而这些新兴势力，便彻底由天秦帝掌控。
他不需要世家大族彻底消失，也不需要这些新兴势力迅速成长，只需要这两者之间，能生出一个平衡来。
再者天秦的世家大族与他所灭国家的世家大族还不太一样，好比如今的顺安，它从前存在的世家大族那是靠着剥削百姓而来，而天秦的世家大族则多是与天秦的开国皇帝打江山成就的基础。
亦或是有人立下最够大的功劳，让祖孙后代都备受福荫。
自然，这样的情况只存在于子孙后代都安安稳稳，甚至其中会有天秦帝欣赏的人才存在。
倘若有人不知好歹犯了错，那么得到的惩罚只会更重。
左丘聚带着尚衣监的衣服去了大将军一事，让整个盛京关注此事的人都心情极为复杂。
就连是皇后的衣服，也是不归尚衣监管制的。
所以此事实在荒唐，可偏偏他们都不敢当这个出头鸟与天秦帝说。
可是若不说，他们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女人入主皇城，做天秦的皇后吗？
是的，皇后。
除此之外，众人想不出天秦帝为何派出尚衣监，若单单是要这女子做一个宠妃，还不至于出动尚衣监。
更重要的是，送衣服的过程中并未遮掩。
像是故意昭告他们，他要娶这个女人当天秦的皇后。
这简直荒谬，就算如今天下统一，那也不至于要一个战败国的女子成为他们天秦的皇后。
所以众人想方设法的打听大将军府中女人的身份，结果自然是败兴而归。
若是他们能查到一丝半点的消息，那天秦帝就不是天秦帝了。
另一边，顾如蓁在看到木盒上面刻着的字也是一怔，尚衣监。
她并非不懂，所以才怔住。
“陛下他，要做什么？”
左丘聚恭敬的低下头，“陛下说，姑娘聪明，应该能猜到陛下他要做什么。”
事实上在知道天秦帝将顾如蓁当作皇后看待，左丘聚也觉得诧异。
他倒不是觉得顾如蓁配不上皇后的位置，毕竟他人在天秦，也曾听闻过青玄顾相的名声。
只是……若是宠妃，那便证明陛下是一时兴起，或者是为了天秦皇室的后代。
皇后便不一样了，那是陪伴一生至死也同穴的妻子。
陛下这是心动了。
左丘聚虽然百般不解，不过这妨碍他对顾如蓁表现出尊敬的神色。
他深知陛下的性子，纵使朝臣如何不满和反对，最后的结果都不会变。
所以他有时也觉得这些朝臣实在是多此一举。
陛下登基以来，在朝堂上做下的决定从未有人能改变过。
想要撞柱而亡来威胁的，那就来两个太监一左一右拉着，帮助他撞柱。
顾如蓁更不解了，她手指不住的摩挲着木盒，问道，“我能见他一面吗？”
左丘聚咧嘴一笑，眉眼都笑出了许多褶子，“稍后陛下会亲自来。”
在这之后，在府中时不时偷袭禁卫的顾桾琰，也被拎了出去。
还是由崔绍亲自将人拎走的，崔绍力气大，看着顾桾琰像一只不服气的小蚂蚱在手中挣扎，乐的大笑了两声。
还忍不住拍了拍顾桾琰的肩膀，“好小子，年纪轻轻武功不错，等回头我们俩切磋一下。”
崔陵皱着眉头看着这画面，一边不着痕迹往旁边挪了挪。
崔陵是崔绍的兄长，与微生巳一样都是天秦帝征战时身边的军师。
也只有崔陵在侧镇着，崔绍才能勉强不发疯。
毕竟方才他看到顾桾琰捏紧拳头过来时，第一个动作是挡住拳头然后拎起少年的衣领往天上抛。
要不是崔陵制止，顾桾琰此刻怕是得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
顾修文看到这一幕，也没有意外。
他不明白的是，天秦帝为何要这么做。
顾家已经无所能图，至于图谋美色那更不可能，唯一可能的便是天秦帝所做的一切都是真的如他心里所想。
翌日早朝，太尉李钰和丞相沈暨齐齐往左踏了一步站了出来。
“微臣等有事启奏。”
天秦帝眉眼微抬，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他手中拿着一串檀木珠，穗子是明黄色的，随着他的动作晃荡着。
“准奏。”
李钰与沈暨两人互看了一眼，两人都觉得整颗心都悬在了半空中。
李钰先道，“陛下后宫空缺，理应进行三年大选才对。”
沈暨也跟着附和，“陛下膝下无子，该早些选妃为陛下诞下皇子……”
“哐当”一声，檀木珠手串从他的手心扔出，砸在了台阶上，同时也打断了两人的话。
整个太和殿一瞬间陷入了极度的沉静之中，就连呼吸声都极力压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