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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离宸没有想到，他都对着顾如茵发了脾气，说了那样的话，她竟还有胆子派人去找顾如蓁。
顾如茵身边侍奉的丫鬟此时正站在大将军府的门口不远处，局促的搓了搓手。
目光时不时的朝着门口看来，但脚步却定在原地半点没敢动弹。
半晌，大约是鼓足了勇气，丫鬟往前走了几步。
然还没有走到门前，就被两个禁卫拦住，望着禁卫腰间配着的长剑，丫鬟哆哆嗦嗦的抖了抖。
“两、两位大哥，能不能替我通报一声，我……我是皇后娘娘的妹妹顺安王妃派来的，想见一见皇后娘娘。”
两个禁卫还未开口，从外面走进去的若桐脚步就是一顿。
皇后娘娘的妹妹？顺安王妃？
是有这个人没错，不过她依稀记得，娘娘是要多些人看着那处的，想来对这个妹妹，至少现在定不可能是对待妹妹的情分了。
不过她在细细思索后，还是停下了步子，说道，“姑娘且稍等，我这就去替姑娘通传。”
“顺安王妃？”
顾如蓁抚着发髻的手顿了顿，随后用几个碧色小钗将细碎的两鬓间的鸦色长发固定住。
她接过香膏，取下一些在指尖捂热，晕在两边的手腕处，是青松与寒梅的香气，久久留香不散。
“若桐，你跟着她过去，告诉顺安王妃，她姓顾，却不是顾修文的顾。”
在顾如茵非要进宫之后，父亲已经除去了她的名字，所以顾如茵无论是从血缘上，还是从族谱上，都是她的堂妹而不是亲妹妹。
许是这丫鬟来了一趟，又勾起顾如蓁许多回忆。
其实她很早就知道，阿茵的性情不正，没有兴风作浪翻云覆雨的本事，却偏偏学了矫情而愚蠢的手段。
幼时阿茵瞧见京中时不时传来某家贵女或是做了一首小诗，或是琴艺高超，便吵着闹着也要学超过她们。
可惜她虽然有这个心思，也请了许多老师来，却因为她没有天分，各个方面都是半吊子。
她没学会，在一旁看着有了兴致跟着一起学的顾如蓁反而学得不错，甚至到现在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女红刺绣，都很能拿得出手。
打开梳妆台最下面的盒子，掀开之后，里面是一方绣着兰花的帕子，兰花的旁边，还有一个茵字。
那还是快两年前她绣的帕子了，她瞧着阿茵用的帕子旧了些，所以想绣一个送给阿茵。
可惜在帕子绣完的前几日，发生了变故。
紧接着她进了宫，阿茵也进了宫，她就将帕子收了起来，再没拿出来。
其实直到现在，顾如蓁都很不明白，性情再歪再坏，缘何要为了一个不过见了几面的男人，去害她这个相处多年的姐姐。
一个不爱她的男人，难道比她这个“亲姐姐”还要重要吗？
到底不是一个父亲，中间有着隔阂所以总是存着表面的亲热，还是说单单阿茵这个人，才是特殊的呢。
“娘娘？”见她愣怔许久，巫竹担忧的开口。
顾如蓁回过神，才发现握着瓷瓶的左手都捏的泛白，她松开手，缓缓摇摇头，“没事，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巫竹听此只能转身离开，顺带将里面待着的宫女都带了出去。
然而她站在檐下没多久，就见天秦帝从远处走过来。
“陛下……”
“免了，你们都在院子外面守着就行。”男人手指微动，勾住了袖间一个绳子，唇角竭力往下压了压。
巫竹犹豫了会，在众人都离开之后走到男人面前福了福身，“陛下，娘娘心情似乎不太好？”
她语气顿了顿，又接着道，“顺安王妃方才派人来了。”
男人眯着眼睛想了好一会，才从犄角旮旯里想出这个人是谁。
他弯下腰将已经爬到他靴边的灵枭拎起，扔到巫竹的怀里后才推开门走进去。
他推门和走路的声音都不轻，靠在窗边的女人却一直用手撑着下巴，没有回头，似乎是压根没有听见这动静。
男人见此放轻了脚步，缓缓走到她的身后，随后抬起右手举过她的头。
随着他握着的手指微微松开，手里一直藏着的络子跟着垂了下来，在女人的面前摇摇晃晃，十分招摇。
络子的样式不很复杂，甚至很多地方镂空的孔都是一大一小，说不那么美观，已经是很含蓄的形容了。
有多难看，大概就是顾如蓁蒙着双眼，且一只手不能动弹，打出来的络子或许都比这好看。
她伸出手接过，长袖滑落露出细白的手腕。
手腕上的红绳衬的肌肤愈发莹白似雪，若是细细观察，会发现红绳与这络子的异曲同工之处。
“心情好些了吗？”他顺势坐在她的左边，拿起一盏茶喝了起来。
虽然表现的若无其事，但他的目光却一直没从女人的手边移开过。
“现在好了。”顾如蓁唇角弯了弯，侧过身望着他的眼眸，一字一顿道，“陛下，倒也十分的蕙质兰心。”
男人听此挑了挑眉，“还有心情同朕说笑，看来心情是真的好了。”
不比这里的温情好氛围，楚离宸那简直像是要炸了一样。
若桐跟着丫鬟走了进去，可巧楚离宸也在，若桐也没避讳直接将那句话说了出来。
听到这句话之后，顾如茵觉得愤怒气恼，而楚离宸则是羞愧难当。
若桐当作没有看见两人的面色，施礼后款款离开。
“王爷，你看长姐，不过是分别了半年不到，她便忘记了曾经有我这个妹妹，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攀上了高枝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肯认了。”
目光触及到楚离宸的脸色，其实顾如茵心里很是胆怯，但她又实在是很气愤，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在楚离宸面前抹黑顾如蓁的机会。
或许王爷面色沉沉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长姐丝毫不给面子的做法呢。
她是这么说的，其实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明明只要长姐指缝里露出一点两点，她就会过得很好，可为何长姐不这么做，分明就是不想看到她过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