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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先在齐鲁边境上会了鲁国司寇大人姬挥,然后一起继续前行。
公子挥坐在马车中,面色渐渐凝重:这位齐国女公子美貌远在卫清之上,且有卫妃不能比拟的优雅和气度,得鲁侯宠爱是必然的。他观齐王对此女的珍爱程度:若伤她性命,齐王必定会举兵讨伐,为鲁国带来战祸。归城之后他当知会卫妃,见机行事、不可贸然出手。
一行人在中道与等候在那里的鲁侯会合。鲁侯对齐王行了翁婿大礼,然后急急看向自己的准新娘,只看了一眼,便魂飞天外,言语不得。姬挥连声干咳,才把他惊醒过来。
当下鲁侯大摆筵宴,款待齐国君臣,所有从人也都一并厚赏。
第二日,齐王便向鲁侯告辞归国。
临行前,齐王对灵儿再三叮嘱:“灵儿,你今日嫁与鲁侯,从此便是鲁国人了,一切行事以鲁国利益为重,谨守妇德,切不可任性行事!”
灵儿连声答应着,却扯住齐王的袖子,呜咽着不肯放手。齐王也忍不住落了泪,“寡人亲自为女儿送嫁,亦是违背了古礼,怎可再久留鲁地不回?!”
灵儿只得放了手,她跪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女儿不能在身边侍候父王了,父王千万要保重身体!”
齐王长叹一声,转身上了马车。
待齐王一行人消失了踪影,鲁侯安慰着落泪不止的灵儿,上了同一辆马车回曲阜城正式成亲。
车马进了鲁王城,城中早已是张灯结彩,管乐齐鸣,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灵儿将车帘掀开一条缝,悄悄向外望去。鲁侯展颜一笑,伸手将帘子开得更大一些:
“夫人,我们的华阳宫在曲阜城的正中心。寡人为夫人指认几个街市,以后这鲁国的土地和子民都归你我二人共有!”
在鲁侯略带炫耀的讲解中,灵儿渐渐明白:曲阜城位于洙泗二水之间,平面呈椭圆形,东西长60里(约3500米),南北宽50里(约2500米)。城垣夯筑,城门共有10座,每一座都与城中的中心大道相通。城中心为宫殿区,中心大街穿过宫城通往城南和城门。宫殿的东、西、北三面,环绕着铸铜、冶铁、制陶、制骨等手工业作坊。
灵儿看到行人渐多,急忙将车帘放下。
路上围观的百姓将路两边挤得水泄不通,人人争堵这难得的君侯大婚场面。齐国来的灵公子和陪嫁的贵女们,坐在马车之中看不到面容,但那长长的嫁妆车队,着实显示出齐国雄厚的财力和齐王对小女儿的宠爱。
王驾进了华阳宫,灵儿被侍女们扶下马车,参礼的朝臣们才见得这位传说中的绝世美女。
只见她身材修长,几乎与鲁侯等高。因为未及笄便嫁来鲁地,所以长发依旧垂于身后,只在额上系了一条红宝石串成的抹额。
红色是炎帝的原神色,身为炎帝后人的姜氏身着火红色的国色袍裳,除了固发的宝石外,身上没有半点饰物。她踏着礼乐的节拍款款而行,丝袍外的薄纱和如云的黑发被风吹起,有如一团烈火缭绕在她窈窕的身后。衣衫映红了鲁夫人冰玉般的肌肤,她在众人的眼光包围之中依旧神情淡然,只是月眉星眼中隐隐放出冷艳。
世人不知‘貌若天仙’是什么样子,但是众朝臣见了这姜氏夫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脑中自然涌现出这四个字。
进了宫来,礼官先引领鲁侯夫妇拜过太庙,再拜过天地以及四方神灵,然后有人将祭肉奉上,让鲁侯夫妇同食。
最后,鲁侯偕夫人在大殿上接受满朝大夫、各族宗妇的朝见叩拜。这诸多程序完成之后,灵儿便是正式成为鲁国夫人。
一国的诸侯娶正妻和娶侧夫人是不一样的,侧夫人与侍姬一样都不能见外人,都是锁在深宫之中服侍君王行乐的女人。
君夫人却能享有一国之母的尊荣。礼成之后,灵儿换上鲁国的国色华服——一身明黄绣金凤的袍裳,与鲁侯一起乘王驾驶出华阳宫,接受王城百姓们的瞻仰。
鲁夫人的长发已被挽成端庄的发髻,上面插着数支黄金的凤衩,明黄丝袍的反光映在鲁夫人眼中,更添了几分娴静和贵气。鲁侯越看是越激动,恨不得此刻便能回宫入洞房。
马车驶进官道,依旧在大道外侧等侯的百姓们见顶着华盖的王驾驶近,俱欢喜地呼叫起来。待马车驶到人群中,百姓们看清了君夫人的面容,四周反倒是安静下来。甚至有几个少女掩面哭泣出声:“齐子果然生得这般美!凭什么能生得这般美……”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忽然人群中有一人大声唱诵起来。
“彼美孟姜,德音不忘!”无数的百姓跟着唱和,然后许多人手舞足蹈、踏着车队中宫乐的节拍欢跳起来。
灵儿望着马车两边的百姓们纷纷加入踏歌的队伍,不由得会心一笑。鲁侯正得意地向不远处的百姓们挥手,错过了这个美丽的笑容。
鲁侯身侧,骑在马背上的姬溺将军却不小心捕捉到这个笑意。他心中一动,笑得这样纯真的女子,就是姑母信中所言的那个淫乱齐王宫的妖女?
回到王宫之后,灵儿和陪嫁女们被肩舆抬进鸣凤宫,灵儿打量着这个装饰一新的宫殿,以后这里便是她生活的天地了。
长廊下点缀着盆栽的花草,院内有鱼池假山和极少的花木,这一点和郁郁葱葱的齐王宫不太一样。门窗上有新漆的花鸟图,这个时代的木漆都是天然的植物提取,没有后世油漆的那难闻的气味。
灵儿被扶进主房安歇,房里层层红色纱幔,榻上叠叠金黄丝被;桌上摆着酒饭和瓜果,烛台上已点燃数十枝红烛;这就是她和鲁侯洞房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