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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安东尼满足地从梦中醒来,却发现房艳早已不在身旁。
尽管知道她必然会离去,但没想到她会走得那么坚决,并没有因为彼此的亲密有所改变;反倒是他,动摇了之前的冷漠与坚持。
经过昨晚,他明白对她不再只是肉体上的需要,还有更深一层的意义!
他要这个女人常伴在他的身边!
他彷佛知道她会留言给他似的,瞥了床头柜一眼,果然看见上方放了一封给他的书信。
安束尼:
别了。
我们这回是真正的扯平了。
我会记住永远别再被一个叫安东尼莫的男人解救!
他的救赎是另一种意义的负债,而且是我偿还不起的债。
我想以你的风流,是不会去寻觅一个已偿清债务的陌生人。
就此划下休止符,曲终人散。
她连署名也没,就这么收笔。
安东尼的心头还真是不好受!
这个女人是冰做的不成!?
不!不是!昨夜,他彻彻底底感觉到,她是个十足十的热情女人!
他小心地摺起信纸—叹了口气,走进浴室,任冷水淋遍全身。
对于不能掌握的房艳,他有太多复杂的情绪,他必须冷静下来。
房艳坐在候机室里,一颗心在去与不去之间摆荡。
她本以为经过一夜缠绵,或是所谓的银货两讫之后,自己可以潇洒的离开安东尼,甚至在给他的留言中,她也不愿署名,为的只是不想和他有太多的牵扯。
谁知留言就是一个错误!因为那就是留情啊。
他看得出来吗?看得出她已深陷情沼的心吗?
他一定看不出来,他是个悠游于脂粉中的浪子,不会懂这种真情的。
思至此,她的胸口就一阵拧疼。
“各位旅客,飞往英国伦敦的a九六班机即将起飞,请头等舱的旅客先行登机,其他旅客依序登机”
广播的声音,将她纷乱的思绪拉了回来。
该走了!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右手中指的钻戒,那是她在二十五岁时,买给自己的生日礼物,而且还特地选了成色最好的上好精钻。一是为自己庆生;二是告诉自己,没有男人,她一样有能力供给自己所需;第三个原因,说来也有些无奈,那就是以它来避开一些想追求她的男人。
可惜,功败垂成,她还是爱上那个看似多情却无情的安东尼。
这是她第一次勇敢的面对并承认,自己爱上他!
突然间,她低下头看着那枚钻戒——
这一刻,她竟希望有个男人可以送她一枚钻戒!
那和自己出资买钻戒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因为这表示那个男人爱她,爱到想以一枚永恒璀璨的钻石取悦她,甚至想以它将她永远圈在身边、心里并走进礼堂,共筑爱巢。
陡地,她的鼻头一阵酸,珠泪被迫凝聚在眼眶中
昨夜的欢爱,只是更证实她早已爱上这个男人!
她逃避他,只是不想陷入和母亲一样的困境中,可是,还是一步步踏了进去,而且也收不回已跨出的步伐。
“各位旅客,直飞英国伦敦的班机即将起飞”广播声再次响起。
她连忙敛下泪水,这才看清那枚钻戒的立台上,早已不见光芒四射的钻石,徒留一只白金戒指的框架!
钻石掉了?掉在哪里?
这戒指她还是在纽约第五大道最有名的宝石店买的,镶工怎么这么差?
她忙著弯下身去找,找遍座位的四周,就是没瞧见它的踪影。
她挫败地垂下肩头,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掉在饭店里?
顿时,欢爱的记忆又被勾起她双颊一阵脸红。
她的双手曾经在那雪白的长毛地毯上不住地拉扯著,该不会是在那时被勾了下来吧?
她立刻站了起来,准备折回饭店去取回遗失的钻石!
十分钟后,坐在计程车上的房艳,心情有些复杂,却也通彻。
她不单是回去找那一颗价值不赀的钻石,还是去找她主动放弃的安东尼,因为他是她第一个爱上的男人!
提著简单的手提行李,房艳站在总统套房的门外,一再深呼吸,想着待会儿安东尼开门时,她该讲什么话。
右手提了又放,放了又举,几番挣扎之后,她终于提起勇气按下门钤。
一分钟过了,门里没有半点动静。
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恓恓惶惶,连忙以手敲门。
叩!叩!
结果还是一样,没有人回应。
不过她的举动,倒是引来服务人员的询问:“小姐,请问你找哪一位?”
“我——”望着推著清洁推车的服务员,她突然哑口无言。
对方彷佛认出她,说道:“你是昨夜住在这里的小姐!”
她干笑着地应了声:“嗯。”“你要找莫总裁吗?”女服务员聪明地问。
“嗯。”她尴尬地点头。
“他走了。”
“走了?”房艳的心彷佛被人投下一枚炸弹,炸得遍体鳞伤。
她顿时有些自嘲自己的自作多情。
干嘛回来找他?!他根本只想和她一夜情,而非天长地久。
她太天真了,天真到可笑,她输得比她母亲还要彻底!
母亲至少还是父亲名媒正娶的元配,而且还维持了五年的婚姻生活,到老,父亲也倦鸟知返,而她呢?
一出手,就全盘皆输。没名、没份,还是失了身心!
对纽约客而言,一夜情算不得什么大事,就如吃饭、喝水一样正常。但对她而言,却完全不同。
在她心底的最深层,一直希冀有一天能够比母亲幸运,也幸福。
可悲的是,幸运之神并没有眷顾她。
望着那面紧闭的金色门扉,她知道这正如安东尼的心——也是紧闭的。
梦该醒了。
这不是她早就知道的结局吗?!
转过身子,她急急地往外走。
“小姐——小姐——”女服务员在她身后一直嚷道。
她反而走得更快。
他的门都合上了,她不要再自取其辱地追问他去哪儿了,她要保持最后的一点尊严!这是她今后仍然可以昂首阔步的力量。
站在电梯口,她放下行李,不疾不徐地拔出右手的戒指座,丢进一边的菸灰桶,
就让一切归于零吧!
也许到了英国再另外买一只戒指吧。
据她了解,那里的婚戒更有历史意义,而且镶工比纽约时尚钻戒更好,如此一来,也就更有说服力了。
走进电梯,她打开手机,想请她的秘书莉莉安为她盯一下已上机的行李,最后还是作罢,因为英国方面会有人来接机,她待会儿再和他们联络就是了。
合上手机,她决定先回到纽约的家休息片刻,昨夜真的太累了!
至于已搭乘私人飞机回到英国的安东尼,听说房艳没有如期来到伦敦,让他坐立不安。
她的行李都到了伦敦,她人会跑到哪儿去!?
“伯特,你到底联络得如何?”他焦虑地瞪著他的管家。
“爵士,我们只拿回了房小姐的行李。航空公司表示,在纽约时她确实已checkin,但是没有登机记录。”伯特恭谨地据实以告。
难道她遭到意外?
不!不会的!
他不愿意承认,前一夜才和他缠绵的可人儿,就这么凭空消失!
“立刻联络纽约方面的人找到她。”
“我们已经联络她的办公室,但适逢周未,所以办公室没有人接听电话。”伯特尽职地解释。
“那叫杰瑞以电话或是e-mail联络她呀!”他恼火地叫道。
“杰瑞都做了,可是电话没人接听,e-mail也没人回。”
匡唧!他用力甩掉手中的酒杯,清脆的破裂声立时传来。
“爵士”伯特从没见过总是笑脸迎人的安东尼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想来这位房小姐对他的意义,和以往他所交往的女人是截然不同的。
“不管用什么方式,我要知道她在哪里!”他下著最后通牒。
“是的,爵士。”伯特退出花厅,让安东尼独处。
安东尼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以为只要房艳陪在他的身边就好了!做他的设计师、当他的床伴,或是女友都可以。但是她的失踪,让他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似的!
她之于他,正如生命与呼吸般,息息相关而且密不可分。
人活著就是存有一口气!
而他的那口气,就是她,他不能没有她!
虽然他的童年记忆,让他对女人产生不信任感,但是房艳却打破了他的想法。
他要她,非常的想要她!要她快乐、要她为他欢笑、要她成为——他的妻子!
艳儿啊艳儿,你在哪里!?
这是他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无法使力。
他怕自己来不及救她脱离困境,如果真是这样,他会恨自己一辈子的。
他抓起原本想灌入腹中的威士忌,突地往墙上砸了去!
久久之后,他才坐回电脑桌前,用力敲著键盘——
房小姐:
你在哪里?
请速回覆我!
我们很担心你!因为我们只收到你由纽约运往伦敦的行李,却不见芳踪。
请看到此信时,迅速与我联络好吗?
为你安全挂心的艾古柏
发完信之后,他怕这信会遗失,还连续转寄了五次,就是希望其中的任何一封有机会被她看见。
为了可以立即得知她的消息,他将电脑一直保持在连线中,就是希望在第一时间接到她的消息。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也不看谁拨来的就接了手机“喂,”
“安东尼,你回伦敦了?”他的母亲依菲儿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
他的心再次揪紧。不是房艳、不是杰瑞,那表示这个小女人的生死仍然成谜。
“安东尼,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吗?”依菲儿有些焦急。
“什么事?妈。”
“你,还好吗?”她感觉这个一向自信的儿子有点怪。
“好,很好。”他虚伪的应付。
“你一直都恨我离开你父亲,是吗?”她突然问道。
他也是一怔。
母亲从来都是以强者之姿“掌控”他们父子,因为她的娘家在美国也算是富甲一方的人家,嫁给父亲,只不过是图他的爵士头衔罢了。
所以至今,她仍顶有艾古柏一世夫人的头衔,活跃于美国政商界。
而现在,他自己的事都自顾不暇了,哪有时间管他们二老的事。
也许这也是在美国长大的孩子共同有的现象,就是不过问父母的事。
他淡漠地说:“这不关我的事,而且,现在问会不会太晚了?”
“安东尼——”她感到有些挫折。
“你找我有什么事?!”他只想收线。
“给我五分钟,好吗?”她第一次放下身段恳求道。
他再次怔了下。
“可以吗?”
“你说吧。”
“我承认是为了你父亲的爵位嫁给他的,你父亲本来属意我的堂妹——艾莲,但是艾莲芳心另有所属,那晚他多喝了几杯,便向我透露心事,结果——我们发生了关系。那是我的第一次,你父亲为了表示负责,所以决定娶我为妻。我本不想答应,但是年轻虚荣的我,决定让家族的人知道,我比艾莲更有本领,挑了一个英国爵士做为丈夫;而她只能下嫁给蓝领阶级的工人为妻。”
安东尼一直知道母亲贪的是父亲的爵位,却不知父亲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依菲儿继续说:“婚后,我发现自己一点儿也不喜欢英国的一切,我不喜欢那里的冷清,那些光灿夺目的头衔,似乎也弥补不了我想飞回美国的心。所以,我就和你父亲协议分居。但你父亲为了让你继承他的爵士,坚持不肯离婚,所以,我们才继续维持著这样有名无实的婚姻。而你也得在寒暑假时在美国、英国之间飞来飞
去。”
“难道你从来不曾爱过父亲?”他突然想知道这个一直高高在上的母亲的心事。
依菲儿静默了好一会儿。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这是个为名利结合的婚姻,她怎么可能爱父亲?
“你不明白!”依菲儿失控地低嚷。
他再次怔了怔,这是他不曾见过的母亲。因为母亲的情绪一向控制的很好,一如她的头发总是一丝不苟、衣衫总是整齐得体。
“起初,我也以为我不爱你的父亲,直到我愿意为他生下你时,才霍然明白,我是爱他的。如果你有机会听伯特提过,在生你的当时,我差点困难产而死,但我一点儿也不后悔为你的父亲,生下他冀望的子嗣。”
“那你为什么还要离开他?”这他就不懂了。
“因为,我发现他和艾莲在我们婚后有书信来往!所以,我选择离开。”她语重心长道。
高傲的母亲怎么能容忍丈夫的背叛?
他明白了,这回真的明白了,怜悯的心不禁升起“妈——”
“我的话说完了,希望不会太迟。这些年我见你处处留情,却又不能说什么。因为我连丈夫也没抓好,又怎么能管你呢?”
“妈,我想告诉你,你的话来得不算太晚。”
“真的?”依菲儿有些激动。
“因为,我找到了那个让我想安定下来的女孩。”
“天啊!老天有眼。”依菲儿声音登时有些哽咽。
“哔——”电脑忽然发出一声响!那是有信件进来的提示声。
他瞄了寄件人的名字,一颗心几乎要从喉咙跳出来。
“妈,我再与你联络,再见。”
收线后,他全神贯注地盯著电脑萤幕:
艾古柏爵士:
真抱歉,我因事错过了飞往伦敦的班机,又因感冒昏睡了一夜,至使现今才回信给您,真是万分的抱歉。
希望我们的合约还作数,我将尽速搭机飞往伦敦。
为了补偿我的失信,我愿意减少百分之十的收费。
还望您大人大量,不计前过。
一决定班机时刻,我将立刻通知您与杰瑞先生。
房艳
安东尼立刻动手回信,呼吸也随著忽上忽下,但他却强压下对她强烈的渴望。毕竟,她还不知道他是艾古柏本人啊!
房小姐:
真高兴收到你的消息。
就等你来伦敦了。
百分之十的费用我不缺,我们换成别的可好?
艾古柏二世
房艳盯著电脑萤幕,总觉得字里行间的语法,怎么像在哪里看过——
安东尼!?
不!不!不可能是他,怎么会是他呢?
一定是她太思念那个男人了,所以会作无谓的联想!
她去伦敦就是为了忘了他啊!怎么可以又想起他了?
为了恢复正常,她重新投入工作,并在网路上搜寻有关艾古柏爵士家族的琉莎城堡的相关消息,竟意外查到艾古柏二世在美国有许多产业,而他的母亲还是美国上流社会的名女人——依菲儿,老爵士与她一直处于分居状况中。
原来艾古柏二世也是破碎家庭的一员!
忽然,她有点同情这个未曾谋面的雇主。
但,令她有些意外的是,所有有关艾古柏爵士家族的资料中,完全不见艾古柏二世的照片,就连他外貌的描述也没有。
据报导,这位艾古柏二世极厌恶与媒体打交道,就连英国上流社会的宴会也甚少出席,难怪找遍相关资料也看不到他的照片。
这让她对这位神秘的艾古柏二世,又多了几分的好奇。
此时,安东尼也认真地读著由杰瑞传给他有关房艳的资料——
包括她的父母离异、她的生活,以及交友状况。
这才明白,他为河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因为,她和自己一样,不相信感情!
两个不相信爱情的人,却阴错阳差的碰在一起。
既然命运让他们在一起,他该好好珍惜这个对他们来说,都算是得之不易的机会。
艳儿,艳儿,就等你投入我的怀抱,我会将你永远圈在怀中,疼你、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