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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女人伤心地往后退,拒绝他的接近。
“思羽对不起,但我是真的爱你--”
“我知道,但你的真心能维持多久?连你都不能保证,不是吗?”冷淡而嘲弄的口吻下是掩饰不住的伤心欲绝。“你跟她呢?当初难道没有激起过爱的火花吗?”
封克棠脸上有着痛苦的表情“景琳她、她愿意接受我们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生活在一起,不好吗?”
他知道是自己的自私深深伤害到她,也伤害到了另一个爱他的女人,但她才是他这一生的最爱啊!
“不!我不愿意跟另一个女人分享一个丈夫,分享一段感情!”她冲动地驳回他的话,因痛苦而颤抖的长睫毛下,是一抹绝望的空茫。这不是她想要的结局!千万次在她脑海里勾勒过的美好,美满而幸福的一切,它们到哪里去了?为什么结局是这样残酷,如一记重槌砸碎了她的期待!
原来幸福真的如镜花水月,一切都只是虚空的幻象。而她的心,曾经被幸福包裹得如此鲜活,现在却是伤痕累累。
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思羽,我带你回瑞士好不好?我们让一切重新开始”
“够了!你不要再做不切实际的梦!”她近乎愤怒地打断他的话“那他们呢?你的妻子和儿子,你把他们置于何地?”
“他们”封克棠沉默了,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痛楚“是我的责任。但你和孩子,才是我的最爱!”
她没有回应他,如花娇颜苍白得可怜,目光越过他聚焦在远方的某一点,淡漠地自语:“从爱蜕变为责任,需要多长时间?”
“思羽,我们”
她冷冷地望了他一眼,冰冷的目光冻结了他的话语,也冻结了他内心尚怀抱着的一丝期望。
“你这样想的话,只会让我更看不起你。”她冷冷地说。
“对不起,思羽,我不是那个意思。”封克棠急急地道歉。不只是她,他也同样承受着身心的煎熬。“我知道我也对不起景琳他们母子俩,昼儿他还那么小,他才四岁,可是已经会皱眉头了这一切都是我这个当父亲的错!可是我”
“再见。”她无力再听他辩白些什么,看着机场内外熙攘的人群,任凭一串珠泪滑过她弧度优美的脸颊。
“你回去吧,回到他们的身边。面对丈夫的背叛,还能不离不弃的女人是难能可贵的。你不该再辜负她,我也不会再做傻事了。”
从此以后,海阔天空,他们将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思羽,你不恨他们?”
她拉起行李,脚步却像被灌了铅一般钉在原地。“错的只有你一个,我没有必要怨恨他们。他们和我一样,都是被你的自私所伤。”
“我、我以为--”
“哼!你以为?你以为我该跟她一样默默忍受、委屈自己来跟另一个女人分享感情吗?或者铁石心肠到无视他们的感受,盲目地跟你共组家庭?克棠,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她摇着头,披垂的秀发下是遮掩不住的无力和失望。“我真是太不了解你了,你为什么总是像孩子一样的任性?”
“对不起。如果当初我先遇到的人是你,那么今天”
“够了,克棠,这世上没有后悔药。请你好自为之,珍惜你身边所拥有的。也许他们对你来说才是最宝贵的我会有我自己的生活,只是那已经与你不相干,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无论如何请你不要离开,好吗?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孩子,我愿意接受一切的考验和磨难,我愿意”
“我不愿意!”她打断他的话,神情十分无奈。也许爱之深,早已没了怨尤。“我不想再陪你耗下去了。”
封克棠彻底地怔住,面对着他最心爱的女子,面对着他这一生中的挚爱,他怎么舍得让她就此走出他的生命。
但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她走了,就这样走出了他的生命。
就这样,这么多年过去了,封克棠仍是忍不住忆起他最爱的女人毅然离开他时所说的话。
我的感情是独一无二的,我不允许自己的委曲求全抹杀了它!
对不起,思羽,是他的不负责任伤害了他们的感情。
封克棠靠在皮椅上闭上眼睛,承受着不断涌上来的疲惫和无奈。
宽大而古雅的红木办公桌上摆放着一个相框,封克棠心痛地看着那张封勰在大学时的运动照,相片里的他搂着篮球,一脸晶亮的汗渍和孩子气的微笑,帅气且可爱得不象话,那是源自他的遗传啊!
他亏欠她和这孩子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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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听说臭小子回来了--)
“是啊。哦,是billy吧?”正在沙发上整理授课材料的身影淡淡地笑着,眉眼问尽是温柔。
封勰这孩子也真是的,当初叫他回到他父亲身边,可是费尽她的唇舌,他倔强得像头牛。
现在他就这样突然跑回家来,也不事先打个电话,她虽然有些惊喜,但是晚饭却是在匆忙之下准备的。谁知道那小子一填饱肚子就钻进房间讲起电话,居然奇迹般地都不先跟她这个母亲亲热一番。柯思羽虽然嘴上叨念着,但脸上却尽显欣慰之色,她的宝贝终于找到另一半了。
(susan教授好!)话筒里挤进另一道阳光洋溢的声音。他们都是一群年轻的小子,是儿子封勰在瑞士的朋友。
“bluce!你还记得我?”合拢教料,依然动人如初的美目闪闪发亮,
这小子在读书的时候有选过她的东方文化欣赏课,却几乎每堂课都让她又好气又想笑。她一回转身书写黑板,他就在下面忙着掏胳肢窝,要不就是挤眉弄眼,折小飞机朝女生的领口丢去搞怪水准一流。不过他对她提出的要求总是最热心帮忙,搬桌搬教具,帮忙分发资料,做完事情依旧神采奕奕的继续搞怪。
(那当然,susan教授可是学园里最美丽的东方风景!我毕业的时候把一切都还给了学校,只把对教授美貌的赞赏带走!)他油嘴滑舌地大大恭维一番,甜得都可以滴出蜜汁来。
这话惹来无可奈何的笑。柯思羽想起了另一件事,曾经因为她太受欢迎,老是有学生想邀她去约会,收到的情书和礼物要用箱子来装,每次都搞得儿子超级火大,不消灭那些“情敌”誓不罢休!封勰这小子从小就独占欲超强。
(阿姨,yang呢?”跟b1uce的油腔滑调比起来,billy是个老实可靠的孩子。
“哦,我去叫他,你们等一下。”她放下话筒,快走几步。“宝贝,billy他们找你”“妈咪,我等一下再回电话给他们。我还在讲电话。”封勰舍不得放下话筒。
柯思羽无奈地只好对着话筒说:“不好意思,那小子似乎有重要的事正在处理。我待会儿叫他打过去。”
放下话筒,她的好奇心呈直线上升,那个叫“亿亿”的女孩子到底是长什么模样?竟能让她的宝贝这样依依不舍。一股微酸开始蔓延,柯思羽不平衡地想着,她的宝贝小子要被抢走啦!
* * * * * * * *
(亿亿,你睡了没?)封勰轻柔低语着,彷若贪睡的猫咪撒娇。
“没。”螓首轻摇,如花唇角扬起一抹淡弧。“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
他才回瑞士一天,思念竟已像长了翅膀,一路直往他飞去。记得以前看到一首诗,大意是说人恋爱时,若与恋人分离,思念便会像夏天的野草一般抽长。那时她只觉得未免言过其实,淡淡付之一笑,如今自己算是体会到那样的意境。
趴在床上的倪亿君,脑海里都是那抹可爱的淘气身影。爱他的帅气玩闹,爱他带着宠溺的霸道,爱他她这才发现自己爱他好多,多到都数不过来。
她的宝贝哟,她怕他会寂寞孤单,怕他跟自己一样也被相思染上身,因为思念已快将她整个人给淹没。
叹一口气,哀怨水眸望向窗外已然全黑的天幕。
夜越深,思念也越来越深,该怎么解? (亿亿--)无比哀怨的一声,故意拖长音,封勰撒娇的说说。
“嗯?”她最心软他这种孩子气的语调,再硬的心都在瞬间化为水。
封勰无奈地嘀咕着:(下次一定要把你也带来了!)没有软玉温香可抱,他的胸膛空虚到心慌。
“勰,你好久没回去瑞士,你母亲”
(你说柯女士?她当然是欢喜得不得了,就是晚饭太随便了。唉,制造惊喜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颓然的俊颜窝进柔软的被窝里,犹在慨叹这一顿可怜的“自助餐”他母亲向来有了学生就忘了他这个亲儿子,想起来就想跟那些臭书虫拼命。
“柯女士?”她惊奇的睁大美目。
封勰好心地解释:(就是你的婆婆大人啦!)他顿了一下又续道:(是不是在担心?不用怕,她人很好相处的,将来亿亿嫁过来,绝对不会有那些俗气的婆媳戏码上演。)他在诱惑佳人快快嫁过门呢。
“我几时答应要嫁过去啊?”偏偏她不吃他那一套。
(哦,你赖帐!亿亿好无情,把人家吃得干干净净,就打算翻脸不认人!)封勰哇哇大叫,漂亮乌眸一?,转而狡诈地行哀兵之计。(人家付出青春真情,付出肉体,亿亿你每次都来势汹汹)
“好啦,我只是开玩笑。”他的话惹得她娇颜泛羞,只得急忙打断。亲昵话语透过电话,总觉得有第三只耳朵在听,教她十分不自在。
(那亿亿何时嫁过来?)封勰狡诈地顺势导入重点。
“你又没有没有求婚。”檀口轻轻呢喃,声音有如蚊蚋。
(我刚刚已经求啦。)
天!那样也算?
“不要,哪有人求婚这么随便的?”她不依地说。
(形式不重要,实质效益才是关键嘛。)他臭屁地说,随即自我推销起来。(咳咳,在下封勰,年轻有为、相貌上乘、品性一流,现在捧上真心一颗,诚挚恳求倪家大小姐下嫁于他。未知可否?)
他的话换来她一串不可遏抑的笑意。“这种事不可以随便做决定的,我需要很多时间,而且我作肯定答复的机率很小哟。”呵呵,谁让他那么臭美。
(哇,亿亿骗人!其实你心里在嚷着要嫁给我,对不对?)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自大地糗她。
“哪有?”她不依地反驳。
(好啦,已经很晚了,亿亿要睡了,明天睡醒了再告诉我愿不愿意嫁给我,嗯?)改用诱哄政策,封勰以温柔低沉的语调撒下迷幻陷阱,巴不得佳人在迷糊中点头承诺。
“没有勰在,我睡不着。”倪亿君机伶地跳开陷阱,将话题带开。
俊颜一颓,无声地哀叹,转瞬却又臭屁起来。(果然还是我的怀抱好吧?本帅哥的怀抱只对你一人开放哦,冬暖夏凉,并可随时调整位置,自动update和修复,品质绝对有保证)
倪亿君不得不打断封勰的自吹自擂“宝贝,晚安。”轻微到几乎听不到的称呼,泄露了她的娇羞心事。
(亿亿你刚才叫我什么?)俊颜倏然一喜,小心翼翼地询问,生怕漏了从天而降的一丝幸福。
“没有啊,我什么都没说,晚安。”倪亿君害羞且急忙地挂断电话。
望一眼窗外的明月,倪亿君的喜悦盈满水眸,努力地放任娇躯去会周公。希冀梦里面,那萦绕心头的身影能与她相见--那张总漾着笑的傻帅面容,喜欢耍赖犹如猫咪,却可爱得令人心醉的爱人啊!
* * * * * * * *
“妈,刚才你叫我?”刚收线的封勰懒洋洋地窝在床上,睡眼惺忪犹如一只大猫咪。
“是啊,billy他们找你。怎么样,回个电话吧!”柯思羽抱着授课笔记踱进来。
“不要。”封勰漫不经心地摇头,依旧赖在床上嘀咕着。“那群家伙能有什么好事?不用在意啦,反正很快他们就会自动打过来的。呵,我要去洗澡了。”懒猫从床上一跃而起。
“你这小子真是无情无义,典型的见色忘友。”柯思羽在一旁慨叹,轻松拦下快越过身旁的脚步。
“美女教授,有什么抱怨就直说啦!别含沙射影哦。”俊挺身形干脆半倚上妈咪,笑得眉眼弯弯。
柯思羽白了儿子一眼,试图避开他这个庞大的负担。“胡说八道,没看到妈妈很忙吗?哪有空闲来跟你抱怨?”
“哦?”封勰得寸进尺地撒娇。
“要不然你以为呢?我一回家就得忙着准备晚饭,好喂饱某人嗷嗷待哺的小肚子,然后辛苦地收拾杯盘狼藉,还得不辞辛劳地准备明天的上课材料,忙到现在连口热茶都还没喝。”哀怨的美眸直凝视着无动于衷的儿子。
“哇,老妈你越来越狡猾喽!”封勰忍不住大叫,跳开两大步。
“屁话!”
“完了,完了,美丽的女教授居然用字不雅!”
“你这个小坏胚子,还不是你招惹的!不要胡闹了,宝宝,妈咪有话想跟你讲啦。”
“柯女士,你儿子已经成年了!”宝宝这字眼立即招来封勰的抗议,俊颜立刻变成一条大苦瓜。
啐!这种肉麻的称呼要是将来让他的亲亲爱人听到,他还有男子汉尊严吗?
“妈咪,我看你还是快找个男朋友吧!”漂亮的乌眸忽然?起。“光靠孩儿我来填补你单身的生活,是很可悲的一件事哟。”
“没办法”柯思羽故作无奈地双手一摊“他们都比不上你啊,如果宝宝找来有你一半可爱的男人,我马上倒贴给他。”审视的目光锁住面前的俊挺身影。“再说宝宝你每次都把我收到的情书和礼物烧掉、扔掉,现在怎么又怂恿我?”怎么想都觉得这小子可疑。
“不一样嘛!”封勰耍赖地说:“你应该找个成熟、有魅力、负责任的那种老牌好男人。”
“嗯,这么说的话,吉瓦叔叔怎么样?”柯思羽存心逗儿子。
果不其然,封勰臭屁地把眼一翻。“少来,他都追求你十多年了,鬼才信你现在才动心。”
“现在动心也不迟啊!你在外头风流快活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家里孤苦零丁,日子要多清淡有多清淡,你看书房里的那些书,没有一本蒙上灰尘,因为我不停在翻嘛!要不然你快生个小宝贝给我玩,否则我只好自己努力再生一个。”
“哇!你还想给我生个混血儿弟妹啊?”俊颜大惊,转而拍拍老妈的肩膀,俨然一副垂头丧气状。“唉,算了吧,妈咪,你老啦。”
“臭小子,你找打!”柯思羽扬起手作势追打他。
“好啦、好啦,你乐意就再怀一胎好了。”封勰投降,笑倒在床上。“嗯,最好找个非洲来的,我一直很想要一个不开灯就会踢到的小弟啊。”
“免了,我还不想喂奶的时候都找不到他的嘴在哪里。”柯思羽嘟起嘴,开始想计折磨儿子。“说起喂奶,你小时候贪吃又贪睡,简直跟猪仔没什么两样。”
又来了,又来了!每次母亲想报复他,就会开始翻旧帐,还会从头翻到尾。世界真悲惨!
封勰抗议:“哇咧!有谁家的小孩子在襁褓中就开始规划人生的?”
“你还有脸反驳?你说说,小婴儿是不是应该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一有人逗就咯咯地笑,要多可爱有多可爱。可是你呢?一天到晚昏昏欲睡不说,喝奶的时候还给我皱着个眉头,干什么?嫌我喂你的奶没营养啊?”
呜呼有谁家母亲会跟自己襁褓中的儿子记恨,还记那么久,真是没天理!
“难怪你外婆喜欢叫你lp。”得逞的柯思羽在床畔闲闲坐定,开始念着让儿子痛恨不已的字眼:“lp、lp”
“妈、妈、妈孩儿知错了,求求你别再念紧箍咒了。”封勰终于忍不住跪倒在地板上双手合十,虔诚地乞求宽恕。“我知道,little ig嘛。”
母子俩笑闹成一团。
“妈咪,忘了他,把他从你心里驱逐出去。”封勰搂着母亲撒娇。“我们跟那边断得干干净净,过不了多久,我就把亿亿娶过来,然后生几个小娃儿来供你欢度晚年,让他们都在这里开枝散叶”黑眸乌亮,他自顾自的想得高兴极了。
柯思羽叹了一口气,不由得苦笑。“宝贝,人情世故总是藕断丝连的。这世上最难的,莫过于一个情字。何况,你真愿意老死在这异乡吗?”轻抚儿子可爱迷人的脸庞,柯思羽心思复杂,欲语还休。
“我不管,为什么你就非要我回去他身边?”封勰不解地问。
“他再坏,也是给你一半生命的人。我可以恨他,一刀切断跟他的关系,但你不能,血缘是切不断的。何况这么多年来,他对你的关心从来不曾少过,只是你不给他机会罢了。”她平静地挑明事实。
事过境迁,她已不愿再去执着。从她回到瑞士重新展开生活的那一刻起,占据她百分百的爱便只有眼前的这颗小脑袋。这么多年来,她全心全意地给儿子营造出一个轻松和谐的氛围,以免他因为身世而养成冰冷的个性。该庆幸,她成功了,她的宝贝没有感受到寻常单亲家庭的阴鸷深沉,他成了调皮捣蛋的淘气鬼,要有多可爱有多可爱!而现在面临的,也许是他人生最难过的一道门槛。她希望他能学会宽容,学会平淡地看待一些事物。
“人都背负着自己的十字架,被怨恨占据自己的心,是很可怜的。”
闻言,封勰不由得一阵沉默。
“好啦,随便你自己处理吧。但是记住,他毕竟是你爸爸,不要让他太下不了台,好吗?”这是她对那人最后能做的事。
“嗯。”思忖良久,向来倔强的封勰微点着头。“但只在外人面前。”
* * * * * * * *
封氏总裁办公室
封克棠望着面前一脸倔强的封勰,浓密的黑发,俊挺的鼻梁衬着一双漂亮炫目得不象话的黑眸。看着眼前高大帅气的身影,令他眸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有愧疚无奈,更有满满的疼惜,这是他最爱的孩子,却也亏欠他最多。
“总裁,关于--”封勰冷冷的开口。
“小勰”停住翻阅公文的动作,封克棠抬头望向爱子。“我们平心静气地谈谈好吗?爸爸有很多话”他刻意放低的声音,无数次的软语乞求,却始终换不来儿子的一丝软化。
“我不感兴趣。”
“小勰”
封勰略微迟疑着。“请总裁不要浪费属下的时间。”低垂转开去的眸光泄露了内心的一丝波动。
“那么,我以总裁的身分命令你呢?”封克棠迫不得已的使出下下策。
俊颜倏然抬起,彷佛受到威胁的野兽,黑眸里射出锐利骄傲的目光,冰冷的话语自完美的唇瓣中不留情面地吐出:“你没有这个权利。”
“我知道”封克棠颓然地靠回椅背,失望和无奈让他看起来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心绪彷如沉落在大海里的针,一时无从捞起。若与此刻父子俩对峙的局面比起来,他情愿让上天抽去十年的寿命,只为换来这孩子的温顺,哪怕只是短短的一刻也好。
“如果总裁今天不方便,那我再另外找时间报告。”深吸一口气,封勰站起身。
“小勰,就当爸爸求求你”俊冷的身影微微一怔,那双漆黑如子夜的漂亮眼眸中平静无波。“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
闻言,封克棠眼里的痛楚加深。“那起码让爸爸好好看看你,爸爸很愧疚在你成长中的许多岁月中无法陪在你身边。”
完美的唇角挂着轻蔑和冷淡,他冷冷地说:“你用不着愧疚什么。妈说了,是我自己没有给你机会。”
“思羽她一个人住在国外,还好吗?”
“如果她生命中不曾认识你,会更好。”
冷酷的话语几乎击碎封克棠的心。
“我知道。”封克棠痛苦地喃喃自语:“当年全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手造成这么多人的痛苦小勰,爸爸知道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你是我最爱的孩子你现在拿什么态度对我都没关系,无论如何,你肯来封氏已经是我最大的安慰了。”
“我会来封氏并不代表我认可了你,我只是为了妈咪。她虽然自己不愿意回来这个伤心地,但内心还是希望我回来哼,所谓的认祖归宗。”顿了顿,他才不情愿地说出让他痛恨的话。“因为她认同你对我的关心。”说完,目光随即移向窗外,黑眸中泛出一层淡淡的迷茫。
“思羽她真的这么认为?”封克棠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你的愧疚感恐怕跟烟雾一样不牢靠,风一吹就散。如果你真有为当年的不负任后悔过,那小璇是哪里来的?”寒冰再度凝聚回乌眸,不堪的事实触动了封勰,就连那一丝宽容也消失殆尽。
“她”封克棠脸上有着更深的痛楚,颤抖的嘴唇欲言又止。
“哼!”封勰恨恨地扭开头去。
封克棠颓然地倒回椅背,微颤的声音虚茫如轻烟,抓不着一丝力度。“爸爸知道说了你也不会相信,更不会因此原谅我。”
封勰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因为我不想把时间耗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
“小勰--”封克棠犹想抓住机会挽回儿子的心,但突然响起的内线电话铃声阻断了他,他只能尴尬地接起。
“我不是说过这时间不要把外线电话给我接进来。”他不由得微怒。
秘书讶然地说:(总裁,是三夫人。)
“嘉秀?她来干什么?”他的声调有着一丝慌乱。
(三夫人说煲了汤,坚持要亲自给您送上来,)
“你、你拦住她,今天她不用上来--小勰!”他反射性地伸出手去,却只能怔怔地看着儿子冰冷地瞥了他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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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间里传来轻微的说话声。
“对,就是罗威那个副总,一把年纪了居然性致不减当年,呵呵,说真格的,我们这些后生晚辈跟他比起来都”小助理后面越说越不象话,突然他怔住了“啊!总经理”
方进来的封昼无视小助理的瞠目结舌,冷冷的说:“你好像对这方面颇有研究嘛!”
“嘿嘿,总经理开玩笑了,真人面前不说假话,那个”
“呵呵要小心,别太得意忘形了。”
“不,没有!绝对没有这次还多亏总经理的挺拔对了,瞧我这人,居然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刚才,听欧秘书说开会时你的未婚妻倪小姐有留一通短讯给你。”
“亿君!”闻言,封昼有些讶然。
“是,是倪小姐。因为你关照过会议期间不许打扰,所以欧秘书就请倪小姐留了短讯。总经理你”小助理猛然发现上司神情复杂。
犹豫了片刻,封昼决定立刻回复未婚妻的来讯。“你去告诉总裁,说我有要事,要延迟向他汇报。”
“可是总裁他交代过”
“编一个理由,他还会为难你不成?”亟欲离开的脚步稍稍迟缓,封画语气有些不悦“我下午会亲自过去向他--”正向下属交代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转角处正走来的俊朗身影。
空气顿时凝滞住。
“封、封特助,这么巧,你也在这里”茫然无知的小助理满面堆笑,试图打破僵局,可惜没有得到回应。
只见封勰俊逸的身影从他们面前淡漠地走过,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总经理,封特助他--”小助理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望着离去的背影喃喃低语,却在猛然间噤声,怎么顶头上司也板起了脸?
“总经理和封特助曾经有过节?”小助理不怕死地问出口。
封昼没有回答,俊颜已恢复平静。
小助理不自觉地摸了一把头发“因为你们看彼此的眼神好可怕哦!”封昼没有应声。
坏了!
少根筋的小助理幡然醒悟,战战兢兢地说:“总经理,我是不是太多嘴了?”
封昼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扬着一抹浅淡的笑“小陈,你要想保住这个职位继续往上爬的话,最好少说话、多做事。”
话说完,他便转身走人,留下可怜的小助理杵在那里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