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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乃迪学院里,经济学课堂上,教授提出‘如何提升东南亚经济的竞争力’为课题,引起大家热烈的讨论。以往韩亦续会积极地加入讨论中并提出意见,但今天的他却若有所思地坐在角落处,不置一词。
从没见过那么赖皮的人--韩亦续在心里想着前两天发生的事--知道他是男生后不但不觉得太唐突,居然还笑着说:‘无妨,美人就是美人,一个巴掌换两个吻很值得。’然后还露出戏谑的表情,令人恨的牙痒痒地。
他从未如此失控,也甚少对刚见面的人有任何喜恶的感觉,但瑟尔斯瑞特实在是太过分,居然夺去他的初吻想到此,韩亦续不由的满脸通红,绯色的脸颊更添一番风情,长这么大还从未遇到这么窘的情况。
就在韩亦续胡思乱想的当下,课堂结束了,同学们鱼贯而出,他也随意地收拾书本跟著走出教室。
“韩,你身体不舒服吗?脸色怎么一阵红一阵白的?”几个读书小组的成员关心地前来搭问。
他们晓得韩亦续不多话,但也不曾如此心不在焉地听课,通常在课堂上他比任何一个同学还要专心认真,今天这种情形很不寻常。
“没事,只是一点小感冒。”
“那你要好好休息,今天的读书会我帮你请假,你先回去吧!改天再拿笔记给你看。”
“不,我没事”
韩亦续正想说自己很好(本来就只是借口),就听到一声大喊。
“续!续!我在等你!快过来!”
转头一看,街上停著一辆银灰色的朋驰,那站在一旁的是瑟尔斯瑞特。
那混蛋!他想做什么?居然跑到甘乃迪学院来找他?
“韩,他在叫你吧?你们认识?”
“不我先走一步。”赶紧过去叫他收敛点,再继续大声叫喊岂不闹得人尽皆知?
“你来做什么?不要随便跑到别人的学校里大声吼叫。”
“没办法呀!谁叫你这两天都关在房间里不见我,为此我被老妈骂的很惨,我是来跟你求合的,请你原谅我。”瑟尔露出天真灿烂的微笑,想讨好韩亦续。
看着他的笑脸,韩亦续不由得自我反省是否自己太小题大作了些,也许他只是想表示友善,外国人本来就比较热情,嘴唇相触对他而言说不定是礼貌的象征,自己再斤斤计较未免显得太小家子气,于是也浅浅地微笑回应。
“算了,我也有不对。”
“你笑了!既然接受我的道歉,就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瑟尔很惊讶地看着韩亦续的微笑,这是第一次他觉得原来一个小小的微笑可以这么迷人,看来自己真的是沉沦了,醉在他明净澄亮的微笑里。
管他是男人还是女人,他只知道自己已完全陷入在他深邃清澈的黑眸中,毫不在乎他的性别、年龄、国籍等等,纵使他性格恶劣或有隐疾他也都不在乎。
他晓得自己很疯狂,但若不疯狂也就不叫谈恋爱了,若要理智的去衡量评断一切条件,那就不需要爱情了,直接计算利益所得还比较快。
不过他可爱的东方娃娃是个羞怯、敏感的人,必须有耐心用时间来感动他,他得提醒自己不要操之过急,以免吓跑了他。
“去哪里?我还有书要看”虽然解开误会但也没必要和他出去玩吧?韩亦续的态度仍然很保留。
“不行喔!当一个优秀的学生就要会玩会念书,可不能死读书,否则大学生活不是白过了吗?我听老妈说你每天都窝在房里念书,那样太不健康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包你会喜欢。”
瑟尔劝诱著韩亦续,想来一个初次约会。
这是他第一次邀约别人,也是第一次如此渴望能得到答覆,以往总是别人约他出去,他尚不曾主动追求过谁,但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他的东方娃娃,也势在必得。
“我不太喜欢人群太多的地方”
美国学生最喜欢泡的地方不外乎是些酒吧或是舞会、派对,但自己对这些方面实在兴趣不大,他宁可去逛逛哈佛广场上的各家书店,看有没有新书上市。
“放心,我不是要带你去那些娱乐场所,要玩的尽兴可不只是去酒吧,相信我一次?”
瑟尔一眼就看穿韩亦续的顾忌,再紧接著利用韩亦续个性上的单纯,一定要达到约他出去的目的。
开玩笑,他也不想带他去人多的地方,他只想独占他一个人。
“好吧”
韩亦续犹豫的答应,反正只是一个晚上应该没什么关系,而且明天是周末,还有时间研究下星期的课题,来到美国快两个月了也甚少去过什么地方,确实有些闭塞,或许该放开胸怀多做尝试,体验人生的各种场合。
“快上车吧!有点远,我们早点出发。”
瑟尔十分开心地打开车门催促。
太棒了,今晚一定要好好表现让他印象深刻,纵使没有爱上他也要让他对他完全改观,最好是让他喜欢他的陪伴。
“不告诉斯瑞特太太吗?万一她准备好晚餐该怎么办?”
韩亦续上车,想伸手拉安全带,瑟尔已快一步替他系好,他轻声道谢。
“放心,我跟她讲过了,你就安心的坐在车上,我会安排一切的,一定给你一个难忘的夜晚。”
“你就那么有自信我一定接受你的邀约?”
居然擅自替他决定,他怎么有把握他会原谅他并且跟他出去玩?韩亦续狐疑的看着他开车的侧面。
“不是自信,而是相信我的诚意一定可以打动你的心。”
瑟尔趁著在十字路口暂停时转过头给韩亦续一个明亮的笑容。
怎么有人能笑的这么自然好看?
像太阳般地绽放热情与活力,让人感受到他的存在,自己就办不到这一点。
韩亦续有些迷惑地沉浸在瑟尔的魅力里,但他本身却尚未察觉到。
车子来到波士顿郊外,天色已微微昏暗,天边的晚霞已带出夜晚的幕帘,好似黑色的丝绒镶上金边,再对照著波士顿市区五光十色的街灯,互相辉映,刹是美丽动人。
韩亦续很庆幸自己有来,光是这幅美景就已值回票价。
“很美吧?”
“是的!真是令我惊艳,大自然和城市的互动关系居然如此美丽。”
“这个美景我看过不下百遍,但每次见到仍让我感动万分。我最喜欢到这个山坡地,一方面可远离闹区,另一方面可以观看我最喜爱的美景,只要我想静一静就一定会跑来这里,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还不曾带别人来过。”
瑟尔像个小男孩般地笑着,好似献宝一样将此地介绍给韩亦续,感受到他内心的真挚使得韩亦续也放下所有拘束和心防,开心的回应他灿烂的笑容。
“我第一次看到你笑的这么快乐,你应该多笑一点,真希望能一直看着你这般笑着。”
瑟尔正经十足地诉说自己的感觉。
面对他突如其来转变的正经态度,令韩亦续有些不知所措。
“胡说些什么,无缘无故地为什么要笑对了,我有点饿了,要回市区吗?”
韩亦续赶紧顾左右而言他,转开话题,他不擅于处理这类场面,会令他感到有些慌张。
将韩亦续所有反应看在眼里的瑟尔也不着急,反正夜还长的很多的是机会,倘若逼急了反而容易坏事,他打算一步一步的解开他的心防,等他完全了解他后再表达自己的爱意。
而且自己还未看过他其余的各种面貌,一想到在挖掘的过程当中会有多少乐趣,他的内心就充满期待。
“别急,我不是说过一切听我安排吗?来,你闭上眼睛站在这里,我说可以张开时才把眼睛张开。”
“为什么要这样神神秘秘的?”
“嘘我想给你惊喜嘛!乖,听话,拜托!”
韩亦续看他故做哀求貌,忍不住又笑了笑,他真的很会逗人开心,无奈的闭上眼睛。
一秒十秒三十秒一分钟十分钟
“怎么这么久?我要张开眼睛罗!一、二”
在瑟尔的影响下使得韩亦续也恢复些陬ㄓ?a禁不住地故意闹著他玩。
“哎、哎、哎!你别急嘛!再忍耐一会儿!就快好了”
被韩亦续一闹,瑟尔手忙脚乱的赶紧将车厢里放著的毯子、毛巾、野餐篮、香槟等等拿出来布置一番。
“不行!不等了、不等了!我一定要张开眼睛”韩亦续大声嚷嚷著,作势要睁开眼睛。
“好好好你再慢慢数到十就好了。”
“十、九、八、七、六、五”恶作剧似地飞快数著,韩亦续开心的倒数数字。
“可以了!张开眼睛看看吧!还喜欢吗?”
韩亦续睁开双眼,看到草坪上铺著毯子,上面摆著烤鸡、三明治、沙拉、手工烤饼等等,一旁还有冰镇的香槟及一束玫瑰花,和一架天文望远镜?!
“这是”
韩亦续惊讶万分地摸著天文望远镜,瑟尔知道自己在台湾是念宇宙物理的吗?不!不可能!他从未告诉他人。
“这是口径15寸宽的施密特--卡塞格林望远镜,可调至数千倍率,配备有自动电脑控制装置和赤道仪。我从国中开始打工,一直存了三年才买到的,我很珍惜,它是我的爱妻。我常常在周末时跑到这里观星,直到天快亮才会离开,这里可远离波士顿市区不受光害影响,是最佳的观测点。”
瑟尔迫不及待地为韩亦续介绍他引以为傲的宝贝,最后很遗憾地说:“不过是比不上大型专业的光学望远镜啦!它能看见的星系有限,200万光年以外的星系就看不太清楚了”
“以业余的观察家而言这种设备很难得可见了,由此可见你真的很喜欢观星,居然花这么大笔钱去买它,就一个学生而言很不简单。”
“说的也对,为了买它我下多大的决心呀!整整三年的零用钱和打工钱都舍不得买其他东西,刚买回来时我高兴的翘课一个礼拜跑去观星,也没有回家,结果被老妈和老哥捉回去骂了一顿,还禁止我一个月不准用。后来去上课时也被老师大骂笨蛋,但却马上问我我没有拍下什么好照片,他自己也是观星狂,羡慕死我的设备”
瑟尔很开心的诉说当年往事,韩亦续默默地坐在一旁听著,不由得想像当年的情形,觉得小时候的他一定很调皮捣蛋,令他一想到那个情境就想笑,而且有点羡慕他多采多姿的童年。虽然他有很多表哥陪他,但可不曾如此精采。
两人边用著餐点边看着星空指认著10月的北半球可看见什么星座。
“看不出你对星座很了解嘛!每个星座都认得,害我想秀一下都不行。你不是念商的吗?怎么会那么了解星座呢?”
瑟尔很讶异韩亦续对星座的认知。
一般人纵使对太空、天文等有兴趣也甚少能在广大的星空下一一指认出所有星星的位置,这没有长期的观测和专业训练是办不到的,他究竟还有多少面貌是自己不知道的?
“以前在家时,四舅舅很喜欢观星,从小就常常陪他在夜晚观看各个星座,也很喜欢听他说一些星座的故事不过,已很久不曾和人一起看过了,有点怀念呢!”
韩亦续避重就轻地说著,并不想告诉他自己有宇宙物理学的硕士文凭,毕竟自己现在已改攻读企管方面,以后也是朝商业发展回台湾为宋氏机构效命,既然如此就别提其他多余的事情,把它当成兴趣也就罢了。
不过,他也没说谎,启发他对太空发生兴趣的确实是四舅舅,从小就和表哥们一起陪他观星,听他说著希腊众神间爱恨纠隔的故事,那是一段美好温馨的记忆。
“是这样子吗?虽然我有点失望不能在你面前好好展露一下,让你崇拜的五体投地,但仍然很高兴我们拥有共同的兴趣,以后我们可以常常来观星,看能不能发现一颗新星,然后以我们两人的名字命名--韩&斯瑞特,多棒!”
瑟尔发表宏大的志愿,看他一副很伟大、好似已发现新星的样子,韩亦续失声大笑,想不到在他高大壮硕的体格下和理工的脑袋里,居然有这么浪漫的因子存在,而且还很符合实际,真是不容易呐!
“续!我虽然很喜欢看到你的笑容,但你现在笑成这样很污辱人耶!啊说实话!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瑟尔转动著手指头,打算他若回答的不令他满意,就要发动搔痒攻击。
看着他逼近的手指,韩亦续很想止住笑,奈何却控制不了,但仍勉勉强强地开口:“不是的哈我真的认为很咳很好哈很伟大的梦想哈”笑声伴随著断断续续的话语从韩亦续口中慢慢道出。
好好痛苦,笑得肚皮好痛!韩亦续很想停却停不了,曾几何时这样疯过?
“太迟了,你的态度和举止已严重伤透我脆弱的心,而且你说的这番话能说服得了谁?看我的厉害!”瑟尔扑上去发动搔痒攻击。
“啊!啊!不要住手哈哈哈快停手哈哈哈我我道歉”
两人玩的不亦乐乎,直到韩亦续笑不可竭、拼命求饶,瑟尔才停下手。
此时韩亦续发现两人正以暧昧的姿态并躺在草坪上,双腿交缠,他的身躯叠在自己身上。
韩亦续连忙推开他坐起身子,实在是玩得太疯狂了,居然如此忘形!
整理身上的衣物,韩亦续思索著该怎么解释玩到一半自己突然推开他?
瑟尔笑了笑拍拍身上的草屑站起来,他无意发展这么快,实在是一时之间失控,不过他很高兴地发现其实韩亦续对他也不是全然没有感觉。
这对他而言是一针强心剂,增加他的信心和决心。
“过来尝尝我老妈做的烤饼吧!这可是人间美味。”
韩亦续很天真的以为瑟尔没有发觉到他的异样,如释重负地回到毯子附近吃著烤饼,继续和他聊天,回复先前宁静的气氛。
“等夜色再晚一点,我们再去观星。今晚天气很好没有什么云雾,应该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仙女座星云,那是在地球上除了银河系以外唯一可用肉眼看见的巨大星系”
瑟尔徐徐地诉说自己对星空的喜爱。其实他很想多了解韩亦续,但又怕问得太明显引起他的防备,只好按兵不动谈一些安全话题。
“跟我谈谈麻省”
韩亦续想多了解他,也想多了解他所读的麻省是一间怎么样的学校,让自己知道错过了什么。
虽然外婆和舅舅们没有反对他念麻省,但言下之意仍希望他念哈佛的企管,因为宋家人大多是读哈佛毕业的,所以他也‘从善如流’的选择哈佛,从未想过要争取或者坚持自己的志向。
这一点他就很佩服瑟尔,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也掌握住每一个机会朝自己要走的目标前进,他像一个发光体,朝周围散发对生命的热爱和活力,影响所有被他吸引的人。
“谈麻省该怎么说呢?那里是一群对数字、科技疯狂的人,每个人都像个爱玩的孩子,专门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方程式,以考倒教授为荣;而教授们也像个顽童般乐于接受来自学生的挑战,并以扳倒学生为乐,人人都像是沉醉在数字的天地里玩乐一样,废寝忘食地不分彼此,共同分享研究的乐趣”
由瑟尔的谈话中可以听出他对麻省的感情,和对数字的喜爱,这些都让韩亦续羡慕。
虽然哈佛对于课程的教导和编排决不输给麻省,而甘乃迪学院更是莘莘学子心中向往的圣地,但却不是出自韩亦续所爱,所以他只认为是个有趣、有挑战性的学问,而不是热诚的去钻研它,只当它是必读的课程。
看到瑟尔,韩亦续才想起那时熬夜守在实验室的自己是多么快乐和充实。
“续,你听过‘hacking’吗?”
“‘hacking’?破旧的现在分词吗?”
“不是的,你英文还要加强喔!那是指麻省的传统游戏--令人啼笑皆非的恶作剧。”
瑟尔哈哈大笑,韩亦续发问的表情认真地十分可爱,令人忍不住想抱住他,但他不敢造次只好拍拍他的背以表示自己的心情。
韩亦续却误认瑟尔笑他英文不好,转过头不想理他。
“对不起!我不是笑你英文不好,你别误会”瑟尔拼命道歉、安抚韩亦续。
其实韩亦续并没有真的生气,他只是想吓吓他而已,最后还是耐不住好奇心,转回身子问他:“什么是令人啼笑皆非的恶作剧?为什么说是麻省的传统?”
这次瑟尔不敢再笑他,赶紧为他解释何谓‘hacking’。
“麻省的课业之重是全美数一数二的,所以麻省的学生在面对压力之余,最大的排解方法就是--整人,但可不是一般的随便找一个人恶作剧,而是很有创造性的”
瑟尔说到此故意卖关子地停了一下,韩亦续心急的拉拉他的衣袖催促他。
“快说、快说!”
“好好,别急嘛!我先喝口茶,好渴喔!”
韩亦续斜睨著他,不得已只好伸手替他倒茶。瑟尔并不接过直接以口就茶,就这么将整杯茶喝完。
“好甜、好好喝!再一杯!”
暗示著韩亦续端茶给他喝十分甜蜜。否则没味道的茶怎么会甜?当然意有所指。
“贫嘴!呐,拿去自己倒。”韩亦续羞红了一张脸,仍强做镇定。
瑟尔自然也不会说破,欣赏著他脸颊上的红晕,真是柔美可人,秀色可餐,瑟尔并没有喝多少香槟但他却认为自己醉了,良辰美景又有佳人在旁怎不叫人陶醉!
“可以说了吧?”韩亦续没好气的再催他。
“说穿了就是学院和学生之间的斗智。比赛看谁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偷天换日。”
吊足了胃口,瑟尔才慢条斯理的开口。
“为什么这么说?”
“比如说,有一次一群学长将学校一栋圆顶建筑改装成为一个巨大的女人胸部,气死馆长却又不得不佩服,花整整一个礼拜才复原,每个麻省学生都拍案叫绝。”
“怎么可能没发觉呢?”韩亦续瞠目。真不可思议,这在台湾简直不可能发生。
“屋顶那么高,而且他们大概在半夜赶工吧?所以一直到完成后才发现。还有一次,学生故意和教授开玩笑,将椅子全部拆掉再反装回去,让椅子背对讲台,上课当天全班学生都背对讲台而坐,教授来上课时看见了也不慌不忙的说:‘很好,同学们。今天我们就来上反向思考的理论吧!’当下全班学生都鼓掌。很有趣吧?”
瑟尔看韩亦续听的目瞪口呆的样子就想笑,说给他听、看他的反应比真正恶作剧还有意思。
“真不简单!学生有本事捣蛋,老师也有肚量包涵。”
多么开放的校风啊!韩亦续总算见识到大学生涯的多采多姿。
也明了为何麻省理工出来的学生个个身怀绝技,以及拥有灵活运用的头脑,根本在学校所学的就是活用的实际操作而非单指理论。
“而且麻省有一项新生入学时一定要通过的测验,这是学长们给新生的下马威,也是让他们了解麻省的传统。能够通过的就是宣示我也是有几分本事才能进麻省的,会令人刮目相看。倘若无法通过而被学校逮到,除了要接受校方的处分以外,就要有心理准备接受学长们的‘特别照顾’,绝对要把你磨练成货真价实的麻省人。”
“什么测验那么难?你当初有通过吗?”
韩亦续十分好奇,完全陷入瑟尔所营造出来的气氛里。
津津有味的听著他所说的每一句话,睁大圆亮的黑眸兴致勃勃地期待他接下来的叙述。
“说难是也还好,说简单嘛以前根本没做过那种事情。那项测验就是躲过巡视和看守的警卫,偷偷潜入管制的地道和通道里探险,并且取回学长们事先放置在那里面的物品。那不是件简单的任务,首先因为这是非校方承认的迎新活动,可是校方又知道有这项传统,所以在开学时期校方会加强管制,要潜入很不容易,而潜入后又会遇上学长们布置的陷阱和考验,等你通过后找到物品时,可能还会有一道数学题或物理题要你验证,总之折腾了一整夜后,还要不被查觉地溜回实验室才算大功告成。”
瑟尔讲的活灵活现,让韩亦续不由得心向往之。
“真是有趣!我也好想试试看对了,你还没回答我,你有通过测验吗?”
韩亦续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瑟尔当年入学时有没有通过,不知是顺利的过关斩将还是十分凄惨地挑战失败?
“另外还有一件有趣的事”瑟尔移开视线开始转开话题,不再继续讨论。
“你别顾左右而言他的想避开话题!你到底有没有通过?”
韩亦续扳回他的脸,要瑟尔正视著他。
“是有通过啦不过下场很凄惨!”瑟尔逼不得已的说出真相。“当年我们入学后一个星期就被告知测验举行的日子,因为在入学前多少有听到风声,所以早就磨拳擦掌已待,心想兵来将档水来土淹,谁怕谁!那时我们采用声东击西、以众敌寡的策略,先是一些人去引开守卫,但他们早已有防备根本不离开岗位,所以就牺牲一些人硬闯,然后其他人混乱摸进去,谁知里面机关重重”
莱恩边说边抱怨,每次回想起此事时总忍不住埋怨几句。
“那一届设计机关的学长真是没人性,居然用一些验算的物理题和量子力学的深论计算来考我们,每一题都要花上一、二个小时计算,而且有些算出来还是无解,真气死人了。于是我们又采用牺牲法,每一关留一至两个人计算题目,其他人继续往下走,一直到最后只剩下我,我终于走到尽头看到东西--居然是一些破铜烂铁,题目是用这些材料拼装出一台可用声纳测试的雷达。看到题目我简直快疯了,但我的个性就是不屈不挠,所以我就努力思考、拼命运用以往自己从书上得来的知识最后终于让我组装出令人满意的作品。我自信满满的想秀给其他同伴看,但一路走出来却没看到任何人,心理就揣测不安地猜想是否全军覆没,就这样一路走出来外面已天色大白,而且校长和教授们都站在门外,后面则是一大票落网的同学和幸灾乐祸的学长们,他们共同给了我热烈的掌声,但随后也被罚清理校园一个月。很惨吧?”
韩亦续边听边笑,最后终于忍不住的笑倒在地上。
天呐!他今晚所笑的份量一定比一整年笑的还多!真是令人忍唆不住!
“喂!够了吧!已经笑得很过分了,我的心灵和自尊受到严重伤害了。”
瑟尔哇哇的提出抗议,但韩亦续仍无法停止。
喔!谁快来救救他,肚皮笑得快抽筋了还是停不下来,脑海中一直出现瑟尔当时的情境(谁叫他描述的太真实了!)实在忍不住想笑的情绪。
“早知道说出来会让你笑破肚皮,但实际看到你的反应还是挺伤人的。”
“真的快笑破肚皮了哈哈我肚子好痛哈哈哈”瑟尔上前替韩亦续按摩肚皮,一边叫他深呼吸控制自己,良久才终于停止笑声。
“那件事情过后我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人给我鼓掌,连教授也知道我这号人物,我做的那件作品还入选十大杰出创作呢!现在还放在馆里展示,改天给你看看。”
韩亦续听到他这么说又想到那时情景忍不住再笑了一会。
呼原来笑得太厉害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难怪古有名训:‘乐极生悲’真是太有道理了!韩亦续擦掉脸上因笑得太过火所流下来的眼泪,再整理一下仪容和情绪。
“很了不起!”韩亦续对这件事下评语。
他是真心诚意的,自己遇到那种情况还真不知该怎么办,也亏得他居然能完成学长们的测验,尤其在那种环境和条件下,想到此就不由得生出一股敬佩之心。
“算了,你不用勉强自己夸我,我有自知之明。整件事听起来就是很拙!”
任何人看见他笑成那样也都不会相信他认为他很了不起。
“我是真心的认为你很了不起!我就做不到像你一样。”
“真的吗?诚心的认为?”
看到韩亦续这么认真的表白,瑟尔不免有些喜悦和不好意思。
“绝无虚言!改天真的要去拜见你的大作。”韩亦续保证。
他实在很想看看当初那件作品,不知他做成怎样?不过能入选十大杰出创作一定很棒!
“其实还有很多有趣的例子”
瑟尔不断地告诉韩亦续历年来有趣的事件。
除了在校内和教授们斗智以外,麻省学生最爱到哈佛大学恶作剧,尤其是创校初期‘约翰哈佛先生’的铜像最受青睐,每年都有麻省的学生替他披上象征麻省mit的运动衫;或者替他焊接上一顶铜帽;或者帮他盖间屋子;也曾在旁边替他塑照一个女铜像的伴侣等等层出不穷的点子。
也曾把哈佛学院的大门焊接起来,使得哈佛教授和学生‘不得其门而入’。
更有一次在每年一度的‘哈佛-耶鲁’足球大赛上,正在紧要关头的十二码罚球线上,突然从地下发射出一支火箭,携带著mit的旗帜,在几万人的呼声中,穿过球门直上云霄。而现场的麻省学生大声欢呼,洋洋得意。
这种种骇人听闻的恶作剧一直为mit人所津津乐道并且引以为傲,也一直以创新的点子缔造新的历史。
这项传统的恶作剧常常使得哈佛人又好气又好笑,却又不得不佩服的五体投地。韩亦续在听瑟尔谈论历年来最有看头的恶作剧时,不时的发出替哈佛抱不平的嘘声,另一方面也笑不可竭,敬佩mit人恶作剧的能耐。
整晚,就在欢笑、热闹的气氛中不觉天之将白。韩亦续何曾渡过如此精采、快乐的夜晚,不但改变对麻省的观点,也在心中留下瑟尔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