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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从公司的车库里提出一台路虎,带上我和国仔,一路出了城区,向南疾驰而去。
路上我分别给潘晓甜和梁伯伯打了个电话。
潘晓甜没说什么,嘱咐我注意自己的身体,别赶的太急。
对梁伯伯我也没有隐瞒,直接告诉他我要去找梁薄。
梁伯伯并不知隐情,很高兴看到我对梁薄如此上心,连声说去吧去吧,到了地方要是没什么事不要急着回来,多玩两天再回,又再三保证一定会带好兮兮的。
车子上了高速,开的像飞一样,我看向窗外,城市已经被远远抛在后面,只有脚下这条路,绵延向未知的远方。
太阳一路跟随,从东边车窗慢慢移到车前,然后又慢慢移到西边车窗。车子每隔四个小时就进一次服务区,我们在里面稍事休息,买点水和食物,小周和国仔交换位置,再重新上路。
金乌西沉,红霞满天,天色暗下去之后,我躺在后排沉沉睡去,一觉醒来,又是月上中天。
小周不知什么时候给我盖了一条毯子,我抱着毯子坐起来,揉揉惺忪的睡眼,看向窗外,月光冷冷清清,银辉遍洒大地,山川河流都静谧着,无声地出现在视野,又无声地被留在身后。
我恍惚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在远去,消失,永不再来,唯有日月,不离不弃。
云溪真的好远啊!
我重又躺下来,缩在毯子里,闭上眼睛,想象着沈七当年一个小小少年,是怎样跨越千山,跋涉万里,从云溪走到了江城。
一路上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饿了多少天,又偷偷的哭了多少回……
我的眼泪不知不觉顺着眼角滑下来,如果沈七真的就此永不再回来,那么,整个世界于他都是亏欠。
当月亮也渐渐西沉,太阳冲破黑暗最后一道屏障,跃上山巅,我们终于到达了云溪。
梁薄到云溪的第一天就告诉过我,他落脚在云溪龙泉酒店,我们一路开着导航,轻松地找到了地方。
小周在前台和服务人员交涉了一会儿,带着我们乘电梯直奔18楼。
黎明方至,万籁俱寂,所有的人都在睡梦中,整个楼层都悄然无声,我们轻手轻脚地停在1805房间门前。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梁薄的电话。
房间里隐隐传出电话铃声,梁薄很快接通了电话。
“长欢,怎么是你?”他带着浓浓的睡意问道,“今天怎么醒这么早?”
“嗯,想你了,睡不着。”我颤声说道。
他在里面沉默了一下
“我也想你了。”他说道,“你在家等我,我马上启程。”
“不用了,你开门,我就在门口!”我说道。
“什么?”梁薄发出一声惊呼,房间里响起轻微的声音,然后有脚步声靠近,门被从里面大力拉开,梁薄穿着洁白的睡袍出现在我面前。
小周和国仔悄然离开。
“长欢!”梁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的惊愕,“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所以就来了。”我看着他,扯出一个微笑,泪水却不争气地模糊了双眼。
他怔怔一刻,忽然一把将我抱住,紧紧地搂在怀里。
我在他怀里悄悄吁了一口气,一路的疲劳忐忑牵挂,都在这一刻如烟云消散,万水千山又如何,我还是来了!
过了许久,他松开怀抱,拉着我的手回了房间。
房门重新关上,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小夜灯,厚厚的窗帘遮挡了晨曦,光线暗的叫人心里发慌。
我忽然紧张起来。
“那个,小周和国仔还在外面……”我怯怯地说道。
“他们会照顾自己的。”梁薄笑着把我摁坐在床上,目光深邃地看着我。
“哦。”我不敢直视,心慌意乱地垂下头,习惯性地咬住下唇。
“疼不疼?”他侧首问道,“我来帮你咬吧!”
我心扑通扑通跳,下意识地想推开他,却被他紧紧抱住。
“别怕,我会轻轻的……”他声音柔的像春天的燕子呢喃,俯身噙住了我的唇。
我发出一声轻吟,伸手环上他的腰。
他睡袍半开,揽着我慢慢倒下去。
我的手顺着袍角游进去,触手之处,紧实柔韧,火热滚烫。
我的心像被这火热烧开的水,翻腾上涌。
“梁薄……”我在他唇齿间呢喃,曼声唤他的名,“梁薄,梁薄,梁薄……”
“嗯,嗯,嗯……”他一声声回应,认真而缱绻,仿佛这一唤一应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工作。
他修长的手卷起我身上薄薄的夏衫,手指的温度比炎夏更灼热,我沉寂的热忱被一寸一寸点燃,理智被……的浪潮吞没,搂着他的脖子,将他的头压在我胸口。
梁薄发出一声低哼,寻找到山顶的红樱桃,轻挑慢捻,将电流引遍我四肢百骸。
我在他的带领下忘记了恐惧,忘记了羞涩,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场……的战争中来。
“长欢,可以吗?”梁薄在我耳边沙哑地问道。
我闭着眼睛,牵着他的手一路向下,用潮水告诉他,我已经准备好了。
所有的思念,煎熬,全都凝聚在那火热的顶端,一瞬冲破阻碍,整个人生顿觉圆满。
没有疼痛,没有生涩,只有狂风卷集着海浪,一波追着一波,一浪高过一浪,最终把我们整个淹没。
我紧紧攀住他强劲的腰身,长叹一声,至此以后,纵死也无憾了……
这一场情/事耗尽了我全部的经力,他还没有撤离,我就在他怀里倦倦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就睡了两天。
我真的好累,一点都不想醒来,可是总觉得身边有一个沉默的身影在期盼着我醒来,他不说话,也不动,只是把我的手握在掌心,指头轻轻摩挲,像玉匠在细细慢慢地雕琢玉器,偶尔他的手会落在我脸上,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我恍惚知道他是梁薄,是我不远千里奔赴而来,要与他分担忧愁的人,可是现在,我却躺在这是长睡不醒,岂不是更加重他的忧愁吗?
他的叹息那么沉重,那么无奈,那么让人心疼……
我拼命睁开眼睛,抬起手,想抚摸一下那张曾经意气风发如今却愁眉不展的脸庞。
“长欢!”梁薄感觉到我的动作,惊喜地喊了一声,“长欢,你醒啦?”
“嗯,醒了。”我说着,努力想撑着身子坐起来,“不好意思,又让你担心了。”
“快别这么说,都怪我。”梁薄轻柔地扶起我,让我靠坐在床头,满面愧疚地说道,“长欢,都怪我,我不该在你身体虚弱的时候还招惹你。”
“没事,我喜欢你招惹我。”我把另一只手覆在他手上,轻轻笑着说道,“梁薄,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
梁薄动容地看着我。
“我也喜欢,长欢。”他说道,“所以你快些好,把身体养的棒棒的,我们就有大把的时间和精力去做喜欢的事。”
我被他说的脸红红的,但是这样的梁薄真的好诱人,他已经不再是初见时那个一顿饭只说八个字的冷冰冰的高高在上的遥不可及的江城首富,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有喜怒哀乐的满腔热血的重情重义的男人,是深爱着郁长欢的男人!
但是,我终究是要辜负他的期望了,我的身体,已经连爱情都留不住了。
我躺在云溪最大的医院里,一天天消瘦下去,已经到了水米不进的地步,手背上扎满了针眼,一滴一滴的葡萄糖水从那里渗进去,滋润着我日渐干涸的身体。
金老大夫也被梁薄的下属从江城送了过来,与他们同来的,还有一个被揍的鼻青脸肿瑟瑟发抖的男人——孟传祥。
金老大夫终于瞒不住,把前因后果全告诉了梁薄,梁薄大发雷霆,直接让人冲进中医院把孟传祥抓了去,先是死打了一顿,然后就带着来了江城。
金老大夫在路上狠狠地骂了他,又说了我和梁薄的关系,声色俱厉地告诉他,如果我死了,恐怕他们全家都要跟着陪葬!
孟传祥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原本只想捞一笔外快,却眼瞎地招惹上了梁薄,当场吓得屁滚尿流,抱着金老大夫的腿哭了一路,哀求了一路,求他千万要保自己一命,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活我的。
梁薄在云溪的影响力就没有那么大了,但是好在有钱,一切都拿钱砸,硬是买通了院方,给金老大夫和孟传祥单独一间工作室加实验室,让他们这对曾经的师徒联手在里面研制药方。
可是害命容易救命难,即便毒药方是孟传祥亲手所开,他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破解积累了三年的毒性,毕竟一开始他们就是抱着让我必死的心态开的方子。
我一天比一天更虚弱,梁薄也跟着日渐消瘦。
生命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指望,只剩无尽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