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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欣月说完,便沉默了下来。见我也一直没有说话,小心的问道:“店长,你还会帮我吗?”
这是许欣月第三次询问,我终于摇了摇头。
“你杀了太多的人,他们是无辜的,如果你杀的是你婆婆,或者朱恒,我也许还会帮你。”
我的话让许欣月直接就是一愣,但是我说的都是我内心的想法,或许许欣月的婆婆还罪不至死,但是朱恒,就算是飞灰湮灭,我也觉得是很应该的事情。
许欣月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看着我道:“店长,让我把孩子生下来,然后……然后我一命赔一命,好吗?就算是杀人犯也会让她先把孩子生下来的。”
许欣月的语气有些激动起来。
“你不是说你已经怀孕了吗?还需要我帮你什么?”
许欣月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注魂,等到团团出世是时候,将他注入娃娃的身体里面。这样他就能变成一个真正的小孩了。”
我站了起来,向着店外走去,路过许欣月的时候,我才淡淡的开口道:“如果再有一个人出事,你明白后果的。”
许欣月连连点头,我却没有理会她,直接走出了咖啡店,就在我踏出店门的时候,我听到许欣月毫不掩饰的哭声。还有周围人对我这个渣男的咒骂。
我没有在意人们对我的误解,而是直接返回医院告诉了周队我的决定。
周队沉默了很久,问了我一个问题:“那个小鬼有能力害人吗?”
我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周队的关注点在这里,不过还是老实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周队沉默了很久,才仿佛询问一般自语道:“不能因为人有凶器,就当成杀人犯给杀了吧。”
我没有回答,而是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吃着别人送给周队的苹果。
我只是来告知周队我的决定,而不是来征求他的意见,因为我已经答应了别人,我不想自己成为一个出尔反尔的人。
很久之后,周队做出了他的回答:“我知道了。”
周队并没有否定我的决定,甚至回答我后,他的眼神还有些迷茫。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呢,我到现在也依然不知道,我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
估计唯一能够安慰自己的话,就是:孩子是无辜的。
在周队的安排下,许欣月每隔一天,就必须去周队那里报道,并且详细说明这几天的行程。对于这点,我是同意的,毕竟我也担心许欣月会再弄什么幺蛾子。
事情貌似完美的解决了,我回到小店,准备过自己平静的生活。却没有想到,我晚上开店的时候,店里来了几个熟人。
当我看到他们的时候,我很是意外,甚至还有一丝的愧疚。
“好久不见了。”我率先打了招呼。
“好久不见。”为首的秦楠先前走了几步,表情黯然道:“店长,没想到我们再次见面会是这样。”
我点点头:“是啊。你们,你们还好吧?”
“嗯,还行,其实做鬼也没什么不好的。”
秦楠说着用手背擦了擦眼角。我明白她的伤心,也明白她的坚强,故意的扭过头给郑晓晓、赵兵打了个招呼。
见秦楠恢复过来,我才问道:“你们怎么会到我这?”
“我们就埋在后面公墓,和店长你还是邻居呢。”秦楠仿佛恢复了以前的样子:“不过,店长,我……?”
“怎么了?”
看着秦楠犹豫的样子,我不禁出声询问。
秦楠看着我道:“店长,您知道是谁杀我们了么。”
秦楠三人目光炯炯的看着我,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知道。”
沉默了片刻,秦楠道:“店长,您为什么要放过她?”
“你们知道了?”
秦楠点点头:“店长,我们死得很惨,当我看到我母亲昏倒在我坟前的时候,我恨不得生吃了她。您为什么放过她?”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本来我就因为自己的选择而感觉到难受,秦楠这仿佛质问的语气,让我感觉到一股不耐烦的怒气正在升腾。
“我做我认为对的事。”
我的语气有些生硬,秦楠仿佛也感觉到了,脸上露出一个凄凉的笑容:“正确的事吗?我明白了。”
说完,秦楠不等我回答,直接带着郑晓晓两人离开。
我有种想要将其叫住的冲动,最后却忍了下来。我做的真的就是对的吗。我不知道,我感觉到自己心中很是窝火,有种想要发泄的冲动。却找不到发泄的目标。
我重重的一拳砸在了柜台上,突如其来的痛楚让我似乎清醒了一些。当我看到一边放着的《成人用品指南》,我突然楞住了。
很久之后,我才笑了起来。
我就是个普通的生意人,我就应该做生意,而不是去考虑谁对谁错,只有利益才是我应该考虑的。我之所以将自己陷入烦恼之中,是因为我并没有将自己当成一个纯粹的生意人。
我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爷爷留给我的小店,只有关于生意方面的规定,甚至爷爷规定营业时间,也是为了让我好好的经营小店。
可是我呢,我干了什么?仿佛救世主一般,到处救人灭鬼。我这个时候才发现,小店已经很久都没有收入了。
我不是救世主,我也不是超人,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的生意人。
我给自己重新下了一个定义,顿时感觉自己好受了很多。
随后的几天,我没有再去关注许欣月的事情,只是偶尔李牧打电话过来,给我说起一些事情。我也只是敷衍的嗯了几声。
李牧似乎明白我并不想知道后续的情况,电话也慢慢的减少了频率。
没有人骚扰,这样的日子果然好过多了,我甚至捡起了许久不玩的游戏。
中途还小收了10万,帮助一个老鬼给他的儿子儿媳托梦。生活平淡而充实。
数月后,周队杵着拐杖到了我的店里,生意人并不意味着就不要朋友,我很热情的接待了他。作为朋友,我将阿玄给我的小石子送给了周队,并且告诉了他,我的想法。
本来我以为周队会骂我不思进取,然后给我讲一大堆为国为民的伟大思想。但周队却什么也没有说。
后来从李牧的口中,我才知道,周队重伤致残,已经调为了文职,虽然依旧是副局长,却不再参与刑侦方面的工作。
阿玄也不再给我送黄金,他和梦璃的关系已经成为了朋友。在梦璃的教唆下,阿玄不再送礼物给梦璃,而是直接将黄金交给梦璃,我已经可以预见,当阿玄真的和梦璃在一起后,会过上什么样的悲催生活。
从阿玄我口中,我也知道,许欣月怀孕了,对她恶言恶语的婆婆,在查出是个男孩后,对她就如同对待皇帝一般,整一个老嬷嬷的既视感。
秦楠也来过我的小店,她一个人来的,说她也找到了正确的事,并且告诉我汪梓、赵兵、郑晓晓都已经进入了地府,等待轮回。
我没有问秦楠她所谓正确的事是什么。只是很平淡的告诉了她,我现在的想法和状态,而我也很满意现在的情况,并没有要改变的打算。
秦楠只是笑笑,说会给我介绍生意,就离开了。
时间又过了数月,许欣月托李牧给我捎来了信,她已经准备好了报酬,希望和我完成交易的最后一步。
我同意了,在周队的帮助下,打扮成医生在孩子生下来的那一刻,完成了注魂。
许欣月并没有食言,她死在了手术台上。我出去的时候,亲眼看到她的婆婆正拿头撞墙,后悔自己曾经的行为。
孩子也按照许欣月的遗言,取名叫做团团。
当我踏出医院的时候,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感觉到了一种真正的轻松和自由。当然,还有许欣月给我的200万。
到这里,应该写上全书完的字样。然后感谢所有读者的支持和订阅。
但是,我却没有想到,当生意人其实更累。因为生意人没有选择,必须不折不扣的去为每一位客人,准备他们需要的货物。
最重要的是,在《成人用品指南》和店规的约束下,我失去了成为一个奸商的可能。
比如现在,我正在和一个抱着头的中年鬼魂,激烈的争论,这也是作为一个生意人所无法避免的。
这个家伙叫做谢海,因为走在街上太过注意美女,而被高速驶过的汽车带走了脑袋。很遗憾的是,当时司机并不知道。谢海更不用说,连车长什么样子都没看见。
谢海几天前到店里,拿出自己藏着的私房钱,让我帮他找头。20万并不多,但是我还是答应了下来。
这样戏剧性的事情肯定会上新闻的,而且那毕竟是颗人头,估计没人会有收藏的兴趣,我应该很容易就找到的。
但是我却没有想到,新闻的确是上了,标题的下方还加上了一行小字:人头至今下落不明。
我问过李牧,的确如此,警方现在也还在寻找人头。
警察都没有找到,可想而知我的处境是多么的尴尬。只好在公墓寻了一个正常死亡的老人头颅给谢海先暂时用着。
只是谢海明显并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