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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显然也发现了尸群的所在。它们纷纷朝着***冲过去。将尖利的獠牙,死死对准这些刚刚出现的敌人。
倒卧在地上的衰弱活尸,已经被啃得只剩下一堆散乱的骨头。饿红了眼的沙鼠,甚至连相对较为容易咬动的脆骨,也丝毫没有放过。
它们似乎不懂得节食。只是拼尽最大努力,在最短的时间里,狂吞海嚼下最多的东西。
跃动的鼠群,足有数万。
几十头活尸,显然不够它们分的。
为了争抢一块发臭的烂肉,沙鼠们根本不会顾及对方是自己同类。纷纷用最残忍的方式,把争抢者的的身体咬断、撕裂甚至仿佛嚼核桃一样,用坚硬的门齿,狠狠磕碎那脆弱无比的鼠头。
雷震不知道:变异后的沙鼠,是否会有情绪之类的说法。
他也不知道,面对死亡。这些疯狂的生物,是否会感到恐惧或者害怕。
他只是看到:被饥饿折磨得几乎快要发疯的沙鼠,发现迎面而来大量尸群的时候。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畏惧。而是带着无比的兴奋与激动,嗷叫着狠狠扑了上去。
从三个方向合围过来的尸群,数量虽然没有沙鼠那般庞大,却也接近万余。
面对铺天盖地的鼠群,活尸非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畏惧。相反,在它们那张被感染变异后萎缩枯瘦的脸上。却显露出一种极其古怪的欢悦。
这不正常。
活尸与人类,在思维意识上,也许有着根本地不同。
若是人类在这种情况下。早就已经被吓得转身而逃。个别心理承受能力较差的,可能只觉得两腿发软,连想要移动一步都无法做到。
谁都怕死。求生,是人类在危机来临时。本能的第一反应。
雷震继续观望着不远处这两团庞大的变异生物。那片隔绝在中间地空白地带,正在以可怕的速度急剧缩小。最终,当其中那片不甚规则的缝隙,彻底为密密麻麻黑影彻底覆盖的时候。苍凉的黄沙地上,也被各种颜色莫名的腐臭液体深深浸透。
血、脓液、腐烂的肉块、散碎的骨头鼠地身上骤爆发开来。如同一朵朵朊脏不堪的怪异之花,顷刻之间穿越地狱的重重限制,以最恐怖的姿态,狞笑着降临在这脆弱的大地。肆无忌惮地收割着无数廉价地生命。
沙鼠,已经饿疯了。
冲在最前面几头大如小犬般的巨鼠,在强劲有力双腿猛蹬之下,从地面高高跃起。大张着自己锋利地门齿,从半空落入对面的活尸身上。狠狠啃下连皮带肉的大块。忙不迭地便要拼命吞咽下肚。
为首几头活尸的身上。早已被多达百余地沙鼠上下挂满。这些饥饿到极点的生物,已经把活尸身体当作了一块巨大地奶)。利地牙齿。在皮肉间狠狠咬开一个个深可及目的大洞。用自己地爪端死死钩住其中的骨架,以无法想象的速度,将大块撕扯下的新鲜血肉,囫囵吞下。
有些饿极的凶鼠。甚至直接将目标的腹部撕开径直钻入。一边大饱口福柔软的脏器,一边顺着活尸身体内腔朝上猛钻。将肠管、舌头这些最鲜美的部位一一吃净之后。这才寻着喉间的缝隙乱啃而出。从内及外将整具身体彻底捣烂。
如果是人类。恐怕早就已经被这种可怕的生物活活吓疯。然而。沙鼠所遭遇的对手却是活尸。与它们同样被病毒感染,同样产生变异。同样饥饿的活尸。
雷震觉得:活尸面对沙鼠不会感到恐惧的真正原因似乎,是与它们的思维方式有关。而且,它们,它们。。没有痛觉。
面对危险,人类之所以会感到恐惧。除了畏惧死亡之外,最重要的原因,便是肉体上遭受的伤害,往往会带来难以承受的剧烈疼痛。
分布于身体丰富的神经末梢,会把体表遭受的每一点轻微损失,以反射形式传递给大脑。这是人类在亿万年进化过程中,对外界敏感的接触反应。遗憾的是,在人类获得对大自然最本质认识的时候。同样也不得不承受太过触感带来的惨重代价。
疼痛,是人类面对死亡威胁时候的最大敌人。
悍不畏死的勇士,当然有。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人类,都具备这样的勇气。
当数百只饿鼠扑来,用尖利的牙齿啮咬自己身体的时候。剧烈的疼痛,会使得被伤害者当场丧失抵抗的意志。忙于逃亡的他们,最终的结局,就是被越来越多的饿鼠所覆盖。成为一堆无用的枯骨。
在同样的情况下,活尸的表现,显然要比人类强悍得多。
雷震看见:即便是被密密麻麻的鼠群所淹没。但是身在其中,肉体正以可怕速度急剧缩减的变异尸体,却还在拼尽全力,用双手死死捏紧能够抓住的每一头沙鼠。即便自己身上的每一块肉都被对方啃嚼一空。它仍然会凭着本能的意识,死死纂紧手中的饿鼠。直至将之捏得一片稀烂
比之沙鼠,活尸的战斗力,远要强大得多。
一把抓住扑窜而来的鼠身,狠狠掰成两段。
再伸手,又抓过一只。再发力,再掰
依靠冲在最前面的同伴做为遮挡,紧跟在后的尸群,仿佛一台庞大的机器,正有条不紊地绞杀着每一头想要险中求食的饿鼠。
密集的鼠群,根本无法冲破活尸的围堵。它们只能凭借一时的冲力,猛然扑上为首几排尸群的身体。却很快就被紧跟其后地变异尸怪狠狠揪住,当场撕成碎片。
沙鼠虽然凶残。但是一口只能啃下活尸身上的少许皮肉。
相比之下,活尸的数量虽然较少,却能在瞬间抓住饿鼠活活捏死。何况,它们根本就捍不畏死。也不惧怕任何身体伤害带来的疼痛。
到了这个时候。雷震终于明白:这根本就是一场屠杀。一次有组织、有预谋地大屠杀。
被算计的对象,显然正是被围在圈中密集的鼠群。可是,活尸这样做的真正意图,究竟何在?
难道,它们也感受到了鼠群的威胁。不得不用这样的方法将之彻底清除?
或者,还是有着什么别的原因。。
几小时后,圈中残剩的沙鼠已经寥寥无几。它们紧紧地拥挤在一起,口中凄厉地尖叫着。睁大自己通红地双眼,用充满仇恨与恐惧的目光,死死盯视着距离越来越近的尸群。
“咔嚓”
当最后一头沙鼠的身体,被活活从中硬撕成为两半的一刹那。雷震仿佛能够听见:那具腐烂身体内部骨头交错地脆响声。
苍茫的大地,已
一片血红。吸饱血腐液地干燥沙粒。显出一种厚感。脚踩上去,甚至能够隐隐渗透出些许肮脏不堪的黑色泥水。
数万具死亡的沙鼠堆积在圈中。叠起厚厚地一层。仿佛一个天然的腐肉软垫,严严实实地覆盖在整个大地之上。
尸群,已经从四面八方渐渐围拢过来。虽然它们没有说话,但是从彼此地脸上。都能看出一种极其古怪地快意。
“嗷肉肉”
一头看似为首的活尸,从地上抓起一具死亡地沙鼠。高高举过头顶。口中爆发出阵阵释放般的喧嚣之吼。“肉肉肉”
所有的活尸都在狂吼。都在高举双手。无比兴奋、畅快地吼叫着。
也就是在这一刻,雷震终于明白:眼前的这一幕。不过是经由光线折射保存之后,再现于自己面前的海市蜃楼。
因为,从头至尾,他根本就没有听到过丝毫的响声。仿佛,是在观赏一出血腥的哑剧。
—
然而,他却能够真实地感受到曾经存在的声响。无论是沙鼠濒死的哀鸣,或者尸群兴奋无比的狂欢,都能从它们各自大张的口形中,一一得到推断、遐想
狂乱的场面,没有持续太久。欢呼过后,活尸们开始抓起地面散乱的死鼠,高高举至嘴边,带着难以形容的快感,大口撕咬着。
一切都清楚了。
它们是在狩猎。。
沙鼠,就是活尸的猎物。
不知为什么,雷震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不由自主地来回摇晃。他甚至抑制不住想要发抖,想要拔腿而逃。远远离开这片肮脏血腥的杀戮之地。
从开始出现的瘦弱活尸为诱饵,到后来大规模尸群的集体攻击。无不表明:这是一个早有预谋的计划。活尸的目的,正是想要沙鼠从地下诱出,转而彻底封死对方的退路之后。这才将其围而歼之。
实在太可怕了。
原本笨拙的活尸,什么时候拥有了如此的智慧?这究竟是属于被感染前人类大脑中的遗留部分?还是它们自己的进化所示?
散落的死鼠,被尸群一一捡起。或扛或搬,顷刻之间已经清理得干干净净。它们甚至没有拉下地上的任何一块碎肉。就好像最吝啬的守财奴,坚决不肯损失一个最廉价的铜子儿。。
光线折射的幻境已经消失。光秃的沙丘上,只有雷震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眼前空旷死寂的荒野大口地喘息着。
他终于明白:大脑潜意识中的危险究竟从何而来?为什么潜藏在体内的寄生细胞,会在这种时候突然变化成为强悍的战斗形态?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狡猾奸诈的对手更加令人畏惧的事情了。
试想以下:如果尸群攻击的对象不是沙鼠,而是以自己为首的逃亡者。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场面?
当然,人类绝对不会像沙鼠那样愚蠢。可是,谁能保证,拥有智慧的活尸,不会采取另外一些方法,将毫不知情的人们诱入瓮中?
如果,它们学会制造工具?
如果,它们学会使用武器?
雷震简直不敢想象:如果真有这么一天,地球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它们绝对不会与人类和平共处。在它们看来:人类,相当于食物。
也许,它们现在还不是人类的对手。因此,只能以猎食沙鼠的方式延续生命。
可是,如果沙鼠吃完了呢?就好像历史上人类猎杀光某一生物的时候,不得不被迫改变固有的食物习性,将攻击的矛头对准更多狩猎对象时候。人类,是否也会变成它们最终的敌人?
一直以来,雷震都觉得:自己很强。
可是,现在他却忽然发现:这种自以为是的想法,简直荒谬到了极点。
换作自己被数千活尸围攻,能否从中全身而退?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这样下去可不行。我得变得更强,我需要更加强大的力量!力量”
幻境散去后的沙漠,死一样的寂静。站在炽热烈日的照射下,雷震只觉得:自己的内心,充满了无法遏制的冲动,以及强烈到几乎冲破头脑的可怕欲望
华盛顿,总统办公室。
“截止昨天,通过卫星监控系统,在黄区范围内,我们一共发现了两万零六百八十五个新建聚居点。其中,规模最大的,人口数量约为十万。最小的,仅有千余。这些聚积点的位置多在靠近河流的平原地带。有迹象表明:其中部分聚居点已经开始了耕种。似乎,他们想要用这样的方式,重新获取足够的食物。”
指着电子地图侃侃而谈的,是一位满头金发的漂亮女孩。不过,在一向颇好女色的维尔根眼中,这个几小时前刚刚从自己床上爬下的女人。显然已经失去了足够的吸引力。
“林这个混蛋究竟在干什么?他不是答应过,要把这些肮脏下贱的愚民全部当作饲料处理的吗?为什么现在还有那么多人活着?而且还在黄区建立起新的居住点>让这些下等贱民重新建立一个新的世界吗?”
愤怒,必须得到发泄。办公室里所有的物品,这一刻,全都成为维尔根怒火倾泻的对象。在这种无法消减的愤恨中,原本整洁的居室里,顿时被散乱的纸屑与被砸碎的器具,覆盖得一片狼籍。
半小时后,面色铁青的维尔根,再次拿起桌上电话的听筒。拨通了那个令他愤怒无比的熟悉号码。
“又有什么事?”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依旧不冷不热。
“我的老朋友。难道没事就不能打个电话叙叙旧吗?”强压下内心想要发作的冲动,维尔根从嘴角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以最温和的口气说道着。
“叙旧?”
对于这种说法,林显然有些惊讶:“真是难得。这种充满人情味儿的话,居然会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如果不是亲耳听见,我根本就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