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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江河呆在办公室里两天都没有出门,无论秘书王佩怎样开导,黄江河都很少进食,两天下来,黄江河看起来整整瘦了一圈。公安局的刑警大队和交警队查访了二十几个小时,依然没有黄姗的半点消息。
就在黄江河就要绝望时,人事局的谭副局长打来了电话,给黄江河快要干裂的心情带来了一场甘霖。
“黄书记你好,我是人事局的谭副局长。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是关于你女婿高寒的。”黄江河一听到高寒,精神不禁为之一振。有了高寒的下落就能找到他的宝贝女儿。
“别磨磨蹭蹭的,快说。”黄江河已经不顾市委书记的身份和应有个礼仪了,他的心情任何人都可以理解。
“是这样,省委人事厅刚打来电话,说你的女婿高寒今天下午就要过来办调动手续。”谭副局长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就像高寒是他的女婿或其他的亲人。
“他要调到哪里?”
“听口气像是省城,具体的单位目前还不知道。但省人事厅亲自打来电话,不会是一般单位。”
黄江河停顿片刻,对着话筒客气地说:“如果高寒下午到人事局,你千万要留住他,如果放走了高寒,我拿你是问。”电话那头的谭副局长唯唯诺诺,再担保证,就是舍得一身剐,也要不辱使命。
下午四点,等高寒到达北原市人事局办理调动手续时,谭副局长一边找借口拖着他,一边找机会给黄江河打了个电话。高寒的手续还没有办完,黄江河就到了。
两天没好好休息的黄江河依然精神抖擞。他进来后装作偶然碰到高寒的样子,吃惊地说:“高寒,这几天你到哪儿去了,让我和你妈妈好找。你来这里是不是要办什么手续呀。我在这里等你,办完了坐我的车咱们一块回去。”高寒不自然地笑笑,什么也没有说。这时,张曼丽要他从家里滚蛋的声音言犹在耳,他能说什么呢。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黄姗。今天,就是没有黄江河的邀请,他也会主动回去的,最起码他要看看黄姗。
黄江河尴尬地站在一边,等高寒办完了手续就要出门时,谭副局长才把嘴附在黄江河的耳边,低声地说:“你们家又添新贵了,你的姑爷现在是省委书记来斌的秘书。”黄江河喜笑颜开的,跟在高寒的身后,一溜碎步,唯恐高寒一眼看不住就从这里蒸发了。
俗话说,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如今的高寒身上长满了长毛,自然令黄江河刮目相看了。一路上,他替女婿高寒开着车,不断地寻找着各种话题,可无论他怎样说,高寒总是爱理不理的。到了家门口,黄江河停车后马上下车给高寒开了车门,然后把高寒请到家里。张曼丽听到门响,出门后一看是高寒,气不打一处来,对着高寒就吼叫:“你把黄姗藏到了哪里,信不信我告你拐骗良家妇女。”她这两天为女儿的失踪气坏了身子,认为高寒就是女儿失踪的罪魁祸首。黄江河赶快说:“不要责备孩子了,他现在来斌书记的秘书,身份不同了。”张曼丽也许没听清楚,更加的胡言乱语起来:“也不看看你那副德行,还当什么秘书。”黄江河一急,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份,就哀求张曼丽说:“老婆大人,高寒这孩子现在省委工作,是省委书记来斌的秘书。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现在是我的领导,你怎么能和领导这样说话呢?”张曼丽这次听明白了,她清楚了省委书记秘书的份量,不敢再横眉冷对了。
高寒站在院子里,始终不愿进屋。等两个人停止了说话,高寒才不亢不卑地问:“我要见黄姗,她人在哪里?”黄江河这才说:“我们也正在找她呢,三天前她失踪了,我还以为她和你在一起。”这话无疑是一颗炸弹,瞬间在高寒的心里开了花。高寒的心被炸碎了,血肉模糊,四处飞扬。一听黄姗失踪,高寒腿脚发麻,手里的包脱落下来,掉在地上,神情一下子就忧郁起来。高寒站立不稳,一下子蹲在地上,使劲地拍着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地说:“都怨我,都是我不好,怎么就没和她打电话。这下可好,让我到哪里去找到她,到哪里去找到她。黄姗,你在哪里?”
黄姗在哪里?黄姗就在高寒几天前曾经呆过的报社,只是他不知道。
高寒最终还是被黄江河邀请到了屋里。
在客厅,黄江河和张曼丽详细地给高寒讲了黄姗失踪的经过。一想到纯情的黄姗此时不知身在何处,高寒象个孩子般哭了。看到高寒如此伤心,此时的张曼丽也消了气,她站起来给高寒倒了一杯水递给高寒,心想借此拉近和高寒的距离,以期解除误会,冰释前嫌。
高寒摆摆手,碰到了茶杯上。杯里的水溢出来,浇在张曼丽的手上,张曼丽一疼,就松开了手。茶杯跌落在地板上“啪”地一声,摔成了碎片。黄江河生气地说:“干什么都毛手毛脚的,从来就不动动脑子,认真地思考,姗儿都是被你逼走的。”张曼丽揉着手,眼泪汪汪的,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骄横和霸道的嚣张。
三个人又说了会儿话,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也说不出个什么来,高寒就想告辞了。如今的高寒已是省委书记的秘书,非同寻常了,黄江河坚持要用车子送高寒,高寒拗不过,就只好上了黄江河的车。张曼丽趴在车门上,对高寒说:“无论怎么说,我都是长辈,就是做错了什么,还请你不要计较。咱们共同想办法,一定要找到姗儿,你说好吗?”张曼丽说着就带上了哭腔。高寒看着岳母憔悴的面容,就对她点点头。其实,高寒的焦急不亚于张曼丽和黄江河,对于黄姗的失踪,高寒更为伤心。
黄江河把高寒送到了省委大院的门口就回来了。高寒看着奥迪车远去的影子,不禁感慨万千,心里想到:如今的社会,泥沙俱下,鱼龙混杂,人们太过势力,只会看人下菜,当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老天有眼,垂青于高寒,他从容地从市委书记的庇荫走出,阴差阳错,又踏入了省委大院,并且还成为了省委书记的秘书,这无疑是一抹神来之笔。地位的变迁足可以改变人的眼珠的方向和颜色,有了这次体会,高寒对此深信不疑。
且说晚上高寒赶完了一篇稿子打个哈欠正要睡觉,不想汪笑天打来了电话,邀请他到报社一坐。高寒不好拒绝汪笑天这位贵人,只得答应。他坐着公交来到汪笑天的宿舍,老同学早已备好了酒菜在等他。一包四川榨菜,一包油炸花生米,一瓶五粮醇,两双筷子。高寒没有贪杯的习惯,但今天心情不好,一上来就大口喝酒。汪笑天不解,难免问高寒为什么。高寒接着酒劲,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家里的变故说得是一清二楚。
等高寒提到妻子的失踪,汪笑天张大了嘴巴,联想到那个姑娘,心想天下不会有如此凑巧之事,但他还是不免问道:“你的妻子叫什么名字?”
高寒懒得理他,只顾喝酒,汪笑天又问了一句,高寒才说:“你就是知道了她的名字又有什么用途?一个符号而已,大千世界,红尘滚滚,一个平凡的女人,到何处到找寻呀。”说完瞅了汪笑天一眼。这一瞅,还真瞅出了门道。
只见汪笑天脸上闪着奇异的光彩。高寒以为他是幸灾乐祸,不高兴地问道:“你笑什么,人家丢了老婆,你很高兴吗?”汪笑天不管不顾地说:“巧了,真是巧了,天下竟有如此凑巧之事。我昨天刚好搭救了一位姑娘,还别说,她就是北原市的。”
高寒恨恨地瞪了汪笑天一眼,说:“兄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理解我的心情吗,心急如焚,痛不欲生,你就别拿我开涮了。要开玩笑,也要换个话题。”汪笑天一把夺过高寒的杯子,瞪着眼睛严肃地说:“像你我之人,怎好拿此事当儿戏取笑,那也太没教养。我真的搭救了一位北原市的姑娘。不过,她是个瘸子。我不相信你会娶个瘸子当老婆,所以我不敢肯定。”高寒一听瘸子两字,一下子愣了。
汪笑天没有骗他,黄姗确实腿脚不方便。他“呼”地站起来,看着汪笑天正要问话,没想到汪笑天也站起来,一边后退,一边摆手,胆怯地说:“老兄,我真的不是在开你的玩笑,她的确是个跛子。不过她长得倒是蛮水灵,陈老也知道此事,还开玩笑说要给我当媒人呢。你要不相信,我现在就领你去看,就在你当初住的那套房里。”高寒再也不理他,拔腿就往外跑。
汪笑天跟在后面,以为高寒生气了要和他绝交才往回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