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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的睡容,我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她”
她像“她”不是面貌,而是她的心。
我听到了她要坏心的祭师放心,要她狠心的爹保重自己,明明很恐惧害怕,却偏偏装出一脸大无畏的笑。霎时我明白了,她有一副宽厚的心肠,就像那时的“她”
所以我更不该害她。
但是现实是残酷的,虽然他们称我为“爷”却一点也不把我当主人,在他们眼里,主人只有一个,就是那个魔界之王。
而我是他们饲养的宠物。
如今,再加上她。
我同情她,却没法帮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她,不让他们以为我很在乎她,那么至少她会安全些。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她温暖的身体,偎在我半死半冷的身上。
“爷,你要去哪里?”秋枫挡住了我逃离的脚步。
我转身走往另一边。
“爷,她伺候得你舒服吗?”白桦挡住了另一个方向“她有比我好吗?”
女人,总是爱比较,无论是否真的在乎。
我不语。
“爷,我们再来玩个游戏吧?”秋枫摩拳擦掌的提议“你想你的新娘分辨得出来谁是她的夫君吗?”
眼前这人真是她的夫君?
元晴痴痴的望着含笑为她盛饭夹菜的少年。
这个男人怎么看都只有十来岁呀!
似雪般的肌肤、瓜子般的脸蛋,闪亮的星眸、高挺的鼻,以及如严冬盛开的红梅般的双唇,他优雅移动的纤纤玉指甚至比她的手还要好看。
他如果是红梅,那她就是梅树下的一颗石头,还被皓皓白雪掩盖。
这样的美少年是她的夫君?她真受宠若惊,而且简直不可思议!跟她想像的完全不同,他太美了,美得让她自惭形秽。
“为什么这样看我?”秋枫对她盈盈一笑,笑得几乎令她快停止呼吸。
真是美呆了!
“怎么?爱慕我吗?”他抬高头,让她欣赏他最美丽的角度。
元晴困难的吞咽着口水。可惜他的态度跟声音不衬,低沉有力的男性嗓音配上轻挑自恋的举止,强烈的显出不调和感,给她不对劲的直觉。
但是到底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
她应该感到高兴的,原本她是该给丑恶的山妖拆吃入腹、尸骨无存,没想到最后却没死,还成了“貌美如花”的山妖之妻。老天保佑,菩萨赐福,她大概前世烧了好香吧!
但是
“还发呆,快吃,饭菜都凉了。”他又体贴的夹菜到她碗里。
她碗里的菜堆得像小山似的。
元晴看着手上的碗,再看看笑着等她动作的他,蓦然间没了食欲,不管她有多久没吃饭,还是把碗放了下来。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
“请问。”他的眉毛上扬,看似愉悦。
元晴皱起眉头,强烈“不真”的直觉涌上,就是觉得他很假。
“这里是哪里?”
“山里。”
“星星和月亮呢?”如果在山里,怎么会看不到这些景象?
“在天上。”
废话!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怀疑他在耍她。
“那为什么看不到它们?”
“给山挡着你 ?br />
她偏着头,努力思索,什么样的山可以挡在天上,让她看不到星星月亮,除非那山很大,而且比羽毛还轻。
怎么可能!
“哈,哈!”元晴干笑两声,当他开玩笑“丈夫”有此雅兴,作“妻子”的当然要合作一点“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大概是晌午吧!”
“呵,呵!”可是不怎么好笑耶!晌午怎么不见太阳?“那你今年几岁?”
“三千五百岁。”
“嘿!嘿!”还给她装傻。
秋枫也笑得开心“我是说真的。”
当她没知识、没常识,更没见识吗?她哪有那么好唬?又不是小娃娃。“喔!喔!”她还是配合的笑。
他讲真的,她笑假的。
“请问贵姓大名?”元晴再转个话题。
“我没姓,不过你可以叫我秋枫。”
秋枫?
她想起深秋时分,满山遍野的红枫飘飘,再看他一身醒目的红衣。嗯!这名字跟衣服很配,可是他是男人耶!怎么取个这么女性的名字。
“夫君,这不好吧!”这名字不好,该换一个。
秋枫不笑了,很慎重的强调“哪里不好?很好,很好,叫我秋枫就好,千万别叫我夫君。”
她一愣。为什么?称呼夫君是很寻常的呀!对了,一定是因为他久居山上,陌生了人间礼数。
“可是”
“也别叫我相公。”
看来他是真的讨厌这类称呼“为什么?”元晴睁着大大的眼睛。
秋枫神秘的对她一笑“如果你够聪明,迟早有一天会知道。”
可是她不聪明哪!她爹老笑她笨,邻居也讥她傻,村长更说她的反应异于常人。
“可是猜不到也没什么不好,不过短短数十载,何必知道那么多。”秋枫耸耸肩。
她的头更偏“你说什么?夫”
“嗯?”秋枫板起脸孔。
“秋枫。”她赶紧改口,暗自咋舌。
“叫得好,夫人。”
咦?为什么他可以叫她“夫人”她却不能叫他“夫君”?
元晴想再问个明白,但一吃完饭,他马上藉口要小睡片刻,一闪身就消失了。他到哪个房间去了?
“秋枫?”她追了出去,紧张的呼喊,一一打开这座楼里能打开的房门“秋枫,你在哪里?”
开得她手好?,天哪!地方怎么这么大,有好多房间,有的房间满满都是书,有的摆满蒙灰的陶器、有的满是刀剑武器、有的则空荡荡的但同样都没有人迹。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抬头望天,依然不见天日,放眼望去,飘着鬼火的漆黑世界一望无际。
她该不会坠入地狱?更或者,她的身体其实还绑在木柱上,她是饿昏了,才有这些真实的幻想?
恐恐怖,尤其她还感觉到有人在看她,仿佛伺机攻击猎物的猎人。
元晴猛然停止脚步,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只有毛骨悚然的感觉从脚底迅速升起,直觉告诉她,在黑暗里一定有什么东西存在。
未知的恐惧掳住了她,她转头狂奔。
“秋枫,你别吓我呀!”她又打开一个房门,触目所及全是一片白,白色的衣服、白色的床幔、白色的桌子、白色的墙没看过白得这么彻底的房间,这又是什么鬼地方?
元晴小心翼翼的踏入,拿起桌上的白色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白色粉末,带着一股异香,好像是胭脂。
不会是秋枫用的吧?秋枫应该是喜欢红的。
还是,另有他人住在这儿?而且还是个女人。
希望是后者,她可以接受自个儿的夫君美若天仙,但不能接受他喜爱穿女装,用女物,那还不如大家一起做姊妹。
砰!“啊!”吓了她好大一跳,转过身,才发觉是风吹上了门。等等,这鬼地方根本没风啊!莫非
“你在干什么?”一双手搭上她的肩。
好冰!她眼角余光瞥到穿着一身白衣服的女鬼?
“哇!”元晴放声尖叫,下意识的把胭脂盒往那白色鬼影一扔。
霎时漫天白雾茫茫,元晴猛然后退,惊愕的看到尘埃落定后,一张惨白蒙埃的怒容。
真的是女人!白色的长袍裹不住那高耸的胸部,如雪般的浓密长发更在头上盘了个高高的髻,而且高到令她叹为观止,可能有这女子身高的一半,造型真特殊!
“你”女子咬牙怒瞪。
元晴霎时醒悟到自己做了什么事,糟糕!
“对不起。”她连忙上前,伸手拍落女子脸颊上的粉“我不是故意的。”呼!她好紧张啊!紧张到手都出汗了哎呀!真糟糕,手心的汗和女子脸上的粉混合,变成一条条白色的痕迹贴在女子脸上。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元晴更是殷勤的擦,但愈努力擦就愈脏,压根没注意到女子异于常人的体温。
“放肆!”女子拍开她的手,长袖一挥,一股劲风袭来。
好冷喔!不过一眨眼,元晴就被推倒在地,还被用力揪住衣襟,她不敢相信的大睁着眼,女子惨白的指尖猛然长出一尺长的尖锐指甲,吓得她瑟瑟发抖。
这才是真正的妖怪!
她终于有被妖怪吃了的深刻体悟。
“别吃我。”元晴遮脸大叫“夫君,救我!”
砰一声,门猛然被撞开,一阵风吹了进来,伴随着一股阴沉的声音。
“住手!”
就是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在木柱边问她害怕与否,然后用奇异的方式教她领略夫妻间的乐趣,这个声音类似秋枫,但不是秋枫
秋枫不是她的夫君?如果他不是,又为何要假装?
“算你运气好。”白衣女子缩回长爪,也松开了她的衣襟。
元晴立刻爬起来,往门口看去“夫君?”她呐喊。
只看见寂静黑暗之中有什么闪过,急急离去,不是红色的艳丽,而是一抹黑,与四周黑暗融合的黑。
那才是她的夫君!
“夫君!”元晴急步奔了出去,转过转角,突兀的撞上一堵柔软的肉墙,她猛的往后一跳,好冰!
“不是叫你别唤‘夫君’吗?”
眼前的人竟是秋枫,一身的红,应该不可能是她刚刚看到的那个黑影吧!
“秋枫,你为什么要逃?”
“逃?”秋枫伸了伸懒腰“我哪有逃,我是在跟你玩。”
玩?
“捉迷藏呀!反正在这山里,闲来无聊,不玩要干嘛?”
山、山里?
“你是说,我们在山里?”难怪看不见星星、月亮和太阳,原来她是在一个超大的山洞里。
“啧!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秋枫摇头“真是健忘哪!”然后转身离开。
有谁能猜到“累积山”是中空的?
“等等我。”元晴赶紧追上去,看到秋枫迎上那名白衣女子。
“白桦,我肚子饿了,点心呢?”
原来这名女子叫白桦呀!真是人如其名,名副其实。她好奇的打量她,不明白白桦的肌肤明明看起来晶莹剔透,滑滑嫩嫩的,为何会顶着一头苍老的发絮。
“你长手是用来干什么的?”白桦眼睛一横。
“肯定不是用来煮的,那是你的工作。”秋枫还是笑笑的。
“今天例外。”
“搞什么,闹罢工?”秋枫笑容一敛,口气扬了起来“就为了这个女的?”他指着元晴。
虽然不知道他跟她是什么关系,但眼看战火一触即发,元晴赶紧插到中间“我来作饭吧!我喜欢做饭,你们爱吃什么?告诉我。”
“冰糖莲子芙蓉甘栗米果汤。”白桦冷冷的说。
元晴傻眼,这是什么汤呀!是甜的,还是咸的?
“敢情,你是在跟她吃醋?”秋枫轻声笑了起来。
跟她吃醋?为啥,她又没跟白桦抢什么,莫非元晴眼睛偷偷瞟向表情很得意的秋枫。
“秋枫,白桦是”
“大老婆。”秋枫说得不小声。
啥米?
白桦是他的大老婆!那她不就是小老婆。作梦也没想到会跟人共事一夫,她一向憧憬她爹跟她娘那种情牵一生的夫妻,纵然不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也该长长久久铭记一生,啊!她的心好咦?好像不怎么痛。
只是吃惊而已,她是不是对这个夫君很不在乎?
元晴心虚得不敢看他。
“小小一个人间女子想跟我争?哼!”白桦冷哼一声“自不量力。”
她不敢争,也没力争,现在只有一件事可以做,元晴嗫嚅的问“厨房在哪儿?”
白桦冷冷瞪她“以后三餐由你负责打理。”
她正求之不得,她最喜欢煮东西、酿东西,做厨房的工作,只有在厨房,她才能深刻体验一句名言──天生我材必有用。
呼!好累。
元晴瘫倒在床上,重重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这厨房的工作这么累,水缸没水、柴房没柴、就连青菜萝卜都要即时去采,更别说要追满林子跑的鸡鸭,还有在河里游的鱼折腾死了。
加上白桦的刁难,什么吃软不吃硬、吃冷不喝热,而最令她不爽的是,秋枫只会努力吃,然后朝她伸个空碗说:“再来一碗。”活像三天没吃似的。
或许真的度过了三天也不一定,毕竟在这里无日无月,到底过了多久,她已经搞不清楚了。总之好累。
元晴深深吸口气。
空气里有种青草般的幽香,让她觉得好舒服,像陷进层层柔软的棉絮中,又像在天际的白云里轻轻飘浮
浓浓的睡意袭来,眼皮似有千斤重,身体也好似软了起来,一股重量压上她,这是她熟悉的感觉,和熟悉的温柔触感,她记起来了,是她的夫君。
“欢迎吗?”低沉的嗓音飘在她耳际。没错,就是她的夫君。
元晴嘴角上扬,欢迎这一场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