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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姑娘再等一会儿,饼马上就好。”
前回出炉的烧已经全卖光了,可后头还有六、七个人排队,饼铺里的老板满头大汗地将饼放进炉里,忙碌辛勤的老脸上挤着笑,对每个在铺前的客人鞠躬哈腰。
“无妨,你慢慢来,饼烤得好吃才重要。”大伙不在乎在铺前等待片刻,重点是烘出来的饼烤又香又酥就好。
“是、是!”饼铺老板继续忙他的。
六、七个人在等待之间也各自打发时间,有人沉默寡言,直挺挺盯着饼铺的烤炉;有人低头看书,完全进入忘我;有人轻语交谈,谈论着城里日前的大事——
“你瞧了没?”绿衣姑娘举袖掩嘴,低低在问。
“你是说前几日出的幽魂婬艳乐无穷吗?瞧了瞧了。”黄衣姑娘同样细声回答。她会这样猜是因为幽魂婬艳乐无穷一出书,整个城里有九成的话题都绕在上头打转,尤其这回幽魂婬艳乐无穷隔了半年以上才出书,让众人更期待。
“我好喜欢这回如意君最后写的那段崖洞里的燕好交欢!”绿衣姑娘兴奋地道。
“对对对,我也是!”黄衣姑娘跟着她一块跳脚——不是反对的跳脚,而是两个人如同遇见知音般十指交握,像两只兔儿蹦蹦跳跳。
“很疼吗?要我离开吗?”绿衣姑娘念著书里的词儿。书里那男角儿的体贴温柔,呀——
黄衣姑娘马上接下去“比起那日你点了我的穴,狠心要我看着你离我越远的揪心之痛,一点也不疼。”书里女角儿泪眼朦胧,又坚定地拉下男角儿的头,将唇罩上他的,呀呀——
两个姑娘又是脸红又是雀跃地笑闹了起来,各自又扮演起男角儿及女角儿对着戏,倒是排在前头的灰衣男人由原先的面无表情到后来侧首睨着身后的人。
“还有还有,那崖洞深处不是有处涌泉吗?男人拧了条布巾替女人擦身体,女人嫌泉水冷,他还用内功替她弄暖泉水耶,跟之前每每完事就倒头大睡的差劲男人完全不同。”
“这回故事里的男角儿不太像如意君向来的笔触。”
“我觉得辞藻文句变柔软了。”
灰衣男人转回头,不再以余光瞄向两名姑娘,而是喃喃低语“怎么这本书的桥段听来好耳熟”
崖洞燕好交欢?
点穴远离的揪心之痛?
内功弄暖冷泉替女人擦拭身体?
这些,不都是他与她——
“公子,您要的五块芝麻大饼!”就在灰衣男人想得出神之际,饼铺老板将油纸包好的热饼送到他手上。
他付了帐,道了谢,离开小铺,没趁饼热赶回府里,反倒先绕去书肆,与群众一块抢买了本幽魂婬艳乐无穷,沿途大略翻完书,心中原先存在的疑虑逐渐清朗。
原来,如意君就是
难怪他每回不夸奖幽魂婬艳乐无穷,那张芙蓉牡丹似的俏颜就会失望地垮下来。
“被写在书里了”一丝丝苦笑加上更多的宠溺。这种东西也好付梓成书?真不知羞。不过,他见识过她更不知羞的“行径”与之相较,这算小事,他不会太惊讶。
朱红大门上悬着斗大的“曲府”两字,他没从正门进去,越过围檐,踩着园子里的草木以及偌大的桃花林,最后落在竹舍屋前,竹舍前的台阶上,有个姑娘正双手支颐地在等他。
一瞧见他,她胡乱拍拍裙,抱了过去,螓首朝他胸口蹭着,像只讨人宠的猫儿。也因为这么一蹭,蹭到他放在内襟的书册。
“这是什么?”她探手去摸,看到蓝皮书册不由得惊呼“你去买幽魂婬艳乐无穷?”
“买饼时听到有人在聊,似乎相当有趣——尤其里头有一段是在断崖边的崖洞里,男欢女爱的云雨乐事,很有熟悉感。”他直勾勾地看着她,果然觑见她心虚地吐舌。
“那你读完了?”
“差不多都读完了。”
“好看吗?”她又燃起期待。
“**。”
“又是这个书评?”她嘟起嘴。
“了无新意。如意君写的东西,你比他早了一步去做,我怀疑他当时在崖洞外做些偷看偷听的无耻之举,如果真是这样,我要去挖掉他的双眼,因为他极可能瞧了你的身子。”他表情凝重。
她倒抽口凉气,接着困难地咽咽**“呃那个崖洞很隐密,应该不会有人找得到才对,所以如意君应该是没有瞧见什么要被挖眼的事”她一心急就会猛眨眼,只是此时她又不自觉地眯起双眸,很怕下一刻那双可以瞧尽他匀称结实身躯的眼珠子就要被挖下来。
“不,如果崖洞隐密,鹿玉楼及鹿玉倌后来也不会找到那里。”他认真反驳。
虽然他不是很确定弟妹是何时找到崖洞的,不过两人现身时,是他与她在崖洞里做尽一切,也利用冷泉沐浴完毕之后。但从弟妹一个尴尬脸红、一个一脸打趣的模样来猜,两人恐怕在崖洞外许久,只是不好意思中途打搅别人的好事,所以一直在洞外等到合宜的时间才出现。
他甚至在想,那两个每回一见到他就拔刀相向的人,竟然没有杀过来,或许是因为他们听见了关于老主子那段往事。
他当然没勇气去追问更多,尤其那两人还是他的弟弟妹妹。
希望他们不是他发出惨叫声时来的唉。
“是因为他们手里有我留在布包里的纸鹤,所以才找得到嘛”况且她沿途又留了“天香到此一游”的记号,要找不到才真够笨。“如意君是无辜的,挖掉他的眼以后、以后他就不能写幽魂婬艳乐无穷了!”
“天香,你还不承认?”她还要装蒜?
天香怔着,不懂他要她承认什么。她又仔细瞧了瞧他的眼,那带着笑、也带着戏谑的眼,霍然明白了——
“呀,原来你知道了?”知道她就是幽魂婬艳乐无穷的如意君!
“刚刚看完书后才完全确定。你每天瞒着我在抄的书,实际上就是这种婬书?”
既然他知道了,她也没什么好瞒的。“不是抄,是写。我负责写,月下负责画,曲爷负责印。”
“我竟然叫一个专写婬书的人不要被婬书教坏了”真是本末倒置!她别去教坏人就好。
“可你还是不喜欢我写的东西。”好失望、好难过,都不夸奖她“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猴急剥光你那段很**。”无论是书里写的,还是那日在崖洞里发生的。
“你有自知之明很不错。”他揉揉她的发,算是鼓励。
“因为我想留下你呀。而且事后证实,你很眷恋我的身子。”她鼻头都快顶到天了。
她知道拿自己身子当赌注是最傻的事,不过也因为是他,她才敢下这步险棋。
“如果只是眷恋你的身子,我不会被你留在这里。”他五指故意弄乱她的发饰,将她盘起来的素髻变成鸟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