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离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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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四十五章离家出走

    村子这么小,有点什么动静,都瞒不过同村的人,孟婆子被捕头带走的消息,很快的传的人尽皆知。

    好些妇人抱着孩子,偷偷打量着那边的动静。

    “柳家大丫头,现在真的是不一样了,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么大晚上的,还真的是把捕头们差遣来了。”

    “谁说不是呢!”妇人关注的永远比男人多一层,关注着她的夫婿,关注着她的衣服首饰。

    众人七嘴八舌的交谈了一阵,表达了一下对柳月珠的羡慕嫉妒之情后,有道声音突兀的打断了她。

    “你们说,柳月珠先前所说的,都一一应验了,那,关于柳宓……”

    说她救了县太爷,还有是神医徒弟的事,那就不是空穴来风了,众人说着说着,交谈声越发的细小,他们彼此都从对方脸上看出了不安跟惧怕。

    柳老实的闺女会医术?

    还救了县太爷?

    等等,那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小神医以一人一力,尽挑战全镇名医的神话人物,就是跟他们住在一个村子里的,柳宓?

    神医的徒弟,就是他们今个凑热闹来看笑话的柳宓?

    信息量太大了,他们有点接受不了,她不就是会颠勺吗,啥时候也会看病救人了。

    小神医啊。

    柳家最金贵的不是虎子,不是大姐儿柳月珠,是这个宝贝疙瘩柳宓!

    那,今天他们去这凑热闹的邻居们,会不会被人记恨上?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啊。

    清晨天大亮,平静的村子里开始了忙碌,孙氏催着柳老实快点出去干活,谷子切了,这会都在场上晒着,就等着他们用牲口拉着碾磙子脱壳呢。

    今年自家种的多数都是玉米,不用去地里拾掇,但是这谷子就不能轻巧了,往年都是好几家在一起收拾的,不能说今年自家谷子少就不去邻居家帮忙了。

    这会村子里有牲口的人家少,都还等着自家的牛拉石磙子。

    而且,孙氏也有自己的打算。

    前天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昨个那些邻居们就各个变了模样来这讨好巴结,她多少知道是看到婆婆被抓,怕得罪了大女儿,可是她也清楚,这些人面上表现的和蔼,心底可不是那么想的。

    越是这样,她就越要让家里人表现的正常些。

    好让他们知道,孟婆子闹得事,都是空穴来风,她既然能养了柳宓十五年,就不在乎再多养她五十年!

    出了那档子事后,老实越发的沉闷起来。

    临走的时候,孙氏把虎子递给他,小娃温热的身子贴在身上,柳老实脸上才露出些许笑模样来。

    “咱们好日子还长着呢,你要是自个就先露了怯,那外面的人传的不定多难听。”夫妻俩相处了小二十个年头,孙氏话里的意思,柳老实怎么能不清楚?

    “放心,我都知道。”他亲了虎子一口,把孩子递给孙氏,看了一眼柳宓那屋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今个没事你多哄着点柳宓,别看她平时一直露着笑模样,心思重着呢。”

    孙氏点头,催着他快些走,“父女俩都是有啥事都往肚子里咽的性子,我能不清楚?你放心去忙活吧。”

    柳老实大声哎了一下。

    孙氏抱着虎子,在柳宓屋外徘徊。

    其实别看她先前说的那么冠冕堂皇的,她其实也不大敢面对柳宓,她怕自己掩饰不好,让柳宓起了疑心。

    正巧这会三丫头出来了。

    孙氏指着房门给她派着任务。

    柳月莲点了点头,前天闹事后,柳宓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屋里不出来,送进去的饭也不吃,她今个做了她最爱吃的馄饨,无论如何都要逼着她吃几嘴。

    敲了敲房门,她轻声道,“柳宓,你起来了没?”

    里面没有动静。

    “三姐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馄饨,馄饨汤都是用鱼汤吊的,你来看看?”

    里面还是没动静。

    她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不料动作大了些,竟然从门外进去了。

    柳宓这是没插房门?

    小三姐端着碗进去,把馄饨放到了桌子上,心里直泛着嘀咕,屋子就这么大,一眼就能望到头,这走到哪都没她的影子,难道是去茅厕了?

    正不解的时候,她视线落到桌子上,那里有张纸。

    她不经意的拿起来,粗粗的看了几眼。

    “娘……”

    小妹走了!

    孙氏颤抖着听了三闺女念的信,还好,柳宓没有说,她是去找亲爹娘了,她只是最近心里有点不舒服,所以出去走走散散心,还说有她师傅照料着,她不会出事。

    小三姐认识的字不多,柳宓不敢写的太深奥,只能挑拣比较简单的字眼,好通俗易懂。

    念完信的柳月莲声音哽咽,“好端端的要去散什么心,周围这么多大山你不能去散?……多让人担心……”

    柳宓是趁着天还未亮的时候走的,她不是矫情,也不是对柳家人心里生了芥蒂,她就是觉得,心里憋事让她难受,她出去几天,好好的散散心,理理思路。

    可是等她到镇子上,又开始迷茫了。

    不能去大姐家的,大姐这会怀着孕,自己不乐意拿着糟心事来烦她。

    还是去宋丁海那?

    不方便,宋丁海那每天人来人往,都是看病抓药的,况且还有薛丁姐弟在那住着,自己过去多不方便?

    找师傅……

    柳宓叹了口气,一个月前,师傅就让人给她传了信儿,说是这些日子有点事要忙,等他回来了,再亲自教她医术。

    他这也不能去。

    以前每次治了病,她总能欢欣雀跃的回家,因为家里才是她的港湾,可是现在,她不敢回去。

    自从那天她听完了实情,她就一直害怕见到这爹娘。

    懦弱的来说,她确实是害怕,害怕他们不要她。

    天大地大,她竟然不知道该去哪了。

    要不,去秦淮那吧。

    柳宓无精打采的往秦淮家去,可是走到巷子旁,却只见那馄饨摊子上,以往都是夫妻俩一起忙活,这会却只有那老丈在,妇人却不见踪影。

    路过小摊时,柳宓再三犹豫下,还是询问了那妇人的身影。

    老汉有点感动,“姐儿还惦念着我那老婆子呢,她要是知道了,肯定偷乐几天。”

    柳宓勾起嘴角,她倒是真的有些羡慕这形影不离的两个夫妻。

    那老丈把馄饨递给客人,擦了擦汗道,“老婆子这几日得了些风寒,头疼脑热,嗓子也疼的不行,我就让她自己在家,我出来忙活了。”

    “那您得早点回去,大娘一个人在家,得有个人照顾呢。”

    老汉点了下脑袋,“谁说不是呢!”夫妻俩自从成亲后,就没分开过,年轻时候俩人种地养孩子,这会分了家,地也都分开孩子们了,俩口子没事,才出来做馄饨打发时间。

    他早上不想出来的,可是老婆子非得说她没事,三番两次的把他推出来。

    “我卖完这两碗就要回去了,丫头是来找秦捕头的吗?他好像不在家,昨个就没见他回来。”

    “没在家?”柳宓心咯噔一下,急切询问。

    “嗯。”老丈点了点头。

    “要不你再去看看,秦捕头整日公务繁忙,可能夜里我收摊后才回来,也说不定。”

    柳宓使劲拍着门,耳朵贴在门上,里面真的没一点动静,她不死心,还顺着上次偷溜进去的地方,爬墙进去,艰难的下地后,发现院子里果然没人。

    无奈的踩着墙头出去,耷拉着脑袋走过胡同。

    那老丈见她垂头丧气的,猜出个大概,“是没在吧?”

    柳宓点了点头。

    老丈拿着毛巾擦了把额头的汗,“既然没在,姑娘又没什么要紧的事,先来我这摊子上吃碗馄饨暖暖身子吧。”

    柳宓还没开口,她咕噜咕噜响的肚子替她做了回答。

    这两日了,她几乎没吃的到嘴里什么东西。

    吃着馄饨,眼眶已经发红,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往嘴里塞得,只知道想起平时她手术回去,累的要死的时候,孙氏都会给她做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端给她。

    别人家的孩子常年累月吃不上一顿肉,可是自从家里条件好点后,孙氏知道她爱吃精瘦肉,特意从屠夫那割了瘦弱给她包馄饨来的。

    明明不想哭的,可是眼泪还是不经意的从眼眶流下,砸在眼前的馄饨汤里。

    老丈絮絮叨叨道,“这些日子也不知怎么回事,得风寒的人越发多了,我家邻居那孩子,一窝蜂的都得了风寒,夜里嚎啕大哭,还说脑袋疼嗓子疼,小姑娘,我见你比上次来消瘦了许多,是这些日子太累了吧?累也得多吃东西,保重身子呐。”

    柳宓哽咽的嗯了声。

    怕他看出不对劲来,迅速的把脑袋埋在碗里,迅速的扒拉着碗里剩下的几个馄饨。

    吃完后,想着结账的她,摸了摸腰,尴尬的站在原地。

    她这两天过的浑浑噩噩的,早就忘了今日是何夕,更何况还要带着钱了。

    “我,那个……”柳宓吞吐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老丈看她的表情,还能不清楚她怎么回事?

    大方的挥了下手,“就是一碗馄饨,就当小老儿代替秦捕头请你吃的。”

    柳宓羞惭愧道,“等下次,下次我来了一定会把钱给您补上的。”

    老丈不以为意的挥挥手。

    吃饱了喝足了,柳宓站在胡同外,不知道下一步该去哪,她该做些什么。

    现在没个落脚的地方,身上又没一分钱,那就先去飘香阁,找个房间冷静几日。

    知县大院内,断断续续清醒的县太爷这会终于完全清醒了。

    他这边睁开眼,深深的吸了口气,昏睡前的恐惧袭入脑海,他吓得便要弹起,可惜身子才坐起来一半,整个人就倒在了榻上,巨大的震动引得内室外昏昏欲睡的朱氏等人惊了一下。

    “夫人,老爷醒了,是老爷醒了。”小丫头从屋子里跌跌撞撞的跑出来,欣喜的朝着夫人报喜。

    朱氏脸上透出笑意,往屋内走时,又扶着一旁走的艰辛的大夫。

    “还劳请您老帮我家老爷看看。”

    大夫点点头,被她扶着进去后,先帮着他把脉。

    县太爷这会口齿还有些不大伶俐,大着舌头道,“这会……自道来了,坐夜,我喊你们,一个都咩来。”

    朱氏坐下,拿着帕子替他擦着汗,“老爷,还昨夜呢,这都过了两日了,您啊,真是福大命大,被毒蛇咬了还能救回来一命。”

    “毒、毒蛇?”县太爷吓得浑身一哆嗦。

    不是说没有毒吗?咋就成了毒蛇了?

    “说是咱们街里新搬来一个南面来的商人,随身带着些乱七八糟的毒物,蝎子老鼠跟蛇什么的,后来他没看好,蛇偷偷跑了,也不知道咋的就钻到咱们院来了,然后……”

    然后那条蛇就好死不活的刚刚钻到了他们家,然后还把他给咬伤了。

    你说,这老爷到底是运气好,还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