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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
迟大奎就被满满的幸福给包围了。
确切的说,是被涌动的人潮给包围了。
小小的临时招兵点,被挤了个水泄不通,本身的木质大门就不怎么结实,最后干脆被等着急了的士兵们直接徒手拆了。
就算是始作俑者刘浪,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数千人,如果撒在上海这个大都市,那就是沙漠里泼了一盆水,瞬间消失不见,可若是集中在一间小房子周围呢?
刘浪脑海里冷不丁的蹦出白云大妈那句经典台词:那家伙,人山人海红旗招展。。。。。。
恐怕,也只有人山人海这个词可以形容独立团成功挖墙脚的这个清晨了。
看来,昨天刘浪运用现代化的宣传手段效果极佳。
当然,这也和十九路军各路大佬咬着牙默许也有极大的关系。至于其中的原因,恐怕也就刘浪和蔡廷锴军长两人知道了。
花费了整整一上午,迟大奎和其余六名残兵带领着第五军野战医院支援的十几名小护士才把所有报名的军人登记完成。
4892人,几乎是一个满编旅的人马。其中,尉官34人,普通士兵4858人,没有校官,因为军部发给各旅各团的军令写得很清楚,校官以下,全凭自愿,校官以上者可自行上报军部,待军部商榷。
由于报名的人太多,远远超出了蔡廷锴给刘浪500人的名额,刘浪临时做出了决定。
选拔。
唯有选拔,才能从数千人中遴选出他需要的500人,这500人可是他日后建立独立团的骨架,经历过血与火的500老兵,才是这支还未成军的独立团核心,也是刘浪五年后面对凶焰滔天日寇的最大底气。
当然,刘浪主动忽略了迟大奎纪雁雪等七人,他们现在可还算十九路军的军官,但刘浪觉得大度的蔡军长应该不会和他计较这些小事。
刘浪那里知道,昨天还流着眼泪听他煽情的蔡廷锴这会儿正在拍桌子发脾气。
“我顶你刘浪个肺,不是跟老子说好的按照报名先后顺序,名额满了就截止的吗?现在怎么又搞上选拔了,这特娘的不是挖老子的墙角,是挖老子的心肝啊!”蔡廷锴的怒吼声让军部外面站岗的卫兵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会议桌的两边坐着的都是军官,看军衔最低的也至少是个上校,团长一级的人物。
各路大佬眼巴巴的望着大发脾气中的蔡军座,就等他一声令下,他们就前去某个贪心上校那儿抢人的。
招500人,军座同意,他们也就忍了,每个旅每个团凑出点儿人,就把500个名额给充满了。为此,他们早上还特意让各连部组织各自连队的军事骨干们出操,就是打算让军事骨干们晚去那么一两个小时,挖墙脚的那个人估计也招满了。
那知道他竟然又整出了一个幺蛾子。选拔?这是要把十九路军最精锐的士兵都挖走啊!
“走,跟老子去看看,他刘浪是怎么选拔的。”发完脾气的蔡廷锴一拍桌子,率先走出了会议室。
各路大佬面面相觑,这意思不太对啊!我们那里是想看什么选拔?我们是压根儿不想选拔好不好?
面对肃立在眼前的4892人,刘浪满意的点了点头。
小镇上没有太大的空地可以容纳这么多人,所有人就站在空旷的田野上,刘浪带着迟大奎等人就站在窄窄的田埂上。
华东五月的烈日虽然还不够强,但他已经一言不发和这些士兵们就在这里站立了一个小时。十九路军不愧是目前国民政府最精锐的军队,也无外乎他们能和纪律性极强的红色部队打成平手,仅看站军姿一项,他们,就有成为精锐的潜质。
“弟兄们,可能你们很多人都见过我,在报纸上。对,我就是那个土地主的儿子,凭着2万大洋军资捐助混上师部少校通信官的刘浪。”刘浪突然开口说道。
全场鸦雀无声。
迟大奎忍不住腿一软,长官这是嫌人多,用自个儿的故事赶人的意思?有可能人会跑光的吧!
赵二狗也觉得,昨天长官亲口允诺他当炮兵连长的话,可能,只是随便说说。因为,长官可能就只想带着他们六个人。。。。。。
“可是,这个上校,老子没花一分钱,花的是小鬼子一个少将和一个大佐的脑袋。”刘浪傲然指指自己肩上的三颗三角星。
肃立的士兵们一片哗然。虽然都知道这次庙行大捷中日寇第五师团少将参谋长和第七联队大佐被击毙,但没人知道竟然就是眼前这个胖胖的通信官干的。
这真是个牛叉的胖子,如果他没吹牛逼的话。
“好,现在,我宣布考核方式,通过者才有资格入选500人名单。”刘浪大声吼道。
刘浪刚说完,就不仅仅只是哗然了,简直可以称得上躁动。
显然,士兵们对这个所谓的选拔,很抵触,尤其是作为十九路军这样一支一直保持着傲气的精锐之师来说。
他们有这个资格,从北伐战争到中原大战再到淞沪战场,无论是他们的前身国民第十师还是改编成的十九路军,他们都没输过。
他们,就是这个时代,中国最精锐的军队。
刘浪没说话,直到声浪间歇。
“刘大柱,出列。”刘浪突然手一指,指着身侧叉着双腿,背着手站得笔直的一名穿着少尉军服的残兵吼道。
这一站姿是刘浪从未来的美国大兵们身上学来的,虽没有解放军笔挺美观,但更加实用,更能体现出军人的雄壮。
年代不同,所处的环境不同,同时为了避免有心人的联想,刘浪径直选择了美国大兵们的站姿,训练了自己手下这仅有的六名大兵半个月,才稍微有点模样。
“是。”刘大栓鼓足中气一声大吼,大踏步的往前一踏。
虽然是一步踏空,径直下了田埂,身形有些趔趄,但刘大柱上身依旧巍然不动,两眼一直保持平视前方,压根儿没往脚下看。
亲眼看见这一幕的士兵们面色都微微一凛,简简单单的一步,显示了这个兵的决心,别说一脚踏空,看他两眼平视前方毫无所动的模样,仿佛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会一步踏出去。
“少尉,报出你的番号。”刘浪鼓舌大吼。
“刘大柱,原十九路军61师三团一营一连2排3班上等兵,现独立团少尉,无官职。”身材敦实的刘大柱的吼声足以让在场的4000多人都听到。
“你们是不是很奇怪,一名上等兵,连升三级成了军官?”刘浪面对突然变得有些躁动的士兵们大声问道,还不等下面有所反应,刘浪继而又大吼:“刘大柱,脱衣。”
刘大柱毫不犹豫,脱下穿得整整齐齐的少尉军服,露出一身的腱子肉。
黝黑发亮的腱子肉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条暗红色犹如蜈蚣一样的狰狞疤痕,从胸脯一直蔓延到肋下。
所有士兵悚然而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