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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峰听到她略有些喘急的呼吸声,星眸微睁,看了她满面潮红的脸一眼,身子一热,低声诱哄道:“期期,热吗?热的话就脱两件衣服!”
纪子期不疑有他,反而觉得他说得有理,起身脱了两件衣裙。
冬天天气冷,衣衫穿得多,脱了两件,还有两件,跟夏天穿的差不多,仍是严严实实的,一点春光也看不到。
杜峰有些不乐意了,“期期,要是热的话,还可以脱多两件。”
纪子期这才明白他意图,瞪他一眼,不欲理会。
返到澡桶边,拿起澡巾,继续大力帮他擦。
擦完了手臂,擦前面。
纪子期有些颤抖地覆了上去,她还真没在大白天,这么坦荡荡地帮他擦过澡。
这手下力道一轻,就不像是在擦澡。
“期期,大力点!再大力点!”他闭着眼,声音暧昧得差点让纪子期手中澡巾掉入木桶中。
这次纪子期偏不如他的意,反而故意放缓放轻力度。
桶中男子的呼吸猛地急促了起来,猛地睁开眼,那眼里浓得像墨的欲望让纪子期瞬间清醒过来。
纪子期慌忙想收回手,却已是来不及。
杜峰一手抓住她的手,一手搂住她的腰,在她的尖叫声中,将她整个人抱进了木桶里,跨坐在他身上。
身上虽还有两件衣衫,颜色却浅也薄,如今被水一浸湿,紧紧贴在身上,现出内里粉色肚兜上精美的刺绣,滑嫩细腻的雪肤,一览无疑。
纪子期整个人被泡在水里,想骂混蛋的声音还未发出,身上传来又麻又痛的异样感,原本的尖叫便走了调。
她抬手便想推开他,被他一手握住,反剪到背后,反而将她朝他送得更近。
许久后,纪子期早已软得不行,连杜峰何时放开她的手双手都不知,只无力地喘着气。
热气薰得她整个人都是粉红色的,眼里亮晶晶又带着迷蒙水润。
整个人像要滴血一般,迅速染上了一丝绯红。
杜峰看着水中女子绯红的肌肤犹如桃花般耀眼,愈发情动,将她拉向自己。
纪子期的脸红得就快要爆了。
……
水渐渐冷了,激情过后的纪子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杜峰将她抱起,快速除去她湿漉漉的衣衫,用自己干净的衣衫将她包住,抱着放到了床上。
若不是担心床上小儿会着凉,杜峰实在很想趁刚才的机会,在大白天的,从头到尾细细看个够,品个够。
做了小半天苦力的纪子期本就累得不行,这一激烈下来后,更是全身发软,只想好好睡上一觉,养养精神。
杜峰那厮却不肯放过她,帮她盖上被子后,爬到床另一端,手伸进被子里,把玩起了她的小脚丫子。
揉捏一会之后,忍不住掀开被子,抬起她的脚丫子,细细端详起来。
果然是他记忆中又白又嫩,可口异常的样子。
加上刚刚经过水泡过,更加白皙水嫩,小巧可爱的脚指头发着粉红光泽,像珍珠丸子般,杜峰忍不住含在了口中。
纪子期触电似地坐起了身,“你,你干什么?”
她拼命想抽回,杜峰不放,又怕大力伤着她。
两人这一拉扯间,纪子期整条修长美腿便暴露在了杜峰眼前。
原来还有更动人的!杜峰眼珠子直了,大手顺着脚踝的方向轻轻向上滑动。
大掌上的茧子与细嫩的皮肤一摩擦,带来阵阵颤栗。
纪子期忍不住扭动起来,“别,痒!”
第一次见到此美景的男子,哪肯轻易放手,握着她的脚细细把玩许久。
刚刚因泡完澡带来的热气,很快就因暴露在空气里而散去了。
不知是因他手的缘故,还是有风吹过的缘故,纪子期全身起了一阵阵的鸡皮疙瘩。
忍不住咬唇娇呼:“杜峰,冷,我冷。”
那野兽般的男子终于停止了不断觅食的举动,看着大半赤—裸在寒冷空气中的美丽小人儿,对这冬日充满了怨恨。
他不满足却又无可奈何地将双又直又长的美丽双腿掩在了被子之下。
手却不肯拿出来,伸进被窝里不停作怪。
纪子期满身的疲惫,又被他扰得不得安寝,只好再次咬着唇,扮可怜状:“杜峰,我累了,想睡。”
对个本就欲求不满的男子说想睡,明知道是字面意思,杜峰还是忍不住想到别处。
眼里火花一闪,吓得纪子期一阵哆嗦。
这厮,不会又要来吧?
好在杜峰知道她是真累了,爬到她身边,搂住她,轻吻一下她额头,声音暗沉带着浓浓的火,“好好睡一觉,我陪着你。”
纪子期这才放下心下,头枕着他臂膀,不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因而看不到杜峰怨念的眼神。
这身子还是这么弱,可不行!操练,必须地,不管以后她如何撒娇哀求,为了自己的幸福着想,一定要操练,加倍地操练!
杜峰看着怀中人儿白净的小脸,暗暗下定了决心。
醒来时,天色已不早了,杜峰有心想再恩爱一番,可想到岳父大人那张一看到他就暗沉的脸,终于还是放过了她。
纪子期穿着杜峰递过来的里衣衫,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声,看来这厮早有预谋,连里衣衫都备得妥妥的。
不过她这次还真冤枉了杜峰,准备是早有准备,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却不是预谋。
两人一出来,见到在外立在马车边候着的杜乐,纷纷暗道这小子机灵,得给他涨点月银才行。
原本纪子期有些担心若被纪仲春看到,杜峰送她回去会生气,在看到杜乐后,放下了心。
——
纪子期和杜峰甫一离开,见没了对象,叶小娇也哭着离开了。
杜乐见自家两个主子双双抛弃他离去,有心想在阿玉那寻求安慰,阿玉却只哼了一声,转头两大步离开杜乐,欲回到掌珠身边。
杜乐无趣地摸摸鼻子,一个人下了茶楼,想着杜峰和纪子期应是去了纪府,便驾着马车往纪府方向驶去。
人都走了,掌珠站起身也准备离去,西烈墨却大喇剌地坐了下来。
纪子期和掌珠所坐的位置本来就靠近里边,一面是窗,一面是墙,桌子也不大。
西烈墨这一坐下,长腿一伸,便阻住了掌珠的去路,将她阻在了角落里。
走过来的阿玉见状,皱着眉正想将西烈墨拎开,却被阿从伸手挡住了。
阿玉看着横在胸前的手臂,看也没看阿从一眼,反而看向了掌珠。
意思是问她,动手还是不动手?
掌珠咬咬牙,轻轻摇了摇头。
“大王,这是何意?”
茶楼上无人,掌珠直接开了口,她的声音很脆,带着女儿家的柔。
并未刻意压低的娇美声线,与满脸的麻子一相衬,形成一种别样的魅惑,至少对西烈墨而言如是。
他的眼神暗了暗,本就磁性的声线像暗夜里被拨动的琴弦,愈发诱人沉醉。
“本王刚刚与杜将军走了大半天的路,有些累了,坐下来吃口茶。”
“大王慢用,本公主还有事,不奉陪了。”掌珠站起身,望向他伸出来的长腿,意思不言而喻。
“公主,本王从西羌远道而来,即为客。国师大人昨晚去世,本王心痛难忍守了一夜。
今日向陛下要了杜将军相陪,打算出来散散心。结果……”西烈墨唇角一弯,
“杜将军遇到自己的未婚妻纪小雪,将本王弃之不顾。公主,你说本王该回去将此事报知陛下吗?”
掌珠胸膛起伏,咬着唇狠狠盯着他。
西烈墨收回拦着的长腿,“本王不过是想有人代杜将军尽尽地主之谊,若公主有事,就请先回吧!”
掌珠恨恨瞪他一眼,咬咬牙坐下了。
西烈墨眼眸微垂,挡住里面止不住的暖暖笑意,“本王有些饿了!阿从,唤掌柜的上来。”
“大王,现在外面,称呼上可否遮掩一下?”掌珠忍不住道:“在外,请换我杨公子!”
“杨,公子,那就依杨公子所言!”西烈墨有些特异的口音,总有一种被含在口中反复玩味的感觉,“那杨公子就按在南临的称呼,唤我聂公子。”
掌珠眉头微皱,极力忽视这种不舒适感。
“听说这间茶楼有道点心,是用豆腐制成的,杨公子可试过?”
豆腐?掌珠心下微动,她自小不偏食不挑食,唯独对这普通的豆腐有几分偏爱。
皇后不许她乱吃民间小食,怕坏了肚子,而她与纪子期来这茶楼相聚,均是有事相商,一向只点两壶清茶,茶也只是小酌两口,从未叫过点心。
如今天色不早,掌珠肚子实有几分饿了,听他这一说,忍不住有了几分向往。
虽如此,她却不想让眼前男子知晓,淡淡道:“聂公子对这京城倒是熟悉的很!”
西烈墨见她偷咽口水,偏又装作不想在意的模样,宠溺一笑,对着一旁候着的掌柜道:
“本公子对豆腐情有独钟,这店里只要跟豆腐沾边的小食,每样先来两份。”
“是!”掌柜恭声应道。
豆腐最是寻常,花样再多,价钱也便宜,这客人虽点的是最便宜的,但那容貌气势一看就知非富即贵,伺候好了,赏银定会少不了,因此掌柜的丝毫不敢怠慢。
这茶楼用豆腐制成的小食有五六种,份量虽不多,每样两份,也摆满了一大桌子。
煎的煮的炸的,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掌珠越发觉得饿了,却迟迟不愿动筷。
西烈墨举起筷子,隔着袅袅雾气,看着掌珠有些模糊的脸,微笑道:“杨公子是主,在下为客,还请杨公子先动筷。”
掌珠仍有些迟疑。
西烈墨道:“杨公子,在下大半日未曾进食,腹中早已饥肠辘辘,杨公子作为主人家,这样怠慢客人,去到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面前,也说不过去。”
话已说到此份上,掌珠不得已,拿起筷子挟了一小块豆腐碎放入唇中,轻轻咀嚼一下,嗯,真香。
然后放下筷,扯开唇角,对着西烈墨道:“聂公子请随意。”
“那本公子就不客气了!”西烈墨双眸看着掌珠,唇边笑意带着了然。
掌珠别开眼,眸微垂,不想看到西烈墨的脸,也不想看到满桌的豆腐,只能看不能吃。
嘴里还残留着豆腐的清香,肚中越发觉得饥饿难耐。
对面的西烈墨偏偏一边吃一边赞:“这炸豆腐外酥里滑,放上小许辣椒葱蒜,味道别具一格。”
掌珠咽了咽口水。
“这炖豆腐加入了白菜和猪肉,极普通的食材经厨子巧手一烹调,居然能如此鲜美可口,不错不错!”
“咦,这个就是这茶楼最出名的玉圆团了吧?也不知是如何做成的,又白又嫩,有豆腐的清香,却无豆腐的易碎,果然心思巧妙。”
西烈墨赞完后,好似才看到掌珠许久未曾动筷,“咦,杨公子,这些都不合你口味吗?要不再来些别的小吃?”
掌珠咬牙道:“聂公子请自便,本公…本公子不用了!”
“来,试试这个,”西烈墨用筷子指着那盘炸豆腐。
“不—用—了!”掌珠觉得自己快要忍得发飙了,只能看不有吃,已经够难受的了,偏偏这家伙从头到尾唠唠叨叨个不停。
西烈墨好似也已知她快要到发飙的边缘,终于乖乖闭了嘴。
桌上终于安静了下来,只偶尔听得到筷子碰撞碗碟的声音。
等到西烈墨终于放下筷子后,掌珠舒了口气。
终于熬过去了。
临起身前,西烈墨突然幽幽来了一句,“其实本公子以前最讨厌吃豆腐,后来因为某人,竟越吃越爱吃了!”
掌珠心一跳,这什么意思?
她忍不住抬眸向他望去,却见西烈墨已站起,高大身形对着还未起身的她,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走吧,该回去了!”
掌珠眉微皱,很不喜欢这种被人发号施令的感觉。
她是黎国的公主,凭什么听他的?
西烈墨却并未再看她,一转身已往楼下走去。
出了茶楼,掌珠微一行礼,打算与他告别。
西烈墨微笑道:“杨公子,本公子初来京城,对这京城路况并不熟悉。出来的时候由杜将军带路,回去的时候若没人带路,只怕会迷路。
而且本公子始终是客,杨公子就这样丢下本公子,自行离去,怕是不大好吧。”
难道还要她送他回宫?掌珠睁大眼。
难道不应该如此吗?西烈墨眉微挑。
公主府离皇宫也不远,掌珠深吸一口气,决定表现自己黎国公主的气度,不与这种人一般见识。
“那杨公子跟在后头,本公子在前头带路。”
掌珠说完,在阿玉的搀扶下,准备跨上马车。
“杨公子,你是打算自己坐马车,让本公子在一旁步行,还是打算邀请本公子一同乘马车?”
西烈墨嘴角浮起一丝莫名的笑意,“若杨公子不介意,本公子愿意与杨公子共乘一辆马车。”
“聂公子这是何意?”掌珠的腿僵住。
西烈墨俊朗面容上笑意更甚,“意思就是,本公子出宫的时候,与杜将军是步行出来的。如今回去,自然只能步行回去!
杨公子身为主人家,没理由你乘车,本公子步行的道理吧?”
“难道要本公子陪你一起步行?”掌珠怒道。
“也可以与本公子共乘一辆马车。”西烈墨眸光变暗,声音突然低沉,“如果你愿意的话。”
想得美!掌珠瞪他一眼。
这一刻的掌珠突然对纪子期和杜峰充满了怨念,你二人不管不顾,当众秀恩爱不说,还当着众人的面跑了。
留下个烂摊子给她来收拾!
掌珠满肚子的火无处发,偏那个烂摊子还在一旁笑得得意又放肆,那双盯着她的眼亦毫不避讳。
烂摊子!本公主今日暂且忍你。
掌珠瞪他一眼,也懒得再与他招呼,直接抬脚就往皇宫的方向走去了。
西烈墨许是也察觉到了她的不耐,未再与她搭讪,而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头。
阿玉面无表情地驾着车跟在后头。
最后面的阿从头疼了,他们出宫的时候虽然没驾马车,可有牵着马出来的啊!
现在那两匹上好良驹是牵回去呢,还是任它放在那?
阿从左右为难好一阵,虽舍不得那两匹良驹,更怕拆穿自家主子的谎言受到惩罚。
一咬牙,便跟了上去。
这一走,便走到了天黑。
即使是上次偷偷跟着去南秦,掌珠亦未曾试过一次走这么长时间的路。
等走到皇宫的时候,双腿早就沉得迈不开了。
若不是因为不想与那烂摊子搭话,又不想被他看扁,掌珠早就坚持不住了。
娇贵的掌珠何曾受过这么大的罪,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在这烂摊子未离京前,一定要与之少见面。
不,如非不得已,最好不要再见面。
到了宫门口外,掌珠吁出一口气,转身对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的西烈墨道:“大王,皇宫已到,本公主先告辞了。”
西烈墨未答她的话,莫名来了一句,“本王今早去见陛下的时候,提了三件事,陛下允了。”
什么意思?掌珠下巴一扬,并不出声,等着他自动往下说。
“第一件自然是昨日与公主约定之事,陛下允了。因国师突然去世,联姻之事会在十五日后开始商议。”
掌珠神色不变,这事不说她也知晓。
“第二件事,是关于术数晋级考试,听闻黎国十二月中旬前会有一次术数晋级考试,本王向陛下提出去参与考试的请求,陛下亦允了。”
掌珠神情微动,这事倒还有点新鲜,一国大王参加黎国的术数晋级考试!但,这与她有何干系?爱考不考,谁管你!
“第三件事,便是公主现在与纪小姐在做的这件事,本王提出要参与其中,陛下允了!”
“什么?”掌珠惊呼出声。
“不过,本王身份始终有些特殊,因而与陛下商议的参与方式,便是与杜将军分别扮成纪小姐与公主的侍从。
在本王离京前,长伴公主左右。”西烈墨笑意清浅,“陛下的意思是,公主与本王即将订下婚约,如此一来也可顺便培养一下感情。”
培养感情?鬼才要跟你培养感情?掌珠怒气冲冲,“本公主现在就去见父皇!”
“公主!”西烈墨突然敛去笑意,狭长双眸微眯,整个人变得锋利起来,“你是打算再在你父皇母后胸口上插上一刀吗?
他们明知你因何而愿意嫁去西羌,也愿意成全你的心愿!但作为父母,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得到幸福?
公主你难道连做做表面样子这么简单的事情,也不愿意让他们看看吗?
即使是政治联姻,说不定也能如同普通夫妻那般恩爱,这是他们作为父皇母后,心底最后的念想!公主难道连这点念想也要打破吗?”
掌珠怔怔地说不出话来,西烈墨突然靠近她,从怀里掏出一物,扯住正要往后退的掌珠衣袖,放入了她手中。
声音突然变得又柔又遥远,好似刚刚的疾言厉色,只是掌珠的幻觉而已。
“公主,这是玉圆团,本王特意买来让你试试的。”
说完不管呆滞中的掌珠是何表情,扭头便往宫里去了。
等西烈墨高大背影消失不见,阿玉一旁轻道“公主,该回公主府了”时,掌珠才回过神来。
她捏捏手中的食盒,很想将它扔出去,可嘴里仅存的豆腐香一再地提醒她,那玉圆团该是何等的美味!
掌珠心中忿忿道:反正她扔了,那烂摊子也不会知道,说不定还是以为她吃了,那她就索性吃了吧!
驾着马车的阿玉,想起刚刚西烈墨之言,心下一阵恍惚:那是不是说,她以后也见不着那傻小子了?
——
一大早,纪子期走出蒋府,看到停在外面的马车,随口道:“杜乐,早啊!”
“早!”熟悉低沉的声音。
纪子期惊得抬起头,大清早的,杜峰那厮怎么会在这?
却见立在马车旁的人,已不是杜乐,而换成了满脸络腮胡的杜峰!
“你,你怎么会在这?”纪子期左右看一眼,有些结巴道。
“不想看到我吗?”杜峰胡须翕动,语气里有些不满。
纪子期瞪他,“说重点!”
杜峰轻笑一声,“西烈墨向陛下恳求参与推动经济一事,陛下允了,但不许直接参与,只能旁观。
于是西烈墨提出扮成侍卫,陪在掌珠公主身边,旁观这一切。
陛下担心会出什么事,便派我同样扮成侍卫,跟在你身旁。一来保护你们,二来监督西烈墨。”
“这事你昨日就已知道了吧?”纪子期有些生气,“你昨日为何不说?”
“昨日呀,”杜峰声音悠悠,有几分向往之意,“昨日时间太仓促,有许多想做之事都未来得及做,这事也就忘了。”
这话里歧意太明显,想起昨日木桶里的欢愉,纪子期觉得自己全身都红了,瞪他一眼,重哼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
“期期,生气啦?”杜峰声音里带着笑意,“要不这样,等会回来的时候,咱们先去纪园,你想怎样惩罚为夫都成,如何?嗯?”
你想得美!怎么都是本姑娘吃亏!纪子期白他一眼,撇撇嘴爬上了马车。
杜峰哈哈大笑,手中马鞭一扬,身下马儿撒欢似地快速跑了起来。
到达茶楼的时候,掌珠已经一早等着了。
身旁之人不是阿玉,而是一个带着面具的高大男子。
纪子期看着掌珠扭捏不郁坐立不安的神情,知那人必是西烈墨无疑了。
她突然忆起昨日抛下几人,将杜峰拉走哄讨之事,不由带上了几分尴尬。
掌珠心中虽对杜峰已放下七八分,然而始终是喜欢了多年的男子,不是一放下就能完全放得下。
再加上一旁令她讨厌偏又拒绝不得的西烈墨,总有几分不自在。
两个大男人除了觉得气氛有些低沉外,倒是没有其他的感觉。
不过他们现在所扮演的角色,却不适合过多表达意见。
一时几人都有些沉默。
纪子期舔舔唇,毕竟接下来他们几人要办的事情,她是带头人,遂先开了口:“以后这称呼是不是得改改了?”
掌珠赞同点点头。
纪子期再开口,“我与公主二人,扮的是表兄弟,公主为表兄名杨功,我为表弟为莫问。
你二人在外,须唤我们少爷和表少爷,至于你二人的称呼…。一个小杜子,一个小西子如何?”
掌珠忍住笑大力点头表示同意。
西烈墨带着面具看不到神情,倒是杜峰有几分哀怨,这名字,怎么那么像太监的名字?
然后一磨牙,期期这是在暗示对他某方面的不满吗?
纪子期避开他灼灼的眼神,“小杜子,叫声少爷,表少爷来听听!”
杜峰咬咬牙,“少爷,表少爷!”
纪子期突然乐不可支,“乖,等会少爷给你打赏!”
掌珠看着这样发着光的纪子期,有些恍惚。
以前的她,或者说在外人面前的她,就像一颗在阳光下的夜明珠,仅管亮,却淡。
现在的她,当杜峰在她面前时,就像将那颗阳光下的夜明珠突然放进了黑夜里,浑身散发着耀眼的光,璀璨却不灼人,带着温暖和安定的光芒。
她与杜峰之间,就好像有一条无形的线,她一动,他便知,他一动,她亦知。
掌珠突然间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怀疑,倘若纪子期所言的女子的幸福是如此,那她,就这样放弃了,这一生真的不觉得遗憾吗?
在杜峰挑眉的神情下,纪子期终究不敢太放肆,止住笑后,见掌珠神情迷离,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表兄,也该让你的新侍从喊喊人!”
掌珠回过神来,斜眼一看身后的西烈墨,配合道:“小西子,叫声少爷,表少爷来听听!”
“少爷,表少爷。”西烈墨性感的声音从面具下响起,“小的更希望少爷能唤小的阿墨,不过既然少爷喜欢小西子,那就小西子吧。”
阿墨?掌珠忍不住恶寒。
喜欢小西子?这话听着真让人不舒服!烂摊子,你在本公主心目中就是一烂摊子,欠收拾!掌珠心里哼了一声。
倒是纪子期听得此言,忍不住多瞧了西烈墨两眼。
掌珠有没有察觉,她不知道,但她一早就察觉西烈墨对掌珠有企图,在南安南临的时候,她以为是因为掌珠公主身份的原因。
今日这一见,又好似没那以简单!
但西烈墨第一次来京,肯定是第一次见到掌珠真容,他又是何时起对掌珠有了企图?
若说是在南安初次见面就产生的,那西烈墨的味口也太奇葩了吧,毕竟那时的掌珠只是个一脸麻子的少年。
纪子期想不明白,索性将这问题放在一边。
掌珠是个好女孩,倘若西烈墨能对她一心一意,她乐见其成两人相亲相爱,至于她与西烈墨之间的仇怨,她完全可以因为掌珠而放下。
毕竟那是国与国之间对弈而产生的后果,并不是他与她之间的私怨。
如今两国议和,至少在明面上,没了国与国的交锋,他与她便可相安无事。
只是,西烈墨身为一国之王,后宫美人无数,他真能做到对掌珠一心一意吗?
倘若不能,纪子期宁愿他不要随便去挑动掌珠的心。
掌珠那么骄傲一个人,她无法想像当她动了真心而对方真心不只她一人时,那时的掌珠会做出什么激烈的事情出来!
纪子期心中纠结,面上便露出了些许愁容。
掌珠学她刚才动作,伸手在她面前晃动,“表弟,在想什么?”
纪子期回过神,看着掌珠点满麻子仍能看得到原本绝美面容的脸,心生怜惜,柔声道:“没什么,只是十二月初一就快到了,在想推动方案的事情!”
掌珠欲细问,眼角瞟到一身形略有些熟悉的男子走了过来,闭了嘴。
“莫公子,杨公子?”那声音带着一丝欣喜:“真是有缘,想不到又遇到了二位!”
来人却是之前见过几面的安掌柜。
纪子期站起身,拱手笑道:“安掌柜,好巧好巧!”
只是立在她二人身后的男子,却不觉得巧了,双眼微眯,直直射向安掌柜。
安掌柜被那莫名眼光一扫,瑟缩一下,迟疑问道:“这两位是……”
纪子期扭头看到杜峰眼中略带凶煞的神情,瞪他一眼,转回头对着安掌柜呵呵道:“这是我与表兄新买的侍从。
先前那两个太瘦小了些,我与表兄初到京城,也不知这京城里民风如何,心里有些不踏实。
便又买了两个高大威猛的,怎么样?安掌柜,威风吧!”
掌珠听得直乐呵,杜峰眼皮直抽,西烈墨带着面具,看不清面具下的容颜,想必也是直抽动。
安掌柜呵呵陪着笑,对那二人心里陌名犯憷,想着打声招呼后离开。
纪子期已十分热情地邀请他坐下了,“来,安掌柜,难得这么巧遇见,坐下来聚一聚,顺便向我表兄弟二人传点生意经!”
安掌柜来这茶楼,本就是因为心里有些郁闷,想出来散散心,难得遇到不算太熟但说话十分对味口的纪子期二人。
虽对身后两个高大身形有些心里发毛,犹豫一下,还是坐下了。
纪子期察言观色,“安掌柜,见你面色不佳,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我表兄弟二人虽说无甚经验,未必帮得上忙。
不过还是可以听安掌柜诉诉苦,排解一下烦忧。”
安掌柜端起茶盏小抿一口,叹口气,“两位初到京城,又初次行商,想必不知道过几日户部召集各大商行,商议推动商业发展之事。”
“哦,这个在下倒略有耳闻,”纪子期飞快与掌珠对望一眼,不动声色:“安掌柜也在受邀请之列?”
“实不相瞒,在下便是安氏商行的三少爷,人称安三爷。
三年前,家父将家中两位兄长及在下分别派出,明令若五年内谁挣的银子对多,或对家族安氏商行贡献最大者,便是下一代的安氏商行大当家。
在下当时抽签抽中了这京城,来此地已有三年。此次户部召集参加商行会议的商行中,便有安氏商行。
我安氏主要在黎国东部,京中能话得上事的人,便只有在下一人。
时近年关,户部虽未求一定是商行大当家参与,但这身份地位自是不能太低,家父便传信让在下代为参加。”
“失敬失敬,没想到安掌柜便是黎国四大商行之一,安氏商行的安三爷,直是失敬!”纪子期拱手道,继而话锋一转,
“这安氏大当家吩咐安掌柜去参加户部的商行会议,是好事啊,安掌柜为何烦忧?”
安掌柜叹口气,“家父虽不能来参加,但却十分重视,对这利弊也进行了分析,认为弊大过利,心中很是担忧。
他老人家本就身子不大好,才让在下三兄弟出来独自闯荡。”
“原来安掌柜是担心安大当家身子,孝心可嘉!”纪子期道:“不过,依在下之见,户部召集各大商行商讨,而不是直接下令,按理来说,是想听从各商行意见。
集思广益,而后制定符合商行利益又行之有效的推动方案,怎么说也应该是利大于弊,安大当家为何认为是弊大于利呢?
在下不是太想得通,安掌柜要是不嫌在下愚钝,可否为在下解解惑?”
安掌柜道:“莫公子杨公子初次从商,对这中间曲曲折折的明规暗矩了解不深,想不通透也是人这常情。
所谓官商官商,官与商之间,表面看是官在欺压商,实则两者共同依靠,共同谋取双方所想之利益。
黎国的各大商行,早已在数十年的摸索试探中,与官府中人结下了不可斩断的关系,双方共谋利益。
安氏能有今日之成就,亦不能免俗。
这户部召集各大商行,本意是想为黎国所有从商者谋取得利益。
但利益只有这么多,你若能得到了好处,便会有其他人无法得到好处。
这一来,与官府关系错综复杂的各大商行,包括官府本身,怎会真心实意提出有益见解?
谁愿意将自己到手的银子拱手相让他人?
倘若户部心中早有定论,邀请各商行只是做做样子,该推行的制度强行推行,只怕会适得其反!
明面的不能得罪,暗地里的亦不能得罪,各商行皆如履薄冰。
稍有不慎,到时候遭殃的倒霉的,还是咱们商行!
莫公子,杨公子,你说家父能不忧心吗?”
安掌柜说完,纪子期神色倒还好,反而掌珠神情凝重,眉头深锁。
见气氛严肃了起来,安掌柜打个哈哈道:“这等不开心的事,不说也罢。一切还是未知之数,说不定会另有机遇。
两位公子莫被在下感染,户部再怎么制定新方案,对这小商户还是有益的,两位莫要忧心!”
“安掌柜说的是!”纪子期跟着呵呵附和。
闲聊几句后,安掌柜似乎心情好了些许,起身道商行事忙,便先告辞了。
纪子期便送他下了楼,方才折回。
“子期,我觉得安掌柜刚刚说的话,十分在理,咱们之前所想的那些,怕是难以推行开。”掌珠忧心仲仲。
纪子期点点头,“公主不必过忧心。我先前与公主所做的那些事,只是我目前打算推行开的方案中的第二步,而且只是先在小范围内推开。”
掌珠不解道:“这是何意?”
“安掌柜先前所说的那番话,也是我所担忧的。不管方案或制度如何好,倘若不能得到所有商户和官府的认同,根本不可能推广得开。
其原因便如安掌柜所言,利益只有那么大,你多了,我便会少,谁会愿意让出?
而小商户与大商户及官府根本无力抗衡,所以想快速创建如同术师协会新制度中,公平的竞争环境,来带动商户的发展,以目前现状来说,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
因而从一开始,良好的从商环境是我最终的目的,但并不是短期的目的。
短期内,我并没有打算从制度出发,而是想直接将原本的利益扩大,让所有人都能多分上一羹。”
“利益扩大?”一旁的西烈墨沉声问道:“如何扩大?”
“这个嘛,呵呵,暂且卖个关子,过几日商行会议上,自会揭晓。”纪子期呵呵道。
此言一出,掌珠和西烈墨便很识趣的没有再追问下去。
刚出茶楼,又碰到了另一位许久未见的熟人,唐大公子。
上次从天顺回来到现在,已有半年时间未见,见到久违的老朋友,纪子期很欣喜。
若不是杜峰在一旁冷冷盯着她,怕是早上前了。
唐大公子也看到了她,眼里火花一闪而过,转而变成了平静。
“子期,你怎么在这?为何又扮成了男装?”
“你呢?你怎么会上京?”纪子期高兴道,而后了然,“你是来参加户部的商行会议的?”
“你也知?”唐大公子略微惊愕了一下,然后转为不可思议的语气:“莫非?”
两人毕竟相处近一年的时间,虽说因为唐大公子的缘故,不能成为好友,但那份默契还在。
唐大公子话未说完,纪子期已明白他想说的是莫非这户部的商行会议是你推动的?
她点了点头。
唐大公子眼中既欣喜又似觉得十分合乎情理,“原来上京之前,家父还十分担忧,但既然是你,我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无论你想做什么,想推行什么,我必定会说服家父,唐氏商行必定会第一个响应。”
“谢谢你,唐宋!”纪子期对他的信任心存感激,一旁的杜峰便是满肚子酸溜溜,不停拿眼瞪她。
只可惜,他一脸大胡子的样子唐大公子并未见过,只觉得纪子期这侍从也太大胆了些,光天化日之下敢给主子眼色看。
又看看一旁陌生的掌珠和西烈墨,猜想他们可能是有重要的事,遂道:“子期,今日见得有些匆忙,你有事先忙,再找个时间与你好好聚聚。
程清他们都很想你,知道我要来京,特意让我代她们向你问候。下次再聚,我好好与你说说他们的现状,你也说说你的,好让我回去交差。”
“好,唐宋,户部商行会议过后,咱们约时间再聚。”纪子期听到程清等人消息,更是兴奋。
江嘉桐不知何故许久未曾来信,程清要备嫁妆,想必忙得很,信也来得少。
这一想,好似好久未听到她们消息,如今唐宋带来几人信息,纪子期心中高兴,脸上不自觉露出开心的笑容。
这笑容落在旁人眼里,便有了其他的意义。
比如杜峰,比如不远处的叶小娇。
叶小娇本是出来闲逛,结果居然让她撞见她心上人的未婚妻纪小雪,与一陌生男子相谈甚难,大庭广众之下居然笑得如此不知廉耻!
叶小娇本想上前来大声指责她,脚刚迈开,突然又想到了其他的点子。
指责她太便宜她了,她要将她的行为写信告诉杜将军,让杜将军知道他的未婚妻如何不守妇道!
哼,最好休了她,谁叫她上次欺骗她!
叶小娇心里恶劣想道,转而又变得有些无精打采。
话说她都给杜将军写了四五封信了,封封都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这封信会不会也是如此呢?
这一想,叶小娇又觉得光写信不行,还是应该直接找纪小雪,用刚才的事情要挟她,让她同意二人共侍一夫。
叶小娇突然觉得自己好聪明,打定主意后,便想着去找纪小雪。
一抬头,刚刚那四人已不见了踪影。
她跑快两步,左右四下打量,还不是纪子期。
她有些悻悻地往回走,却看到了刚才与纪子期搭话的唐大公子。
成,抓住奸夫也成!叶小娇心里一阵得意地笑,朝着唐大公子走了过去。
驾着马车的杜峰一言不吭,纪子期明显感觉到那厮不用说,肯定是吃醋了。
可她也不是有心的啊,难得碰到好久不见的朋友,而且唐大公子明显已经放下许多了,打声招呼小聚一下也不为过吧。
何况他也在一旁,又不是背着他偷偷去见别的男子。
小气鬼,爱吃醋!纪子期在心里偷偷做了个鬼脸。
然而相公大人还是要哄的,纪子期掀开车头的帘子,能看到杜峰挺直的僵硬身板。
“相公!”纪子期柔声唤道。
驾着马的杜峰身子一热,暗地里骂了声小妖精,却不搭话。
“相公,可是生奴家的气了?”纪子期故意憋着嗓子娇声道。
杜峰身子触电似的一抖,差点从马上摔下去。
“相公,别生气了嘛,下次奴家好好,侍。候。你,给相公赔罪可好?”伺候你三个字,故意拉长语调,说得暧昧万分。
杜峰终于忍不住,恶狠狠道:“闭嘴!要是不想你家相公出事,未进门就做寡妇,老实闭嘴!”
语气虽凶,声音里却带着笑和只有纪子期明白的压抑的欲望。
纪子期撇撇嘴,呸呸,这么不吉利的话,能随便说吗?
“是,相公大人,奴家不说了,请安心驾车!”纪子期捏着嗓子说完最后一句后,连自己都觉得有些恶寒,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杜峰听得马车里小人儿得意又开心的笑,忍不住翘起唇角,面上满是宠溺。
手下的鞭子扬起,马儿跑得更加欢畅。
到达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微黑了,纪子期下了马车后,有心给杜峰一个告别吻,却在想到他满脸的大胡子时止步了。
这个,真心吻不下去啊!
看着杜峰在马车边忙活的背影,想起自己还从未从后面拥过他,心一动,便悄悄走到他背后。
杜峰听得脚步声,却不敢回头,生怕自己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狠吻一通。
但已到蒋府门口,万一被人看见,期期定会同他生气。
正想说让她进去,一双手臂从他后腰处穿过,在他腹部相缠,紧接着,一个柔软的身体靠在了他的背上。
杜峰身子蓦地僵住了。
纪子期面贴在他背上,满足喟叹一声,果然如她想像中那般,又温暖又安全。
她舍不得分开,身前的男子却忍不住了,声音暗沉,带着深深的欲望,轻轻唤了一声,“期期。”
“嗯。”纪子期双眼紧闭,无意识地嗯了一声。
“快松开,我怕我会忍不住。”
“不要。”纪子期娇声道,还抗议似地蹭了蹭身子。
那胸前圆润晃动,愈发撩拨得前面男子欲火中烧。
他抓住她环在他腹部的双手,想将她拉到前面,拥入自己怀中,却听到纪子期低声呢喃道:“杜峰,就这样,让我抱一会。”
杜峰的心突地软得一塌糊涂,他强忍着满身的欲望,将想拉开她双手的动作,变成了轻轻抚摸。
就这样任由她从后面抱着自己,靠在自己身上,眷恋的。
然后慢慢的,他发现自己满身的火,就在这静静地拥抱中,散去了。
变成了满心满眼的柔情,像水一样,盈满了他的全部身心。
他真想就这样,溺在其中永不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天色全部暗沉,两人融入黑暗中的相拥身影已瞧不大分明,纪子期才松开了他。
一切尽在不言中,转过身的杜峰,只能在黑暗中看到纪子期亮晶晶充满活力的眼。
他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柔声道:“进去吧。”
除了等她用膳的蒋大师和纪氏一家外,还多了个许久未见的熟悉的人,范铭烟。
纪子期张大嘴:“外祖母?”
范铭烟朝她温柔招手:“小雪回来了,饿了吧,快过来坐下用膳!”
语气熟悉自然得好似从未离开过一样,又好像范铭意的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可纪子期看着她鬓角新生的白发,眼角额头新生的皱纹,忍不住红了眼。
已发生过的事,再当作没发生,也改变不了发生过的事实。
“小雪。”范铭烟朝着她轻柔笑道:“你外叔祖的事确实对外祖母影响甚大,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不用自责,按理说外祖母还得感谢你,若不是你揭发出来,指不定你外叔祖会越陷越深,到时候就不是他一人牺牲性命能解决的了。
指不定,整个范府都会被满门抄斩,那才是真正的祸事。
而且,你外叔祖还差点想烧死你,说起来,还是外祖母亏欠了你。”
“外祖母。”纪子期鼻头发酸,走过去坐在范铭烟身侧,拢住她臂膀,轻轻靠在她肩上,“小雪以后一定好好孝顺您。”
“瞧你这话说的,”范铭烟笑道,“你是想说你以前不孝顺外祖母吗?”
小雨趁机拢住范铭烟另一条手臂,撒娇道:“外祖母,小雨以后也会好好孝顺您的。”
“你呀,”蒋灵白她一眼,“给老娘乖乖听话就是最大的孝顺了!”
小雨吐吐舌头做个鬼脸不出声。
小风小星也趁机表衷心,“外祖母,小风(小星)以后也要孝顺您!”
乐得范铭烟笑个不停。
“哼哼,”蒋大师佯装不开心了,“那太爷呢?”
“也孝顺太爷!”几个人异口同声,然后看着欲开口的纪仲春和蒋灵,“也孝顺爹娘。”
几个长辈都满意笑了起来,蒋大师举起筷子,“开动。”
一大家子吃了个乐呵呵的晚宴,不过有人却是闷闷不乐了一整天。
纪子期回园子里的路上,见到靠在柱子边低头不语看上去无精打采的杜乐,好奇问道:“杜乐,你怎么啦?”
杜乐现在马夫的工作由杜峰代替了,不过杜峰并未让他回杜府,让他暂时待在蒋府,若有需要帮忙的搭个手。
纪子期见他不出声,还以为他是因为在蒋府无聊。
除了丫环下人,平时只有蒋灵和小星在家,小星那小家伙粘人得很不说,还好动。
便道:“杜乐,要是你觉得无聊,我跟你家少爷说说,让你先回杜府。”
杜乐抬起头,带着可怜兮兮的神情:“少夫人,少爷要当您的侍卫当到什么时候?”
“这个我也说不准。”纪子期道:“得看那个西烈墨要跟着我和掌珠公主到什么时候。”
“要是事情都结束了,那少夫人是不是与掌珠公主也不再见面了?”
“杜乐,你想问什么?”
杜乐苦着一张脸,“那我不是再也见不到阿玉了?”
阿玉?纪子期恍然大悟,原来杜乐是单相思病犯了,这才一日未见而已,有必要如此吗?她在心里暗暗吐槽。
“你想见阿玉是吧,很简单,我有办法。”
“真的?”杜乐突然来了精神,“少夫人快说说!”
纪子期本来再逗他一逗,看他一副纯情小处男的模样,不忍心了,点点头,“我明日碰到掌珠公主,问问她阿玉的沐休时间。
待她休息的时候,你去找她不就好了。”
对哦!杜乐一拍脑袋瓜,到时候只有他们两人,说不定还能,嘿嘿,嘿嘿。
杜乐心中想得猥琐,那面上神色便表露了出来,纪子期忍不住给了他一巴掌,“杜乐,我可警告你,不许对人家姑娘家乱来!
否则我定告诉你家少爷,让他治你的罪!”
杜乐忙点头应好。
心下却不以为然,他家少爷不就是靠乱来这招才搞定了少夫人你做他媳妇儿吗?
这么好的招数,不用白不用!
——
第二天,纪子期先去找了今日沐休的林大人。
“小雪?今儿个怎么来了,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林大人见到她,既高兴又惊讶。
“太爷好!”纪子期乖巧喊了一声,听得林大人心花怒放,“不是的,太爷,小雪今日来,是想跟太爷您商量两件事。”
“商行会议的事?说来听听!”
“嗯。第一件便是会议的事,”纪子期道:“小雪这几日想了想,既然咱们是用户部的名义邀请各大商行来提建议,
整个氛围就不能搞得太随便或太严肃。”
“不能太随便,也不能太严肃?”林大人想了想,问道:“那小雪什么看法?”
纪子期道:“一般传统商人间做交易,都会找酒楼吃吃喝喝,顺便叫上几个名伶相陪,耳热酒酣之际,生意也谈上了。
若是官府召集商行开会,一般则是官家在上,两边是商行中人,规规矩矩,一丝不苟,都怕失了颜面。
这两者前者太过随意,后者则太过严肃,与咱们这次的商行会议都不大相符。
所以小雪想办一个酒会,既轻松,又不会过于随意,各人可以任意走动交谈,但谈的肯定是跟这次会议有关的内容。
到最后大家都放松了,再召在一起,听听各方的意见,最重要的是宣传咱们的想法。”
林大人点点头,“这酒会什么的,太爷不大懂。不过太爷既然答应了你,这次的事情全权由你负责,你想如何做太爷都答应你。”
“谢谢太爷!”纪子期喜笑颜开,然后从袖中抽出几张纸,“太爷,这是接下来的计划,需要得到陛下的认可,太爷您先看看。”
林大人接过逐页逐页看了起来,越看那手越发抖得厉害,到最后颤声问道:“这第一点,你确定那些商行愿意自动做吗?”
纪子期道:“小雪将这个问题仔细想过无数次,认为关键点还是那些优惠条件。
这优惠小雪计算过,最多一年的时间,朝廷国库收入便会回到同之前一样的收入。
但这点始终还是需要皇帝陛下认可!所以这点就要拜托太爷了。
至于第二点,需要提前在今年年底前布署,希望太爷保密,万不能走漏风声!”
“这个太爷自然清楚!”林大人还未从第一点方案带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这个事情,老夫想了几十年,可国库一直不充裕,周边战事连连,只得一直拖,然后就拖到了现在。
你这点子要是奏效的话,黎国富强指日可待了!”
“那一切就麻烦太爷了。”纪子期道。
“本就是太爷份内之事,现在是小雪在替太爷分忧,小雪辛苦才是真。”林大人露出慈祥的笑容,“太爷现在就进宫去见陛下。”
离商行会议不过三四日时间了,时间紧迫,纪子期便没有阻止林大人的举动,只是心里有些自责。
为什么不早将这一切想得清楚明白,那么林大人也不必在好不容易的沐休日里,还要如此奔波了。
——
到了与掌珠约定的时辰,纪子期坐上马车,杜峰驾着车,匆匆赶去。
酒会上负责接待的人,如是从皇宫出来的,效果自会更好。
这点就需要掌珠的帮忙了。
掌珠今日出来得很准时,等了一小会见纪子期还未到,便出了茶楼。
她不愿与西烈墨两人待在那,便出茶楼到街上闲逛。
西烈墨好似知道她不愿搭理他,也不出声,只默默跟在她身后。
然后见到前方有两个妇人,因为觉得对方挡了自己摊位的事情起了争执,都是市井妇人,又抛头露面惯了。
你一句“骚蹄子”她一句“下贱的妇人”破口大骂。
掌珠听得有趣又目瞪口呆,她何曾听过这么粗鄙的对话?
两个妇人骂了一阵,见不能占据上风,便脱下脚下的鞋,开始往对方面上扇去。
掌珠张大嘴,眼看得一眨不眨,心脏怦怦直跳。
两个妇人扭打一阵后,突然那个肥胖妇人手里的鞋子没抓紧,本来扬起手臂是要打对面那瘦小些的妇人的,结果鞋子失手,朝着掌珠的方向飞了过来。
掌珠看着急飞过来的异物,被惊得一动不动,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然后有双有力的臂膀,一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拦腰提起,双脚离地,转到了一边。
鞋子在她眼前飞了过去。
掌珠陷入瞬间的呆楞,一时忽略了那双紧搂在她腰部的臂膀并未在她站稳时松开。
而是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一动不动,在外人看来,便是两个男子相拥的画面。
直到路人纷纷侧目,掌珠才反应过来,背部能感受到身后男子炙热的胸膛以及心脏跳动声,还有腰间比铁还硬的手臂,以及莫名的男子气息,让她的脸迅速变红。
“放开!”掌珠咬牙,忍着小声道。
西烈墨轻笑一声,才缓缓地松开了手。
掌珠急速向前跨出两步,与身后的男子拉开距离,站稳后,发觉自己心跳得有些过快,刚刚与之接触的背部与腰部,像被火烧过一般,那热度迟迟不散。
不知为何,掌珠竟有些不敢回头,与西烈墨对视。
犹豫的当下,纪子期与杜峰来了,她朝她招手:“表兄!”
掌珠暗中吁出一口气,也不管身后之人,朝着纪子期以小跑的姿势快速跑了过去。
那逃避的姿态,令西烈墨面具下的脸上忍不住浮起丝丝笑意。
纪子期看她面上有些微红,气息有些急促,奇道:“表兄,你怎么了?”
“没什么!”掌珠低声道,“走得急了些。”
纪子期不疑有他,以为掌珠身娇肉贵,走了两步路便气息不稳,便不再追问,说到了正事上:“表兄,我今早去了林太爷处,跟他说了一些想法。
林太爷基本同意了,不过有些事,需要表兄你帮忙,咱们去茶楼细说。”
“嗯。”掌珠点点头。
有了纪子期杜峰二人在身边,掌珠急跳的心,慢慢缓了下来。
不过是她遇到危险出手相助了一下,这等肢体接触再正常不过,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掌珠心中暗自责备自己刚才的不得体,不管怎样,西烈墨也算是免了她当众被市井妇人鞋子砸到这等大丑,她应该表现出该有的风范,好好道个谢才是!
这一想,掌珠便暗自下定了决心,晚上回府时,跟他郑重道个谢,免得让他以为黎国公主不识大体。
来到茶楼就座后,纪子期将商行会议按酒会形式举办的想法说了一遍。
听得三人欣奇不已。
掌珠道:“子期,这法子光听就让人觉得好!需要我做什么?”
“这酒会上的侍从想公主从宫中抽调些训练有素的宫女过来。”纪子期道:“公主可别小看这些侍从,整个酒会给到那些商行掌柜当家什么感觉,就全靠这些宫女了。”
掌珠点点头,“这个我明白!宫中的人要出来有些麻烦,不过公主府里的人,直接听命于我,那些人,父皇原本是为我尚驸马准备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掌珠见纪子期神情突然温柔起来,微微一笑,“正好派上用场。
厨子也可以从公主府里调出来,是父皇从御厨里精心选出的一位厨艺水平最高的。”
纪子期轻声道:“好,那这一切就麻烦公主了。我明日去公主府,与她们说一下简单的注意事项。”
“还有没有需要用人的地方?别的我帮不上忙,这些倒是可以。”掌珠道。
纪子期道:“暂时够了,公主。若有需要公主出面的地方,我一定会直说,不会客气的。”
掌珠道:“那明日我在公主府里等你。”
“嗯。”纪子期点点头。
到达公主府前,掌珠不愿让西烈墨搀扶,自行下了马车。
“大王!”掌珠舔舔唇,冲着他的背影开口道:“刚才在集市上,多谢大王出手相助,本公主铭记于心!”
此时的西烈墨已经除去了面上的面具,背着光的身影,显得越发高大,俊美面容虽瞧不大真切,却依然能让人感受到其绝代的风华。
他走向对着夕阳余光的掌珠,晚霞照在她面上,为她的面容增添了些许艳丽,夕阳倒在她眼里,像两颗跃动的小火球。
掌珠突然间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西烈墨带着动人磁性的声音响起,“本王一向不喜欢让人铭记于心!”
“那你想如何?”掌珠下意识问道。
西烈墨浅浅一笑,容颜越发俊美,狭长眸子微眯,带上几分魅惑之色,他并未出声,却朝着掌珠伸出了手。
掌珠不知他何意,倒退两步。
随知西烈墨手在空中划了个弧度,摸到了自己头顶上。
好似刚刚朝着掌珠伸手差点碰到她脸颊的行为,只是因为想活动一下四肢,而不小心就要触到而已。
“欠债还钱,欠人情嘛,还人情就好了。”
“大王想如何还,可否直说?”掌珠忽地有些气愤了。
这人说话干嘛兜来兜去,讨厌得很!
可她哪知西烈墨只是想同她单独多相处一会,逗她多说两句话,“这人情如何还,端看受欠一方的诚意了。
本王出手相助,是出于真心,并未想过要向公主索讨什么,倘若公主不还,本王也不会有意见的。”
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这个烂摊子,真讨厌。
掌珠皱皱眉,不想再与他继续说下去惹自己心烦,“既然大王如此说,那这份人情本公主就自行斟酌着还了。”
然后微一行礼,“大王慢走不送。”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公主府。
西烈墨对她的行为丝毫不以为意,直到公主府大门紧闭,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分毫,才慢慢迈开腿,往皇宫方向晃悠悠走去。
他不以为意,暗中的阿从却气得不得了。
自己的主子何曾对哪个女子如此和颜悦色过?
王宫中的那些大小王妃,一个二个想尽法子想往主子身边凑,主子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直接让人轰走。
现在不单给人家当车夫,救了人不但没被感激还被嫌弃,一副巴不得与主子划清界限的模样。
真是不识抬举!阿从心中暗恨,心想以后等你嫁到了西羌王宫,看你还敢不敢给面色主子看。
从这一刻起,阿从就一直默默期待有一天能看到掌珠公主,像王宫中其他女人那般,一看到自家主子就喜笑颜开,满面春情的模样。
只可惜,他等啊等,等到头发都快折白了,也没等到那一天。
因为他的主子自从娶了掌珠公主后,作为大王的节操更是碎得没了影。
——
这边纪子期和杜峰还未离开,又碰到了阴魂不散的叶小娇。
纪子期忍不住心中翻白眼,她与那叶小娇的缘份也太密了些吧!
事实上,当叶小娇知道纪子期经常身着男装在这茶楼出现后,她就早早在此等候了。
原本是想等着看那日与她见面的那个叫唐宋的人会不会出现,结果等来等去也只有那常见的几人。
掌珠也扮成了男子,且叶小娇亦未认出她是女子身份来,只是她满脸的麻子,完全不符事叶小娇的审美。
话说叶小娇的审美,其实更偏向唐宋那类外表看起来温润清朗的男子。
只不过她觉得,杜将军救了她,以身相许这件事听起来更好玩更浪漫。
因为掌珠不符合叶小娇的审美,而唐宋又恰好符合叶小娇的审美,因而叶小娇自动地将唐宋当成了纪子期的奸夫。
“纪小雪,本姑娘那天看到你的奸夫了!”叶小娇张开双臂拦住二人。
“什么?奸夫?”纪子期张大嘴,光听到这两个字就能感觉到身旁男子身上急剧散发出的怒火,嗯,醋火。
“对!”叶小娇个子小,大约只到纪子期下巴,因而她不得不扬着头说话,“就昨天下午,你不是和那个奸夫在大庭广众之下聊得很开心吗?”
昨天下午?唐宋?
纪子期眨眨眼,忍不住笑道:“叶小姐,那是我一个认识了许久的朋友。
而且,如果有奸夫,哪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见面?见了面也会装作不认识吧!”
话音刚落,一道冷飕飕的眼风扫过她脖颈。
纪子期忍不住缩了缩,说漏嘴了,就算是大实话,也不能当着他的面说呀!
纪子期偷偷瞄他一眼,却见他正咬牙切齿对着嘿嘿冷笑。
糟!纪子期心中暗道,不过话说回来,这厮最近怎么这么容易生气呢?莫非是婚前恐惧症?
话说这病不是都是女人才会患的吗?他一大男人,有什么好患得患失的?
纪子期陷入沉思中,便将眼前的叶小娇给忘了。
被人遗忘的叶小娇脸涨得通红,大声道:“我已经将昨日之事,写信送到将军府,告诉杜将军了。”
“嗯?”纪子期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怔怔看着她。
叶小娇以为她害怕了,得意一扬下巴,“害怕了吧?不过如果你答应同本姑娘共侍一夫,本姑娘就再写封信告诉将军,说昨天的事,是本姑娘认错了人。”
那傲娇的小模样,惹得纪子期忍不住想捏捏她可爱的小鼻子。
她忍住笑,瞥一眼杜峰,然后逗她,“叶小姐,你知道杜将军长什么样子吗?”
“当然!”叶小娇眉一扬,也不用纪子期追问,自顾自说了起来,“玉树临风,潇洒风流,清朗倜傥,如天边之月,有着天人之姿!”
这,听起来倒是个绝世美男子!只是感觉这些描绘与杜峰完全搭不上边啊!
纪子期用手一指杜峰,笑问道:“叶小姐心目中的杜将军,与我这侍从相比如何?”
叶小娇认真地上下打量了一眼杜峰,面露嫌弃。
太高了,太壮了,与自己娇小身材一点也配不上。
还满脸的大胡子,一看岁数就不小了,哪有什么可比的?
她撇撇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哪个天上,哪个地下?”纪子期忍住笑。
“自然是我家杜家军天上,你家侍从是地下。”叶小娇白她一眼,似乎觉得纪子期连这话也要问,眼睛是不是出了毛病。
纪子期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倒是把叶小娇给笑得莫名其妙。
“好端端的,你笑什么?”
“没什么,”纪子期边笑边揉肚子,“就是刚刚想到了一个笑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被忽视至此的叶小娇不满意了,怒道:“你倒是爽快点,答应不答应?
要是不答应,本小姐再写封信去将军府,说你不仅背着将军私会奸夫,还背信弃义!”
纪子期乐得不行,想起杜峰的叮嘱,勉强忍住笑,一本正经道:
“叶小姐,杜将军是我纪小雪一个人的男人,任何人都不能将他从我身边夺走,我亦不会与任何人分享他!”
“你,你,你,”叶小娇被她突来的斩钉截铁惊住,“你就不怕我写信给杜将军?”
“叶小姐不是已经写了吗?”纪子期微笑道,“杜将军今日未来质问我,说明他是相信我的!”
我,我根本还没写好不好?叶小娇很想冲口而出。
她昨日确实起过写封信送到将军府,揭穿此事的念头。
后来想到要以此为把柄要胁纪子期,便暂时决定不写信。
再后来又觉得这种在人背后说人坏话的做法,始终有些不光彩,就将写信告密这事给抛在脑后了。
今日来堵纪子期,本就只是想威胁她而已,哪是真的要在背后说人坏话?
结果反对人家给堵了。
叶小娇气得两眼汪汪,又小又张扬的模样,甚是惹人疼爱。
纪子期忍不住想出言哄她,还没张嘴,叶小娇已经哭开了,“你是坏人!你欺负我!呜呜……小叔小叔,有坏人欺负我!”
纪子期呆住了,然后不知从哪冒出两个高大的汉子,一人面红耳赤地低头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家小姐有些任性。”
另一人哄道:“小姐,让小的带您去找叶七爷来报仇可好?”
叶小娇边哭边点头,像个受尽委屈的可怜孩子,抽抽噎噎地跟着那人走了。
走出茶楼没多远,忽然碰到远处一袭青衫的唐大公子,神情疏朗,气质清远,像明月一般发着清冷且淡的光芒。
叶小娇忍不住止了哭声,朝唐大公子走了过去。
倒是唐大公子一看到那个昨日纠缠他,非要他出来作证是奸夫的叶小娇时,头皮一麻,忍住想逃跑的冲动,稳住笑容继续与京城唐氏商行的管事小声交谈。
——
十二月初一,第一次的全国商行会议在户部召开了。
林大人既然决定了将此事全权由纪子期负责,整场会议过程中,他决定不出面,只在会议结束的最后时刻出场,以表示他对整件事情的支持与肯定。
掌珠依然是原来做杨功时的装扮,西烈墨戴着面具,杜峰继续贴着大胡子,只有纪子期换回了女装。
会议的地点是在户部,原本纪子期担心在户部搞什么酒会,会不会影响户部在民间商行的形象。
林大人笑呵呵道:“户部在众人心中一直高高在上,正好趁此机会拉近距离才是。
何况如果在酒楼举办,会让商行的人少了震慑力,怕到时候效果不如预期。”
他这一说,纪子期便打消了顾虑,其实这如果酒会办得成功办得好,反而会提升户部在商行心中的地位。
来参加会议的人约有五十人左右,共二十家大商行,有些带了一两名管事。
等酒会的大门一打开,除了唐大公子之外,其余人都有些呆住了。
唐大公子忍不住露出温和的笑,只要是纪子期办的事,自是会不同寻常,他早就明白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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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展露出惊人的经商天赋后,
各方人马为控制她使出残酷手段,
激起了莫安生隐藏在血液里天生的反骨。
一把大火,抛弃一切,从头来过!
三年时间,忍辱负重,步步筹谋。
天下大半资源尽握手中的莫安生,索性与某个狼狈为奸的合伙人建立商国。
只是说好的,立国后你为董事长我为总经理,将商国当成集团公司管理,
为何变成了你为帝,我为后?
某人无赖一笑:你为皇,我为皇夫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