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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大公子小声道:“那个…叶小姐,就是叶小娇,你知道除了叶府外,她还会住在哪吗?”
“叶小娇?住哪?这个我不太清楚,”纪子期有些奇怪,“你找她有事?要不我帮你去问问?”
“不用了。”唐大公子忙摆手,神色似有些窘迫,“不是很重要的事,我自己去问。”
纪子期再次奇怪看他一眼后,走到了耶月哈面前,“耶师兄。”
“哈哈,纪师妹,恭喜你,你这次三等术师的晋级考试通过了!师兄一想到有个术师是我同门师妹,都觉得面上有光。”
耶月哈笑得一口白牙,“不过师兄我也不差,这次也通过了二等术生的晋级。”
“恭喜你,耶师兄!”纪子期笑着道贺。
在同所有人的一一叙完旧后,纪子期回到了蒋灵身边。
面对那张张熟悉亲切的脸,整个人仍如同在云端般,快乐而又不真实。
每一份真挚的祝福,每一个真心的微笑,形成一幅隽永的长画卷,生动而灵活。
就这样永远地刻在纪子期心中,成为她一生中难以忘怀的珍贵画面。
一番觥筹交错后,天色已沉,众人开始告辞离去。
陡见时的激动与难以置信的泪水,在此刻全化成了恋恋不舍与感伤。
特别是从天顺专程过来的程清几人。
然而离别终须要离别,在微醉眼泪与祝福中,纪子期送别了几人。
热闹过后,更显冷清。
蒋灵看着失魂落魄身形摇晃的女儿,忍不住道:“小雪,杜峰还在等着你。你与他出去转转,平复一下心情。”
而后又忍不住叮嘱道:“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早点回来。”
今儿个十六,月很圆,天很冷。
有些微醉的纪子期身子软得厉害,靠在杜峰怀里一动不动。
两个有情人难得在独处的时候,选择做一件浪漫的事情:坐在屋顶看月亮。
月亮又圆又大,清清冷冷,只是模模糊糊的,有好多个重影。
明月亘古不变,古今皆一样,她却已不知跨越了多少的年代。
纪子期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摸。
摸自然是不可能摸得到的,她微眯着眼,透过手指间隙,看着那因被手指隔开而分成了几截的残月。
手指不停分分合合,从指缝间看到的月亮不停变大变小,她像个孩子找到新奇的玩具般,咯咯地笑。
身后的杜峰眉眼挑着笑,眼里的深情与宠溺像海水一般源源不绝,又似天上明月般亘古不变。
他心中叹道:这个小人儿,真想将她永远拥在怀里不放开。
今日生辰宴,纪子期略喝得有些多,此时酒劲上来后浑身发热,身后男子的胸膛亦是炙热,被披风包着的她忍不住想钻出来。
“别动!”身后男子沉声道:“小心掉下去!”
原来在屋顶啊,怪不得觉得今晚的月亮离她特别近。
她乖乖地躺好不动,娇声道:“热。”
杜峰将披风散开,只双手紧搂着她。
“杜峰,你说,这人要是永远都能在一起,不分开该多好啊!”轻轻柔柔的声调。
身后男子温柔如水,“嗯,我们以后会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我说的是和程清她们。”纪子期有些不满,嘟着嘴道。
说完后突觉倦意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杜躲在眼里的宠溺好似要溢出来,“我知道,成婚以后,我们每年去一次天顺见她们可好?”
“真的?”明媚双眸里的黑珍珠在星光下发着光,比这世上最贵重的宝石还要珍贵。
杜峰轻轻点头,声音柔得像春日里的风,“要是一次不够,咱们去两次三次也成。”
纪子期咯咯地笑,抬头在他下巴处落下一吻,然后双手搂住他腰,钻到他给怀里,脸贴在他胸膛,双眼微眯,低声喃喃道:
“杜峰,你真好!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杜峰,我爱你!”
我爱你!也许我早就爱你胜过了爱我自己!
怀抱太暖,身后的男子太让人安心,纪子期陷入睡眠前,脑子里闪过的是这两句话。
杜峰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不是因为怀中人儿柔软香甜的身子,还有带着淡淡酒意的迷醉。
而是因为那句“我爱你!”
古人在情感的表达上向来含蓄,杜峰亦不例外。
他可以霸道地说“我要娶你做媳妇儿,我想要和你睡觉觉”,来间接表达他对她浓到不知如何是好的欢喜。
但他从未开口说过“我喜欢你”或“我爱你”,来直接表达他的真心。
而就在刚刚,纪子期的一句“我爱你”像惊雷一样,炸到了他的心灵深处。
杜峰若有所思,以前的期期对他百般抗拒,或许只是因为他从未直接的让她看到他的真心。
怀中的人儿一动不动,呼吸均匀绵长,看来是已经睡着了。
杜峰低头轻吻她发顶,也不管她是否能听到,不断柔声重复:“期期,我也爱你。我爱你,期期。”
那低语声好似单调循环的音符,组合在一起织成了这世上最优美动听的曲子。
那曲子随着夜风飘荡开,然后钻入了纪子期的梦中。在杜峰看不到的地方,怀中人儿的嘴角不自觉地翘起。
夜已深,明月愈发清冷,杜峰的心中却火热一团。这样的画面和场景,他真希望能一直到地老天荒。
只是出门前,他答应了岳母大人要将她早点送回去。不得已,杜峰将纪子期抱起,纵身一跃,跳下了屋顶。
——
早上被蒋灵喊床声叫醒的纪子期,在头痛胸闷中坐起了身。
她揉着太阳穴,难受地眉头紧皱,这个身子的酒量,也实在太差了些。
与去年生辰醉酒后脑子里短暂断片不一样,今日的纪子期清清楚楚地记得昨日所发生的每一个片段。
所听到的每一句话,以及所见到的每一个人的音容笑貌。
当然,也有她沉睡前的告白:杜峰,我爱你!
唯一让她觉得有点可惜的是,不知道杜峰那厮听到她的告白后,是何反应。
而且,她当时已经快睡着了,想必声音小得很,也有些不清楚,那厮听到了吗?
要不下次她与他都清醒的时候再说一遍好了,纪子期心中暗自下了决定。
早上蒋灵煮了酸酸辣辣的解酒汤,纪子期喝了一大碗出了身汗后,顿时全身清爽不少。
“小雪,昨晚你太爷交待娘转告你,让你今日去术师协会一趟。”蒋灵边收拾碗筷边道。
“术师协会有什么事吗?”纪子期抬头,不解问道。
蒋灵道:“你三等术师考试合格以后就是朝廷官员了,每月可享受俸禄,这证书发放自不比先前的术生证书,是由朝廷委派你太爷亲自给你颁发。”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娘,我知道了。”
商行会议后,杜乐又恢复了车夫兼保镖的工作。
他站在马车旁,恭敬地看着纪子期上了车后,将她送到了术师协会。
古学堂里,蒋大师和古夫子等人已经在等着她了。
“太爷,古夫子,对不住,让您们久等了。”纪子期连忙行礼道歉。
古夫子乐呵呵道:“小雪,夫子还嫌你来得太早了。你要是再来晚点,夫子就可以多听听蒋大师的教诲了!”
要说这次的术数晋级考试过后,最春风得意的,莫属古夫子了。
他门下的学生之一,纪子期以十六之龄,晋级成为三等术师,成为黎国有始以来最年轻的术师,而且是唯一的一位女术师。
学生之二耶月哈,晋级成为二等术生,二十多的年纪,也是术数界的佼佼者。
门下小厮容若和范同,同样晋级成为二等术生,正式拜在了古夫子门下,成了纪子期的同门师弟。
而两人年纪均在十八左右,在各自家中遭遇大劫后,仍能沉着进取,取得如此瞩目成就,除了自身的努力和天赋外,古夫子自是功不可没。
一时之间,古夫子名声大噪,更甚当年数倍,古学堂的小厮职位人选,更成了京中最热门和最关注的事件之一。
不少大户家中有子侄术数有些天份的,都谋划着想送进来做个小厮。
容若和范同拜在了古夫子门下,按先来为长的规矩,他二人得唤纪子期一声“纪师姐”。
容若的一声“纪师姐”喊得轻松自然,他虽年纪略长过纪子期,但现在的纪子期无论才能与级别都在他之上。
再加上先前公主楼倒塌之事,若不是纪子期顺利解决,他大哥容禛哪是被免职这么简单。
因而容若早就对她心悦诚服,喊得毫无压力。
只是范同就有些尴尬了,论辈份,他是她的小表叔。
先前没拜在古夫子门下时还略好些,在术师协会里,他唤她纪术生,她直呼他名。
如今她要唤他范师弟,他则唤她纪师姐,可真真是让他不自在的很。
纪子期也不自在的很,可没法子,只得硬梆梆道了一句:“范师弟,恭喜你!”
好在这里众人都知晓二人的身份关系,打过招呼后,立马地转了话题。
蒋大师摆正姿势,严肃道:“小雪,今日接受了这三等术师的证书后,以后就是朝廷官员之一。
享受朝廷俸禄,亦得接受朝廷管制。望你日后发挥你之所长,尽忠尽职,鞠躬尽瘁,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谋福!”
“是!太爷!”纪子期对着证书恭敬一行礼,然后手举过头,从蒋大师手中接过了三等术师证书。
将证书交给纪子期,蒋大师又对着新晋级的耶月哈容若范同三人,讲了几句勉励的话后,离开了古学堂。
几人神情庄重地送走了蒋大师。
纪子期也准备告辞了,她今日还计划去户部林大人那,了解一下关于各商行对修路之事的反馈。
容若站起身,“纪师姐,我送你。”
纪子期不疑有他,随着容若一起走出古学堂。
“纪师姐,”容若清秀的面容上忽地浮起一片红云,“上次来找你的那位杨小姐,是哪家的千金?”
杨小姐?杨功?掌珠?纪子期想起从皇宫出来没多久,掌珠扮成杨功来找她的情形。
“容师弟,你说的可是上月初来找我的那位杨公子?”
“嗯。”容若红着脸轻轻点头,“那位杨公子一看就是女扮男装,称杨小姐比较合适。”
“你…找她做什么?”纪子期小心翼翼问道。其实她看他神情,心下已有些了然。
容若的面更红了,“师弟对杨小姐一见倾心,想着若是高攀得上,便寻媒人上门提亲,若是高攀不上……”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因为此时容若的神情已转为了紧张不安。
若是高攀不上,自是不能高攀,只是那个美丽的女子,已像烙印一般印进了他心底。
容若心底明知能让能让古夫子和纪子期都礼让的女子,其身份自是不同寻常,然而,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问了出来。
他想着,如果真是高攀不起,让他知道她是谁,让他有机会默默关注她,知道她幸福快乐也就够了。
可是,纪子期却连这微小的希望也不能给他,她叹口气,轻触一下容若的肩膀,“容师弟,她…不是咱们能高攀得起的。”
容若的面色急剧苍白,连身份都不能透露,那到底是高不可攀到了何种程度?
纪子期心下叹息,先不说两人配不配的问题,掌珠的身份岂是她能随便透露的?而且,容若知道了又能如何?
黎国与西羌已经开始正式谈论联姻事宜,只待一切细节谈妥后,择日便会公布天下。
容若知道了,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纪子期看着容若瞬间跨下去的背影,摇摇头,出了术师协会的大门。
户部里,林大人正在与唐大公子讨论修路的各种细项。
按理说,以林大人的身份,根本无需与一民间商行大当家之子会面。
不过一来此次唐氏做为第一个响应修路政策的商行,林大人觉得有必要给其长长面子,也让天下众商行知道朝廷对此事的重视与决心。
二来唐大公子曾是术数大赛获胜的棋林学院学生之一,又是自家得意的曾外孙女纪小雪的朋友,林大人对他也甚有印象。
于是,原本不需要亲自出面的林大人,主动召了唐大公子来户部,与他面谈。
一谈之下,发现此子言谈有据,进退得当,胸有丘壑之余又不急不躁,倒与自家曾外孙女有两分相似之处。
当下满意得很,不由多聊了几句。
林大人自是不知,唐大公子在与纪子期共同参加术数大赛期间,纪子期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对唐大公子产生了巨大影响,继而对自己进行了深刻反思。
从而有了今日出现在林大人面前,内有乾坤淡定自若的唐氏下代大当家之风范。
两人都未料到纪子期今日会过来,听到门房来报时,都吃了一惊。
“小雪?你昨日饮酒略多,想必今日身子还有些不舒服,应该在家多休息两天才是,怎么跑到太爷这来了?”
林大人心里高兴,嘴上却还是要责备她不爱惜自己。
“太爷,早上阿娘煮了醒酒汤,喝了一大碗已经没事了。”纪子期笑道:“今早去了术师协会拿证书,是朝廷规定,蒋太爷亲自颁发,延误不得。
那边的事忙完,想着还有时间,便来太爷您这瞧瞧,顺便打听打听关于修路一事,各商行的反馈如何。
正好唐宋在,小雪也想听听唐氏商行对修路的具体计划是如何的。”
说到修路一事,林大人眉开眼笑喜不自禁,顾不得唐大公子在场,径自说开了,“目前户部已收到十家商行的修路申请。
里面具体列明了希望承包从哪里到哪里的修路计划,以及投入的人力财力以及时间,甚至连具体的人员名单都列得清清楚楚。”
林大人说到这,忍不住感慨道:“想不到民间商行办事效率如此之高!
此事若由朝廷主办,光是由谁主导,派谁辅助,何时开始修,第一期投入多少银子这等事,没个三五月,也不会议出个结果出来!”
他顿了顿,“原本还担心着元宵后会不会有结果,四月能不能动工,这下好了,各商行都催着太爷快点将工部的标准公布出来。
现在太爷我,天天盯着你外祖父,别的事不让干,先将这件事让人快点办好再说。
你外祖父现在一看到太爷,就像老鼠见到猫,躲都躲不及。哈哈!”
说到最后,林大人想起自家大儿被他追得愁眉苦脸的模样,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唐大公子道:“唐氏商行这边,已经提前向各钱庄预定了借贷银额,材料已下订,人手亦已提前到位。
选定了大年初五的好日子,只等朝廷标准一公布,一切均可按计划行动。”
林大人连连点头,“工部的标准这两日便可以出来,待陛下同意后,择日公布,唐公子多等几日。”
“是,林大人!”唐大公子恭声道。
“不过,太爷还是有点忧心……”林大人说着看了唐大公子一眼。
唐大公子心领神会,“林大人,子期,您二位有事慢慢聊,唐宋先告辞了。”
唐大公子走后,林大人继续道:“这税收一事,太爷还是有点忧心。
国库的收入八成来自民间的税收,这些大商行合计占了约其中的两成多。
一旦开始修路,承包修路的各大商行开始全面免税,
头两年的国库收入会少到何种地步,太爷这心里,还是打着鼓,没底的很。
陛下十分赞成修路之事,甚至出言安慰太爷,不要对国库过于忧心。
还半开玩笑道,若是国库亏空得厉害,他就将后宫各嫔妃的日常用度减半。
话是如此说,但倘若国库一旦收支减少,整个黎国运行都会出现混乱。
太爷担着这户部尚书之职,掌管天下银钱,不能不忧心!”
纪子期道:“太爷!您放心!关于税收之事,小雪十分有信心。
如同小雪之前与您说过的那般,修路之事一旦开启,商家便会向钱庄贷银。
钱庄的银子不够,自会向民间开出高息存银的条件,这样百姓的收入无形中就增加了。
而且修路涉及大量人力物力,相关连的行业便会发展起来,到时候民间用工增加,百姓的收无又无形中增加。
收入多了,自然消费多,如此一来,各商户的生意好了,便会开更多的分店,招更多的小工,因此便会形成良性循环。
唯一可惜的是,商户开店之事暂时还不能做透明化,有部分商户会将挣到的钱买宅子买土地,而不是用在新店的投资上。
但商人最是机灵,朝廷在此事上的态度与决心,会增加他们投资的信心。
所以太爷,您完全不必忧心!这接下来三个月因为修路之事的火热,定会在民间引发各种投资狂潮,税收只会多不会少。
而三月过后,咱们的第二步推行开来,则会引发下一轮的投资。虽效果可能比修路带来的商机小,但同样会有三到五月的余温,保证国库收入不会减少。
而大半年过后,修路之事已完成得七七八八,全国交通便利,南货北运,北货南往,经济繁荣指日可待。”
林大人边听边点头,“这听你再说一遍,太爷的心里又定了些。不行,这修路标准一事,太爷得再催催,不光催你外祖父,
还要催陛下,早日公布,也好让各商行提前运作起来。”
“太爷,第二步现在朝廷方面进行得如何了?”纪子期道。
林大人道:“这一次的官员升调考核,陛下亲自参与,目前已选出十人,只待陛下最后定夺,相信几日后便有最后定论。
而且被选中的人,陛下会亲自召见,当面耳提面命,那些人本就是品性正直心中有百姓之人,定能按计划严格行事。”
两人又针对修路之事以及第二步的计划进行了详谈,不知不觉天色已开始暗了下来。
林大人望望门外天色,道:“小雪,今日时候不早了,先回去吧,明日好好休息一天,后日再过来。”
“是,太爷。”
纪子期出得门来,意外地看到在门前不远处走来走去的唐大公子。
“唐宋,你还未离去?可是还有事?”
唐大公子看看一脸敌意地看着他的杜乐,欲言又止。
纪子期顺着他的眼光看了一眼杜乐,笑道:“杜乐,你稍等一会,我和唐宋说两句话。”
杜乐自己感情蠢得一塌糊涂,但对觊觎他家少夫人的人,倒是敏感聪明得很。
所以见到唐大公子在这里焦躁不安地等着纪子期,自是没什么好脸色。
可少夫人的话不能不听,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走到另一处。
不过,他也不是没办法。比如,竖起耳朵,替他家少爷偷听。
“唐宋,你说吧,有什么事?”夜有些沉了,面上神色已有些模糊不清,但纪子期分明看到唐大公子面上的红意。
“那个……”唐大公子顿了又顿,终之开口道:“子期,你可否帮我去打听叶小姐的住处?”
“叶氏商行在京也小有名气,叶家的宅子找人问问也应该知道,你为何要我去专门打听叶小姐的住处?”
纪子期心下不解,“唐宋,你…和叶小娇之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对面的唐大公子突然出现一种纪子期从未见过的神情,似羞涩,似尴尬,整个人局促不安。
“我去过叶府了,叶小姐不住在那。问了叶氏商行的其他人,都说不知道叶小姐在哪。”
唐大公子嗫嚅道:“也许是她吩咐下面的人,特意不告诉我她的行踪。”
“你们…真的…有事?”若是在现代,一男一女随便发生点什么事情一点也不奇怪。
可这是在古代,纪子期心中无端有这种预感,但不敢随便认定。
唐大公子的头微不可见的轻点了一下。
纪子期不由张大嘴,“这…什么时候的事?”
“那天商行会议后,叶小姐有些醉,又只剩她一人,我没办法,只好带着她,打算送她回去。
半路上她突然清醒过来,吵着要我陪她去吃酒,如果不去,便污蔑你我的关系。
我没办法,只好带着她去了一间酒楼,要了一个包间。
然后,两个人喝着喝着,都醉了,然后,……”唐大公子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低着,可以想像他是多么的尴尬。
当着曾经喜欢过的女子的面,说着他与只见过几次面的女子酒后乱性的事。
“早上醒来的时候,她不在了。我当时很慌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在家想了两天,觉得需要对她负责,便想先找她谈一谈,结果一直找不到她。”
唐大公子说完,抬头看了一眼纪子期,又快速垂下,“子期,你是女子,她又对你几次纠缠,倘若你去找她,她一定会见你。
若见到她,请你告诉她,我会负责的!让她不要再躲着我了。”
两个并不相熟的男女因为醉酒发生了一夜情,倘若在现代,若觉得有意,便可试着相处一下;若无意,直接挥手说拜拜。
但在这古代,女子失了清白,等于毁了她一生。
无感情的两人被迫捆绑在一起,在现代是不幸;在古代,是幸还是不幸,还真是未知数。
毕竟古代婚姻,许多人都是在婚前最多见过一两面,全靠婚后两人的理解与磨合。
唐大公子是个有担当的人,沉稳内敛,只是有些过于瞻前顾后。
叶小娇虽然有些任性,但天真烂漫,心地善良,敢作敢为,性情热烈而张扬。
若单从性格上来说,两人倒很是互补。
不过,感情的事情并不能单靠这一点来确定。
但不管如何,唐大人子既然找到了她,将事情合盘托出,纪子期觉得她也应该尽朋友的责任,帮上一帮。
“唐宋,我明日去找叶小娇,帮你将话带到。”
“谢谢你,子期。”唐大公子感激道。
一旁竖着耳朵听墙角的杜乐,明明只是隐隐约约听了个大概,居然就融会贯通,明白了唐大公子没说出口的意思。
原来还有灌酒这一招啊!杜乐摸摸下巴,心中暗忖:下次定要约到阿玉去吃酒!
杜乐想着阿玉醉酒后任他摆布的情景,心里美得不行,不觉间面上便露出了猥琐的笑。
与唐大公子告别后走过来的纪子期,看到笑得龌龊的杜乐,面皮一抽。
心道这小子笑得一脸淫荡,莫非是在想什么儿童不宜的画面?
“杜乐!”纪子期大声唤道:“该走了!”
“是!”杜乐回过神来,伸手擦擦唇边的口水,连忙跳上了车辕。
——
宫中的掌珠公主,正倚在栏上看薄冰下游来游去的锦鲤。
她双手无意识地摩挲栏杆,越发觉得这宫里好生无趣!
民间商行对于修路的动向,户部尚书林大人每日都会进宫来向皇帝陛下汇报进度。
因此事她有参与其中,皇帝陛下也不避着她,每次林大人来的时候,皇帝陛下会派人来将她召去一起聆听。
因而对整个事情的进度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相比于皇帝陛下和林大人话语中掩饰不住的激动,掌珠反而平静得很。
自从南秦之后,她对于纪子期便产生了一种无形的信任。
而当她跟在她身边,看着她一点点的筹谋,这种信任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掌珠相信,就算这次不成功,纪子期也会另想法子直到成功为止。
修路之事顺利进行了,以纪子期的控制与执行能力,掌珠相信,后面的事情亦会顺利进行。
她的心很平静,但她的血液却如烈火般燃烧沸腾起来了。
纪子期让她看到的世界,好像为她装上了一双无形的翅膀。
她渴望飞翔,渴望飞出皇宫这个华美而巨大的鸟笼,在外面自由的天空里翱翔。
与西羌联姻的日子订在了明年年底,京城离西羌路途遥远,预计在九月初,她就得从京城出发了。
掌珠算算日子,还有九个多月,可真是难捱啊!
她迫切地想要到那个广大无垠的天空里,发挥自己之所长所学。
只是,一想到西烈墨那放肆的眼,掌珠心里无端堵得慌。
这是这桩政治婚姻里,她唯一不满意的地方了。
若是对象是别人,掌珠觉得,她应该会更期待前往西羌的日子快点到来。
“公主,”楞神间,有个宫人走了过来,“西羌大王求见!”
他来做什么?掌珠皱眉,整个身子趴在栏杆上,懒懒道:“不见!”
“公主!”宫人未料到掌珠回得如此干脆,抬头惊讶地唤了一声。
“不见!”掌珠的目光随着那锦鲤游来游去,头也懒得回,“就说本公主在歇息。”
“西羌大王说,如果公主在歇息,他可以等公主歇息好了再求见。”
掌珠呵了一声,“你去跟他说,本公主有时一歇就会歇息两天,难道他要在公主殿外等候两天吗?”
宫人垂着头,“西羌大王说,公主让他等多久他都愿意等,只是怕皇后娘娘会等得心急!”
掌珠眸子一冷,握着栏杆的手渐渐用力。
这宫里面处处都是母后的人,倘若西烈墨在公主殿外求见,被她拒之门外,被母后的人看见后告诉了母后,本就不太愿意她嫁去西羌的母后,只怕心里会更担忧。
掌珠暗暗咬牙,这个欠收拾的烂摊子!摆明是在威胁她!哼,她岂能让他如愿?
“如月,将西羌大王带进来。”掌珠眸光一闪,“就带到这。”
“带到这?”如月轻呼,“公主,这,不妥吧?”
掌珠头微转,眼光扫向如月,无须言语,天生的皇族气质已令如月知晓,刚刚自己的问话逾越了。
她脖子一缩,勉强保持住公主要求的遇事莫慌张的镇定,应了声:“是!公主!”
西烈墨进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掌珠慵懒地趴在栏杆上晒着太阳的模样。
双眼微眯,像只温驯的小猫眯,舒服地享受着阳光的照射。
阳光映得她的脸晶莹洁白,侧颜完美无双,小巧的鼻头随着呼吸轻轻翕动,让人生出想轻捏一下的念头。
带着西烈墨来的如月,揣摸到自家公主对这个西羌大王并不大满意的心思,很配合地并没有出声道“公主,西羌大王到。”
而是小声地对西烈墨大道:“大王,公主在小憩,您稍微等会。”
掌珠嘴角浮起笑意,在心里赞了如月一声。
公主殿外的任何地方是母后的天下,公主殿内却是她的天下。
她只需要做做样子给母后的人看到,西烈墨求见她,而她亦见了他。
至于如何见,做了什么,母后不会知道,她也不会让她知道。
掌珠本来半眯的眼缓缓阖上,头微微弯向一侧,好似直的在小憩一般。
西烈墨看着前方曲线玲珑的掌珠,没了正襟端坐时凌厉的美丽,像一个普通的貌美小娘子在自家花园里,悠闲舒适地晒着太阳,眼底的宠溺慢慢聚拢,越来越热。
那眼神是如此地肆意,肆意到掌珠即使闭着眼假寐,仍感觉如芒在背,身子不自觉地僵硬起来。
全然没了一开始的散漫放松,就连呼吸也好似急促了些。
全副心思放在掌珠身上的西烈墨,自是察觉到了她的变化,眉眼勾起浅浅的笑,俊美无双。
掌珠咬牙勉强再撑了一会,原想着让那烂摊子自动识趣地离去,没想到是自己先沉不住气。
她心中忍不住对自己有些恼火,缓缓睁开的眼里便带上了一丝冷冽。
然后伸个懒腰,四下环顾,在看到立在不远处的西烈墨时,红唇微张,露出一脸故意的惊讶,好似才知道西烈墨已到一般。
“大王,真是对不住!殿里的宫女没规矩,大王来了也不知会一声,害大王久等,实在是本公主御下无方,等会本公主便治了那宫女的罪,给大王赔不是!”
西烈墨好似毫不在意,眉眼生辉,面上笑意更浓,“依本王之见,公主应该赏那宫女才是!”
“大王此意何解?”掌珠眉轻挑,淡淡问道。
“若不是那宫女没规矩,本王也没机会欣赏到这么美的美人冬睡图,而且还欣赏了这么久。”西烈墨眼里含着浅笑,俊朗迷人。
落入掌珠眼里,却刺眼又堵心。
自己堂堂一国长公主,身份尊贵,竟然成为他眼里可以随意欣赏的风景?
她紧咬牙根,抑制住欲上扬的怒火,声音清冷,“不知大王求见本公主,所为何事?”
西烈墨紧锁住她双眸,看着她眼里燃烧的小火球,声音渐渐淡了,“本王与公主现已是明正言顺的夫婚夫妇,这未婚夫妇见面,还需要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