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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月白去给安心做了尸检,写了验尸记录,回来后,对他们这群留在明月苑厅堂里没走的人,说了一下验尸结果:“安心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她手腕上戴有一个血龙木手串,来自天竺国,为皇室专用。其中有麝香细微粉末,因此,我怀疑安心的小产不是受惊过度,亦或是外力所造成的,而是有人存心要打掉它的孩子。还有就是她牙齿里的毒,平常不会有事,只有见血才会要她的命,这种毒多用于灭口。一般,本人是从来不会知道的。”
“郡主你的意思是说,安心不是身份暴露而服毒自杀的,而是有人一开始就计划好的……杀人灭口?”花缘君如今已经能走动了,只不过,还是不能走太多的路,因此,他如今依然要依赖于轮椅。
“你可以这么认为,可到底是不是有人存心杀人灭口,还需要好好查查这串龙血木手串的来历。”柳月白拿出一个素白荷包,里面就是那串龙血木手串。
“皇室喜奢华,在编绳用料上,应该能查出点线索。”淡雪霁走过去,动作极快的从柳月白手里拿走了荷包,旋身一转,背靠再门框上,打开荷包,拿出那串龙血木手串,抚摸细瞧片刻,便勾唇一笑看向众人道:“看,这个小葫芦不是龙血木的,而是棕色的玛瑙雕琢成的。”
“棕色玛瑙很普遍,这能说明什么?”柳月白已经坐在她侄儿柳宜风的身边,接了他递来的茶,喝了一口,看向这个淡雪霁,此人的本事她听说过,可却瞧不起他这样的人。
为了钱,什么都干,连点节操都没有。
“棕色玛瑙是很普遍,可是这种圣线,却只有他们皇室王子才能佩戴,看似与普通的圣线一样,实则却是很不想同,这是用一种神奇花汁染成的,香气极淡,可却连檀香味儿,也掩盖不了这一缕淡淡的芳香。”淡雪霁轻嗅一下这手串,他也不嫌死人东西晦气。
“天竺国皇室王子?他为何要杀两个小孩子呢?”柳月白喝着茶,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与人勾结,就有很多理由要杀两位小公子了。”淡雪霁把手串装回荷包里,走过去,把荷包递还给了柳月白,落座后勾唇笑说:“镇国王府的两位小公子,若是真出了什么事,王妃这个当娘的首先会彻底崩溃,王爷也会因此方寸大乱,到时候镇国王府乱了,整个西兰城也就都难平静了。”
“一旦西兰城乱了,康乾太子余党,便会趁机入宫刺杀皇上,无论皇上会不会有事,在王爷顾及不到宫里时,宫中的皇子,便免不得要殁几个了。”花缘君的大胆猜测,让众人一时间,皆陷入了沉默中。
“西兰城只要有本王在一日,便没人可以让它乱。”西陵滟逆光走来,影子如一座高山阴影压向众人,众人这一瞬间望着这位镇国王爷,倒真像是这西贺国的擎天之柱了。
在西陵滟的背后,还有两名少女,眉清目秀,却瞧着很普通,大概是她们的眉清目秀,就像是所有大街上五官端正的姑娘吧?
淡雪霁看着这两位姑娘摸着下巴,王爷这是做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居然丢下王妃一个人,还有心情去找漂亮小姑娘?
“你们去西院,从即日起,轮流寸步不离守着两位公子,无论发生什么事,两位公子身边,必须要留有一个人。违令者,杀无赦!”西陵滟背对着她们,下达了死命令。
“尊令!”两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眉眼之间是真相似,单膝跪地,拱手领命后,便起身动作利落的出门去西院了。
淡雪霁之前还真没发觉,这居然是两个会武功的姑娘?而且,她们的武功还很是不低呢!
西陵滟望向风齐冀,对他轻点了下头,便转身出去了。
风齐冀起身跟了出去,他依稀感觉到,曾萋萋出现要杀宁夜紫的事,是有人事先计划好的了。
柳宜风左右看看人,瞧他们都是一脸凝重的,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便伸手拿起桌上的荷包,打开荷包抚摸起这串手串,似乎……上面有刻什么东西吧?
“怎么了?”柳月白最了解她这个傻侄儿,他虽然看起来文文弱弱傻傻呆呆的,可他的触感很敏锐,眼睛更是因为幼年得遇一场奇遇,有名老者用药水给他洗了眼睛,喝了一种药,而让他的眼睛异于常人,能看见极小的东西。
柳宜风指尖抚摸着一颗珠子,又摸了摸别的,十六颗珠子为八八之数,这上面的内功心法,便叫做八应决。
八八之数,六十四卦,千变万化……若是有人练成这上面的武功,岂不是要雄霸天下了?
“哎,怎么了?发现什么了?”淡雪霁之前仔细摸过这珠子,也反复瞧过好几遍,根本没发现这珠串上有什么东西啊?
柳宜风骤然起身,拿着珠串就跑了出去。
“喂!话还没说清楚,你要去哪里啊?”淡雪霁在后喊一声,便追了出去。这人都什么毛病,神神道道的,都有病吧?
柳月白也追了上去,珠串上的东西一定很重要,疏净是太害怕了,才不敢当众说出来的。
柳宜风跑到了西院,推门闯进房间里,拉起宁夜紫,就把她推出门外,他还在里头上了门闩,转身跑回里间,伸手将龙血木手串递给了顾相思,并脸色苍白喘气道:“这手串上有……有武功秘籍,很厉害,练成了,可以……可以雄霸天下。”
“雄霸天下?”顾相思望着这个少年,这要不是古代,她都要以为这孩子是电视剧看多了,中二病发了。
这是个没有武林,只有江湖的朝代,一两个高手有,一些世家门派也有,可是一种武功就能雄霸天下,呵呵!这是在说玄幻吗?
“真的,这上面的八应决,为八八之数,对应六十四卦,千变万化无穷尽。”柳宜风焦急的向顾相思解释,他真的没有撒谎,这上面记得口诀心法,真的对应《易经》上六十四卦无穷变化之术的。
顾相思望着柳宜风,眉头紧蹙,他的确不是个撒谎的人,难不成,这上面记载的什么决,真能让人练成绝世武功吗?
可是,这珠子光滑细腻,半点看不出刻痕啊?
“王妃,你等一下,我去写出来给你,这个太复杂了,我怎么都记不住,或许是我不是个习武的料吧!”柳宜风说话间,就已经退着跑了出去,打开门,差点被淡雪霁扑倒,他一个闪身,看都没看扑在地上的淡雪霁一眼,一阵风似的冲出门,向着书房跑了去。
“哎……这孩子怎么了啊?”宁夜紫之前被柳宜风拽出来,就是一头雾水了。
这孩子平常挺温文尔雅的,怎么今儿个……有点急惊风了啊?
柳宜风冲进书房里,看都没看西陵滟和风齐冀一眼,拿了执笔和砚台就跑了。
西陵滟和风齐冀同时起身追了出去,这个小子在做什么?风风火火的是在发什么疯。
柳宜风拿着东西回到婴儿房,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又转身要把淡雪霁给推出去。
“嗨!你小子还来劲儿了是不是?”淡雪霁就不动,他倒要看看这个文弱书生,要怎么把他推出去。
“淡雪霁,出去!”顾相思从里间走了出来,眼神冰冷的看向淡雪霁,这时候,可不是他能胡闹的时候。
淡雪霁一见顾相思不悦了,他便放下手,转身走了出去。
柳宜风上前关上了房门,走回去,坐下来执笔抄写起了珠子上的内功心法。
顾相思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来,看着他抄写下来的都是……梵文?她伸手盖在纸张上,看向他叹气道:“小世子,梵文我不懂,能翻译成汉字吗?”
“呃?这个……我忘了,等一下,我重新再写。”柳宜风呆傻的真是可爱,他执笔又重新抄写一份,这回是翻译成汉字了。
顾相思看着柳宜风抄写的内功心法,啧!也没多少字,看起来也不过就四五百字吧?八字成一句,总共是六十四句,还真是八八六十四之数啊?
柳宜风是用小楷抄写的,字如其人,也很秀气。
柳宜风抄写好了汉字的,又迅速抄写了一份梵文的,连同串珠一起交给了顾相思,并对她说:“这个雕刻不是刻的很深,对方这样戴着真的很危险,一个不小心磨蹭掉一块,这武功秘籍可就报废了。”
“这上面有一层蜡吧?摸着闻着,有点是蜡味儿。”顾相思摸一下,有点蜡的粉末,应该是被柳宜风扣下来的吧?
“是被一种特殊的蜡封住的,不然,也不能表面这么光滑无暇了。”柳宜风抄写完这些东西,也就起身去开了门。
门外众人早就等急了,在柳宜风开门出来后,他们一个个都忍不住望房间里看,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顾相思把两张纸叠好放进了怀里,那串珠串她收入荷包里,起身走出去,递给花缘君交代道:“把这珠子都给我打磨小一点,抹掉两层皮,一个时辰后拿回来。”
“好。”花缘君伸手接过荷包,对她温和浅笑轻点了下头,便转身走了。
淡雪霁在一旁有点不太乐意了,小心翼翼看着顾相思笑说:“王妃,我手艺……比花公子好的。”
“可你却让人信不过。”顾相思斜淡雪霁一眼,伸手拉了西陵滟进来,又再次关闭上了房门。
淡雪霁摸了摸鼻尖,一脸无辜的嘀咕道:“我不就是贪点钱吗?这不是小时候无人管,无人问,饿出的毛病吗?”
风齐冀牵着宁夜紫的手离开了,淡雪霁这个少年内心不恶,只不过是有点太贪了。
可他再贪,也还有点侠义之心,这也是相思留下他的原因之一了。
柳月白也带着柳宜风离开了,这里没她什么事了,疏净做的事,也让她有点担心。
柳宜风并不担心这些事,十六舅爷是个好人,王妃也是个好人,他把东西交给他们,很放心。
柳月白担心的是柳宜风知道了珠串上的东西,后头会遭人绑架逼供什么的事,这让她很忧心。
唉!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顾相思与西陵滟在房间里很久,外头的人都陆续离开了,他们夫妇也还是没有出来。
大概过了一刻钟后,西陵滟才开门走了出来,回头交代顾相思看好孩子,他便去找了空太玄。
顾相思站在门口一会儿,便关门进了房间。
……
西陵滟这边已经找到了空太玄,私下里,他居然唤空太玄为:“师叔,您看看这件东西,您认不认得?”
空太玄正在端着一碗东坡肉吃,在西陵滟进来地给他一张纸时,他还没舍得放下手里的碗,只是把勺子搁碗里,伸出一只手接过纸,甩开纸张看了几眼,神情淡淡道:“哦,这是《八应决》,失传五百多年了,想修炼此功法,必须先练会吸功大法,只有身怀两百年功力,才能修炼此功。否则,一旦贪心妄图修炼,必然会走火入魔致死。”
西陵滟听空太玄这么一说,这武功心法也就是废纸一张了。
“先别丢,流清丫头不是在炼化她体内的内力吗?或许以后……她有个奇遇,再多个几十年的功力,这功法她就能修炼了。”空太玄继续吃他的东坡肉,嗯!今儿王府厨子做的东坡肉,有点百味居的味儿了。
“师叔放心,我没打算丢,它可有用的很呢。”西陵滟拿走了这张纸,他接下来要让这种武功流出去,那些个桀骜不驯,为虎作伥的老怪物,也该肃清一下了。
空太玄就是一个奉命来保护西陵滟的人,也是因为他是个贪吃的吃货加武痴,因此才会愿意过这种枯燥乏味的守护人日子。
……
厉府
厉明景先把北宫瑧送回了鸿胪寺,这才乘车回了家,回到家里,就面对上了母亲的训斥,舅母的埋怨。
厉丝言本就是个一身反骨的姑娘,此时面对他们母亲训斥大哥二哥她还能接受,可是舅母这样一个劲儿的埋怨二哥,她就忍不住了,上前就比她舅母还凶道:“沐幽表姐自己做了什么事,她贴伺候的人就没和舅母您说吗?把大家都当傻子糊弄,王爷王妃没有当场怪罪她,舅母您就该谢天谢地了!也不瞧瞧今儿去的都是些什么人,她也敢胆儿肥的在阎王爷面前使诡计,您说她是不是活腻味了?”
“什么诡计?”厉夫人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她见到侄女浑身湿漉漉的回来,大儿子和二儿子都没回来一个,她这嫂子又来她这里问责怪罪,她才把刚回来的孩子们,都给叫了过来。
她就是觉得他们兄弟俩做的太过分了,怎么能放任落水后昏迷不醒的紫沐幽一个人回来呢?
厉明景一把拉住暴怒的厉丝言,他站出去,看着他一脸迷惑的母亲,长叹一口气道:“母亲,表妹今日邀请天悦公主去钓鱼,之后她就落了水,她的婢女跑出来就说是天悦公主把表妹推下水……”
“既然你明知是那个什么北俱国公主把幽儿推下水的,你为何不去给幽儿讨一个公道?”紫沐幽的母亲戚氏不等厉明景说完,便站出来怒瞪他责怪道。
厉夫人眉头紧皱,只是望着二儿子,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厉明景没有理会他这个胡搅蛮缠的舅母,而是望向他母亲苦笑道:“母亲,别说这事不是天悦公主做的,就算是她做的,咱们家又敢拿她怎么样?连一句重话都不能说,否则,让皇上得知了,是咱们厉家来承受君王一怒,还是舅母你们紫家承担下皇上问罪的怒火?”
“这……凭什么让我们紫家承担皇上的怒火,我们娘俩可只是走趟亲戚,这些事可和我们没有半点关系。”戚氏一听皇上会因此怪罪他们,她可就立马推卸责任,站到厉夫人身后去了。
厉丝言这暴脾气还是忍不住这个怒气了,她一把粗鲁的推开她二哥,上前就是双手叉腰瞪眼怒道:“你还敢说这事和你们娘俩没关系?我告诉你,就是你那个好女儿干的好事,连天悦公主也敢污蔑,还被戴月郡主当场查证是她自己跌下水的。戴月郡主你不认识是吧?我告诉你,她是干仵作的,死人嘴里都能撬出真相来,你那愚蠢的女儿还好意思在她面前作妖,简直就是找死!”
呼!可气死她了,有这样的亲戚,真是以之为耻啊!
厉夫人听了女儿这些愤怒之言,她的目光落在了大儿子和大儿媳身上,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的沉声问:“事实真是如此吗?”
香玉桂低下了头,这事她不好说,毕竟做出这种狠毒又不知羞耻事的人,是婆母她的娘家侄女啊!
历春和眉头紧皱点了下头,今儿这事,表妹做的太让人没眼看了。
当时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哪一个不是对表妹所作所为,为之十分鄙夷的?
厉夫人蹙眉看了她这个大嫂一眼,便淡淡吩咐二儿子道:“备礼,明日为娘去看望天悦公主。”
“是。”厉明景拱手应下,母亲这样做,已经是明白告诉舅母,她什么都明白了。
戚氏气得扭身拂袖离去,他们一家子,就是欺负她们娘俩,什么脏水都往她们娘俩身上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