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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
城里已宵禁,重要的街道口都站着甲兵,家家户户大门是紧闭着,不时有着甲兵,沿着墙一丝不苟巡查,寂静中带着肃杀,这内城和外城的巡逻都加强了许多,无形中有种绷紧的气氛。
前几日前,下土的各地都传闻着各种消息,地上人无声无息回归,以自己的方式影响着世界进程。
在街道和胡同里,更夫提着小灯笼,敲着铜锣或梆子,而在府第中,还有着歌舞佰酒,婉转低唱。
貂蝉看了看天色,不远处时有火光,听不见惨叫,但时不时有夜鸟成群飞起,在上空盘旋,出凄凉的叫声,这预兆不是很好,不由心情有些忧郁。
“信息来了不?”她回转过去,问着。
“来了”一个中年人说着,这是一个将近五十的人,中等身材,两鬓有些雪白,双眼却炯炯有神,赶快抢前一步,拱一拱手,把消息呈了上来。
阅看了下,这使貂蝉很满意,频频点头。
下土变化,以讯息变革最突出,重大的战事消息,都被各家要求第一时间掌握,比拼度的时候到了。
貂蝉知道主公是靠着糜甘二位夫人在下土提前二年研究出了讯盘,且听闻总督和俞帆两家现在也有,但是下土灵气和地上有异,通讯涉及到极细微层次,这是有真人研制调校或大批术师合作而成。
局限性很大,就算是别的地上人,都没有这实力自己开,全采用快马和信鸽相结合的传统方式。
自己这方面也没有相应的道法讯盘。
不过现有的通讯也很快了。
秦朝筑栈道蜀)、北上到九原长城的直道(古代版军用高公路)、九条驰道(古代版国道)、轨路网(古代版铁路网,夯土路基、横向枕木,再用硬木长轨取代钢轨铺,用来通行统一轮距的马车,史称“车同轨”……建立起以关中为核心的广大道路网,及依附其上的驿站传讯体系。
汉朝继承了秦朝的道路、驿站网络,只将核心向东转移到洛阳,中原的交通是很方便,驿站传讯体系还掌握在洛阳手中,可以直接通过虎牢关的驰道大路直接传递消息。
貂蝉从小被培养,女事和政事方面,十分熟悉这些朝廷历史沿革,因此一点不出乎预料董卓方面会得到讯息。
何太后“失踪”、徐荣战死的消息没有两天就传到了洛阳,当然这是封锁了的消息,但貂蝉这两年经营下来的夫人网络,几乎无孔不入,原本南北两宫的宫禁方面更是漏的筛子一样,没一个时辰就得到了消息。
董卓暴怒,多半感觉到深深寒意,对内采取高压政策,同时为了缓解西凉军士兵压力以免造成炸营,开始纵兵对洛阳一些郡县洗劫,司隶一带的居民陷入了风声鹤唳。
“此贼对外又会如何呢?”貂蝉皱眉想着,而且这种洗劫,简直是流寇式作法了,董卓军内部生什么事情了吗?
“小姐,老爷拜访。”丫鬟迎儿过来小声说着。
貂蝉一怔,过了几秒,才理解这不是说叶青,是指原来的王允,当下问了几句,原来是王允通过张辽的渠道传讯,说有急事要和她家主公联系。
貂蝉没有选在本庄,而选城外一处安全的分庄,狡兔三窟道理她是懂着。
对话时间选在傍晚,这是洛阳相对热闹时,混迹人群中很容易,而后黑夜阴影更方便隐藏,有月光她也不怕。
她吐了一口气,考虑了下,对丫鬟迎儿说:“此事需知会一下张文远将军,你亲自过去。”
“可见的人不是老爷么?”迎儿怔了怔。
这种知会在现在,是有些风险,但这时宗法严格,既认了嫡女,就是嫡女了,这也要防范?
貂蝉目光平静,淡淡说着:“我知道他是老爷——去知会一下。”
“是”迎儿不敢多问,匆匆而去。
见她离开,貂蝉无声叹了一口气,蹲身坐下,望着夜空上的惊鸟,心中突有一阵悲怆。
正思量着,听远处还有隐隐的拨筝调弦声,久久又是叹了一声。
实际因从事地下工作的压力,她现在极少相信人,就连睡觉时都设有法阵,梦中都攥紧主公留给她的五枚玉符——每一符都对应五行中一种遁法,虽遁去的距离只有可怜的十米,但关键时已经可以救命。
这串成一串精致的五色手链,栓在她的手上。
能将五行都全部封锁,除时空界膜外,只有仙园才能办到,这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
“真希望洛阳事了,早点回到主公身侧……”她想着,忆起这里答应亲自来接她的诺言,或真能打破虎牢,及时赶来洛阳吧?
握着五色手链,她一个人坐在黑暗中,着呆。
过了一会儿,感觉月亮要升起来了,她就打开窗门,初升第一缕月光无声无息融入她的体内,让她的肌肤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银色,恍月光孕育精灵一样
议定时间到了,貂蝉很快就到了偏庄。
这偏庄只有两顷田(二百亩),这在佃户看就是天上人了,但在整个洛阳附近毫不起眼,不会吸引人注意。
一行亲兵无声无息的进入,把守着要害。
随行有十个步兵精甲,还有五个长水营神射手,这样武力配合着貂蝉自身武艺,足以在各种突情况下支撑一段时间。
整个洛阳一带,貂蝉忌惮的是董卓军可能和太平教勾连。
幸王允来时,明显没有被人跟踪。
他是个极警醒甚至可说是狡狐一样的人,自这角度来说这父女倒是一脉相承,不是血脉,而是自小教育熏陶、言行感染。
晚风中,貂蝉在院中接见了他,态度平静,起身一躬:“父亲。”
王允见了她微怔,几认不出来这女儿,暗叹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这时只是点头:“这两年实是生了太多事,自群雄离京,董卓势力独大,尤其北军步兵营张辽和射声营刘表投靠董卓之后……当然现在来看……”
貂蝉平静注视着他,虽年纪很大了,但面皮白皙,显得清瘦,却带着沉着刚毅的神气。
这老人几乎没怎么变过,还是这样骨子里固执……但她已变了。
她没有忘记老人教育她的大义,并没有失去对老人的敬佩,但她见识了太多难以说出口的事,远远乎老人能理解的范畴。
这些话听来,就恍惚在梦里一样。
听着,只是一笑,要延续自己族群,她需要有力量,而要想有力量,她需要跟着主公。
这时她听完,就说着:“文远将军和景升将军效忠的是天子,是太后,不是门阀,说谈不上背叛。”
“我知道,我知道,你真是被他影响……”王允一怔,住了话,摇叹着,没有再争,只是盯着女儿的眼:“我希望问一个问题——董卓毒杀少帝之事,三月三那夜混乱,好几家都在动手,有杀有保,但少帝还是死了,这我没法说什么,也不会问。”
“当夜赵子龙单骑劫持了太后出宫,这实际上救了太后性命,现在秘闻太后驾临许昌,太后没有事,作臣子当是欢庆。”
“无论你现在的主公怎么算计,总归比被董贼所杀强……我也没有话说。
“我只想问一件事。”王允眸子一下锐利起来,盯着她。
“先,就是献帝坠楼身亡,众说纷纭,而董贼却没有必要下这手,这是谁,你家主公可有说法?”
“还有,太后失踪还罢了,天子六玺和皇后之玺都随之失踪,你可知晓?
王允问着,说这些话时,有一种看不见的威压。
貂蝉螓一动,要是在以前,或会压得全是冷汗,这时却似是不觉——这些事王允都知道了,这位在高层连环暗计上是有造诣有前科,当下她沉吟一下,谨慎回答:“二帝先后驾崩,天子六玺自在太后手中,这有什么非议的呢?
“传国玉玺更在天子六玺之上,要是主公有意,何不取传国玉玺?”貂蝉淡淡的反问说着。
传国玉玺和天子六玺不一样,天子六玺是可以雕刻,而传国玉玺更象征着天命所归。
听了这话,王允一想,神色稍松弛了一点,问着:“那献帝之事呢?”
貂蝉被他问得一惊,表情却似笑不笑说:“父亲,你这怎么问我呢,您应该去问董贼,问曹公,问袁家。”
这话一回,王允静默下来,她说的意思很简单,论嫌疑,这几家比自己主公嫌疑大多了。
王允知道再问下去也不能获得回答了,而且这历史上的曹操嫌疑的确很大……无它,前后简直变了个人,而此人在兖州的行事肆无忌惮,视朝廷如无物,已公然杀得朝廷太守。
想到这里,王允不由一叹。
“此事就罢,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只是当今天子……”
貂蝉这时却打断了他的话,幽幽说着:“父亲请慎言,董贼两弑圣上,岂能立帝,圣上不在,以太后为尊,又没有太后许可——这是伪帝”
这话一落,顿时场面冷了下来,王允不由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