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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姿态近乎卑微,语气里歉意满满,可她宁愿他大喊大骂,“宗庆,你别这样跟我说话,我会害怕,你没有错,我既然和你结了婚,就应该为你生儿育女,你别难过,咱们
以后还会有孩子的……”“以后?呵,没有以后了,”他踉跄站直来,满目疮痍,“你也不用想什么以后了,好在咱两也没什么家产和存款,家里的那些也全是我爸妈攒的,跟我没多大关系。自打结
婚以来,我每个月的津贴也给了你,咱俩好聚好散。”
“不,宗庆--”梁羽从未有过如此深的恐惧,拼命爬起来拉着他的手,“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知道错了,我也只是想讨要一个说法,没想到会摔倒……”“你不用多说了,也别说什么情分,情分早就在你一次次不依不饶中耗尽了,当你在梦里喊着继饶的名字时,这段婚姻也没什么意义了。”杨宗庆也不知是如何说出口,只
觉得说出来心里也就畅快了,至少以后面对继饶,他心里更坦荡,不必拿父亲去压他。
梁羽听完却是大惊失色,跄然跌回病床上,眼睛睁圆,泪水“啪嗒……”直掉,“你怎么……什么时候知道的?不,我不离婚,我错了,我再也不闹了……”
他缓缓睁眼,笑容里满是苦楚,“同床异梦三年,说来也是为难你了,我还道你怎么处处看弟妹不顺眼,原来只当我是个傻子。”
这换做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暴跳如雷的吧?而他竟平静得近乎匪夷所思,那就真是一点也不在乎了吧?梁羽只觉得内心悲痛,离婚了她上哪找那么好的男人?她扑上去,却被他狠狠甩开,“宗庆,你听我说,一开始来部队相亲,我是看上陈营长,也找过他和他说过喜欢他,可后来和你结了婚,你对我的好都叫我忘记他了,不然我也不会嫁给你。我也怕你知道这事会以为我不是个好女人,我后悔了,现在只想跟你好好的过日子。你别不理我
,别不要我。”“不必多说了,好在上次的离婚协议书还在,你签了吧。继饶是千金一诺的人,他既然给了弟妹承诺,就不会多看旁人一眼,你也别肖想了。还是那句话,咱们好聚好散,
别把场面弄得太难堪。”“宗庆--”梁羽泣不成声,一股潮水般的懊悔自心底涌起,“我真的知错了,我真的没有想过离婚,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以后我再也不闹了,家里的活我也会做的。我真的没
想过打掉孩子,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相信我!”那的确是一场意外,但杨宗庆已经不再相信她了,从心口的口袋里掏出笔和离婚协议,决然地挥下他的名字,看也看不她一眼,冷然道,“签了吧,即便做不成夫妻,起码
也给彼此留点颜面,你放心,离婚的事我自会向我爸妈交代,你不必觉得为难。”
“可我才失去孩子,难道你忍心我还失去丈夫么?宗庆,我需要你。”梁羽垂死挣扎道。杨宗庆这才看了她一眼,但眼里尽是冷漠,“你放心,我已经打了电话给你父母,他们一早就会过来接你回去,你要是觉得有需要,我家里也会派阿姨去照顾你。你也别多
想,安心把身子养好,缺什么你尽管提,我会负责到你身子痊愈为止。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你见好就收吧。”
梁羽见他额头隐隐浮着青筋,也知他忍到极点,这件事看样子是没有回缓的余地,她也只好含泪在协议上签了字。
杨宗庆漠然地把离婚协议收好,留下一句,“天色还早,你再睡会儿,我去外头守着,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就按铃。”
他身心俱疲地走到走廊外,见陈继饶一脸了然的模样,也不多说,坐到他身边去。
陈继饶也知他压力大,“要不喝几杯?”
杨宗庆摇头,神色疲乏,“不了,不管怎么说,我和她毕竟夫妻一场,还是为她站完最后一次岗吧。”
等天一亮,他就和她没半点瓜葛了。
陈继饶深眸瞅了他一眼,大手握拳,轻轻捶了下他的肩膀,“再难也总会过去的。”
“继饶,”杨宗庆忽而扭头,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凝着他,“梁羽一早喜欢的人是你,你知道吧?”而他只是个可笑的替补。
陈继饶微微一顿,点头道,“她私下向我表露过一次心意,只是宗庆,我很珍视你这个兄弟。”“这就不奇怪了,”杨宗庆只觉得这场婚姻,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瓜,“我是心胸太狭隘,你一向看不惯那些阿谀奉承,又怎么是看重门第的人,上次我默许我爸对你说
那些话,实在对不住。”
“你还当我是兄弟就成,”陈继饶释然一笑,“再者说,我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我无意于梁羽。”
男人想着家里头那温温软软的一只还在娇俏酣睡着,眼角缓缓染上暖意。
杨宗庆强扯出笑,“弟妹嫁了你,大概很幸运吧?”
“不是,是我很幸运,”陈继饶见他眼底一片黛色,收回目光,“凌晨三点了,睡一会儿吧。”两人和衣在走廊的凳子上将就了半宿,清晨时陈继饶醒得比他早,想着媳妇还在家睡着,于是起身悄然离开,回到家熬上一锅粥,简单洗漱后,他才放轻脚步走到卧房,
瞅了她好一阵,才出去提了一瓶粥。
出来时,见楚俏穿着他的大拖鞋,露着一双白白嫩嫩的大腿,一脸迷蒙地看着他,“怎么起这么早?”
晚上她起夜,他睡的那一侧也是空空的。
陈继饶凑近几步,理了理她耳边翘起来的一撮发丝,“后半夜去陪宗庆了,没怎么睡,宗庆和嫂子离婚了,双方父母估计也快来了。”
楚俏叹了口气,走了几步,又道,“你也顾好自己,我看你这样,也是够呛的。”
陈继饶淡淡一笑,“嗯,放心吧,我有分寸。”楚俏微微一愣,见他提着军帽,开阔的眉宇间也不见惋惜,只道,“可能你听了会不高兴,只是嫂子那人,生性凉薄,记仇不记恩,杨营长离开她,也未必是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