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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喝酒?这句话说得并不暧昧,可木婉晴却觉得话里有话。
君清曦无缘无故的,为什么想跟她一起喝酒?木婉晴不认为,自己跟君清曦的这点过往交情,能够心平气和的坐着一起喝酒。
“喝酒……”木婉晴将尾音拖的长长的。
青竹站在木婉晴身后,一脸警告的看向君清曦,居然请喝酒,说得可真好听,肯定对她家王妃打什么坏注意呢,王妃你可不能跟坏蛋王爷一起喝酒,万一出事,奴婢该怎么向王爷交代?
君清曦无视青竹的警告,视线看向木婉晴,等着她的回答。
木婉晴想了想笑道,“好啊,一起喝酒,看来曦王是有什么烦心事。”木婉晴说着转头对身后的青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退下,她会照顾好自己。
青竹一脸的不放心,可无奈木婉晴态度坚决,青竹也只好以退为进躬身退出房间,但她并没有走出去太远,隐藏在可听得到屋子动静范围内,也方便他及时护主。
房间里就剩下木婉晴与君清曦,屋子里点着暖炉,珠光暖人,这难得的独处时刻,让君清曦有些小兴奋。
“晴晴……”他倒了一杯酒递到木婉晴面前,“我敬你一杯。”
木婉晴笑了笑,接过君清曦递过来道酒杯握在手里,却没急着喝下,她总觉得,君清曦每次与她单独相处时,会不自觉的跟君墨彦一样唤她的小名,叫的有些缱绻。
君清曦仰头喝下一杯酒,似乎感觉酒劲不够,又一连喝了两杯下肚,这才转头看向木婉晴,笑得有些傻气。
木婉晴将手里的酒往桌子上一搁,问道,“说吧,你遇到什么糟心事了?”
在她看来君清曦是个理智的人,也是个极为冷心肠的人,在辽岳,木婉燕的死,他没有为她掉一滴眼泪,甚至没有喝酒消愁,真不知道当初他们是爱的上头,弄得满城风雨,如今生离死别,竟然没有伤心落泪。
君清曦侧头看向木婉晴,烛光下,她的脸温柔带着疏离,让他有些陌生。
君清曦笑了笑,将木婉晴没有喝的那杯酒端起,仰头喝下,拿着空酒杯在木婉晴面前晃了晃,眼神有些忧伤,“什么时候起,你对我的戒备心如此重,木婉晴,你觉得我会害你吗?”
木婉晴心咯噔一跳,这句话的确问到她心坎里,她对君清曦的确是没来由的戒备防范,这种感情与生俱来,那怕他们之间经历过几次生死。
木婉晴望向君清曦渐渐逼近,质问的眼眸,嘴角扯了扯,“我们之间……真的不用戒备吗?若我不戒备,怕是要被曦王你伤得一次又一次。”
君清曦双眸转红,怒道:“木婉晴,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对你的心意如何,难道你不知道,对我很喜欢你,甚至后悔将你推到我皇叔怀里,可我不会伤害你,天下若有人想对你不利,我第一个站在你身边,哪怕你不需要我。”
木婉晴内心有些小震撼,思绪似乎飘回到西北那个山崖下,中了蛇毒神智有些不清醒的君清曦曾说过,“木婉晴……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在我心里如此重要,重要到我可以豁出性命去保护你,木婉晴……我想我是喜欢你的……”
木婉晴抬眸与君清曦对视,随即垂眸道:“对不起,不是故意对你戒备,如今是非常时机,我又被软禁在皇宫里,每个接近我的人,都会如此。”
君清曦欲怒的眸色缓和了许多,他也明白,自己与木婉晴之间的信任实在是太少了,她会如此反应也不奇怪。
君清曦想着苦笑一声,拿着酒杯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就喝,他也不夹菜,就一杯一杯的喝着酒。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木婉晴转头看向桌子上摆着的精致菜肴,抱着不可以浪费粮食的心态,她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她知道,君清曦这人一向自负,不会在饭菜里面动手脚,这对他而言侮辱他的人品。
见木婉晴不喝酒开始吃菜,两人之间也算没什么见外,君清曦的嘴角扬了扬。
“我父皇的病过些日子就能康复,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君清曦问。
木婉晴手中动作一顿,转头看向他,笑了笑道:“你父皇让我回京,虽然是打着救他的名头,实则是软禁,我想回玄山一趟怕也不可能。”
君清曦道:“我可以陪你去玄山,父皇也会同意。”有他看着木婉晴,他父皇能不同意?
木婉晴笑了笑,侧头看向君清曦,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主意,那就这么订下了。”
君清曦心里似吃了蜜那般的甜蜜,“晴晴,你不会怪我不帮你吧?”
立场不同,她能说什么?
木婉晴摇摇头,“我相信你说的话是真心的,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会帮我。”
君清曦扬唇一笑,“晴晴,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木婉晴点点头,示意君清曦问,她就答。
君清曦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似鼓足了勇气问道:“若是没有当初的退婚,你还是会嫁给我,那你会爱上我吗?”
木婉晴无语,这个假设性问题有问的意义吗?
木婉晴假设性的想,若没有君清曦的突然退婚,她穿越过来会是什么状况,估计要跟木婉燕斗智斗勇抢一个男人吧,那种无聊的宅斗太折她的智商了。
木婉晴摇摇头道:“没有如果,你还是会退婚的,因为木婉燕的美貌和挑拨,主定你会倾心与她,而你不会等到我从丑小鸭蜕变成白天鹅的那一天。”
君清曦垂眸,眼里神采晦暗不明。
木婉晴放下筷子道,“君清曦,就算没有木婉燕,其实我们成不了夫妻的。”
君清曦如遭雷击定在原地,静静的听着木婉晴继续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是东陵国的第一丑女吗?若是我母亲没有过世,我是木家嫡女,有人照应着,可惜我娘死的早,宁璎珞这个妾室成为正房夫人,做了木家的当家主母,我在她眼里就成了眼中钉,她要为她的女儿木婉燕求一条好姻缘,让她的女儿成为木家最出色的女儿。因此,我在失去母亲的那刻,就失去了一切,包括我的美貌,我被灌下很多毒药,可惜我没有中毒而死,那些毒在我体内相生相克,最后毁了我这张脸,起了无数痘痘,宁璎珞也一次告诉我爹我生了怪病好不了,就让我去乡下别院生活。”
“你知道我最开心的时候是什么,那就是我虽然失去一切,但还有段铁姻缘,那是太后为我赐下的,无人能改变,因此,君清曦,你成了我唯一活下去的希望,我知道,哪怕我在不被人待见,但还有你,你是我今生的依靠。”
每次过年过节,我会想办法从别院出来去见你,可你每次见到我,就像见到怪物一样,眼里只有厌恶,木婉燕嘲笑我,欺负我时,你只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
木婉晴的话如一把利刃,一字字刺穿君清曦的心脏,痛得他面色苍白如纸,若不是木婉晴这番陈述往事,他都不记得这些过去,原来过去的他是多么的无情,哪怕没有退婚,他早已一次次的重伤木婉晴的心。
“所以,我唯一感谢你的是你退了我的婚,把我赐婚给了子彦,那个时候在我的努力下,体内毒素没有再嚣张的毁了我的脸,我渐渐的好转,因为你的一次次的逃避厌恶我,我备受打击吃不下饭,瘦了三圈,这才有了现在的我。”
君清曦面色苍白,手指微微颤抖,他想说些什么为自己辩白,喉咙似梗着什么,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颤抖的伸出手摸向木婉晴的脸,烛光下她的神采依旧,嘴角带着微笑,好似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晴晴,对不起!”君清曦喃喃。
“还记得在宫宴,你向我敬酒,说一切的恩怨在喝下那杯酒时就忘了,我也如你所愿,忘了所有,君清曦,你也别太自责,当你我皇婶,我觉得挺好。”
君清曦的视线渐渐模糊,他没有再上前一步,也不敢触碰木婉晴的脸颊。
下一刻,他转身,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片刻后,青竹走进房间,木婉晴若有所思的站在窗口,青竹并不多言,低头去收拾桌上的残局。刚刚房间里发生的一切,她躲在暗处全都听了个清楚,也在心疼自家王妃的过去。
君清曦一口气跑到城墙上吹着冷风,对着夜空下散落的几颗星子吼了一声,“啊……”
最后他一拳砸在城墙上,手指关节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心也似堵着什么闷闷的难受,很想落泪,却流不出来,刚刚木婉晴说的话,却一遍遍的浮现在自己脑海:“君清曦,你也别太自责,当你我皇婶,我觉得挺好……”
西北辽岳城,肃亲王府里灯火通明。
君墨彦亦如往常那般面无表情的坐在府里客厅,手里端着一盏茶慢慢喝着。
木婉晴离开已经有十天了,他们之间的联络一直没有断过,为了能早些回来,她日夜兼程,原本半个月的路,她硬是缩短成了十天,令他又气又恼,那个女人总是令他很不放心,这么不顾及自己的身子,日后回来,定要好好教训。
一阵脚步声传来,君墨彦抬头,正好对上脚步匆匆而来的墨贤焦急的眸色。
墨贤也有烦恼的时候,真是稀奇的很。
君墨彦问:“发生什么事情了,脸怎么那么臭,踩到狗屎了不成?”
墨贤在君墨彦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沉着一张脸道:“香草不见了!”
那个女人不是失忆了么,怎么突然不见?
墨贤烦躁的拍了一下椅背怒道:“我就觉得那个女人又问题,果然不错,之前的失忆八成也是假的,居然骗到我头上,亏我之前对她那么好?”
君墨彦同情的看了墨贤一眼,语气很平静,“她失忆不似作假,当初木婉晴看到的那只血虫是蛊,八成从她身上掉下来的,本王当机立断杀了那蛊,蛊主自然会被蛊毒反噬……”
墨贤道:“我已经封了她的修为,让她变成普通的女子,虽然没有给她解蛊毒,但她是蛊主,因该不会有事,现在她无缘无故的消失,到底去哪了?”
君墨彦抿了一口茶,“你不是跟她一直朝夕相对,难道没发现什么反常的?”
墨贤捏着下巴皱着眉头思索,“没有,若说很反常之处,就是她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
君墨彦瞧了沉思的墨贤一眼,“你不会喜欢那个来路不明的丫鬟了吧?”铁树要开花,真是稀奇了。
墨贤脸一黑,一副被侮辱到的表情,“你说什么呢,本公子红粉知己那么多,个个都比她漂亮,比她有料……”
墨贤似想到什么,突然不说了,君墨彦抬眸等着他的下文。
“她不会是易容的吧……”墨贤一拍自己的脑袋,“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
“你不是号称天下的易容术都躲不过你锋利的眼,怎么这下没发现,还朝夕相处了那么久?”君墨彦的话语里带着一丝嘲讽。
墨贤不语,他认栽,大意了。
黑羽穿着一身黑衣带着夜色而来,一进客厅也不给君墨彦行礼,直接了当的说事,“边城出事了。”
君墨彦放下手指中茶盏,“边城……”
黑羽道:“南苍国的人与边城的守门将士勾结,两座城池已经被南苍国的人占据,将边城首领脑袋砍下来吊在城楼门口,似在挑衅我们。”
墨贤一拍大腿站起身,“小小的南苍国如此嚣张,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墨彦,我去把那些南苍人的脑袋都砍下来给你出气。”刚好他心里憋着气无处发泄呢。
君墨彦给了墨贤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继续问黑羽,“打听清楚了吗,有多少内奸?”
黑羽点点头,从袖子里抽出一份名单和一张地图,“都清楚了。”也不看看他从事的是什么职业,他可是黑煞组长,对他来说,调查旁枝细节就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