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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说到监狱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心中便咯噔一下。
原来英雄选择和我谈交换，果然是有针对性的。
想来他已经了解清楚，我江枫正是沙山女监的一名男狱警，并且干得风生水起。
同时，我注意到英婕和英勇的面色也一起严肃起来，显然英雄已经一语中的，直接说到重点部分。
“江枫，我们英家在政界、军界和商界都有些势力，但你也明白，要想保持家族的荣耀，要想让从政、从军的子弟不贪不腐，首先自己得有经济基础作为保障！因此，经商这一块，从老爷子那里就已经定下基调了！”
我明白，他口中的老爷子，应该就是英雄、英勇兄弟的父亲，那名为共和国建立立下赫赫功勋的开国将军。
我点头，对英雄的话表示认可。
“因此，这几十年来，我们英家在商界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终于有些起色，达到今天的规模。说起来，在西北，尤其西京地界儿上，也算是数得上的家族集团。”
英雄叹了口气，“唉，只是随着科技发展，我们也将经商的重心从原来的制造型企业向高科技、新能源这些热门的方向变化，在初期转型过程中，也还算顺利。”
这时候，英勇抽出两根中华烟，扔给我一支，自己点上一支，并没有让给他四哥英雄，看来英雄是不抽烟的。
我没有客气，自行点上，开始吞云吐雾，集中精神听英雄继续介绍。
“不过，我们英家能有今天的成就，也应了一句话，人怕出名猪怕壮，树大招风！嘿嘿，这不，有些家族和势力看着眼红，便动了某种心思。”
我点点头，的确，这世上总有些嫉妒别人成就的主儿，比不过对方的时候，就想着下绊子出黑脚，无所不用其极来打击对手。
但我却没说什么，这些应该属于英家的机密消息，我没资格也犯不上打听。
“半年前，英勇这边中标了一个项目，是本省监狱管理局统一公开招标的，流程上完全合理合法。招标内容是包括全部监控系统在内的弱电改造…江枫，你在沙山女监工作，应该知道全省的监狱，包括男监、女监、少管所和戒毒所在内，数量并不少，因此这可是一个大项目！”
我点点头，面色开始凝重起来。
弱电改造，属于供输电线、照明线路改造，即便是一个中等规模，只有十几栋楼的小区，造价估计就会达到数千万之巨。
如果算上整体视频监控，安全逃生门以及电子检测门、全监狱内部网络和相关电子设备的采购…
全省监狱算下来，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恐怕十个亿都打不住。
绝对属于大项目！
发现英雄说到此处便开始沉默，我问了一句，“英叔，这不是好机会吗？监狱的项目，首先要保证质量安全，价格上倒不会太抠门，英家做好这一单，利润恐怕都有几个亿。”
“唉，话是这么说，但…”
英雄说着，扭头狠狠瞪了英勇一眼，鼻孔中哼哼几声，这才又说，“江枫，你这个小叔啊，为了拿下这个单子，将利润做得最低，全部干下来能赚一两千万都算不错了，还几个亿呢…”
我看到英勇耷拉着脑袋不说话，知道这老哥俩之间肯定有什么龊龌之处，便打圆场笑着说，“薄利多销嘛，我倒是觉得只要能抢先占住坑，这次不赚钱，以后还能赚二期、三期的钱，小叔这个决定，明智！”
“哼！你不用为他开脱，你就是监狱出来的干部，又不是不知道…”
英雄打断我的话，“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有意见，想法和你一样，而且这种事我的身份不宜插手。既然英勇决定做，那就由着他做好了…唉，但是事与愿违，真正经手之后，英勇派去调研的人才发现，根本不是那回事儿！监狱里的情况太复杂了啊！”
我沉思，想着英雄话里的深意。
的确，监狱里的情况远比一般单位复杂，除了同侪之间的勾心斗角之外，还要算无遗漏考虑到犯人们的实际情况。
打个比方，监狱里的摄像头装得到处都是，密密麻麻，但还是不能保证存在监控死角。
而这些地方，正是发生一些黑暗交易的最佳地点。
如果每个旮旯拐角都安装全天候摄像头，不但监控系统的造价会直线上升，而且也有违伦理道德。
比如，女监里，狱方能给厕所茅坑那里也安装摄像探头么？
绝对不允许！
如果真是那样，就算侵犯女囚人权！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至于其他的猫腻之处，那就更多了。
再举个例子，一般情况下，进入地铁和火车站、飞机场的时候，都要通过安检，但那种安检的力度，比起监狱来，十万八千里都能差出去。
如果投标方算计不到这些，到了安装设备的时候，才发现一般的安检设备根本不够用，需要指定厂家，甚至定制化，那么问题就来了，造价呢？是不是打入预算里了？
假设没有，那么对不起，你们家既然中标，那就按照合同办事，做不下来狱方才不管，赔钱也得干！
类似这样和监狱特点相关的细节，实在太多太多。
因此，英雄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猜到，英勇接下的这单项目，亏大了！
我皱着眉头问，“英叔，你们可以请熟悉监狱这一块的专家啊，请专业团队进行设计策划，这样至少能将损失减到最低。”
“话是这么说，但…”
英雄一付很苦闷的样子，直接从英勇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却又因为没有掌控住呼吸，呛得连连咳凑。
英婕连忙跑过去，拍着英雄的脊背，“爸~~~你又抽烟，不会抽还非要抽…”
“我说吧！”
英勇看自己四哥说不下去，硬着头皮接话道，“唉，我说这次怎么能让我们英家轻易中标呢，虽然是以价格为先导的投标流程，但说实话，当时我根本没想到英氏集团能够中标！我们参加竞标，原本就是想恶心恶心对方，谁想到，我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被人家耍了啊！”
我的双眼眯缝起来，这个所谓对方，看来就是英家在西京的对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