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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浩,你……。”马秀英大吃一惊,想不到男人为了一个叫花子,竟然这么重情义。
“啥也别说了,你走吧……。”陈浩竟然身子一扭,跟朱重八坐在了一起。
“你咋这么固执呢?”女孩问。
“我就是这副脾气,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你非要跟我义父作对是吧?亏他对你那么好……。”
“不是我跟他作对,是他强人所难,我不会留下来帮他的,更不会去杀人!!”
马秀英气得直跺脚,最后牙齿一咬:“随你!你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女孩气愤愤转身走了,离开犯人营来见郭子兴。
她把陈浩的话一字不漏跟义父说了,郭子兴闻听勃然大怒,一拍桌子怒道:“好你个陈浩,王八犊子!这么说你宁愿死也不肯帮我了?
行!既然这样我就成全你,秀英,把他给我关几天!让他尝尝牢饭的滋味,我还不信掰不过来他这暴脾气!”
郭子兴十分恼火,对陈浩大失所望。
亏老子这么巴结你,还把最喜欢的赤焰良驹送给了你,你咋油盐不进嘞?
跟着我有那么可怕吗?老子还会吃了你?
他不知道陈浩为啥不想跟他一起建功立业,别人做梦都想跟他,这小子竟然一点都不稀罕。
把他关几天,杀杀威风也好。
就这样,陈浩把自己关进了犯人营,一关就是七八天。
跟朱重八住在一起的第一天,他感到很轻松。
自从穿越到元宝山那天起,他就没好好休息过,战争,饥荒,灾难,还有跟几个女人之间的感情纠结,把他弄得筋疲力竭。
现在终于闲暇了,可以喘口气了,就当休养了。
再次见到陈浩,朱重八也很兴奋,他说:“哥,我知道你会来了,一定不会丢下我不管,咱哥俩还真是同病相怜……。”
“你为啥才来?”陈浩忽然问:“自从太原府一别,这两年你到哪儿去了?”
“我……一直在外面游荡,去过好多地方,见过不少的世面。”朱重八回答。
“你不相信我……。”陈浩苦苦一笑:“我让你投奔郭子兴,你不来,可当你知道汤和徐达在这儿的时候,立刻屁颠颠来了。你不相信我对你好,却独独相信一起和尿泥长大的哥们,是不是?”
“大哥,我不是不信你,是不相信郭子兴……。”朱重八很尴尬。
他这人就是疑心重,虽说陈浩救过他的命,还成为了他生命里的指路明灯,可他不想把自己的命运交在他的手里。
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相信汤和跟徐达不会害他。
这时候的朱重八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能力,对任何人都充满了戒心。
“我当初就说过,你早晚会跟郭子兴的,因为这是你的宿命。”陈浩还是苦笑。
“哥,我听你的,只要这次郭元帅肯要我,我一定鞍前马后为他效劳……。”小朱保证道。
“这次你是为秀英,不是为了我……是秀英让你产生了留下来的动力,你喜欢她,是不是?”陈浩又问。
他的每一句话都能戳到小朱的心坎里,因为太了解他。
“是的,我承认喜欢秀英,为了她,我做啥都乐意。”朱重八的脸竟然红了。
“行!以后好好对她,我把她交给你了!敢欺负她,我绝不饶你……!”陈浩拍了拍他的肩膀,为他鼓励加油。
这一天,两兄弟说了很多话,也各自诉说了两年来的离别之苦。
他们的关系更加亲密,不但是结拜的生死兄弟,将来还会成为连襟,合着一个丈母娘。
也就是说,再以后陈浩是朱重八的妹夫,而朱重八是他姐夫,他们是真正的一家人。这样的关系,当然是亲上加亲。
说到悲伤的地方,朱重八会哭,抱着干哥哥嚎啕不止。
说到高兴的地方,他又手舞足蹈,陈浩就陪着他一起笑。
眼瞅着天色晚了,日渐黄昏,牢头又来了,给他俩送饭。
牢头靠近朱重八微微一笑,伸过手说:“八爷,当初您答应我,那封信送出去,再给我一锭银子,现在你的好兄弟来了,银子呢?”
牢头还记得这事儿,伸手跟朱重八要钱。
“喔,对不起,我还欠你一锭银子,不好意思,这就给你……。朱重八说着,一使劲,噗嗤!果然从后面又拿出一锭银子,递给了牢头。
牢头屁颠颠接住,将银子放在嘴巴上咬了咬,果然是真的,就是有点臭。
他问:“朱爷,您身上没有口袋,这银子……您从哪儿拿出来的?”
陈浩也很奇怪,上下打量一下小朱,不知道他的银子藏在了那儿?
朱重八微微一笑,指指自己的腚门儿说:“不好意思,我藏在这个地方。”
“啊!你把银子藏在屁,股……洞里?”牢头大吃一惊。
朱重八说:“是,只有藏在这个地方,其他人才不会过来抢!!”
“我靠!!”牢头差点没恶心死,亏自己刚才还用嘴巴咬,检测银子的真假,一口下去,不等于吃他的大便吗?
娘隔壁的,你孙子真坏!!牢头都要气懵了,恶心地哇哇呕吐。
陈浩一听却哈哈大笑,上气不接下气,十分敬佩小朱的聪明。
朱重八是有钱的,不但当过乞丐,还做过扒手。
偷来的银子没地方藏,只能藏在身上最隐蔽的地方,保证同行跟山贼不会过来抢。
因为没有人会检查他的……屁、股洞。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想出这么恶心的办法。
这么一来,搞得陈浩都没食欲了,牢头送来的饭,他一口也没吃。
牢头气呼呼走了,一边走一边骂,把两锭银子用清水洗了三遍才收起来。
太阳刚刚落山,牢门又被打开,这次进来的是个女人的身影。
马秀英来了,给他俩送饭。
女人亲自下厨房,为他俩烙了油饼。
因为天气冷,犯人营又距离厨房远,她担心饼凉了不好吃,是放在胸口的位置一路捂过来的。
走进门,马秀英将竹篮放在地上,立刻解开怀,将油饼拿出来递给了陈浩。
“陈浩哥,快吃!吃啊……再不吃就凉了。”
陈浩一瞅,眼泪瞬间流了下来,他看到那饼还热乎乎的,冒着丝丝热气。
因为太烫,女人的胸口都被油饼烫红了,上面还粘着她的乳香跟汗香。
“秀英你……痛不痛?我瞅瞅?”陈浩没有去接饼,反而揭开女人的领口查看,帮她检查伤。
马秀英对他太好了,胸口的位置已经红肿。
可她却摇摇头一笑:“我没事,你吃,吃啊?要不要我喂你?”说着,女孩果然掰一块饼,放进了他的嘴巴里。
陈浩哭了,抓着她的手不撒,感动得涕泪横流,将油饼和着眼泪一起吞咽。
旁边的朱重八已经等不及了,夺过一块油饼立刻狼吞虎咽起来,跟饿死鬼投胎差不多。
几十年后,当小朱坐上皇帝的宝座,他开始让人编写《洪武列传》。
书里记载,他跟马秀英的恋爱特别感人。
女人为了救他,就是这样把油饼放在胸前送饭的,全天下的人都被他俩的恋爱经历感动。
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人家马秀英从没尿过他,关心的只是陈浩。
很多历史都被篡改了,失去了原有的真实。
封建统治者竭力在标榜自己的丰功伟绩,肆意彰显自己的伟大,缩小错误。
他没有把自己让人揍成猪头的事儿写进去,也不会让世人知道,他把偷来的银子放在了屁、股洞里。
更加不想人知道,自己当初是多么的狼狈,本就是个无赖,流、氓,二流子……。
任何对自己形象不利的事儿,都被他从《洪武列传》里抹去了。
所有表脸的事儿,都被遮掩了,隐瞒了,歪曲了,变得合情合理,甚至套上了美丽的光环。
因为皇帝生来就是伟大的,永远正确的,光辉灿烂的……。
陈浩抓着马秀英的手,有好多话要跟她说,两个人见面还没有腾出说悄悄话的时间。
他想问问她,这一年来过得好不好?习惯不习惯军营的生活?有没有遇到心上人?是不是跟他一样,整天在想她。
冷了咋办?饿了咋办?上阵杀敌遇到危险咋办?没有我在身边,你会不会照顾自己?
马秀英也想问问陈浩,跟玉环的生活幸福不幸福?妹妹有没有好好照顾你?
你脾气不好,不要乱逞强,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庄稼活儿累不死人,可也要注意节制,平时别喝那么多酒。
你跟玉环啥时候要孩子?我啥时候能做大姨?还有,你俩干那种事儿,别没白没黑的,对身体不好。
所有的问题在各自的心里翻滚,不能说出口,只能用眼神交流,用双手握在一起交流。
因为朱重八这个电灯泡还在旁边,被他听到不好。
现在的玉环跟陈浩就是一切尽在不言中,心有灵犀一点通。
所有的话都被眼神交流完了,被握在一起的手交流完了,说出口反而显得庸俗。
足足对看了五六分钟,粗糙的大手也握了绵软的小手五分钟,秀英才说:“吃饭……明天我还来送饭给你……。”
陈浩说:“秀英,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不会,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你还是我妹夫,干嘛那么见外?”
“你也没吃饭吧?咱俩一起吃。”陈浩也想喂她吃饼,可心里想,手却怎么都抬不起来。
马秀英摇摇头:“我已经吃过了,你放心,义父不会咋着你的,等他气消了,一定会放你出来……。”
“秀英,你瘦了……也变了。”陈浩说。
“我是不是老了?没有从前漂亮了?”马秀英抬手撩一下刘海,摸了摸自己的脸问。
“不是,你变得更美了,也成熟了,我的秀英……长大了。”
陈浩的眼光始终没离开她,好想把她抱在怀里撕扯揉碎,亲她一千遍,吻她一万次。
马秀英也想扑进他的怀里,被他撕扯揉碎,让他亲,让他抱,亲死我算了,死在你的怀里也甘心。
她还想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让他抚慰她的伤痛。
可是不行,牢房里的人太多,而且朱重八正在傻呆呆瞧着他俩,眼睛瞪得跟牛蛋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