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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你帮忙,我问是什么事,他不肯说,非要等你回来再说。我问他们你一直不回来怎么办,他们说他们就住在我那里,等到你回来为止,你说我疯不疯?”
“确实要命。”叶婼叹气,“我马上就到凤凰花园了,你让他们先上你家去坐坐吧,不要影响你开店做生意……”
“绝对不要!”表姐的反应很强烈,“如果让他们上我屋里去坐,我看他们就要长住下来了,我死都不要跟他们同居!反正你赶紧过来,不管用什么办法赶紧将他们带走,要不然我很可能会跟他们打起来!”
叶婼不敢耽搁,一下公车就跑向凤凰花园,而后气喘吁吁的推开表姐的店门。
“大妹你回来啦!”等她许久的叶自强夫妇一看到她的身影,立刻放下正在啃的汉堡和炸鸡,拿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快步走上去,一左一右的拉住叶婼的手,亲热的道,“好久不见,你长得更漂亮了,真不愧是咱们村最漂亮的姑娘和我的亲妹妹啊……”
“来来,大妹累了吧,快坐下,让大嫂看看你,哟,你比以前瘦了呢……”
叶婼坐下来,勉强的笑笑:“大哥,大嫂,你们大老远的从县里跑过来,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她和叶自强夫妇的关系基本上就是不冷不热,不疏不亲,不远不近,见面或过年时会打个招呼,寒暄几句,平时也没有什么来往和好说的。
说起来也奇怪,像黄梅华这样的村妇虽然重男轻女,但对两个以上的儿子时,普遍都偏爱年纪最小的儿子,所以,黄梅华按照农村惯例将85平方米的宅基地送给大儿子,并拿村里卖地分到的钱给大儿子盖了三层楼后还是不愿意跟大儿子住,非要待在小儿子所住的尚都,一心等着小儿子给她生孙子后接她过去住,让她帮带孙子什么的。
而当年黄梅华之所以嫁给冯叔,一来是因为冯叔人好,退休金高,而且只有一盆“泼出去的水”,二来就是因为小儿子在尚都读书和工作,她想去尚都跟小儿子,嫁给冯叔能实现她的这个愿望。可以说,黄梅华对小儿子的爱绝对是日月可鉴,惊天吓地了。
叶婼完全无法理解黄梅华的思维方式,都是儿子,为什么小儿子就比大儿子金贵呢?就算叶自立长得比叶自强精神,也比较会说话和会读书,但叶自强生的也是儿子,为什么黄梅华却不那么重视这个长孙呢?
总之,叶婼与黄梅华三观不合,无法打成一片,同样,叶婼与叶自强也是如此,只是叶自强对自己的生活感到很满意,一点都不向往大城市,也不想家人过多的打扰他平静的田园生活,因此与母亲、弟妹来往不多,大家便也相安无事。
大嫂眼珠子转了两转,抱起将近两岁的儿子笑道:“哎呀,难得大家见一次面,先不说这个,来,元宝啊,快叫姑姑,姑姑好——”
两岁的元宝胖乎乎的,穿着新衣服,但手上和脸上还是有些脏,他一边抓着肯德鸡的鸡腿啃,一边含糊的道:“姑姑好……”
叶婼冲他笑笑,摸摸他的头:“元宝你好,欢迎你来尚都玩。”
元宝打过招呼后,注意力又放在鸡腿上,专心的啃。
“大妹,你来抱抱元宝吧。”大嫂把元宝往叶婼怀里塞。
叶婼喜欢小孩,但她跟元宝并不熟,且叶自强夫妇明显是想用元宝来拉拢她,她不喜欢这样,所以她没有去抱元宝,而是笑道:“我刚从工地回来,又累又脏,就不抱了。”
“哎呀,没关系的啦,我们家元宝最喜欢婼婼姑姑了,元宝你说是不是?”
叶婼装作没听到,转头看向叶自强:“大哥,你找我是不是有事?有事就说吧。”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叶自强这种从来不主动找她的人,一旦找她,估计就是大事了,她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
叶自强皮肤黑,身板壮,看起来比较敦厚,看着就是干农活长大的,但,这真的不代表他就是传说中的“老实人”。
“大妹啊,”叶自强小心的笑着,给她倒水,“先不说这个,我听说你现在在那个很有名的传世集团上班,老板还是最大的领导,跟你的关系不错,是这样的吧?”
连住在村里,一年到头都不想外出的大哥都知道了啊?
叶婼笑了起来:“你先跟我说,是谁跟你说这种事情的?”
“谁跟我说?”叶自强愣了一下,“村里的人都知道啊,个个都在说这个事呢,说你有出息,有本事,以后要嫁进豪门当大少奶奶,说我们家以后就靠你了,全村可羡慕我们家呢……”
“为什么要靠我?”叶婼打断他的话,“大家都是大人了,自己靠自己不行吗?干嘛老想着要靠我?如果别人非要靠我,我死了残了老了失踪了怎么办?或者我失业了破产了被男人甩了怎么办?”
“啊?”叶自强又愣了一下后,道,“大妹啊,大哥知道你在外面辛苦,但大哥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来找你帮忙的,大哥这不是做不到才请你帮忙的嘛,你能帮就帮帮大哥啦。”
“是啊,”大嫂道,“都是一家人,不帮自家人还能帮谁啊?”
叶婼苦涩的笑了笑:“你们先说要我帮什么忙吧。”
叶自强搓了搓手:“是这样的,我们县城小,离大城市又远,现在种地种菜不得钱,养鸡养鸭也没有足够的场地和技术,老妈又不愿帮我们带小孩,你大嫂只能天天在家看元宝,不能出去工作,家里经济有点困难……”
说到这里,他喘了喘气,补充:“我们不是来跟你借钱的,我们知道你凑了几十万给自立,不可能再有什么钱了,我就是想找份稳定、收入高点的工作,不用那么辛苦,可以有空多陪陪你大嫂和元宝。”
叶婼静静的等着叶自强说出目的。
叶自强道:“传世集团在我们县城办了一个很大的有机蔬菜种植基地,基地离我家不远,开车的话大概十几分钟,听说在里面工作的人收入挺高的,我想去应聘。”
说完之后他就瞅着叶婼,等着叶婼主动说出他想听的话。
叶婼似笑非笑:“你想应聘就去啊,难道人家不让你去应聘?”
“我去了。”叶自强苦着脸道,“可他们说他们只要什么农业技术学校的毕业生,有专业知识,经过培训的,我说我种过几年的蔬菜,有经验,但他们还是说我不符合条件,我觉得他们是在故意为难我。大妹啊,你能不能跟他们说说,让我去那里工作啊?不种菜,当保安什么的也行啊。”
“大妹啊,”大嫂也道,“元宝马上就满两年了,明年就可以读幼儿园了,我觉得到时我也可以去工作的嘛,你也顺便说说?”
叶婼沉默。
叶自强夫妻有宅基地,有三层小楼,有价值十几万的小车,还有几分菜地,小日子原本过得还算红火,但他们这几年好吃懒做,把菜地租给别人,自己当地主,每天就是打打麻将玩玩游戏看看孩子,慢慢的就坐吃山空了,然后现在想找工作了?
真想工作或种菜的话,把那几分地给收回来不就行了?
她还知道叶自强种菜喜欢打农药、养鸡喜欢放激素什么的,自家种的养的自家都不吃,所以种养出来的东西都不好卖,传世集团的种植基地敢用他们?
另外,叶自强高中毕业后也出去打工过几年,总是抱怨工作辛苦、工资太低什么的,动不动就辞工,所以混得很不好,后来他就再也不愿意出去打工了,觉得待在消费低、生活节奏慢、什么都不缺的小县城最好。这样的人,能适应得了传世集团的管理和要求?
再看这对夫妻的现状,身材都发福了,身上的赘肉一坨一坨的,还能干得动庄稼活?真怕他们每天上班的时候偷偷把基地的菜啊果啊、鸡啊鸭啊偷偷往家里捎。
因此,就算她真的可以去说情,她也不敢把这两个人推荐给种植基地。
“大妹,你怎么不说话?”叶自强见她好一会儿不说话,皱眉,“只是打个招呼而已,不算什么难事吧?”
“是啊,只是帮个小忙而已。”大嫂酸溜溜的道,“我们知道你凑了30万给自立买房结婚,自立以后不用还你的,可我们结婚、生子都没问你要过一分钱,你也就封了几百块钱的红包给我们,我们没有说过什么吧?这么几年来我们也没有找过你帮忙,现在就找你这么一次,你不会不帮我们吧?”
“来,元宝,”她教儿子,“快跟姑姑说,姑姑帮帮我们好不好?”
元宝在来的路上大概被教过了,立刻巴望着叶婼,像念书一样重复:“姑姑帮我们好不好?姑姑帮我们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