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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庆宣殿,这是江丝雨进宫十多天来,第一次这么全的见到了宫里的主子们。各宫的娘娘们坐在一起,丽妃和长贵妃则陪在皇上的两边。另一边,坐着三位太子,除了贤太子和商楠叶,江丝雨见到了宫女们说的那个懦弱胆小的大太子仁,看他低头顺眼,束手束脚的样子,真不像个太子,二太子听说又抱病在床,没有来。
江丝雨坐在贤太子和商楠叶的后面,旁边是商洛妤及几位公主,宫女们穿梭于各桌案之间,递上美酒佳肴。后妃们分成两派的分别夸着丽妃的妆容和长贵妃的新装,句句话都是明着的献媚,让江丝雨听的鸡皮疙瘩掉满地。
宫中廷乐师们在一边弹奏乐曲,江丝雨是丝毫听不进去,看着盛着菜肴的金器,忍不住伸手又去抠抠,看看是不是纯金的,贤太子侧头看到她在抠,笑问:“江宝娣,你在看它是不是镀金的吗?”
“啊,没啊。”江丝雨收回手,摇头否认。
商楠叶回头看着她,头凑近她说“你别给我丢人。”
“欧了,吃你的吧。”江丝雨伸直腿踢他的屁股一下。
“请问,有爱夫欧是什么意思?”贤太子突然问她,商楠叶和楚悠若一怔,这又是什么新词。
“保密。”
“那欧了呢?”商楠叶忍不住问,平常他是不屑于她古怪的言词,今天竟也好奇起来。
“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江丝雨唱起了小龙人里的歌,气着商楠叶。
商楠叶脸色铁青,贤太子看她俏皮的样子,觉得十分可爱。
“楠竹,楠叶,你们在聊什么呢?”皇上看他们三个人头凑在一起,好奇地问。
“我们在说,祝皇上先福永享,寿与天齐!”江丝雨突然冒一嗓子喊。都低头私语的众人一起望向她,贤太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江宝娣真是会说话啊。”皇上心里美滋滋的,还从来没人这么说过他。
丽妃瞟了一眼她,笑对皇上说:“皇上,这江宝娣的琴艺可是誉满江南,今天何不借此时机,让她弹奏一曲,如何啊。妹妹,你不介意吧。”她又问长贵妃。
“当然不介意,我也只是听说,还没来得及见识呢。”长贵妃笑着看江丝雨,对她信心满满。
江丝雨小声对商楠叶说“太子殿下,看来我今天真要给你丢人了。”贤太子看她一眼,那阿俏区区一个丫环都能弹的那么出神入画,可这小姐却说要丢人,是过谦呢,还是不会,他看着。
“那就弹一首吧。”皇上笑说。
“父皇,改日再听她弹琴吧,今天悠若又新编了一支舞,想跳给您看。”商楠叶说,手一碰悠若的腰。
楚悠若怔怔地看他一眼,小声说:“我哪有编新舞啊。”
“就那天给我跳的。”商楠叶推推她。
楚悠若撅嘴看一眼江丝雨,不是很情愿地站起来,脸上马上又浮出笑容说:“皇上,奴婢现在就将这支舞呈现给皇上和几位娘娘观赏。”
“那也好,这琴乐无非都是那几个音,没什么新意,悠若的舞犹如瑶池仙子,不可错过啊,你就跳一曲吧。”皇上对她的舞更感兴趣。
楚悠若莲步轻移,走向殿中央,江丝雨碰一下商楠叶说:“你真够意思。”
商楠叶拿扇子挡脸对她说:“我只是不想跟着你丢人而已。”
江丝雨白他一眼,商楠叶又接着说:“今晚,我去你那。”
“你去我那干什么?”江丝雨一惊,今晚可是约了下三滥学功夫的。
“你以为你进宫来是游玩的吗?别忘了,你是我的宝娣,我还用说的更直白点吗?”商楠叶小声说。
“人家还没准备好呢。”江丝雨小声说
“我已经等不及了,娘子。”商楠叶凑近她说,这‘娘子’二字叫的亲切,让江丝雨小脸绯红,她竟然也会害羞,商楠叶笑,手拉起她的手。
江丝雨抬头,看看殿中央的楚悠若,太美了,那完美的舞姿胜过如柳,那杨柳般的腰枝,那柔软优美的手臂,每招每式都如云端的仙子,婀娜飘逸。
“她跳的比如柳还美。”江丝雨感叹地说。
“如柳?”商楠叶重复一下这个名字,已经快把这个人忘记了。
“就是枫榆城的花魁啊,你忘了。”她提醒地说
“我记得她干什么。”商楠叶不以为然地说。
“唉,我好想她,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继续当她的花魁呗。”
“我走之前给她赎身了。”
“你给她赎身?”商楠叶惊讶地看着她,一笑:“你管的还真宽。”
“有几个像你一样没心没肺的啊。”江丝雨拳头撞下他的腰。
商楠叶用眼睛瞪着她,贤太子看在眼里,越来越觉得江丝雨实在太特别了。
宴会结束了,皇帝被丽妃拽去了自己的宫里,其他的娘娘都各回各处。洛妤陪着长贵妃走了,贤太子吩咐着太监扶喝醉的仁太子回去,商楠叶走到楚悠若的身边,握着她的手说:“悠若,我今晚就不过去了。”
楚悠若看一眼江丝雨,看一眼他,撅一下嘴,没有说话,商楠叶看到江丝雨正从台阶上一阶一阶的往下跳着。
“喂,丝雨,等我一会。”他说,松开她的手,追江丝雨。
“你追上我算啊。”江丝雨要跑,商楠叶伸手抓住她的手,笑说:“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
“你笑的好色啊。”江丝雨小声嬉笑。
“呀,良娣,你怎么了?良娣。”宫女在后面喊着,两人回头,只见楚悠若已倒在了宫女的身上。
“悠若。”商楠叶放开江丝雨的手,急步上前,分开宫女,扶住她。
“太子,我没事,回去歇歇就好了,你还是陪姐姐去吧。”楚悠若轻喘着。
“你这个样子,我哪有心情陪别人。”商楠叶着急地说,哪有心情陪别人,这句话进了江丝雨的心里,原来,自己在他心里还是个‘别人’。
商楠叶抱起她,没有看江丝雨一眼,匆匆的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江丝雨愣愣地站在台阶上,刚才在殿中的甜言密语,还有他的那声‘娘子’,此时都成了过眼云烟,刚才他看楚悠若的眼神,犹如在看自己最心爱最宝贵的东西,只是晕倒,可从他的眼中看进去,心似乎要碎了一样。
江丝雨咬下唇,不禁说出声来:“即然你那么在乎她,她对你又那么重要,干嘛还要把我拉进来,煎熬我的心呢。”
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一种冷漠和失落。
贤太子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听到了她的话,看到了她泛着泪光的眼睛。
“晚上很凉,早点回去吧。”他轻声说。
江丝雨发现旁边的贤太子,她低下头。
“我送你回去吧。”贤太子说
“不用。”江丝雨冷冷地说,自己走向雁安殿的方向,贤太子看着她的身影,看来她对自己的印象不太好,他很想安慰她一下,如果有一天,她知道自己只不过是长贵妃和自己母亲利益之争的工具而已,她会怎么样?
他看一眼高悬在宫楼之上的弯月,师弟呀师弟,你躲到哪去了,江丝雨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的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