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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着眼前光裸的男人,蓝漪波用力眨眨眼,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岩日怎么会在她的床上?
用力闭上眼,她衷心祈祷这只是恶梦一场,好半晌,她鼓足勇气再次睁开眼,那个宛如阿波罗般结实完美的男性身躯,依然还在那里。
霎时,昨晚的点点滴滴逐渐浮现脑海,一股冷意缓缓从脚底窜起。
天!她、她、她“强暴”了岩日,她最好的哥儿们--
她瞠大眼,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承认她确实依赖他、喜欢他的照顾,但是,他对自己那么好、那么信任,她却对他霸王硬上弓,她真是该死!
脑子里的思绪乱成一团,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唯一想到的就是--逃!
她仓皇失措的跳下床,正准备冲进浴室,却不经意瞥见床上的钟--九点三十七--天,她迟到了!
她没忘记,今天是老总的总算帐日--她这回真的死定了!
拉回正要踏进浴室的脚,她涨红着脸急忙收拾满屋子四处飞散的衣服,重新自衣橱里抓出t恤、牛仔裤穿上,头也不回的就往门外冲。
等她匆忙赶到公司,已经是十点二十分了。
一进办公室,就见老总黑着张脸,等在她办公桌旁边,让蓝漪波又是一阵心惊瞻跳。
看来,老总是特地在等她,实在没办法,她只好硬着头皮走向自己的办公桌,自动领死。
“总--总经理,早!”她心虚的挤出笑。
“蓝漪波,你还知道要来上班?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总经理一双粗黑的浓眉上下抖动,恐怖得像是夜半前来索命的黑白无常。
“回总经理,因为我今天早上--不小心睡过头了--”
“睡过头?”一个夹带着口水声的怒吼差点震破她的耳膜。“你还有没有羞耻心啊?整个公司有谁像你这个样子?三天两头迟到,你到底还想不想工作?”
“总经理,我想啊!”她用力点点头,急忙说道。
“想?这就是你想工作的态度?”他又是一阵歇斯底里的咆哮。
“总经理,我知道错了,下次--”
“还有下次?”他又恶狠狠的吼掉她的话。“蓝漪波我告诉你,你、被、开、除、了!”
一阵晴天霹雳,蓝漪波仍带着宿醉,而头昏脑胀的脑袋更是冒起一片金星,让她几乎站不住脚。
“马上收拾你的东西,立刻给我滚蛋!”总经理粗短的手指着门外,狰狞的表情就像宣判死刑的刽子手。
看着总经理势利的嘴脸,她只能呆立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她不敢相信,也无法相信--她竟然被炒鱿鱼了?!
等她好不容易从“恶耗”里转醒,才发现自己正拎着一个纸箱,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发呆。
怎么会这样?一连串的厄运接踵而来,今早发现岩日赤裸躺在床上的震惊还没来得及消化,紧接着又被总经理开除,她不知道自己怎能倒霉至此!
眼前她不敢回家,因为她压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更不知道要怎么对他负责,只好打电话给大学的死党请她收留,让她暂避几天风头。
接下来一个多礼拜,她都躲在死党家里,大门不敢出、手机不敢开,就怕岩日找上门来。
一想到那晚激烈的欢爱,她就羞得恨不得一头撞死,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淫荡的勾引岩日,就像个恬不知耻的女人一样。
可是,躲着也不是办法,她的死党也有男朋友,每回看到两人热情难耐,却又碍于她在场不敢放肆的痛苦模样,让她更觉愧疚与抱歉。
就算她再怎么不想面对他,她也不能躲一辈子。
整整失眠一个晚上,她终于决定回去。
收拾好临时买来的几样衣物、用品,她打了通电话给死党张雅珍,除了致谢也致歉,她总算释怀了一点。
眼前唯一得担心的,是怎么面对他。
* * * * * * * *
夜半时分,冷风袭人、?静无声的小巷,传来一阵蹑手蹑脚的脚步声。
一个人影踩着小心翼翼的脚步,朝目的地慢慢前进,一双警戒的大眼还不时四下张望是否有熟悉的身影。
总算一栋熟悉的五楼公寓大楼就在眼前,蓝漪波躲在巷口边,抱着包包鬼鬼祟祟的四下张望,确定没有看到岩日的身影,才终于松了口大气。
绽出笑容,轻松的将包包甩上肩,她大摇大摆的走出小巷,手里还甩着一串钥匙,突然间,一抹如鬼魅似的黑色身影笼罩了路灯的亮光。
怔怔抬起头,她遽然倒抽了口冷气。
他的脸上?黑无波,脸上有着积压了一个礼拜的焦急与怒气。
“岩--岩日?”她的小脸从绯红迅速转青,随即转身往公寓里冲,孰料才刚跨出两步,整个人就被他给拎了起来。
“放开我--救命啊!”她惊惶失措的喊着,深信岩日不惜深夜还等在她家门外,就是要来找她算帐的。
一个生活严谨、坚守纪律的三十三岁男人的贞操,她拿什么去赔?!
“闭嘴!”冷冷怒斥一声,蓝漪波瞠大眼,识相的乖乖闭上小嘴。
“这一个多礼拜来,你到底上哪儿去了?!”他冷着脸问道,眼底有着压抑的怒气。
“我--我去散心了!”她随口编了个谎言。
这个女人,非要演出这种失踪记,让人急得手足无措不可吗?
那天清晨他一醒来,却发现陪他度过美好夜晚的女人已经不见踪影,接下来的一个多礼拜,她就像空气似的彻底蒸发。
无论他怎么找就是找不到她,公司、“天堂”甚至每天晚上他一下班就等在这里,就是不见她出现。
各种猜测与令人担心的念头,扰得他一个星期来从没安稳睡过好觉,为了一下班就准时来这报到,他不知担误了多少重要的公事。
而这女人一出现,却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去散心了?
“连班也不上了?”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我--”在他深邃的黑眸下,她发觉自己拙劣的谎言,早被他洞悉得清清楚楚。
“我被炒鱿鱼了!”她低头绞着手指,闷闷的说道。
“为什么?”他的黑眸怀疑?起。
“还不是因为--”蓝漪波猛一抬头几乎冲口而出,但眼前这张冷沉的俊脸,却让她想起那夜而小脸泛红。
“没有为什么!”她涨红了脸,急忙别过头去。
岩日发现他越来越弄不懂蓝漪波的心思了。
以前的她总是有话直说,从不拐弯抹角,更不曾怕过会得罪谁,怎么现在说句话还得支吾半天,甚至还会编谎话来敷衍他。
一种不知是愤怒还是痛心的情绪,让他累积了一个多星期的怒气到达最高点。
粗暴的抓起她的手臂,他一路把她拉上她的公寓。
打开公寓大门,多日来的怒气与不满,让他也维持不了好风度。
“说实话!”他面无表情看着她,强硬的命令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他那张难看得恨不得剥掉她一层皮的俊脸,蓝漪波知道这回真的把他给惹火了。
缩了缩脖子,她只好实话实说,不敢再敷衍他。
“因为--因为那天早上我迟到了,老总气得破口大骂,立刻叫我滚蛋走人,所以我已经失业一个多礼拜了。”
“那这一个礼拜来你为什么没有回家?你到哪里去了?”他依旧不放弃的继续追问。
“我到大学同学那里去借住几天。”她心虚的别过头不敢看他,就是希望他别提起那天晚上的事。
若有所思的眸子凝视她许久,终于,他开口了。
“那天早上为什么不叫醒我?”
她狠狠咽了口口水,审判的一刻终究还是来了!
“我--我--”她结结巴巴,目光左右游移就是不敢看他。
“你在躲我?”他微微?起眼,像是已看穿她的心思。
“对不起!”
突然间,蓝漪波两手在胸口交握,激动的拼命道歉。
“我知道是我强迫了你,可是我真的不是存心的,一切都是酒害我的--”她劈哩啪啦就是一大串,让岩日几乎没有插话的余地。
“这就是你躲着我的原因?”
岩日看着那张满是愧疚的小脸,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放下了。
这一个多礼拜来,他白天坐立不安、晚上辗转难眠,就怕是失恋的打击会让她想不开,也怕那天晚上他一次又一次的欢爱伤到了她。
但这些日子以来,却发现她竟然只是因为害怕他会生气,才不敢出现、不敢见他--
生气?天,他有了美好得叫人不敢置信的一晚,她的甜美、她的生涩、她努力想取悦他、与他融为一体的认真表情,都深深烙进他的记忆里,就算一开始是由她主动,被她挑起了欲火,但他一点也没有勉强或不悦。
这一个星期来,他也问过自己,跟蓝漪波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短暂的肉体关系?抑或是单纯的友情?
但此刻,看着站在眼前失而复得的她,他才发现,她的存在早已成为他生活中的习惯,甚至不知从何时开始,对她的感觉已经悄悄变了质。
他强烈的想要她,想要她陪在身边,可以时常见到她开朗的笑容,傻气又娇憨总逗得人想发笑的可爱举动--
他想要她--没有比这一刻更加确定。
“难道你不生气?”蓦地一怔,她缓缓抬起头来,愣愣望着他。
“我为什么要生气?”岩日反问她。“既然是男女朋友,发生这种事也是很正常的--我们正在交往,你忘了吗?”他平静提醒她。
我们交往吧--我要你当我的男朋友,负责缝补我的心!
登时,她想起了自己酒醉那天胡言乱语的片段。
“我只是开玩笑的,你不必当真!”她急忙摆摆手道。
她只是一时因心碎而迷失理智,但这一刻,她发现她不但一点也不觉得心痛,颜立维那张俊美脸孔更是离她好遥远。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我许下承诺,就得说话算话。”他平静的说道,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
啊?蓝漪波望着他,完全无话可反驳。
他--是认真的吗?还是,只是同情惨遭失恋打击的她?
* * * * * * * *
蓝漪波总是玩笑的这么比喻跟岩日间的差别。
岩日沉默内敛,就像没有星光的?夜,深不可测得让人害怕,但她却像太阳,率直、热情且冲动,散发的光芒与热度足以将人灼伤。
一个白天、一个黑夜,他们这两个个性截然不同的人,却偏偏凑在一起,明明是激不出火花的冷跟热,却莫名其妙的谈起恋爱
这是恋爱吗?蓝漪波不敢确定,但是她却觉得自己好快乐、好充实。
每逢周末,岩日有时带着她上山下海,四处走走,有时则带着她上百货公司,买几套她最爱的t恤、牛仔裤,两人投契得像相识多年的好友。
失业的她想找份薪水、工作环境皆佳的工作却屡遭挫折,岩日索性命令她别去上班,起码在没找到满意的工作之前,就先当他的家务总管。
于此,没有工作的她,就成了岩日称职的管家婆。
白天她闲着没事,总爱一大早就去唤岩日起床。
向来爱赖床的她,只要一想到能多看岩日一眼,总是能从昏昏沉沉的睡梦中立刻清醒,以比跑百米还快的速度冲到他家去。
她真喜欢看他刚起床时的睡脸,一个那么冷漠严肃的大男人,刚起床时却是带着一脸惺忪睡意,以及一脸不悦的起床气。
现在她总算知道,为什么以前他每次受托去挖她起床他的脸会那么臭了,一个三十三岁的成熟男人,竟然有着五岁孩子的起床气,每每想到她总忍不住发笑。
盯着他吃完她做的爱心三明治,送他出门上班,她开始打扫房子,客厅、浴室和干净如新的厨房,她每天都会认真检查一次。
而她每回最爱打扫,也整理最久的就是他的卧室。
深蓝色调的房间一如他的稳重沉郁,总是收拾得一丝不苟的房间,反映出主人严谨与良好的生活习惯,但她总爱抓着块抹布东磨西蹭。
看看他抽屉里深奥的原文书、随手记下的备忘公事,以及一些属于他的私人用品,她都乐于拿起来品味观赏一番。
但她最爱的,还是他房间里那张特大号的床,她最爱躺在上头疯狂翻滚,尽情嗅着上头属于他的男性气息,在这里,她总是可以消磨大半天。
下午她会到超市去买些菜、饮料跟罐头回来,把他的冰箱塞得满满的,让他在夜半忙于公事之际,有些东西可以填填肚子。
晚上即使岩日一再告诉她,他很忙,会加班到深夜,她依旧还是替他煮了一桌差强人意的家常菜等他回来。
奇怪的是,晚餐时间一到,他总会自动出现在门口。
每每看到他,是她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刻。
“快来吃饭吧,我今天煮了你最爱的麻婆豆腐喔!”
一看到门口熟悉的修长身影,蓝漪波便开心的迎上去。
“我不是说别煮了吗?”虽这么说,但他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往餐桌上望去。
一桌子的菜正飘着腾腾热气,只吃了一块三明治解决午餐的岩日,肚子开始发出投降的鼓噪声。
“可是我有预感你会回来啊!”她咧着嘴开心笑着。
“其实,你不必为我做这些--”不知道这个幸福的场景何时会消失,岩日突然间竟觉得胸口隐隐作痛。
“平常都是你在照顾我,偶尔我也该为你做些什么啊,更何况--我是你的女朋友耶,我们正在交往,你忘了吗?”没有察觉他脸上有些僵硬的表情,她俏皮的说道。
是啊,他们正在交往,因为寂寞、因为心碎而相互安慰的短暂结合--岩日自嘲的扯了扯唇。
她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一头短发有些零乱,脸颊因为方才的进出忙碌而微微发红,她身上甚至带着油烟味。
即使她此刻看来有些狼狈,但他却觉得眼前的她自然率性,让人心动。
“你忘了吗,我是负责来缝补你破碎的心,不是要你来做家事的。”他故作轻松的说道。
她破碎的心?蓝漪波怔愣了好半晌。
“其实--其实我--”她搔搔小脑袋支支吾吾。
若是告诉岩日,她连颜立维的长相都已经想不太起来,他会相信吗?
看着她丰富可爱的表情,他近乎着迷似的几乎移不开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是那种美丽的女孩子,但他却喜欢看她,每次一看到她生动的表情,心情总会莫名的好起来。
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他不知道,只是将这种感觉小心的藏在心底。
“吃饭吧!”他平静的说道,脸上没泄露太多情绪。
“喔。”她你扔a松你故敲换?岣嫠咚?嫦唷?br />
两人各怀心事的上了桌,沉默的进餐,向来直来直往,实在憋不住话的蓝漪波再也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气氛,有些不高兴的抱怨起来了。
“唉!原来我的手艺这么差,枉费我花了这么多精神做菜。”她故意大声哀叹道。
倏地一愣,岩日随即意会过来,她是抱怨他只光顾着吃,却把她这个幕后功臣当成隐形人,就连应有的赞美也没有。
这个有时率直得近乎迟钝,有时却又机灵得让人不敢恭维的小东西--他好笑的摇摇头。
“没有的事,你做的菜这么好吃,害我都忘记自己不是在高级餐厅,而是在家里。”他罕见的收起冷漠,换出一张笑脸。
“真的吗?”简单一句夸奖,就足以让她乐开怀。
“当然有百分之九十的成分是礼貌,百分之十的部分才是你的实力--”岩日一本正经,故意逗她。
“你--你可恶!”蓝漪波气愤的骂道,忿忿的起身开始动手收拾盘子。“既然这么难吃,我不敢委屈岩总监。”
左右各一个盘子,她转身就要端回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