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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孟德耀想像中的相反,官阳泰不仅会做衣服,而且手工还细致精巧得让他叹为观止。
不过问题是,官阳泰做的并不是一般人穿的衣服,也不是孟德耀做的co lay服装或童装,而是——芭比娃娃的服装。
一套套剪裁合宜,绣工精美的服装,全部是芭比娃娃穿的。
从睡衣、外出服、晚宴服、皮衣、泳衣等一应俱全,官阳泰做的既快乐又高兴,孟德耀则是差点没昏倒。
他想开的是服装店,不是芭比娃娃店啊!
经过婉转的抗议一次后,官阳泰立即从善如流地不做芭比娃娃的衣服,改做娃娃。
不论是各种尺寸的熊宝宝,还是他自己设计的娃娃,一样做得又快又好,连熊宝宝穿的衣服上都有手工刺绣。
孟德耀的羊咩咩工作室,很快就被芭比娃娃的衣服和各式各样的娃娃淹没,生意是变好了,但增加的却是一群热爱娃娃的族群。
官阳泰做的改变还不只如此,他还将最外面的空间设计成店面,布置得像一间精品店,各种商品分区摆好标明价格,店外的招牌也换成欧风典雅的招牌。
而工作室则?氐皆?镜姆固你髦植牧戏旁诙?ィ你究罩玫娜?ピ虺晌你橇┑奈苑俊?
对于这一连串的改变,孟德耀虽然颇有微词,却不得不承认官阳泰的构思很有创意。
在官阳泰和君子旭打了通电话后,苹果牛奶立即帮羊咩咩工作室做了个操作简单、介面干净漂亮偏中性的网站,同时也在苹果牛奶的网站上,替羊咩咩工作室连打三个月的广告。
从此,羊咩咩工作室的订单源源不绝,孟德耀的好手艺终于得以发挥。
只是看着一群一群来买高级芭比娃娃服饰的顾客,孟德耀总会有几秒钟的愕然。
另外一件让孟德耀感到不满的事,就是他和官阳泰的情事。
原本他会和官阳泰交换手机号码,就是为了找个有相同想法的人,能想上床就上床,看到喜欢的人亦能好聚好散。
可是当初他认为官阳泰是受,为什么现在变成他是受了呢?
第一次被上是他估算错误,他反省过了,也自认不会再出现第二次失误。
他努力地想了又想,推算再推算,排练再排练,结果他又被抱了。
这次,他连计画为什么失败都不太了解,等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倒在床上意乱情迷了。
其实后面凉凉的并不是那么讨厌,只是陌生中带有一点熟悉的感觉,使他一时困惑,结果发现那代表什么时,他、又、被、上、了!
事后,他把自己整个埋在被窝里,如果不是官阳泰威胁他不出去就要再做一次,他连原本应该清理的东西都不想清理。
呜,现在连他自己都厌恶自己了。
两次的惨败他可以不放在心上,但第三、第四、第五,甚至第七次是怎么回事?
现在,孟德耀坐在工作室里铺了两层软垫的椅子上,既烦恼又疑惑地使用著裁缝机。
官阳泰则一如往常地绣著芭比娃娃的服装,很明显地想绣出一件龙袍。
工作向来专注的孟德耀,今天则反常地频频抬头瞪向官阳泰,不知是想将官阳泰生吞活剥,或是在懊恼自己怎么会被官阳泰给拆吃入腹。
这时,官阳泰缝完最后一针,咬断丝线的同时亦习惯性地往孟德耀瞄去。
四目相交,孟德耀瞪了官阳泰一眼,又低头继续工作。
quot;我们是不是该多请个人?"官阳泰长叹一声后说道。
坐著面对店里的位置,官阳泰好似瞧见了什么,无奈地告知坐在自己对面的孟德耀。
quot;咦?为什么?两个人不是好好的,多请个人做什么?"孟德耀停下手边的工作,不了解官阳泰何出此言。
quot;我们两个都在工作室里。"他小声地提醒道。
quot;是啊!否则这里是什么地方?"孟德耀答得理所当然,完全不了解官阳泰话中的含义。
quot;隔一道珠帘出去的地方才是店面。"官阳泰声音里的无奈更明显了。
quot;是你说在店里工作会弄得乱七八糟,才将工作室移到这里,害我连睡个觉都得爬到三楼去。"孟德耀乘机抱怨。
官阳泰翻翻白眼。他根本不懂他在说什么嘛!"你知道店里有没有客人来吗?"
quot;没人来啊!"孟德耀答得可快了。
quot;是吗"官阳泰无奈地笑了。
孟德耀没出声,只是狐疑地点了点头,猜不出官阳泰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quot;我记得你做了一把两百公分,塑胶材质,既漂亮又轻,自夸了很久,摆在店里当展示品,说绝对不卖的剑。"
quot;你是在称赞我吗?真是不好意思,那把剑做得那么好,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厉害毙了!"孟德耀摸摸头,脸上尽是得意。
绝对不是他老王卖瓜自卖自夸,那把他自己设计的剑,真的是见过的人都说好,重量又轻,拿去参加co lay绝对不会累得半死。
quot;我是在告诉你,它被偷了。"官阳泰又叹了口气。
quot;不会吧?"孟德耀愣住了。他刚刚还有看到他心爱的剑呢!
quot;就是会!"
孟德耀迅速地转过身,看着空空如也的架子,张大嘴巴喊不出任何声音,再回头望向官阳泰,希望官阳泰说是他在骗他,那把剑其实是被他偷偷藏了起来,而不是被偷了。
官阳泰只能做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希望他能节哀顺变。
quot;啊——"孟德耀大声尖叫,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店里,对著空架子直跳脚。
紧接著传来一阵怒?,而且连续骂了五分钟一个字也没重复过。
官阳泰看着刚刚做好的手工龙袍芭比娃娃装,决定请个人来看店,免得他的芭比娃娃惨遭相同的命运。
可是唉!
现在羊咩咩工作室附属于一捻红,想多请个人还得向君子旭报备。
如果可以,他短时间内不想见到君子旭。
问题是——这根本不可能。
对孟德耀来说,官阳泰会喜欢做芭比娃娃的服装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但官阳泰从来没解释过原因,因为他不认为孟德耀会想要了解他的过去。
他们并非真正的情侣,而只是方便玩滚床单的伙伴罢了,这一点官阳泰从未忘记。
他并非讨厌做一般的服装,但是玩偶和芭比娃娃服装对他来说有特别的意义,也代表了很多过去。
孟德耀和他皆已向自己的家人表明过自己的性向,但两人的际遇却大相迳庭。
孟德耀不但没被家人排斥,他们还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他的性向。
而他则是被家人当成空气,进进出出没有人会过问一声,就连生病也没有人会照顾他,逢年过节外出吃饭亦没他一份。
但只要能住在家里,晚归时还会在桌上看到饭菜,他就已经觉得非常感激了。
大学时,因为一时不小心被发现了自己的性向,被老父追打到路上,吼得整条街都知道这件事,最后还被赶出了家门。
当时收容他的人是君子旭,而且在同住的期间他和君子旭的感情越来越好,成了世上第二个知道君子旭秘密的人,孟德耀是第三个。第一个,当然是君子旭自己。
纵使君子旭人不错,打工赚自己生活费的日子也不难过,但他仍想回家。
他能够再度回到家中,和他的大姐有关。
他有个体弱多病的姐姐,因为从小身体就差,常常需要进出医院,不过她在家中却是众人交谈的中心。
时常住院的她,和一般女孩子一样喜欢芭比娃娃和玩偶,所以也拥有了不少芭比娃娃,床上更是堆满了各式布偶呀。
病情好时,她常常会自己做布偶和芭比娃娃的服装,而他就是在他大姐的教导之下,开始迷恋上做衣服。
可是他的父母却认为男孩子不应该缝缝补补的,所以他时常被父母责?,做好的衣服也常被丢到垃圾桶里。
但只要他做的是芭比娃娃的衣服或玩偶,并言明要送大姐,父母的语气和态度就会立即转变,还直夸他有手足之情。
而他大姐知道他对做衣服情有独钟,便帮他向父母求情,说他做的比买的漂亮,爱女心切的父母便任由他一件件地做下去,大姐把每件他做的衣服都收藏得好好的,等著将来有一天还给他。
在大姐的守护下,他养成了一有心事就做玩偶或芭比服装的习惯。
最初察觉自己的性向问题时,他几乎一天就能做出一件,甚至还带著针线到学校,趁下课时间缝制,常常弄到上课了还没回过神。
不知是多病养出的敏锐感,或是在他房间里看到什么,总之,他大姐是官家第一个知道他性向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真诚接纳他的人。
他被赶出家门后,家里其他手足和父母都认为他的存在是一种耻辱,就只有他大姐偶尔会跟他联络。
她在加护病房,仍念念不忘要父母让他回家,说他做的娃娃好漂亮,还说希望他们放手让他做他喜欢的事,因为每个人都有自由的灵魂。
因为她,自认对不起女儿的父母终于点头。
于是,他被急召到医院,但还是只来得及见他大姐最后一面。
当天他也回了家,不再为生活费奔波忙碌。
逝者已矣,他在用他的方式悼念亡者
况且,他的玩偶和芭比服装卖得比孟德耀的衣服还好呢!
他喜欢又能赚钱,何乐不为?
不过,最近有点事让他感到烦恼。
因为某些因素,他最近不想见到君子旭,问题是君子旭是个芭比娃娃收藏者,会跟他订制芭比服装,他们想不见面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其实,他不想见君子旭的理由并不复杂,纯粹只是讨厌君子旭询问他和孟德耀的事。
他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发现,君子旭对于自己的秘密被他知道这件事十分在意,多年来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想捉住他的把柄。
这么多年来,他虽然和君子旭的感情良好,但却受不了君子旭的再三探问。
当他发现孟德耀也知道君子旭的秘密时,更是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难怪君子旭的试探行径比往常更加可怕,像是不解决他们俩,他就睡不著似的。
唉!那又没什么,他真不懂君子旭为何这么在意?
得意作品被偷后,孟德耀便气急败坏地直嚷著就算不找个人看店,至少也要安装保全和监视系统。
再加上君子旭先前订购的芭比服装已经做好,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原因,总之,官阳泰最不想看到的君子旭,即将出现在羊咩咩工作室。
东西被偷的当天傍晚,君子旭绝艳的脸蛋出现了,而他似乎也晓得官阳泰有拒绝之意,遂讨好地拎来三人份的晚餐。
此时,孟德耀正努力地做著机械刺绣,专心到根本不知道有人来了;官阳泰则在整理货品,希望用最短的时间将君子旭送出羊咩咩工作室。
瞥见君子旭拎著三人份的晚餐前来时,官阳泰的头隐隐痛了起来。
他将整理好的货品塞进君子旭怀中,接过晚餐,不禁在心中叹了声。
君子旭不理会他脸上无奈的表情,迳自走到角落的沙发坐下。
quot;我怎么觉得你有事想瞒著我,而且不是小事。"
打从官阳泰进入羊咩咩工作室后,原本四处乱放的圆板凳全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组藤编沙发。
即便坐在舒适得令人昏昏欲睡的沙发中,仍不会出现瘫成一团或跷腿的情况,君子旭一如往常地端正坐著。
quot;每个人都会有不想被别人知道的事情。"官阳泰平和地应对。
quot;所以我才怕你说出去嘛!"君子旭回应得十分坦白。
quot;你不相信我?"官阳泰最气的就是这点。
quot;我是不相信我自己,总是不安的自己。"君子旭露出了一个苦笑。
被他这么一说,官阳泰的气登时消了一半,脸色也和缓了许多。
他并非第一天认识君子旭,晓得他表面看似平静,但心中却有许多无奈,既然他都已经坦白,他又怎么气得起来。
quot;无论如何,你今天若再追问我的事,就小心我翻脸不认人。"官阳泰决定将丑话说在前头。
君子旭只是耸耸肩,没有应声。
quot;你和孟德耀处得不好吗?"明明是官阳泰不希望他问的问题,他仍旧问得相当直接。
官阳泰睨著君子旭,像是在考虑要不要发作,最后他做出了决定——
quot;你和那些董事处得不错,怎么不考虑和其中一个厮守?"
君子旭被堵得决定放弃跟官阳泰继续谈下去,摸摸鼻子就往外走。
离开羊咩咩工作室前,他又回头朝官阳泰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quot;你在想什么?"官阳泰有种不好的预感。
quot;没什么,不过是想跟你说,你要的工作人员我已经找到了,就请齐荫兼职。"
quot;嗯?"
听到是齐荫时,官阳泰不禁松了口气,紧皱的眉头亦舒缓了些。
齐荫与孟德耀相识已久,如果孟德耀对齐荫有意思,依他直来直往的性子,老早
就展开攻势了,所以从前没发生过的事情,以后也不会发生。
君子旭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不禁笑了笑。
官阳泰瞥见君子旭脸上的狡黠,知道自己不小心泄露了不该泄露的事情。
既然过去发生的事已经收不回,官阳泰只得迅速逃入厨房,以躲避君子旭促狭的目光。
quot;是齐荫啊"厨房里,倒著食物的官阳泰,发出一串刻意压低的轻松笑声。
这时,他才发现,原来他一直都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