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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怜……”乐乐那天性里的温柔再次流露出来,她轻抚着幽灵的面庞,仿佛有说不尽的心疼和无奈,幽灵在被她碰触到的瞬间,身上的杀气竟然也收敛了起来,他的动作舒缓,温和,像午后阳光照射的阳台上,一只被安抚的猫。
就在此时,站在坡上的众人之中,有一个人正在悄悄地往前挤,是金虎!
他穿着一身特战队员的服装,混杂在人群之中,无声无息地站在人群的第二排,从背后腰间,摸出一把手枪来,他正要举枪瞄准,身后另一名穿着蓥甲的士兵按住了他的手腕。
“你要干吗?”那人虎瞪着一对大眼睛,惊恐地看着金虎手里的枪。
“废话,趁这会儿他没有反抗意图,一枪结果了他!这枪里装的是蓥制子弹,他就是铜头铁臂,也能一枪要了他的命!没有他发号施令,那些虫子就不会集体升温空气,我们才有可能逃得出去!”
“可是你刚刚没有听他讲……”
“听了又怎样?你还打算过去给他发个安慰奖?你要记住你是个军人,这里几万人命悬一线,敌人说什么都是次要的,把握作战时机才是我们应该做的!”金虎鄙夷地瞪了那个士兵一眼,他的手慢慢地放下了。
金虎在前面那个男人的背后举起手枪,隔着人群,从那人的肩膀上瞄准过去,准星摇曳,慢慢地对准了幽灵的脑袋!
那条路线选得非常巧妙,体现出了金虎作为一个职业军人的素养,他很精确地隐藏了自己,计算好的子弹轨迹也刚好贴着乐乐的耳朵边儿飞过去,正好可以击中幽灵的眉心,这也是惟一的选择,因为这个角度,乐乐的身体几乎挡住了幽灵所有的主要可攻击部位。
决绝是一个枪手必须具备的素质,就好象金虎在上次的首尔之战中所说的那样,他不管道德评价,谁对谁错,谁该被同情可怜,在职业军人的眼里,只有任务。
“砰!”一声枪响,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也卷走了战场上难得的温情,众人如梦初醒地惊呼一片,就连隐藏在四周包围圈里的战虫,也都发出了一阵骚动。
幽灵应声倒下,双眼绝望地看着漆黑的天空,一如当年他坐在土坑里,看到的星空一般,不同的是这次,天上还多了一轮血月。
“我草,你干什么?”郝志瞬间蹦了起来,回头在人群中找,发现了还举着枪的金虎。
“废话!”金虎也懒得解释,动身招呼大家,赶快撤退!剩余的蓥甲士兵组织好战队,跟着我一起,去山坡下面解救被困的同志,务必不惜一切代价救出徐哲将军!
“你没看见刚刚乐乐已经把他降伏了吗?”郝志愤怒地大吼。
金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是暂时降伏,还是他在趁机恢复体力?”
郝志一愣,这个问题他倒是没有想过。
“一枪毙命,这才是真正的降伏!”金虎轻蔑地看了郝志一眼,“他是******的专家,是国际头号恐怖组织曙光的首领之一,近十几年来全世界各国通缉捉拿的要犯,他带头组织策划的暗杀和恐怖行动数不胜数,他背叛全人类帮助外星人剿灭人类,带领这么多战虫攻击地球反抗军的总部……哪一条不是死罪?他就是干这一行的,你指望那颗扭曲了人格的心会因为你们一段软言软语就改变过来?幼稚!”
郝志不服气,却又似乎没有什么可辩白之处,金虎说的句句在理,可是从感情上,他却怎么都接受不了。
金虎却不管那么多,他飞快地组织人力往下撤,把剩余带队的几十个蓥甲战士集中到一起,制订了救援将军徐哲的计划。
的确也不是犹豫的时候,大家开始紧张地撤退,陆陆续续从幽灵的尸体边走过,看上一眼,留下一声叹息,但是,谁也没有驻足停留一秒,逃命才是最重要的事。
宋小葭从后面走上来,蹲在乐乐的身后,轻轻地用手抚摸着她的后背:“算了吧,事情已然到了这一步,就不要再感伤了!”
乐乐低着头,滚烫的热泪正在大颗大颗地掉下,她拼命摇了摇头:“不,不,事情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不这样,又能如何呢,走吧,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宋小葭站起身来,又拍了拍乐乐的肩膀。
乐乐捂着嘴巴抽泣了几声,忽然一横心,把食指放在嘴里,狠狠地咬破指尖,然后像恋恋不舍的告别一样,去抚幽灵尚未闭上的双眼,只是在那之前,她的指尖已经悄悄用力摁到了幽灵眉心的枪口上,几滴鲜红浓稠的血液溶了进去,进入了他被打开的脑组织里……
就连站在一边的宋小葭都没注意到,乐乐做完这一切,擦擦眼泪,站起来跟着大家下了山坡。
幽灵再一次被众人抛弃,像个尸体般孤独地躺在山洼草地上……
大家仓皇逃走,顺着山坡着急忙慌地一路小跑,终于很快在不远处看到了新的火光,火光掩映之下,成片成片的人群被那些战虫像是玩丢手绢一样围在了中间,那些包围圈有大有小,像散落在山坡上的许多个圆形羊圈一样。
守卫那些“羊圈”的,可不是一般的恶狼可比,金虎一声令下,几十名蓥甲士兵冲杀过去,眨眼就把包围圈冲散了,这些只是普通战虫,并没有厚甲防护,再加上这些士兵历来已经积攒了不少和战虫作战的经验,所以在很短的时间就拿到了战场主动权,杀得那些战虫节节败退。
有些战虫不得已之下也打开了背甲,那些充斥着蓝电光的翼膜振动呼啸了几下,却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并且这个姿态之下它们行动不便,更是很轻易地就被战刀砍杀成几截,整个山冈上下杀得乱作一团。
不过,山腰以下的战虫们还是很快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开始疯狂地朝山上涌过来,金虎带领的小队虽然勇猛但是人数相差太大,救了大部队之后,又相继牺牲了不少战友,而且慢慢地,力量药剂的时效开始过去,每个人都疲态尽现,直杀得通身大汗,手里的蓥钢战刀也越发地沉重了……
天,已经开始亮起来了,这山上植被并不茂盛,非常不利于躲藏,一两万人的大群体若是继续朝山下冲,恐怕还没到山脚就被发现包围住了,无奈之下,徐哲命令往山头上撤,至少留出个喘息之机。
撤退的过程中,又横空窜出来几百只战虫,把绵延几公里的大队给冲散成了几截,士兵们奋勇抵抗,保护着打散的人群到处冲杀,队伍很快就乱成了一团,郝志他们护卫着的是徐哲带领的科技人员部分,在宋小葭的威猛拼杀中安全地撤回了山顶鹰嘴岩下。
大家都累坏了,只好停下来休息,有坐的有站的,有的直接躺在草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已经折腾了大半夜,好多人都实在跑不动了,王琰珂巡视了一圈忽然走到宋小葭的面前,低声跟她说:“有两个不好的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大姐,都是坏消息,先听哪个有区别吗?”宋小葭表示无语。
王琰珂无奈地指了指刚刚他们离开之后的山洼平地:“幽灵的尸体不见了……”
“什么?”宋小葭循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在幽灵躺的那个位置上,空空如也。
“还有一个坏消息呢?”宋小葭连忙追问。
“咱们父母家人的那一队,不知道冲散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