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浅野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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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水某旧社区。

    这个社区看起来有些老旧,但一幢幢独门独院平房已是很少见,环境显得格外清幽。

    午后,暖暖的阳光探出头来,屋子里的人纷纷跑到院子或门口聊天、看报,还有老爷爷拿出录音机播放相声,听得眉开眼笑,那气氛热闹洋溢且富人情味。

    这里的居民大部分都是二十年老邻居,大伙感情深厚有如一家人。

    可可就是在这里出生、长大的,因父母早逝,她与湛奶奶及男仆常胜伯住在一起。

    这日,可可下班,开着小吉普车回家,半路就被开早餐店兼里长的杜大妈拦下“可可,你奶奶要我告诉”

    “行行行!我知道了,掰!”可可不管她说什么,胡乱回应,油门踩了就溜,扔下杜大妈直跺脚。

    她听怕了,自从与龚耀扬分手后,奶奶不但不安慰还拍手直叫好“分得好哇!我早就看那小子不顺眼,块头大却眼神飘浮不定,那种人心术不正,这次呵,他总算做对了件事。”

    还广为宣传与邻居合作,找来不少人与她相亲,现在教她怕死那些关怀她的邻居长辈们。

    最恐怖的就是三天前——

    当她出门上班经过社区公园时,发现奶奶在路边发送广告单,她疑惑家里有穷到需要奶奶打零工的地步,便停下车问:“奶奶,您怎么不练太极拳,在这里做什么?”

    “奶奶我在做善事!”湛奶奶边说边把手中的广告单分送给路过的每一个人。

    “什么善啊!”可可一瞄,叫得惊天动地、花容失色。

    紧接着社区的五金行老板及老板娘骑着双人协力车,拿着扩音器边喊边发广告单,而且声音越喊越大“惊喜!惊喜唷!本社区年度大喜事,请各位共襄盛举,一年一次,千万别错过啦!”

    可可伸手接过一张,发现跟奶奶手上的一模一样她真想昏了!不,死了也可以。

    红纸上四个大黑字写着:徵婚帖子,里面写满她的个人资料、徵婚条件以及照片——

    徵婚人:湛可可

    年龄:二十六

    星座:双鱼座

    血型:a型

    徵婚条件:限大专毕业,一百七十八公分以上,且事业有成、干练世故、才气纵横、智高品优、敬老尊贤、体魄健壮、武功高强、无不良嗜好之男性,先友后婚,无诚勿试。

    电 话:0九一三xxxxxx或

    (0二)xxxxxxxx

    “怎样?还满意吗?我帮你选的美美照片不赖吧!”湛奶奶兴高采烈的拿着徵婚帖子在空中晃了几下炫耀道。

    美?!可可用吼的“您干么选这张裸照?很丢脸耶!”

    湛奶奶满不在乎回道:“有什么关系,这是你六个月时洗澎澎的照片,多可爱。”

    “可是我现在长大了,您怎么可以乱来?”她的头开始发疼,有这样的奶奶,想不成为名人都很难。

    “哪有?”湛奶奶一脸委屈“我要是乱来,这上面就放你现在的裸照了。不然你是嫌这张身材不好,要换现在的?”

    “我、没、有、裸、照!”奶奶到底有没有搞懂呀?

    “可以拍啊,你肯吗?”果然,湛奶奶完全在状况外。

    真是有理讲不清,可可脸上布满黑线条,看向地上一叠叠的广告单,沉沉地问:“您一共印了几份?”

    “五万份。”湛奶奶的眼神仿佛在说:不多印一些怎么行,免得你嫁不出去。

    “啥?!我们这小小社区有五万人吗?”她有预感,更恐怖的消息即将宣布,让她身败名裂。

    湛奶奶得意忘形,没注意可可脸色丕变“社区里当然没这么多人,但我可以用寄的,寄去科学园区、寄去大企业公司”

    “奶奶!您非得搞得我没脸见人才高兴吗?”她抓狂地把广告单撕成碎片。

    “哎唷,不能撕,那要花钱印的。”湛奶奶急忙抢回。

    “全都给我。”可可伸手抢下奶奶手中一叠叠的广告单往车里扔,准备拿去福德坑焚化炉。

    “我还没发完,还我、还我”

    结果,祖孙俩在路边抢广告单抢了一个早晨,那真是个令人生气、丧气、呕气、叹气的早晨,可可现在想起来,还余怒犹存。

    车子顺着狭小的巷道来到一幢两层楼的小洋房前,可可把车子停在院子后进屋在玄关脱下鞋袜“奶奶,我回来了,常胜伯?”

    屋里没人回应,大概他们出去闲逛了,她暗忖着。脱下外套走到二楼直接进浴室洗澡。

    二十分钟后,她擦拭着湿发走回房里。

    蓦地,她瞠大双眼,赫然看着眼前的景象——

    家里多了个男人?!他、他、他躺在她昂贵、干净、香喷喷、软绵绵的席梦思双人大床上睡得正酣。

    小偷?!

    不对,小偷偷到睡着,太扯啦!

    走错门?!

    也不合理,即使进错家门,也不可能倒头睡在别人的床上。

    啊流浪汉喝了酒,醉醺醺摸进来。这念头在她脑袋里合理化。

    “好好、好过分!”可可咬紧牙根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

    呕,恶心!

    流浪汉耶!不用看他的脸就知道有多邋遢,说不定身上还会发出恶臭呢!

    想到这儿,可可移动步伐想瞧清楚他的长相,但他的脸被一本书遮盖住半边,剩下的半边脸都是落腮胡。

    “嗯”天,这流浪汉竟然发出如此性感、魅惑又迷人的声音。

    她走近床边吸了吸鼻,发现没有恶臭味,也没有醺人酒味,反而有股沐浴后的男人味。

    太奇怪了,她一把揪住他的领口,把睡得毫无危机意识的他一把拽起。啪地一声,他脸上的书随之掉落。

    “哇”可可看到的是个大野人!

    他身高约有一百八十几公分,披头散发和一脸胡子的模样,说他不是人猿,也跟原始人差不多了,尤其加上他那双炯炯发亮的眼睛,简直像是从人类博物馆跑出来吓人的。

    她脑海迅速闪过危险两个字,紧接着伸长腿一拐,他整个人直挺挺倒下,宽厚的胸膛上立刻多了一只脚。

    “你是谁?做什么的?”她双手握拳,摆出备战架式。

    “小姐,有话好说。”他倒卧在地上没有一丝惊惶,反而还有心情欣赏她那清澈晶莹的美目、蓬松微翘的短发,同时看她挥拳、踢腿的律动中,更突显线条优美的身段。

    “我问你,为什么在我房里?”她踩在胸膛上的脚再使力,以妨他轻举妄动。

    他咧嘴笑,指着她的脚说:“我很脆弱的,这几根肋骨下有心脏、肺,坏了不好换,拜托移开尊脚可以吗?”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嘿!弱鸡,绣花枕头。可可赏他个警告意味浓厚的凶恶眼神。

    “是祖奶奶要我先在这儿休息的,其他等她回来再说。”他说。

    “祖奶奶湛奶奶吗?”可可心底一阵反感,八成又是奶奶找来跟她相亲的。

    “对啊,她和常胜伯去上银发英语班,要四点才回来。”

    可可想了想,抬腿松脚让他站起身来“你该不会是来相、亲、的?”

    她眼皮猛跳,原本就爱做媒的奶奶,最近不是逼她去跟陌生男人吃饭,就是带些莫名其妙的男人回来,说要给她挑个男人。

    喔!误会大了。她皱眉厌恶的模样,逗得他大笑。

    “啪!”她猛拍桌子,发出好大一阵声响,厉声问:“笑什么笑?解释清楚。”

    “呃相亲不行吗?”他好奇的试探。

    “不是不行,但得先问过我的拳头。根据最近一次纪录,那男的被我踢掉两颗门牙,你不怕吗?”她眼底冒出腾腾杀气,声音也大了起来。

    “怕,那男人的命好不值钱哪!”他点头,一脸害怕的表情。

    “知道怕就好。”可可指着门口,示意他可以滚出去了。

    他没有离开,反而斗胆再问:“那么,上上次的纪录呢?”

    “被我揍得鼻青脸肿,躺在床上两个星期爬不起来。”她故意说得很严重。

    “啧啧,你很厉害。”他咧嘴大笑,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她拳头在他眼前蓄势待发,他还敢冲着她笑?尽管他比她高出一个头有余,她仗着拳脚了得,高挑纤细的身子往他一捱,抓住衣襟和肩膀一拉——

    “砰!”当场给他一个过肩摔。

    “哼!没用的家伙也敢来相亲。”她翻个白眼,最瞧不起这种人高马大却不堪一击的男人。

    “哎唷!打不得、打不得。”刚回家的湛奶奶正好瞧见这一幕,惊叫遏止。

    咚咚咚!七十多岁的湛奶奶健步如飞,后面跟着湛家忠心耿耿的男仆常胜伯。

    常胜伯约五十多岁,虽是湛家的男仆,却与湛奶奶情同母子,尤其湛家独子及媳妇早逝,一直由常胜伯陪伴着湛奶奶,并养育可可长大。湛奶奶好动爱热闹,都是常胜伯陪她到处跑。

    方度非站起来,耸耸肩对湛奶奶说:“姑姑打我,好暴力!”

    湛奶奶忙拉着他直嚷“可怜哪,你姑姑下手不知轻重,来,给祖奶奶瞧瞧有没有受伤?”

    可可左瞧右看,完全不认识这个喊她姑姑的家伙是哪根葱。她是独生女,又没有兄弟,什么时候当起人家的姑姑来着?

    “等等!这家伙是什么人?”可可指着方度非问。要真的是来相亲,她就一掌劈了他、一脚踩扁他!

    “你不记得他了?”湛奶奶怪叫起来。

    “谁?”可可头痛的皱起眉。

    “方度非。”常胜伯回道。

    “哪个方度非?”她还是不知道。

    湛奶奶在她脑袋敲了一记“你忘了?方家的曾祖和湛家的曾祖是异姓结拜,代代以兄弟姊妹、姑嫂叔伯相称,这份情谊传到今天也没断过。十八年前方家原本也是住这里,因为搬到国外所以较少联络,但度非的爸妈逢年过节都会寄卡片礼物给我,论辈分呢,方度非虽大你四岁,却要叫你姑姑,了不了?”

    可可眯起眼打量方度非,想起来是有这么一个人。原来他就是她的小晚辈。

    她不客气的求证道:“你就是那个老被人欺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拖油瓶?”

    “是。”方度非微微一笑。

    想起小时候他一被玩伴欺负,便赶忙向活泼好动,又是社区孩子王的姑姑寻求庇护,整天跟在她身后说:“姑姑,我怕被人打,带我一起玩吧!”

    因为这样,她便戏称他是她的拖油瓶。

    “喔,对不起,我打错人了,一时之间认不得你。”可可诚心道歉。

    “oh!hi 摸ther!”湛奶奶忽地诅咒一声。

    “什么?”可可愣住,困惑地眨了眨眼。奶奶在说啥啊?

    “就是他xx的。”一旁的常胜伯晃晃手中的英文课本,翻译解答。

    学英文学到这种程度,可可失笑。

    “你们从小一起玩,怎会认不得了?”湛奶奶责道。

    “十八年没见过面,您就认得了?”可可才不相信。方度非披头散发外加满脸胡子,谁能一眼看出他的长相?

    “当然,我的眼力超好。”湛奶奶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吹牛功力登峰造极。

    她懒得辩驳,对方度非说:“你不该睡在我的床上,害我吓一跳,才把你当坏人。”

    “抱歉,我在南极洲待了八个多月,刚回来时差还没调适,白天都昏昏沉沉的。祖奶奶说我的房间来不及整理,只好先睡你的房间。”方度非回道。

    “是啊,我们急着去上课,只好叫他先睡你的房间,误会一场啦!我这就去整理隔壁房间。”说完,常胜伯转身出去。

    “常胜啊,得弄舒适些,度非可要住好一段时间呢!”湛奶奶追在后面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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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湛家好不热闹。

    “常胜常胜,早饭好了没?看看可可和度非起床了吗?”湛奶奶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佛堂里传出。

    “是。”常胜伯立刻去敲可可的房门,把被窝里的她叫起“小姐,都八点啦,你今天上午不是有班,再不起来就来不及了。”

    接着,常胜伯又去敲方度非的房门。“方少爷。”等了片刻没人应,他再敲一次。

    湛奶奶从佛堂出来,见状道:“那孩子大概时差还调不过来,让他再睡一会儿吧!我们先吃早餐,可可,出来吃早餐喽!”

    于是祖孙两人与常胜伯围着一桌清粥小菜吃得津津有味,冷不防地,有人从院子里推门直走进屋里。

    “咦?!先生找谁?”常胜伯吃了一惊,暗责自己没把门户锁好,竟让陌生人轻易登堂入室。

    可可也觉得奇怪,眼前的男人身材高壮,面容俊帅超凡,穿着休闲外套和卡其裤,举手投足间流露浑然天成的魅力可是,没人认识他呀!

    “来,快过来吃早饭。”湛奶奶却向他招手。

    “太太,你今天有邀客人来吗?”常胜伯纳闷,通常她都会事先告知他,好让他做准备。

    “奶奶,您又搞什么早餐相亲会?我不陪您玩了。”可可脸上全是黑线条,站起身便要离开。

    这种突发的相亲安排,她已领教过几次,每每教她大清早的好心情、好食欲全消失了。

    “你们傻了?他是方度非嘛,瞧,胡子刮了、头发剪了,哟!那张脸俊得像那个哈客什么基隆李什么的?”

    “是骇客任务里的基努李维,太太。”常胜伯笑着纠正“方少爷理了头发,我一时还认不出来呢,方少爷请别见怪。”

    方度非笑了,坐下来享受这股气氛,怀念家的感觉。

    十二岁以前他和父母就住在这个社区,而后热中考古的父母开始滞留中国大陆、埃及、南美洲等地做研究,把他送到寄宿学校,他就再也感受不到家的气氛,这些年,他因为工作的关系浪迹天涯,使他更想家。

    “哼!你们这些人,没一个有我好眼力,你说是不是啊,度非?”湛奶奶得意扬扬的嗓音打破他的沉思。

    “对啊,祖奶奶的眼力真的没话说,而且看人超准的。”方度非接过常胜伯递来的一碗粥。

    可可瞄了瞄方度非额前那几撮头发,一脸不屑“哼!颓废。”她最讨厌大男人一点精神都没有,而且刮去胡子,露出的俊脸有一点轻佻、邪气。

    “那叫流行,昨天我看一本外国杂志,那个强尼洛普就是这款发型,帅毙了。”常胜伯马上接口,说的话与他外型、年龄不太相符。

    方度非挑眉笑了“常胜伯很留意时尚流行。”

    “当然,太太常说活到老学到老,我也跟着学了不少时髦玩意儿。”

    湛奶奶很自豪“那当然,这样才能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在想什么。对了,我有事要说。”

    “我吃饱了。”可可心中警铃大响,站起身就想逃之夭夭。

    “不准走!”湛奶奶大喝一声,伸手拉住她的衣角。

    “奶奶,我还要上班。”她心中暗自哀叹。

    “我知道你十点钟才有课,还早咧!坐下。”湛奶奶虽年纪一把,但耳聪目明、脑筋清楚,有时候可可也奈何不了她。

    她坐回位子上,瞪着奶奶说:“什么事都好,就不准提我的事。”

    因为最近奶奶只要说有事,绝对是逼她相亲,唉!她根本还不打算谈恋爱,逼死她也没用。

    “我都还没说,你又知道喽?”湛奶奶噘着嘴,像个小孩似的。

    “我看您那个表情和口气就知道,根本是冲着我来的。”可可苦笑。

    “咳!我是要告诉你,我和常胜要参加庙里办的旅行团,去阿里山五日游,等会儿就出发,所以这几天,你这个姑姑得好好照顾度非。”

    可可看着奶奶半晌,才开口问:“就这样?”

    “对!”湛奶奶眨眨眼。

    “就是去阿里山五日游?”可可再问,直觉事情有蹊跷。

    “对啊!”湛奶奶挺直腰杆回道。

    “不对,阿里山你们已经去过三次了,第一次是拉了在保险公司上班的李冠军一起去,帮国小老师郑芬芳做媒。第二次是帮巷口开西饼蛋糕店的张老板找老婆。第三次是为了替在大饭店当大厨胖到不行的周年来介绍对象,这次为了什么?”可可站起身居高临下瞪着,显然不相信奶奶的话。

    “为了为了看神木。”湛奶奶虽心虚,仍大声回答。

    她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按着奶奶的肩问:“奶奶,难道前三次您都没见到神木?”

    “当然有见到,就因为见到神木很灵,所以还想再去。”

    见奶奶目光闪烁,可可更笃定有鬼。

    “神木有什么好灵的?这种时节山上又湿又冷,不准去。”她是真的担心奶奶的身体。

    “不行,我已经报名,团费也缴了。”湛奶奶不依。

    可可沉下脸“钱重要还是健康重要?”

    “两样都重要。”湛奶奶耍着嘴皮子。

    方度非见状仰头大笑,惹来可可一阵白眼。

    祖孙俩又闹意见,常胜伯急忙调解道:“唉!太太这么做全是为了你,过去两个月介绍给你的男人,没一个你喜欢的,所以太太想参加庙里办的旅行团,帮你物色人选。”

    “什么?!”可可小脸上的表情转为惊恐“您要介绍老男人给我?”

    蓦地,她察觉方度非投向她的目光,不禁脸红耳赤。

    湛奶奶忍俊不住的笑出来“哎哟,你当奶奶胡涂了?”

    “还说不胡涂,会去庙里拜拜的全是老先生、老太太,几时见过年轻人爱烧香的?”呜!她不过解除婚约而已,身价就直直落了吗?

    “对啊!就因为老先生、老太太的儿子年纪刚好配你,我才想认识他们,这样才有机会认识他们的儿子。”湛奶奶说得头头是道。

    “您您就这么想将我推销出去?”可可双手握拳,气得说不出话来。

    湛奶奶咳声叹气,幽幽地自顾自说:“孩子,你明白吗?奶奶老了,总有一天要离开你,奶奶不放心你呀!”

    其实可可明白的,只是她握拳的双手松了开,胸口微微起伏,显得有些激动。

    湛奶奶收起沉重的心情,漾起笑容道:“所以啊!奶奶要给你找个好男人,全天下最好的男人。”

    说着,她拉起常胜伯“走走走,行李都收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