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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闹了!”话才出口,应风色已觉肠子比活蟹还青这种时候不再干一回简直不是男人但他可不想被福伯撞个正着。“我认识福伯快二十年了,以他的脾性,决计不会放我一个人在这儿”
“除非我跟他说好了,他负责你白天,夜里交给我。”见男儿瞠目结舌,女郎敛起诱人魅姿,耸肩道:“就像你说的,他死活不肯离开,我总不能老待房梁上,干脆现身说清楚。”
韦太师叔精通医理,福伯跟了他几十年,所知远胜山下郎中,见应风色失踪了一天一夜,再出现在房里时高烧不退,腰腹间明显有包扎的痕迹。
从药气里透出的些许续骨草气味,推测应该骨骼裂伤。公子爷定是卷入什么麻烦,他不知来龙去脉,不代表别人不知。惯见风浪的老人没敢声张,编了个里由禁止下人接近,独力负起照顾之责。
高烧持续到第三日仍未消褪,福伯也坐不住了,在“下山求医”和“向夏阳渊求助”犹豫半天。正要仓皇出门,檐外忽翻落一抹窈窕长影。
“他若找来夏阳渊之人,你这身伤可没法交代。”鹿希色对爱郎道:“双胞胎折其一,高轩色死于虎口,加上风云峡的麒麟儿高烧不退,肋骨裂损
难保不会有人把这些通通连系起来,针对近日身上带伤的弟子盘查。到得那时,你能告诉他们羽羊神的事么?”的确不能。
设计一切的阴谋家连这点都考虑在内,稍微有点脑子的正常人,都不会接受如此荒谬的说帖。这将使他们看上去别有居心,丝毫不值得相信。应风色不得不承认。
当下没有更好的处置方法,总不能将福伯灭口罢?“那你怎么同他解释我们?”“说你睡了我啊。”鹿希色怡然道:“你说你会带我回陶夷见你父母,待时机成熟,再迎娶我过门。我开心死了。
拼着主人怪罪,这辈子生是你们应家的人,死是应家的鬼之类,他看我的那个眼神,啧啧。好像我遇上了什么人渣似的。”渣掉的是我的名声吧应风色用尽力气才没吼出来。
但眼下说什么也来不及了,他和龙大方曾趁别脉弟子熟睡,在对方脸上乱画一通,且对此毫无悔意,现在总算有点明白被害人的感受。
鹿希色的作为与之相比,差不多是在他脸上刺青的程度。“不说这个。龙大方呢?他怎么样?”
“活着,但到今儿傍晚都没醒。”鹿希色道:“同你一样,高烧不退,人给夏阳渊照看着。”见应风色蹙眉,扼要说明了情况。
他们从降界返回现实当晚,夏阳渊发生火警,烧掉一间屋子,何家兄弟与龙大方三人被恶火所困。
最后虽然抢出其二,双胞胎的弟弟何汐色却不幸罹难。何潮色仅受轻伤,约莫是失去胞弟打击太大,病了两天。龙大方是最后一个被救出的,迄今仍卧床不起,未受什么刀火灼伤,只高烧不退。
“这就是羽羊神用的法子。”应风色轻捶床沿,绷紧的腮帮子很难判断是不甘抑或佩服,也可能是兼而有之。九渊使者在降界很难没有伤亡。受伤还罢了。
死亡却是大麻烦,龙庭山上很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密集地折损弟子,虽说诸脉各自为政,多多少少稀释了伤损的比例,但若无法给出合情合理的解释,肯定会有人起疑心。
何汐色是断头而死,就算缝回去,岂能瞒过精擅医理的夏阳渊?最好的方法,就是一把火烧成焦炭,死无对证。
查验焦尸需要更细致的仵匠技艺,此非夏阳渊所长,放眼阳山九脉,都未必能找出这么个人来。封居何氏纵有意见,重点也该放在失事原因的调查上,任谁也想不到焦尸竟非死于火场。
至于咬死高轩色的那头老虎,据信还在山下几处村落间出没,处处遗尸,阳庭县甚至立了“慎防山虎”的牌子,提醒香客成群结伴,莫往荒林僻径行去虽然百年来都没听说龙庭山还有大虫。
高轩色家门没落,父母双亡,连个领尸的人也没有,索性葬于惊震谷后山,好歹年年有师长同门为他烧纸焚香。
应风色面色凝重,思索片刻才道:“羽羊神能做到这步田地,我料山上必有内应,只不知是哪个吃里扒外的东西。”鹿希色微蹙柳眉:“你以为奸细是在使者之中?”应风色摇头。
“说不定是披绶长老。这人须得熟悉山上形势,能自由进出诸脉不受怀疑,遑论布置返回人世的使者们,乃至引发火灾。
在山下制造老虎食人的假象等,可不是处处受限的弟子能够办到。最坏的情况,内应有可能是一组人,甚且是一脉也未可知。”“你打算怎么查?”“先不查。”
应风色见女郎微露诧异,微笑解释:“无论是去夏阳渊查火场,或下山寻虎迹,难保羽羊神不会设下陷阱,请君入瓮。我有别的线索可查,这一节原是敌暗我明,不宜自投罗网。说到这个,第二轮的降界,你拿了多少点?”鹿希色见他一脸洋洋跃跃、强自按捺,明白是好胜心发作,叹了口气。
“我拿了两千四百点,晋升万劫使者,奖励翻倍,共计四千八百。不在山上的无从知晓,但我问过顾春色、运古色和双胞胎的哥哥,均在两千以上。龙大方还没醒,但他从第一关便跟着你,我料只多不少。”
从初阶幽凝晋升万劫级使者,只需两千点,但由万劫晋升下一阶的赤眼级,积点须破万才行。
就算应风色第二轮拿满五千五百点,也还差两千余,无法靠晋级翻倍,注定少于倚仗他破关的同僚。
出力最多的人却得到最少,女郎原以为他会丧气懊恼,应风色却难掩得意,仰天“哈”的一声,抚颔挑眉:“我拿到三千七百点的评价,与你们翻倍的数目,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这项纪录,就算是我自己都不容易打破,委屈诸位附尾瞠目,稍稍吃点马蹄灰了。”鹿希色看他乐得像孩子似,哪有半点降界内目光灼灼、指挥若定的模样?虽又气又好笑,然而却不讨厌,甚至心跳有些加速,胸口温温闷闷的,感觉难以言说。
双颊晕红,不觉有些出神。应风色察觉视线投来,想起鹿使戳死人不偿命的吐槽神技,一把跳起,先发制人:“别,你别说话。
真要开口,我只接受‘老公你好棒’之类的无脑吹,其余一概放你肚子里,先莫掏出。”鹿希色回神白他一眼,哼道:“你讲给我听便罢,千万别在人前说。
众人好容易约略服你,别一口气得罪完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结果你的三千七百点换了什么?”应风色披衣下榻,走向角落的橱柜。
上回离开降界,贮装玉剑掌衣的木匣便出现在柜里,料想这回也一样,打开柜门,果然匣顶多出一只锦盒,深吸了口气,颤着手开启。
端详良久,才取出一部抄本,簇新的厚实靛封之上,赫然题着金甲旋龙斩五个端正楷书。
四百年前,龙王应?恃以威震天下的两大绝学之一,号称“一刀开山”、“一刀绝疑”杀得海天十绝饮恨吞败,别名“斩龙甲”的精妙武技,收录于独卷的顶级武功目录之中,价值三千六百点。
即使在秘宝无数的兑换之间,也是令人垂涎、难以抗拒的奇珍!此书如若现世,足以在武林掀起偌大波澜而现在,它正捧在自己手里,与他在这世上最信任的女子一同观视,应风色不由得生出美梦成真之感,刹那间有种“无事不可为”的踌躇满志。
此番三千七百点的进帐,他拿三千六换了金甲旋龙斩的秘笈,不得不说是孤注一掷的豪赌。
关于羽羊神所提供的武学丹药具有何等风险,应风色是再清楚不过,这更像不让小孩拿零用钱买糖,挨过头一回,第二回终究没忍住,他知道不会一直有这样的运气,回回都能拿到三千七百点。
错过这次,恐与龙王绝学无缘。“龙王”应?拥有的头衔,对他有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力,仿佛越了解这位曾统治龙庭山、如今却被宗祠严拒的远祖,一一蒐集他曾有过的一切,最终也能宰制龙庭山一样。
回过神时,应风色已换得金甲旋龙斩,连羽羊神在兑换之间的嘲讽听将起来,都像透着满满的遗憾。买糖一时爽,但总要回家面对的。
“真的有这部秘笈”的兴奋雀跃并未持续太久,从第二轮的经验,他需要一件更轻更坚固的贴身软甲,来取代燕赤霞的简陋竹甲,以因应虎咬之类猝不及防的胴体撕裂伤。
便于携带的急救工具就不消说了,这一回运古色神乎其技的射艺多次救场,突显出袖弩一类的远攻兵器之必要性。
杂项目录里那些乍看莫名其妙的道具,如能驱蛇蚁的“绝生散”、号称含入口中就能潜水近一刻的“辟水珠”等,现在也是必须考虑的重要装备了。
合理的做法是先存下若干点数,待与众人商议、分配停当,然后在下一轮降界的装备时间各自兑换,合供团体之用但他全部拿来换了一本书。
应风色简直不敢去看鹿希色的神情,遑论嘲讽,女郎却没甚反应,只问:“剩下的一百点,你该不会换了那天予神功罢?”
应风色一怔,摇头道:“那倒没有,一看就是骗人的玩意,花一百点都嫌浪费。难不成你换了?”
“我没换。”鹿希色接过金甲旋龙斩,信手翻阅,指着书页道:“这一招复杂得要命,看起来不像长剑路数,瞧着头疼,我怕是学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