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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尾蝶,没错,就是燕尾蝶,果然是他们的人,我早该想到了 !”邬雁灵秀眉紧皱,死死地咬住下面嘴唇,似乎觉得有些蹊跷,又觉得理所当然。
她说起来好像很是轻松,可在旁边听着的人却是心惊胆战,那些年轻弟子们不知深浅还好,可掌门和长老们却很清楚,这燕尾蝶乃是大炎朝有名的魔宗、江南黑莲教的传讯魔虫。
邬雁灵看各位掌门长老脸色有变,心中很清楚他们在想什么,笑道:“诸位不必担心,这是我万寿宗和他黑莲教的梁子,与诸位无关,这燕尾蝶会将所有事情记录清楚,想来黑莲教也不会对诸位和舞阳山上的门派出手,即便有什么事情,我万寿宗也会替诸位接下来。”
这话一说完,各派掌门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就连李腾空和杨旭都带了几分怒色,邬雁灵这话看似安慰,实则完全就是嘲笑。说白了就是告诉各派的掌门长老们,这是我们两个大派之间的事情,你们这些土鸡瓦犬一般的小门派,是没资格参与进来的。黑莲教不会剿灭你们的,因为他们根本看不上你们,万一黑莲教不顾身份真要剿灭你们,还有我们万寿宗为你们撑腰,你们不要害怕。
邬雁灵虽然没明着这么说,但话里话外透出的完全就是这个意思,而且这丫头大概真是名门大派长大,表情不会作伪,或者说是在这些小门派掌门面前不稀罕作伪,反正说话的时候眼睛的看着天的,神情看起来甚是轻松写意,好像根本没当回事,这就更加的招人恨了。
可生气归生气,发火归发火,却还都只能闷在心里,人家邬雁灵说的都是事实,你再不高兴也无法改变的事实。这个事实就是,舞阳山上所有门派加在一起,在黑莲教和万寿宗面前,也只是乡下土财主遇上富商大贾,无论实力、气质,还是历史传承,完全都没得比,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存在。
本来各派齐心合力,好不容易剿灭了魏三思和百鬼门,大伙儿心里边都是挺高兴的,可让这位三姑娘一搅和,所有人心中都憋了一股火。倒是林卓很无所谓的笑了笑道:“这人是我弄死的,他杀了我师父,我杀他报仇,此事天经地义。他不是那什么黑莲教的人嘛,就算当着他们教主的面,我也会照杀不误,最不多就是被人杀掉嘛,这有什么可怕的?我舞阳山上的事情,就不劳三姑娘费心了,您请便。”
说罢林卓拽起那田步飞的尸体,昂首阔步的向着百鬼门驻地的中心走去,那里原来是冲霄门的正厅位置所在,也是天心道人死去的地方,同时还是他林卓接任冲霄门掌门的地方。
邬雁灵看着逐渐远去的林卓,脸上的笑容却丝毫不减,似乎对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年轻掌门很感兴趣,她小声嘀咕一句:“性子还挺拧。”拉起郭梦的小手,也没和众人打招呼,自顾自的走下山去。
她这一走,山上的气氛才逐渐活跃起来,毕竟有这么个万寿宗的高手在场,尤其这名高手刚刚还说了几句恶心人的话,大伙儿的喜悦心情实在无法挥发出来。这会儿邬雁灵好不容易走掉了,他们自然也可以欢天喜地的庆贺一番,顺便互相拍拍马屁,比如赵兄你刚刚那一剑实在是漂亮,陈兄你那一掌才叫惊天地泣鬼神。
其实对这些掌门来说,最大的折磨不是邬雁灵的怪话,而是她的修为,以及名门大派弟子的身份。
简而言之一句话,邬雁灵在的时候,他们不好意思在这个出身名门,自身修为也超过大多数人的女孩子面前,进行这种他们非常热衷的互相吹捧活动,这才是真正的症结所在。
舞阳山之所以在江南地面上拿不出手,说白了就是缺少一个震慑地方的人物,说得再通俗一些,就是没有一个筑基期的修士。毕竟衡量修士这个物种是否合格的标准,就是看你这一辈子能否筑基,只要筑基成功,你就有发展的前途,也会被名门大派所接受,若你筑基不成,那说破大天也就是个不入流的东西。
这有点像当年考大学,考上了你就算一只脚迈进社会认同的门槛了,哪怕是四年之后你什么都没学会,拿个毕业证出去也要光彩许多。何况你一旦筑基,还不是那种光有证没实力的货色,无论是实力还是见识,都会远远超过炼气期的修士,真正踏入修真界的门槛。
在大炎朝的地界里,驻扎着名门大派的名山大川不算,小地方如果能出一个筑基期的修士,不但当地修真界身份跟着拔高一大块,就连地方官也会跟着沾光升职,论风光比中个状元不差。
杨旭和李腾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丝振奋,他们已经老了,这辈子估计也不会再有什么希望。也许舞阳山的筑基大任,就要放在眼前这个年轻掌门身上了,说不定向云和李立庭被他待见提携,这辈子也是有希望的,三派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还将继续领导舞阳山,甚至在江南地面上与人争雄。
有这个在短短一年时间内,功力提升将近十倍,门派经营风生水起的年轻掌门在,舞阳山就有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正式踏入大炎朝的修真界。
几乎与此同时,黑莲教总坛中的一座茅草屋中,一个黑衣人和一个黄衣老者在说着悄悄话,
“有个叫田步飞的死了,燕尾蝶刚刚送回来。”黑衣人道。
黄衣老者似乎觉得毫不意外,抿口茶道:“是谁的门下,怎么死的?”
“像是风雷堂那边的,派去南华府公干,被人发现身份弄死了。”黑衣人的口气似乎有些嘲笑的意味:“风雷堂的人历来都是这种风风火火的性子,不到一年工夫惹得地方上怨声载道,最后几乎是所有门派一起联手对付他,哪有不败的道理,也不知道他们堂主怎么想的,收来的都是这种货色。”
黄衣老者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风雷堂弟子的性子都随他们堂主,虽说是毛躁了一些,但对本教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听到没有?”
说道最后一句话时,黄衣老者的语气变得冰冷异常,已经带上了警告的口吻,黑衣人忙躬身道:“晚辈不是那个意思,长老千万不要误会,晚辈只是觉得有些憋气,毕竟是咱们黑莲教的弟子被人杀了,您说是不是要派些人过去,将南华府内的那些不入流的东西屠了?”
黄衣老者沉吟片刻,枯瘦苍老的手掌微微摇晃一下,沙哑着嗓子道:“算了,我们的目标是江南三大门派,一个舞阳山而已,连个筑基修士都没有,先放一放吧。若是真派人过去屠了他们,惹得朝廷和其他几大门派的连锁反弹,甚至对我们其他据点严加盘查,那反倒得不偿失了。”
“晚辈明白。”黑衣人躬身作了个揖道:“不打搅长老休息,晚辈先告辞了。”
“恩,你去吧。”黄衣老者摆摆手道:“回头打发个弟子,去风雷堂那边吊唁一下,好歹也是同门,没必要闹得那么生分,齐心协力才是正道。”
“晚辈一定照办。”黑衣人说完,倒退着走出茅屋,恭恭敬敬的将房门带上。
木制的小门合上那一瞬间,黑衣人脸上的恭敬表情便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阴冷的笑容,以及丝毫不加掩饰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