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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少爷您慢走,往后常来啊。”江南总督府的管家满脸堆笑的将一名二十岁上下的男子送出大门,直到他走远才将门关上,端的是给足了脸面,让一旁等候召见的大小官员瞠目结舌,纷纷打听这是谁家少年郎,今年多大年纪,有无功名,可曾婚配。
有消息灵通又好说嘴的顿时来了精神,将这少年郎的身份一说,顿时引起一阵议论,那些意图攀亲的更是来了精神,纷纷寻找熟人托付介绍。
这少年郎不是别人,正是冲霄门掌门大弟子刘铁。
刘铁是被林卓派出来办差的,确切的说是给金陵城的江南总督府,以及江南修真界总堂还礼,毕竟自己这边成立舞阳冲霄盟后,两家都派人送来贺礼,他自然应该换回去。何况就是没有这事儿,经常和自己朝廷的上司、修真界的上司们送送礼品,联络联络感情,也都是应当应份的事请,临时抱佛脚,遇事再送礼,这是绝对要不得的。
林卓的明事理得到了江南总堂和总督府的一致赞扬,作为送礼经办人的刘铁,自然也得到了非常隆重的款待。在总堂的时候还好,毕竟那里都是些法力高深的前辈修士,对他这种晚辈虽说客气,倒也不至于太过礼遇,可在总督府中就完全是一副贵客临门的架势了。
江南总督宇文彤不知道是不是真想认林卓做女婿,总之对于冲霄门的一切都很看得顺眼,尽管公务非常繁忙,他还是抽出了一会儿工夫。特意来看了看刘铁,并与其喝了杯酒,总督大公子宇文术则做了全程陪伴。
刘铁虽说出身富豪人家,可终归也就是一县之地,最多在南华府中排的上号,又哪里比得上总督公子。见宇文术对自家热情非常,顿时觉得有些手足无措,好在他也跟了林卓不少时日,对师父最擅长的装孙子技能也略有涉猎,努力回忆起上次来总督府做客时林卓那副做派,这才逐渐好转下来,总算是没有出丑。
在总督府内吃过酒席,刘铁大汗淋漓的和宇文术告辞,开始逐次逐条的走街串巷,按照纸条上所记名录,购买同门们托付的东西。
转过三条街,刘铁的东西买了一多半,看日头有些大了起来,便寻了间茶馆喝茶。店小二见是个衣饰华贵的年轻公子进来,满脸堆欢的小跑过来,先给刘铁作了个揖,又用抹布掸了掸身旁的凳子,请刘铁坐下,这才谄笑道:“这位公子是打远道儿来的吧?”
“对,南华府来的。”刘铁笑道:“你倒是好眼力。”
“您瞧您这话儿说的,干咱们这行的吃的就是这碗饭,若是看错了人,回错了话,挨顿打都算是轻的,运气差点儿的能把命给搭上。”店小二一边擦着桌子,一边问道:“公子爷这是来金陵办事儿?是替家中采买的吧?”
“呦,还真没看出来,你小子这眼力确实不错。”刘铁将那几个包袱往上一摆,唉声叹气道:“本就是替长辈来金陵城拜会朋友,顺便送点礼品,谁知道家里七大姑八大姨的全拿本少爷当驴使唤了,给了这么长一张清单。”说罢将清单拿了出来,那纷繁复杂的种类名目,把个见多识广的店小二也给吓了一跳。
“公子爷,要不您看这么着,您先在这里喝口茶,小的去替您把这些东西买回来如何?”店小二咬了咬牙,最终决定自己不能和赏钱过不去,懒惰情绪是要不得的。
“好啊,如此辛苦你了。”刘铁正巴不得找人帮他把剩下的东西买完,听说有人肯代劳,忙掏出两锭大银来递给店小二,笑道:“难得你如此有心,把上面的东西都买齐了,剩下银子全是你的。”
店小二用手一掂,约莫有二十两的样子,和清单上未购物品的价格一比对,竟是能省下三五两银子,这可是他两个来月的薪水。他生怕刘铁算过账来反悔,忙跑到柜台上端过一壶茶来,又奉上一盘点心,兴高采烈的夺门而出。
刘铁人虽说年轻,却也算见过些世面,知道这店小二的心思,反正他不在乎钱,有个人跑腿终归是好事,便也不去说破,翘着二郎腿自斟自饮起来。
工夫不大,店小二满头大汗的回来了,将东西往桌上一摆道:“公子爷,小的买回来了,您点点少什么没有。”
等了半天,没听见刘铁回话,那店小二还以为这位少爷算过账来要拿回银子,忙凑到他身边细看,却见刘大少两只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外面,不知在看些什么。
店小二顺着他目光看去,却见那边有个官家小姐正在和老安人道别,旁边听着一架马车,车边站着一名管家和丫鬟仆役若干,看起来却是要出远门的样子。
“我说公子爷,那位小姐是江南观风使司马大人家的千金,闺名司马嫣。”
“哦,唔?”刘铁猛醒过来,满脸狂喜的抓住店小二肩膀道:“你认识她?”
“嗐,小的哪儿认识人家啊。”店小二一见这位爷的做派,便知道又是一个痴情种子,可这种痴情种子在金陵城、甚至整个江南地界上不知有多少,却也没见谁真成了事。他刚拿了刘铁不少赏钱,正是印象大好的时候,觉得自己应该劝劝这位公子迷途知返,省的陷入情网不可自拔,从此便了无生趣,甚至萌生出自尽或出家的念头来。这种事可不是没发生过,金陵城内的妙树大师不就是个好例子嘛,江南各个深山古寺和歪脖树上,都不乏因为这位小姐侍奉佛祖的僧侣,以及见了阎王的冤鬼。
“我说公子爷,这位司马嫣小姐是咱金陵城第一美女,年方二九,尚未出嫁,且是书香门第出身,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是样样精通,可是”店小二稍稍一顿,本想让刘铁问一句可是什么,待见到这位小爷几乎可以杀人的眼神时,忙放弃了卖关子的想法,蹦豆似的往外倒实话:“可是想要娶她却是难如登天,金陵城里不知多少王公贵戚、富商大贾家的公子都有这个念想,满江南的风流才子也来了不少,可谁都没有讨得这位小姐的青眼。打从两年前这位小姐迈出家门开始,为了她出家上吊的不计其数,咱金陵普光禅寺的妙树大师,那可是扬州首富的公子,一年前为了这位嫣儿小姐弹了三天三夜的凤求凰,也还是被人家给婉拒了,最后甘愿在普光禅寺出家,说是要陪着小姐一辈子。”
“这么邪乎啊?也好。”刘铁根本就没听进去,很坚强的点点头道:“若是太过容易,哪能体现出本公子的诚意来,就是要难些才好。”
店小二一听不对啊,这位少爷是根本没听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刚说再劝几句,却见桌上的刘铁人已经在五丈开外,随手丢过一块银子付了茶钱,跟着那架行驶的马车奔城门方向走去。
“我说公子爷!”店小二追出去几步,见刘铁根本没有回头听劝的意思,只得安慰自己道:“罢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他要是真对司马小姐痴心一片,往后少不得在这金陵城里晃悠,还是见面再说吧。”
不表这位好心的店小二,单说刘铁跟着马车出了城门,走了大约三十多里路程,在天色刚刚擦黑的时候,来到一片枫树林前。刘大少见马车停住,随行的管家仆役们吃饭喝水顺便喂马,那位小姐则由丫鬟负责提供饮食,根本没有走出马车的意思,便抓耳挠腮的琢磨计策,想着如何才能既有效,又不突兀的和这位小姐搭上话。
正在苦思不果的当口,刘铁突然听到林中一阵喊杀之声,跟着便窜出一队剪径强人,刘大少一拍大腿,欣喜道:“这对兄弟来得及时啊,看在你们这么识相的份儿上,等会儿不伤你们性命便是!”就这么一错神儿的工夫,强人们便已经将车驾包围,跟随的两名护院已经被人砍死,其余人等吓得筛糠似的,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刘大少一撩袍子,大吼一声道:“大胆毛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抢劫官家内眷,看本少爷来收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