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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壶不开提哪壶,林君尴尬的说:“还没开始呢,客人癖好有点特殊,不喜欢这种暴露的衣服。”
说完她逃也似的跑进更衣室,一会儿后才穿上便服,一条普通的白色裙子和体恤,回到包厢。
气氛终于稍好了些,不过林君仍然不太敢看林楠的脸。
“你现在都在干什么?”本来林君想随便找个话题,可说出来她就后悔了,林楠肯定无所事事到处闲诳,她这么说岂不是揭人伤疤?而且今天林楠来这种场所,虽然林君有些鄙视,可林楠的态度赢来了她不少好感,
起码没有仗着客人身份就羞辱她,甚至做不堪入目的事。
林楠打了个马虎眼:“来夷川县讨债的,过些时日就要回陈县。不过在那之前,我还得去赵家一趟。”
“赵家我的确知道在哪。”林君点了点头,“我也是偶然逛街看到的,明天带你们去。”
“谢谢。”林楠说道。
谈论完赵家后,气氛再次僵住,尴尬感像一条触手,渐渐拴住两人的脚裸。
毕竟林楠和林君名义上虽有血缘关系,但见面的次数和陌生人差不多,再加上许多年都没交集,互相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反倒是宋文一点都不在乎,她好奇的问:“售车员的工资应该还不错吧?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实际上,宋文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她天天家里蹲,但本身是一个炼丹师,尽管品级低了点,但偶尔去药店卖些货,一年都能赚四五十万,可以说根本不知道普通人的生活是什么样。
林楠也点了点头,他从毛丽丽那里听说过,林君口才不错,人也长得漂亮,业绩在同事中名列前茅,对一个年轻女孩来说那样的薪水独自生活,绝对绰绰有余。
她为何要不惜出卖肉体,来这种地方工作?
谈及此处,林君脸色一黯,似乎不太想说。
林楠拍了拍她肩膀:“虽然我没什么能力,但在临水还有点关系,说不定能帮你解决。”
林君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摇头,“林楠,我的事你帮不了我,和林傲有关。”
“林傲?又是他?”林楠皱了皱眉。
在老祖宗生日宴会的时候,林傲已经被他打断一臂,那畜生强奸赵晓晓的事情,也传遍临水上流圈子。
可以说林傲的名声已经臭了,再加上陈局长得知他与林楠的关系后,将林傲职位罢免,现在应该老实了才对。
竟然还敢到处祸害女人?
林楠沉声说:“林傲把你怎么了?”
“不,不是那方面。”林君脸色红了红,她深吸了口气,嘴里有些苦涩。
“几年前大学我没上,就到林家旗下的珠宝店工作,当时的店长正好是林傲。”
“那时我十八九岁,脾气也不太好,林傲想占便宜就没同意,然后。”
“他把店里丢失的一枚戒指,算在我身上,当时的监控也全被删了。”
林君表情黯淡:“法院判下来后,我现在已经还了十五万,还差二十多。”
“没有证据为什么说你偷的?”宋文气愤填膺。
“呵呵。”林君冷笑一声没说话,那时的林傲在林氏集团一手遮天,谁不想巴结他,诬陷一个没什么势力的普通人太简单了。
林楠叹了口气,“酒店这份工作以后就别干了,你可能现在觉得来钱快,但迟早有后悔的一天,等我回临水市你一起,我也有件事要找林傲确认一下。”
比如林七渊留下的那份遗产,纯阳功法,他不需要,但如果有很多灵石,林楠就不客气了。
林君怀疑的看了他一眼,现在林楠被家族逐出,躲都来不及还敢见林傲?
但她也没多说,单纯当成林楠好心,指不定就是客套话。
之后,林楠叫了两个真正的按摩小姐,这天,自然没有和林君她们发生关系,深夜时和宋文开了两个房间睡觉,相安无事的度过一夜。
第二天早晨。
林楠是被窗外哗哗的暴雨和雷声吵醒的,果然不出预料,下起了大雨。
在酒店大厅,他和宋文,林君凑在一起。
因为天气恶劣的缘故,出租车停运,林楠买的那辆揽胜又没到货,于是三人开着林君的车前往赵家。
马路上。
暴雨太大,可视度不及十米,林君开起来颇为吃力。
宋文忍不住从后座把脑袋伸出来:“要不我来开?本小姐可是老司机。”
“可算了吧。”林楠有些牙酸,一个能把车从盘山路掉下去的人,怎么敢叫她开。
半个小时后,车子终于艰难的开到‘赵家’前面。
坐在副驾驶上的林楠,惊讶瞪眼。
“这是赵家?那个亭乐会所的赵陵河?”
“确认没去错地方?”
林楠愣愣的看着,眼前一栋简陋出租屋。
外面还有晾衣服的竹竿,和几个纯净水桶。
宋文也满脸不可思议,难道这赵家公子在玩节约?放着豪宅不住,来体验平民生活?
“确实是这。”
林君点头,“你们估计还不知道吧?夷川县十大公司里破产的不止泰禾集团,亭乐会所几天前被警方清查,多名高管锒铛入狱,赵家父子,也是交了高额保释金才被放出来。”
林楠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世事难料,这才半个月时间,庞然大物的秦家和赵家就全部倒台。
不用想,也知道是青龙会和极川公司下的黑手。
林楠心里冷哼一声,看来这几个家族必须得除掉,哪怕他们自断一臂再交十亿,林楠也不打算放过他们。
三人撑起伞,小跑着来到出租屋的屋檐下。
门是紧闭的,没法进去。
林楠皱了皱眉,准备敲门,可他轻轻一推,门竟然开了,原来只虚掩着。
一股很大的争吵声,哪怕在暴雨下仍传了出来。
很哄闹,人,似乎很多的样子。
林楠脸色变了变,“走,我们进去!”
林君有些犹豫,她只是带路的,不想惹麻烦。
而宋文略思考了一下,就紧跟上去,毕竟好不容易从江南来夷川县,要是报酬没拿到就灰溜溜的走,也太亏了。
众人穿过没有开灯的昏暗玄关。
能看见客厅的水泥地上,有许多湿漉漉的脚印,前边有一块用来擦脚的破布,但这些脚印,明显都是直接进入客厅,显得很不客气。
林楠眯了眯眼,大略数一下,起码七人。
刚进入客厅走了没两步,他就看看见一个戴着黄SE安全帽的壮年人,在测量什么。
他手里拿着卷尺,裸露出的右臂上有纹身。
“你们是干什么的?”壮年人警惕的打量了一眼林楠,他事前可不知道这户人家还有亲戚。
林楠瞥了一眼壮年人手里的卷尺,皱眉道:“我是来见赵陵河的。”
“赵陵河?他不在!你们赶紧回去吧,别在这里碍事。”壮年人很不给脸色的说道,似乎巴不得林楠快点走。
这时,里面又有一道声音传来,带着几分戏谑的意味。
“真没想到赵家落魄到这种地步,还有人会来看他们。难道你要替赵老头子还钱?”
听见这人说话,壮年人脸色变了变,让开道路。
只见从客厅最里边,走出一大堆人。
他们为首的一个,穿西装戴眼镜,右手揣在兜里,夹着一个褐色公文包,身材中等,但眼睛里的傲意显露无疑。
看向林楠等人的眼神,也像猫见老鼠。
在这个眼镜男的西服上有个铭牌,写着夷川县大凉区,土地监察局范勇祥。
土地监察局?林楠心生疑惑,这种人是来干什么的?
在那范勇祥身后,有八个虎背熊腰的壮汉,他们裤腰周围鼓鼓囊囊,可能藏着家伙,也有人明目张胆的拿木棍,总之,全都面色不善。
林楠心中更加不解,土地监察局的人,来这间小破屋干什么?大凉区在夷川县属于郊区,出租屋的位置又偏,加上暴雨恶劣,各机构全部放假一天。
但范勇祥,竟然还亲自跑一趟?
真敬业。
总不能出租屋底下,藏着黄金吧。
宋文满不在乎的倚墙上看好戏。她身为炼筋境武者与二品丹师,根本不惧普通人。
但林君就不一样了,她看见范勇祥身后的一个刀疤脸后,心中紧张,惶惶的走到林楠身边小声说道:
“那脸上带疤的地痞在大凉区很有名,是鸿星集团下面一个讨债公司的主管,以前我们店的经理欠了他们三十万,硬是被打断腿,把房产证和车都给抢走了!”
“当时经理报案,也迟迟压在执法所没有消息。”
林楠淡笑着摇了摇头。
那群讨债的流氓,和土地监察局的人在一块,已经能说明很多东西了。
再加上混混的顶头上司,是鸿星集团,林楠大概明白了这群人的来意。
他们为什么要大张旗鼓,来占领一家小出租屋,以及为什么,要刻意挑选在这种恶劣天气。
林楠叹了一声,很多时候凡俗界的人,比仙界修士更加狠毒。
之前在亭乐会所与曹家颇有过节,譬如曹爽花费一千多万,买了面无用的铜镜。
就算曹家脸上笑眯眯的,实际上却怀恨在心,毕竟那些钱都被赵陵河揣兜里了。
现在,赵家墙倒众人推,于是鸿星集团就派这些讨债的流氓,来痛打落水狗。
想到这,林楠禁不住心中嗤笑,当曹赵两家站在地位相等的位置时,称兄道弟,哪怕曹万山亏了一千万,还是得称赵秉闲一声贤侄。
可赵家一破产,曹万山立刻把他们往死里整,不留半分情面,要是今天林楠不来,恐怕赵陵河他们就得在暴雨下露宿街头。
这种恶劣天气,就算赵陵河顶得住,体内阴煞极重的墨菲,绝对抗不下。
此时,客厅偏房。
一个年轻人跪伏在床前,他死死攥着,躺卧紧闭眼睛的女人双手,嘴里悔恨之极的说:“老爹,都他吗怨你,要是早听从青龙会和极川公司,对泰禾集团和王小若下手,我们赵家何至于沦落到这种田地?”
“全部房产被收购,银行账户冻结,这次几天功夫,我们连锅都揭不开了!就算那个姓宋的丹师从江南赶来,我们拿什么给菲儿治病?”
“你想着等林楠回来,帮我赵家?可能吗!”
“他现在早就凉的不能再凉了!夷川县是三大家族的天下,咱赵家,苟延喘息都快喘不动了!”
赵陵河呆滞不语,双眼无神,
良久后,他长长叹了口气,满嘴苦涩的说道:“还记得那天,我在菲儿床前自言自语,讲这些事,你可知,她第一次说话了。”
“说的什么?”赵秉闲愣住。
他从没听老爹提起过。
当时青龙会等三大家族,召开联合会议,赵陵河一口否决了他们的提案,态度坚决无比。
为什么拒绝?赵秉闲不管如何追问原因,赵陵河也不肯说。
“唉!菲儿她卧床不醒将近一个月,不论为父讲什么,她都没有反应,可唯独提及那林楠,她意识模糊不清,说了一句话!”赵陵河附耳密语。
“什么?”赵秉闲大惊。
“当时她说的……”
外面的争吵声,吸引了赵家父子,似乎有人进入客厅,和范勇祥吵起来。
“你们是赵家的亲戚?”客厅中,范勇祥玩味的说道。
林楠摇头,“算是朋友。”
“那正好!赵家还欠三大家族一共两千余万,你是打算替他偿还?不然就快点滚,这里没你们的事情。”范勇祥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
这时,赵秉闲搀扶着他父亲,两人步履瞒珊的从内间走了出来。
看清赵家父子的模样时,林楠瞪了瞪眼,心里大写的一个卧槽。
这老头,竟然是赵陵河?
宋文和林君,因为以前没见过赵陵河,所以心中没有感触。
但林楠可以确切的说,现在的赵陵河简直天翻地覆,从那个健朗中年人变成了花甲老头。
赵陵河的发丝苍白没有光泽,皮肤干枯的像树皮,颤畏畏的拄着拐杖,还得赵秉闲在旁边扶着。
当林楠把目光看向赵秉闲时,心中又是一惊。
上次见赵秉闲,这年轻人穿戴名牌西装和手表,但现在就和大街上的普通人没什么差别,一身地摊衣服,唯独脚下那双限量乔丹球鞋,依稀能看得出赵秉闲曾经生活优渥。
‘太惨了。’林楠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