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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的人,四哥,你误会了。”
一道低沉华丽的声音忽的从背后传来,燕麒一愣,顿时回过身去,几乎是同时,所有人都抬眸朝着后堂入口处看了过去——
目之所及,一道俊美无俦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燕迟着一身描金蟒纹的撩黑长袍,身骨如炙铁,眉眼如冷玉,正迈着一双长腿大步而入。
他的出现让燕麒怔愣在当下,郑白石和秦述更是瞪大了眸子,谁能想到,这个节骨眼上,睿亲王世子殿下竟然也来了?
燕麒眯眸看了燕迟一瞬,忽的一笑,“哟,老七回来了!今儿这义庄真是热闹。”
燕迟一双凤眸在秦莞身上一扫而过,这是他第一次见秦莞着男装,他唇角微弯着,一双凤眸落满了星子似的灿然,直看着燕麒道,“四哥怎么会在这里?”说着看了跪在地上的秦述几人,“郑大人和侯爷怎么跪在地上的?”
说话间,后面的帘络一掀,展扬端着那灯油碗走了进来,一见屋内这阵势,立刻觉出不对来,又见燕麒在此,连忙跪地行礼。
燕麒身量和燕迟一般,五官亦十分精致,和燕迟不同的是,他生了一双煞气横行的桃花眼,上挑的眼尾不叫人觉得多情,反倒是给人傲气逼人之感,往那里一站,想让天下人怕他畏他,闻言他扫了这屋子里的人一圈,嗤笑道,“说来赶巧,今日我府中进了贼,一路追来,追到了这义庄,本是进来拿贼,却发现义庄竟然有这么多人。”
说着看一眼燕迟,“你怎么也来了?”
燕迟唇角微弯,“昨天半夜回来的,适才入宫禀了两件事,四哥想来知道,早前我替圣上去锦州,又领了提刑司的差事,这不,一回京就知道京城也出了案子。”
说着燕迟看了秦莞一瞬,“此案事关重大,我身边正好有一好手,我便将她借给了郑大人,因我今晨要入宫,便让秦世子带着她过来义庄。”
燕麒眉头紧皱,“你的人?你一回京就这般关心这案子?”
燕迟笑意浅淡,“路上连着遇了几桩案子,倒是对刑狱之事生出几分兴趣来。”说着燕迟一顿,“哦对了,今日入宫圣上有意让我入刑部,只怕年后要走马上任,至于这件案子,圣上也说让我来和郑大人商量一二早日破案,倒正合我心思。”
燕麒微愣,“入刑部?你不回西边去了?”
燕迟笑意微深,“回不回还要看圣上的意思,便是回也不急在这一两年的。”
燕麒眼底闪过几分暗芒,和适才咄咄逼人的他相比,听到了这个消息的他似乎一下子松快了几分,他笑了笑,“原来如此。”说着又看了一眼低垂着脑袋的秦莞一瞬。
后堂之中光线不算明亮,秦莞又站在那小门的门口,她的脸逆在身后的光里,燕麒一眼看去只觉秦莞看上去清瘦纤弱,虽然觉得她身上颇有几分不卑不亢的气度,可因秦莞很快便垂眸行礼,便也觉不出秦莞在一众人之间多么出彩,至多是个得用的年轻人罢了,且看那样子,也不像是会被拿来定罪的人选,想来想去,燕麒一颗心放松下来。
“我还以为是什么闲杂人等在此扰乱衙门办差,却不想是老七的人,老七牵挂京中命案是好事,不过倒是没想到老七和忠勇候府走的这般近。”
这话很有几分意思,忠勇候府站在太子那边,燕迟和忠勇候府走得近,是否意味着他已经做了选择?燕麒打量着燕迟,燕迟弯唇道,“从锦州回来时曾和世子同行,我的人他正好认得,世子做事稳妥,我自将此事交给了他。”
燕麒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秦述父子一眼,“所以你也是来问那案子的?”
“正是,这案子颇有几分复杂,我来看看。”
燕麒耸了耸肩,“既然如此,这案子必定能早早得破。”说着燕麒做模做样的看了一圈,“看来此处也没有我要抓的贼了,老七,四哥先走一步,你既然回来了,改日来我府上,我们兄弟也多年未好好聚一聚了。”
燕迟颔首,“四哥放心,一定会去叨扰。”
燕麒便洒然转身,“走了,去别处找找——”
说着,带着人潮水一般的退了出去,等燕麒一人完全走出去,燕迟方才转身看向郑白石几人,“郑大人,侯爷,起身吧——”
“世子殿下怎么回来了?”
郑白石微讶的说了一句,又忙行礼,“拜见世子殿下。”
燕迟唇角微扬,“的确是昨天半夜回来的,起身吧。”
郑白石和秦述这才站了起来,郑白石不知秦琰回来的时候和燕迟走了一路,可秦述却知道,不仅如此,他还知道秦琰拉拢燕迟无果,可眼下,燕迟竟然来帮他们了!
郑白石起身上前一步,“今日多谢世子殿下来为我们解围。”说着转身看了秦述一眼,又去看秦莞,“世子殿下是怎么知道我们被成王殿下为难?莫非……”
秦琰这时方才笑道,“世子殿下和她熟识。”说着又疑惑道,“不过殿下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燕迟帮忙秦琰不意外,可燕迟来的也太巧了。
燕迟扬唇,“我适才所说并非全是虚言,今晨圣上的确有意让我关注此案,我出了宫本是要去衙门,走到一半却知道郑大人来了义庄,于是改道而行,没想到正碰上了。”
郑白石眼底一亮,“呀,圣上当真有意让殿下和下官一起主审此案?”
燕迟不甚在意的笑笑,“不算主审,只是我回京暂无事在身,便得了圣上这吩咐罢了。”
郑白石忙摆手,“殿下太过谦了,殿下此去领了提刑司按察使的差事,一出手就为圣上办了几件大案,眼下殿下回来了,京城这件案子便有救了。”
燕迟不置可否,秦述亦一拱手道,“殿下此番归来,既然领了圣上之令,那和郑大人一起主审这件案子就再合理不过了,有殿下帮忙,这案子定然指日可破。”
燕迟目光又往秦莞身上一落,因他身前簇拥着郑白石几人,秦莞反倒成了离他最远的人,燕迟便道,“这件案子能不能破,你们已经找到最好的帮手了。”
他这一看,郑白石和秦述方才回身,另一边,展扬和两个衙差也都看着秦莞。
秦莞上得前来,对着燕迟福了福身,郑白石在旁道,“殿下来的可巧,这会儿刚验尸完呢。”说着又转眸看着秦莞,“小公子,不知可验出什么来了?”
燕迟好整以暇的看着秦莞,秦莞自己亦有两分失神。
燕迟回来了,燕迟终于回来了,只她没想到,二人竟然是在这等情状之下会面。
这般想着,秦莞眉眼一垂连忙定下心神,“后面两具尸体同样死于窒息,连脖颈上的伤痕都十分类似,且第二具尸体和第三具尸体身上的伤痕表明,二人皆是在死后被凶手施暴,第二人身上并无第一具尸体身上的挫伤伤痕,第三具尸体却又有了类似的伤痕,我猜测,凶手是将尸体藏在一个有楼梯的屋子里,为了藏的更好,将尸体在楼梯之上拖拽过。”
“另外,第一和第二具尸体上没有挣扎打斗的伤痕,可唯独第三具尸体的手臂和肩头,都有十分清晰的淤伤,同时,我还在第三具尸体的指甲里找到了一点类似污垢的东西,可第三具尸体的两只手指甲皆修整的干净整齐,右手有污垢,左手却无,所以我推测,她指甲里面的东西极有可能是在哪里沾染的,并且,很可能是在被凶手行凶之手沾染到的,因为如果在此之前沾染上,她一定会想法子洗干净。”
郑白石几人皆是点头,秦莞便道,“不知几个人身上的衣服可在?”
郑白石一听这话顿时苦笑,“不瞒小公子,这几个人身上的衣物本来是在的,可是早前运送尸体过来的时候,这第三具尸体的衣物意外丢失了,眼下只有第一个和第二个人的衣服在。”说着郑白石一转身,“展扬,去拿来——”
展扬手里还拿着那灯油碗,闻言他上前将灯油碗放在一旁木板之上,然后转身走向另外一间小室,没多时,一个竹筐被拿了出来。
竹筐里面正装着几件女子裙裳,秦莞接过筐子,将衣物一件一件的拿出来,随后又看了看放在最底下的两双鞋子,郑白石见她看的仔细便道,“第一个人是在河边发现的,发现的时候腿脚都泡在水里,鞋子上的痕迹都被洗掉了,第二个人在废宅发现,鞋子上只沾了些灰尘,别的便再没什么了……”
秦莞一一看过来,的确如郑白石说的那样,没发现什么异常。
“第三个人的衣服怎么会丢呢?”秦莞有些无奈,第三个人是时间最近的,如果上面有线索,是最好查出来的,可偏偏,衣服丢了。
听见这话展扬上前两步,垂眸道,“是在下失职——”
他语声肃然,秦莞摇头,“我没有问责展捕头的意思。”
郑白石叹了口气,对展扬挥了挥手,“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当日出差的人不少,尸体是先送回了官府府衙,初步检验,确定是同一凶手所为之后方才又送到了义庄来,衣服就是在送过来的路上丢的,怎么丢的也没弄明白。”
郑白石说着叹了口气,“衣服找不到,是不是没法子了?”
秦莞眉头微皱,“第一第二人时间太久了,便是有什么蛛丝马迹的可能也因为尸体腐坏被遮掩住了,第三人是最好的突破口,且指甲里面的污垢是前两个人都没有的,如果衣服找不回来的确有可能错失些许线索。”
说着秦莞眸光一转,“眼下只能找别的线索了。”
秦莞看向了那一只灯油碗,她将灯油碗拿起,只见原本的黑色不明物如今只剩下了些许残渣在碗底,秦莞仔细一看,直接脱掉了护手套用手指拨弄那些残渣,片刻,秦莞皱眉道,“这第三位死者,死前吃过橘子和鱼,她肚子里有还未化去的橘子籽和鱼骨头。”
“吃过橘子?吃过鱼?”郑白石面色一肃。
秦莞颔首,沉吟一瞬眼底亮出一丝薄光,“她家在城外,那一日入城来,是自家备下的干粮?还是在城中用的午饭?”
郑白石忙去看展扬,展扬显然对这些细节尤其清楚,立刻上前道,“那一日她只带了银两入城,她家中虽然不在城内,却并非贫苦之家,且她出门之时和家人说好了,说她那一日要去西市买东西——”
秦莞举了举灯油碗,“那就先从西市查起,查这橘子和鱼的由来,橘子或许到处都有,可鱼却不是小摊小贩也有的。”
展扬眼底微亮,郑白石也是一喜,当日案发之后他们也去西市查问过,可因为没有具体方向,大都只去了卖年货之地问了,结果并没有得出什么线索。
“好,展扬,这就去查,拿着那姑娘的画像去问。”
展扬点点头,郑白石又看着秦莞,“小公子,还有吗?”
秦莞将灯油碗放下,又去看竹筐,片刻语声微冷的道,“这里面的,是死者所有的衣物?”
郑白石和展扬一道点头,秦莞却皱眉,“可我并未在内发现两位死者的小衣。”
郑白石一愕,展扬也一愕,展扬甚至语气艰涩的道,“这二人的衣物绝不会错,是一开始就没有的,你的意思是……被凶手拿走了?”
郑白石和展扬,包括燕迟、秦述在内的皆是大男人,只怕不懂小衣对女子而言意味着什么,秦莞指了指竹筐,“这二人家在临安城内,虽然非大富大贵之家却也不算贫苦,当日二人一个出来打醋,一个出去给兄长送饭,皆是要抛头露面的事,因此,二人的衣饰穿戴的十分整齐,料子也不差,由此可见,此二人定然十分注重衣饰仪表,这样的人家,不会给自家的女儿家做不起小衣,如今不见了,定然是被凶手拿走。”
展扬忙道,“可当日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死者所有的衣物皆是穿戴整齐的……”
秦莞眼底一冷,“凶手能在人死了之后施暴,又怎么会害怕给死者穿衣服?眼下两位死者的小衣不见了,足见凶手定有喜好女子小衣的癖好,再加上他每次都要害人性命后施暴,此人定然是个丧心病狂之人,我猜,如果第三人的衣服找到了,小衣也是不在的。”
展扬和郑白石对视一眼,皆是神色一肃。
秦莞又将另外一只手上的护手套摘下,“这一次验尸我验到的想到的就是这么多了,其他的相信方伯也验出来不少线索,接下来就看郑大人和展捕头的了。”
郑白石忙颔首,“小公子辛苦了——”
秦莞摇摇头,秦琰忙带着秦莞去净手,这边厢,郑白石指了指展扬,“将三起案子怎么发现的,再给世子殿下好好讲一遍——”
燕迟来此,一是为了秦莞,二自然也有这案子的缘故,见郑白石这般吩咐他亦没有意见,展扬面色一肃,便尤其细致的和燕迟讲起来,秦莞在后面净了手,再回来的时候便正听到展扬在说城西城东两处发现尸体之地。
见秦莞进来,展扬一听下意识看着秦莞,秦莞便上前来,“忽然想,适才倒是我有些偏颇了,杀人藏尸之处,施暴之处,还有抛尸之处,可能都不相同,不过出事的两家人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还有抛尸之处也大不相同,我便想,什么人对这两处都这般了解?京城之中会有宵禁,大晚上的抛尸极有可能会被撞见,可他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秦莞左右看了看,走到观音像面前去拿了一把香,“就比如,一家人在这里,一家人在这里,中间隔了这么远的距离,而玉水桥下在此,废弃的旧宅在此,暗巷在这里,一般人行凶,都会找自己熟悉的环境,可眼下这个范围却是太大了……”
秦莞拿着香,一炷香一个点,待摆完,果然范围极大,“有一种可能是案发之前凶手专门仔细的去找过抛尸之处,可如果是这样,那这个人多半是计划好了行凶时间的,他能计划好时间,便一定是对死者十分熟悉的人,因为知道死者的活动范围和时间,所以知道什么时候能杀了死者,可凭展捕头说的,三位死者失踪的时候都不是去做每日特定之事,也就是说,凶手也料不到那个时候死者出了门——”
燕迟唇角微弯,“所以你觉得凶手是随意行凶的可能性更大?”
秦莞颔首,“他或许没有特定的行凶对象,只是刚好遇上了,可如果这样一来,三处抛尸之地就值得深思了,这三处抛尸之地在三个方向,距离亦不近,他三次抛尸都没有被人撞见,定然是对这整片民宅都十分熟悉。”
燕迟听着秦莞的话,忽然心思一动,他伸手在木板之上画了一个圈,先是将所有区域圈了起来,然后,又换了个圈,只将第一位死者的家以及抛尸之地圈了起来,紧接着,他画了第二个圈,又将第二位死者的家和被发现尸体之处圈住,而后,他立刻又画了第三个圈,将西市和那条暗巷圈了起来,这几个圈虽然并无实线,可一旁站着的秦莞和展扬却明白了燕迟的意思,展扬抬手,又凭空画了一个小圈,那小圈正是适才三个大圈的交叠之处。
秦琰眼底光芒一盛,“正是这个意思!”
这边厢展扬也面色一松,“属下知道了!知道如何搜了。”
郑白石几人也在旁边看着,却是没看明白燕迟在画什么,展扬转身道,“大人,属下这就出去搜证,看能不能问到什么关键的线索。”
郑白石点头,“去吧去吧,速度要快。”
展扬自然知道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应了一声便转身而走。
展扬领命而去,秦莞今日的任务便算彻底完成了,虽然并未发现什么明确的证据,可到底府衙又有了方向,郑白石不由连声道谢,而见外面时辰不早,秦琰也提出了告辞,可一行人还未走出后堂,那负责守门的侍卫又走了进来。
“大人,成王殿下的人还在外面守着呢。”
郑白石一愕,秦述和秦琰也对视了一眼,适才燕迟已替他们解了围,可燕迟说的是秦莞是他的人,如果这会儿看到秦莞又和秦琰回了侯府,怕是怎么也说不过去。
燕迟神色如常道,“看来只有将这个谎圆到底了,让她跟我走吧。”
秦莞站在旁边抿唇未语,秦述和秦琰略有迟疑,燕迟道,“先同我走,待会儿我将她送回去便是——”
郑白石叹了口气,“看来这能这样了,麻烦殿下了,小……小公子也要受累了。”
秦莞薄笑一下,“不敢,大人言重了。”
见状,秦述和秦琰也没法子,只好应了下来,燕迟便道,“我的马车在外面,我带她离开便是——”
秦述欲言又止,还是看着秦莞道,“好,那就跟着殿下去吧。”
秦莞点点头,本想行个福礼,可又一想,自己眼下穿着男装,便只拱了拱手随着燕迟而去,见她二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后堂,秦述才疑问的看向秦琰,秦琰道,“父亲忘记她的身份了吗?世子殿下对她多有照拂也是正常的。”
郑白石疑惑的看着秦琰,这小公子有什么身份?
秦琰唇角微弯,“锦州,太长公主殿下——”
只说了这几个字,郑白石恍然大悟,又一想,眼神立刻锃亮起来。
他本就欣赏极了秦莞,而太长公主收了一位义孙女的事京城之中也颇有几分流传,当下,秦莞在郑白石心中的地位便又高了几分,“原来是她呀,这么说来,她在秦氏排第九?”
秦琰点头,郑白石呵呵笑开,“不错,不错!”
……
……
一上马车,燕迟便将秦莞的手握在了掌心。
秦莞手上还拿着那双燕迟送的刚洗干净的护手套,虽是鹿皮做的,却有些湿漉漉的冻手,燕迟将那手套扔在一旁去,“你怎么帮着验尸了?”
秦莞双眸清亮的打量着燕迟,适才还不觉的,如今一离得近了,燕迟面上的些许疲累之色便看的更清楚了些,“案子总无进展,三哥想让我帮忙。”
燕迟眼底闪过一分寒芒,“为了帮太子还真是不遗余力。”
说着只觉秦莞手仍然冰的厉害,他一撩袍子,干脆将秦莞的手塞到了自己怀中,秦莞眸子睁大一分,燕迟另外一只手一把将她勾进了怀里。
秦莞下意识的觉得不妥,可刚一动,燕迟的手却落在了她腰间,“别动。”
燕迟语声低沉含着几分满足,秦莞一听,果然老实不再动了。
燕迟轻抚着她背脊,语声沉沉的落在她发顶,“此案干系重大可知道?”
秦莞“嗯”了一声,“知道个大概,和太子有关。”
“此案若除夕之前不得破,圣上定会恼怒太子,侯府让你出手,全然是因为有帮太子之心,成王必定是得了消息不想有人在这最后两日帮太子解困局,所以今日杀了过来。”
燕迟一边说一边轻拂着秦莞背脊,“京城不比锦州。”
他这般交代一声倒是让秦莞唇角微弯笑了起来,“我知道。”
燕迟闻言和秦莞分开了些,“当真知道?”
秦莞颔首,“当真知道,只是我身在秦府,自然要和秦府同进退,何况验尸也能让案子早日真相大白,我自然别无选择。”
这么一说燕迟便拂了拂秦莞的面颊,“知道便好,要时刻心有戒备才行。”
说着又看了一眼秦莞今日的打扮,“你这幅模样,如何能瞒得过人去?”
秦莞低头看了看自己,笑道,“如何不能?”
“今日在场的,除了那个年轻捕头和两个衙差,那郑府尹和那老仵作,我瞧着都认出来了,秦琰让你帮忙不是不可,可此番安排却不甚周全。”
秦莞心底微暖,秦琰一是为了赶时间,二,也不觉得此番安排有哪里不妥,只是燕迟将她看成是重中之重,所以才觉安排的不好。
“时间来不及了,何况若是成王不来,也无事的。”
说着秦莞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燕迟微松,果然放了她,可下一刻,却禁不住捧住了她的脸,燕迟仔细打量着秦莞,好像在看这几日不见她有没有生出什么变化似的,秦莞眼珠儿一转,有些窘迫的道,“这……这是去哪里?”
燕迟神色不动,“你见到我,倒是未有欣喜之色?”
秦莞一听这话笑意无奈,“怎会没有……”
“嗯?”燕迟忽的倾身靠近了两分,好像要仔细看她眼睛,“那我怎么没看出?”
秦莞眨了眨眸子,只觉燕迟的呼吸烫人的很,正要后退,燕迟的唇却已压了下来。
秦莞眸子大睁,燕迟一把将她箍进了怀中,秦莞眨眨眼,到底是闭上眸子将燕迟前襟扯了住,燕迟满意了,很是柔情似水的攻城略地,过了许久,秦莞才气喘吁吁的挣脱开来,还未喘过气来,马车却已有要停下的趋势,秦莞微讶的掀开窗帘去看,一眼便看到“恭亲王府”四个金漆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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