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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从天桥上往下望,街店外熙来攘往,穿流不息的人群和马路上蜿蜒的车光交织出的景象,最能让人感受到什么是“车如流水马如龙。”繁华原是一场拥挤和混乱,距离远了才让人憧憬的意象。
“阿彻,该回去了。”南门把手中的啤酒罐隔空丢进垃圾桶。他们从早上游荡到现在,就算不累也该烦了。
他搞不懂罗彻在想什么。窝在他那里像秘雕,一天说不到三句话,整天就只是吃和睡,像无头苍蝇一般地在街上乱晃。他怕他搞出什么,舍命相陪顺便监视。他看他似乎试图在整理心里一些什么,偏像是越理越乱。他实在想不出他会有什么困扰,iq二百的阿彻从来不会庸人自扰的。
“走吧!”他又催一声。
罗彻将喝空的啤酒罐捏扁,空心投进垃圾桶,径自掉头走下天桥。南门吐口气,摇头跟上。
回到公寓,活宝不在,不应该在的李蝶飞却出现在客厅里。阿彻愣了一下,错愕的表情立即转为冷淡,瞪了南门一眼。南门摆个非战手势,识趣说:“你们谈谈,我出去一下。”
谈?能谈什么?又能谈出什么结果?罗彻面无表情。如果能,他就不必离家出走了。他一言不发走进南门的房间,不去理李蝶飞。
“阿彻──”李蝶飞跟进。
“你来做什么?”态度冷淡,语气也生疏。
李蝶飞略低垂着脸,姿态在请求。“我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你一直没跟我联络,我担心──”
“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你走吧。”罗彻冷淡的打断她的话,雕像立体的脸庞丝毫没有透露出一点柔和。
他的冷淡,让李蝶飞难受极了,非得这样吗?他非得这样用冷淡的言词态度伤害她不可吗?
“阿彻”她心一酸,语气不觉中流露出苦涩。“你别这样,我我”
“你还不快走!”罗彻干脆背对她。非得这样,他非得这样不可!否则他会控制不了自己起伏的情感。一旦决堤的波涛再也难以压抑,他只有将他冻结成冰。
房间内久久没有声音。他等了一会,回过身,却见李蝶飞站在原处,宛如一座化石。
“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他沉下脸,用一种带剌的低冷声波刺伤她。
李蝶飞眼眶一红,咬着牙不说话。他看得心烦意乱,躁怒地踢开椅子,大声说:“你不走,我走!”掉头便往门外大步跨开。
“阿彻──”李狰飞难过极了,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掉下来。好抿抿唇,忍住哽咽,声音低低地:“我们就不能回到像从前一样的日子?求求你,跟我回去好吗?”
“你要我怎么回去?你明知道稳櫎─你还──”罗彻握紧拳往墙上恨恨一捶,仍然背对着她。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我自己何尝又好过──”她有些不禁,顿然收口,把话咬住。
“那么,你究竟要我如何!”他吼了一声,回过身来;看到了她的泪,眼神黯了一下,倔强的别开脸,硬着心肠说:“你这算什么?既然不能接受我,就不要管我,让我自生自灭。”
“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你知道我不能──”丢不下啊!虽然她多么希望她能够。
“为什么不能!你就当我不存在,就像你把我们之间那一切一笔勾销,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那般!”他低吼着,恸伤由喉咙深处逼出来,声声带着难愈的痛。
“我没有我没”她掩住脸,喃喃摇头。如果她能当他不存在,当一切没有发生过,她就不会那么辛苦。“求求你!阿彻,不要这样对我求求你!苞我回去吧!”
怎么能!回不了头了!罗彻痛苦的低喊起来:“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既不能接受我的感情;明知道我的心情,却还要我回去──你知不知道那对我来说有多痛苦难过!”
“不会的──”李蝶飞隐压住内心的感情,自欺欺人的说:“也许刚开始你会觉得痛苦,但过一些时间,你会发现这样对我们都好,就不会再感到难过痛苦。你会有新的人生,新的感情──”
“住口!”罗彻大吼一声,躁怒地逼向她。“我才不想要什么新的人生,新的感情我爱的是你听清楚了没有?是你!你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既然不爱我,就不要理我,不要随便替我安排的我的感情”
她垂下双眸,带几分黯然神伤。“你知道不是那样的,稳櫎─稳櫎─”踌躇了一会,还是黯然的摇头,心底的感情再难说出来。幽幽地说:“你知道我们不能的,不放开的话,只是自寻苦恼。听我的话,回家吧,一切都会过去的。”
也只能这样,这是无可奈何中的莫可奈何。她只能选择背叛自己的心,让心深处的感情随时间蒸发,慢慢结疤。只能这样了!忍着痛,掩藏情殇的苦楚。
“不要逼我,回不去的。”罗彻喃喃摇头,他无法蒙骗自己的心,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也无法以这样的心情再和她同处在一个屋檐下。
“可以的,只要你愿意──”
“我不愿意!”他又吼叫一声,激愤起来。突然逼向她,将她逼压在地上,粗暴地扯开她的衬衫,在她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时,已呈半裸状态。
“阿彻,住手!”她惊呼起来,仓惶下本能的抵抗。他按住她双手,压制她的挣扎,不理她的惊惶,吮吻着她的肩骨、她的胸前,那如山峰突起的、那柔软敏感的细微地带。每个热烫的吻,都在她身上印下深深的爱痕。
“阿彻,不要住手”她不停挣扎,心里慌又怕。
罗彻停止他的粗暴,冷凝如矿的眼眸直盯着她,慢慢放开她。“这样你明白了吧?如果我回去,再和你共处在同一个屋檐下,我不敢保证,我体内的感情什么时候会如此爆发。”他站起来,掉头背向她。
她慢慢坐起来,整理好衣衫,心里不再有任何惊慌害怕,反而盈掩了一层浓色的悲伤。他这样背对着她,仿佛在暗示他们唯一的可能。他们既不能相爱,又无法回到从前,他只能掉头背向她;她怕她就要失去他,永远的失去他。
她站起来,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他一直没有回头。她黯然低下头,垂下了泪。
“前几天我遇到大乔,他希望能跟乔一起生活,乔也希望跟着他,这个月底,他们就会来接乔。虽然你不打算回去,这件事我想还是要让你知道。”
话说完,她再也忍不住,长串的泪珠夺眶而出。她强忍着,不愿哭出声,快快打开门奔了出去。
“阿飞──”门外响起南门的叫声。他根本没走远,一直在门外徘徊,看李蝶飞突然哭着跑出来,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自以为是,走进去,说:“这样好吗?罗彻,你太任性了。”他想当然耳李蝶飞单纯地被罗彻的离家出走与不驯气哭门被吼得莫名其妙,看看罗彻激愤的脸,想起那晚舞会他对李蝶飞那种过分的亲昵,心中恍恍有只阴爪,隐约一种念头被揪住。
“阿彻,你该不会不会是呃,喜欢上阿飞自己的亲姐姐吧?”说得结结巴巴地,连问都觉得很艰难。
罗彻面无表情,冷漠得麻木,没说话,没表示否认。南门抽了一口凉气,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你玩真的?”原来近几日来他的种种反常,都是因为此因;他的狼狈、他的发呆、他漫无目的的乱晃──都是罗彻仍然没说话,沉默的姿态却已不言可喻。
“你怎么会──”南门想询问,他马上打断他说:“不要问我为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还是不懂,那么多漂亮的女孩子等你追,对象多得是,你干嘛喜欢上自己的姐姐!”
这是很典型的一般几乎都会想到的疑问,但听在罗彻耳里却像是风凉话。他往墙上一靠,顺着墙滑落坐到地上,长腿弓着,弓着一种理所当然。
“我就是爱她。”这是宣言了。
“别说得这么快,你确实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当然知道。”
“知道?既然知道你还一副理所当然!你这是在玩火你晓不晓得!还有,你知道社会舆论管这叫什么?叫乱伦、变态、不正常!”
罗彻倔傲如剑的眉皱紧了,抬高了脸,正面对着南门,甩丢下一句不以为然。“那又怎么样?”
南门瞪着眼,和他对峙了几分钟,终而摇头叹道:“是不怎么样。”
虽然他觉得有些惊讶,但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太大惊小敝或气急败坏。和罗彻在一起,什么都有可能。如果是平常人的话,根本不会有这种意识型态的认同问题,但罗彻太聪明了。聪明的人总是比较难驯服,对所有既成的制度、规范与种种禁忌总有怀疑;不受社会共同价值观和意识型态的制约,而在轨外边缘游荡。他总想,也许哪天罗彻就会闯下轰烈或滔天的大事并大祸。果然!
“乱伦”算吗?它侵犯了文明与道德伦常的结构。但想想,每个时代都有不同的道德度标准,哪来什么绝对的真理?他并不以道学为己任,自然也不将礼乐教化当目标。
“你打算怎么办?”他靠墙坐下来,坐在罗彻身旁。
罗彻摇头。
“我想你大概也不能怎么办。”南门弓起腿,和他位在同一个立场。“你还有一堆书要念,一堆试要考。如果你真的玩真的,有这个决心的话,暂时还是先忍耐,等将来你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再说吧!”
“我想休学──”
“你说什么优话!”南门大大不以为然。“知识就是力量。亏你那么天才,你若不争点文凭身分地位防卫的话,让人大放厥词牵着鼻子灌气,可就真的玩完了!反正你们顶多不能结婚,日子照样可以过得好好的。”
“这个我懂。但现在,我实在没有自信能面对她。阿飞她不能接受我的感情,她在意──我不能回去”
“为什么?她不能接受,你就打算放弃吗?你的决心和认真就只有到这点程度?”
“不,不是因为这样子。”罗彻瞅他一眼,伸长腿。“而是我没有自信脑控制自己的感情。我想拥抱她,有碰触她的欲望。”
说得够坦白了。南门沉默一会,才问:“那阿飞呢?她也爱你吗?”这是重要的关键。
罗彻叹口气,点头。“但她认为我们相爱触犯了禁忌,逆伦背德,是错的,她觉得在罪恶感,不能接受。刚刚,我差点抱了她,她一直求我住手──你想我怎能回去!”
“你这个顾虑也是对的,但你打算就这样丢下她不管吗?你丢下她不管,我看她心里也是很难过──”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罗彻又叹气了,从来没有一件事能让他这样混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南门顿时哑口,被问住了。将心比心,也不知该如何。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三个人的烦恼,一堆人的问题;从古至今,从未有过所谓的圆满。而他们的爱,犹带着禁忌的羁绊,所以难。
确定脸上的泪痕都擦干了后,再看一眼天台外的月光,李蝶飞才从容推开门,一边喊说:“我回来了!乔、小昭快来吃蛋──”最后一个“糕”字没来得及悠然荡开,被卡住在不期的错愕里。
罗家两位贵夫人,好整以暇地坐在客厅里。她走过去,默默把蛋糕放在桌上,一颗心开始往下沉。
“你不用忙了,我们把话说完马上就会离开。”她取出杯子,想倒茶,罗大小姐不领情她的多礼,从皮包里取出一张支票和文件放到她面前。
她觉得疑惑,拿起文件。那是一张切结书,要她保证从今后不会再跟罗彻保持任何形式的接触,并附了三百万元的支票。她抬头看对方,露出询问。
“阿彻是我们罗家的孩子,不过,你们也照顾了他几年,我想大概不会白白放过。这三百万就算是给你们当作是照顾他这些年的报酬;此后,他跟你们之间的关系一刀两断。请你在切结书上签个字吧。”罗大小姐尖尖的下巴高抬着,姿态很高。
李蝶飞蓦然涨红脸,一股屈辱油然而生。她把东西推回去,忍耐住屈辱,说:“对不起,我不能收。阿彻的事,我已经说过了,由他自己决定,我不会有异议。但我绝不会签下这东西。”
不管罗彻回不回罗家,都将离开她了,她只剩这唯一的坚持。
“你不必不好意思,这些钱也算是你们应得的报酬。”罗夫人站了起来,不打算再逗留。“阿彻回家后,再跟你们来往也没什么好处,只会妨碍他而已。你口口声声为他好为他着想,这一点也该为他想想吧。切结书就先搁着,过几天我会让人来拿。”她拂了一下衣襬,优雅地转开身,朝罗大小姐说:“我们走吧。”
“等等!请你把东西收回去──”李蝶飞追喊出去。罗夫人她们充耳不闻,径自下楼离开。
她紧捏住那张切结书和支票,说不出的羞愤屈辱。太过份了!她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告诉自己不能软弱,不能掉泪;仰高了头,让羞愤的情绪倒流。好一会,她情绪才逐渐平静,蹲了下来。
“阿彻”她喃喃地喊着罗彻的名字,将脸埋在臂弯里。
她心里其实明白,真正伤害她的并不在于罗夫人她们对她的羞辱,而是从此和罗彻也许永远形同陌路的恐惧与悲恸。
他对她来说是那么重要,远甚于她对他的意义。心底的爱是那么深,深得无法再欺骗自己。
原来,一切对她早已无法回头,不能回头;回头就会变成盐柱,如泪充满苦汁和咸涩。
你怎么舍得让我的泪,流向海?
岸出的感情,一幕幕,就像湖水将我淹埋爱情唱啊唱,唱不完情歌里倾诉的一段地久天长。绕室的音乐声,便就那般拖拖拉拉、滴滴答答地滴进桌上那杯卡布其诺咖啡上头的白色奶油泡沫里,一同成了海水的泡沫。
“真难得,你会主动找我出来。”坐在一大盆黄金葛前的罗叶含着植物般隐约、迷人的笑,滴滴答答的音乐声便由他身后的黄金葛叶缝中传过来。
李蝶飞微微垂着头,咖啡的烟气慢慢上升,袅绕出诱人的香味,弥漫在空气里。
“对不起,你这么忙,还打搅你。”
“我很乐意这种打搅。如果能常常像这样,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约会,不受任何干扰,我会更高兴。”伴着那意味高深的笑容,这话仿佛是种暗示,又仅似玩笑。
李蝶飞不解风趣幽默,不懂腼腆羞涩的配合,她只是象征性的微笑一下,将一个白色信封递放在他面前。
“这个,请你收下。很抱歉,到现在才归还。”那些钱引发她和罗彻的第一道裂痕,他们说好要马上归还,一连串事情发生,而延搁到现在。
“我不是说过了吗?不急。”罗彻略蹙着眉,脑中浮起那晚在pub中,那个一头披肩乱发的男人搂着抱她的情景。她这样做,仿佛急着在与他撇清。
“谢谢。不过,总是要还的。”她笑容幽淡掉,另外将那张支票递到他桌前。“还有,这个──”
罗叶扫了支票一眼,眉毛一扬,盯看着她。
她解释:“这张支票,麻烦你代我还给令堂;并请你转告她,阿彻的事我无能为力,请她们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原来。”罗叶微凝的表情融解开。“我妈和大姐她们去找过你了。”他看看支票,嘴角浮出一抹说不出意味的纹路。“这的确像是她们会做的事。你一定很不好受吧?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语气带了一点关系亲近的责备。
可是,她没有找他的理由啊!这是她自己的事,与他又无关?畹苫卮鹪谛睦铮攘丝诳u计渑担阉械那樾餮氏氯ァ?br>
“不过,你真的变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要盯到她脸红。“当年那个怯生生的小女孩,没想到一眨眼已经变成一个自主独立的小女人。”
他突然提起从前,李蝶飞不提防,内心失去一些封锁;尤其他说她自主独立。更教她觉得脸红。她其实一点也不坚强。他趁隙闯进去,试图瓦解她的封锁。
“阿飞,别把我当作仇人。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不要一个人逞强,让我替你分担”一番话说得那么缠绵,掺进了许多复杂的成分。
“谢谢。”李蝶飞试着微笑,仅滑开一个很淡的痕迹。她像不懂,心不在解那话里的言外之意。罗叶点了根烟,从烟雾中凝视着她,看她那不自觉颦蹙的眉眼,分明为情愁着烦恼的表情。
“你有男朋友了?还是有喜欢的人?”他若不经意地问。
她呆了一下!他怎么会突然那么问?她泄露了什么吗?心底的思慕是不能成真的。她缓缓摇了摇头。
“是吗?”他仿有疑惑,试探着:“前些时候,我在‘路易斯安那’看到你,你跟一个长发披肩、很有艺术家风格的男人在一起”
“啊!”原来那晚他果然也在。她摇头说:“那是大乔。”看他在等着,等着更多的回答,加了一句:“他是乔的爸爸。”
她无意对他解释太多,以为够了。但对他而言,显然不够,别有他意地说:“但他看来相当年轻。”他大她一轮,那个男人──大乔,看起来年纪也大概和他差不多而已,他们又没有血缘的关系,没什么不可能的。
“大乔才三十五岁,看起来当然年轻。”对他的弦外之音,李蝶飞并不加以分析,老妈喜欢年轻漂亮的男人,跟的男人都依照这个模式。
罗叶望了她半晌,倾靠向前,忽然握住她的手,偷袭她的不提防,说:“你知道吗?看见别的男人搂抱你,我觉得很不是滋味,很嫉妒。”
这句话够露骨,再钝也听得出来那种暧昧。她缩回手,逸出了一些不安,不想正视,当作一般话语,若无其事地将它轻忽过去。
“你还要工作吧?我也该走了。”伸手取了账单。
他按住她的手,不让她逃过。“会有这种心情,我自己也没想到。那滋味真不好受,嫉妒得要发火,强烈地想拥抱你,让你只能感觉到我的存在。”
这些话正面袭向她,让她没有逃避的余地。她想躲,却抽不回手,不知所措着。
背景的音乐变了,低低柔柔的男声殷殷在唱着。爱情边走边唱着。唱不完一段地久天长他握着她的手,望住她双眸,低低柔柔说着:“阿飞,到我这里来吧,让我来爱你、照顾你。”意绵情长,好似也在保证一个地久天长。
“请你不要开玩笑,这怎么可能!”李蝶飞心慌了,目乱。她没想到会有这种突然。她一直以为他跟她是不相干的,只是因为生命中一些转折的意外而暂时交会而已。
“当然可能,而且是绝对的。我正在向你求爱,不是吗?”罗叶从容笑起来。
她摇摇头,既不愿相信,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是认真的吗?她不禁迷惘。罗叶稳重、潇洒、幽默,而且可依赖。如果她接受他,也许一切的“不该”就能解决吧?她不必再有痛苦的挣扎。但──那个禁忌的身影占满了她心田,她回不了头的。
“我该回去了。”她低下头,还是不知该如何。
罗叶噙住笑,没有急急相逼,放开她,说:“我送妹回去。”
“不──要麻烦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他笑笑,很坚持,态度却一点也不显霸道。
她暗叹口气,没理由再拒绝。
车子一路奔驰,她一路无言,想起客运车在滨海公路上一路奔驰的海天。秋水向晚天,少年几番情泪。
啊!怎么舍得?怎么舍得让那痴痴的情泪尽流向海?卡布其诺咖啡的热气氤氲,会烫湿泪的眼。
他见她忽然流泪,将车子停在路边,身体靠向她,将她搂入怀中,吻干了她的泪。捧着那小小的脸儿,吻着那如海的泪眼,心里一缕缕情难自禁。
“我是认真的,阿飞,让我来照顾你吧!好好考量我的请求,我会等你回答。”他吻了又吻她,密密麻麻。
她想躲,无法说出口,唇齿之间满满印着他的爱恋,重重将她封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