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铃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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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象女播报员字正腔圆的解释着卫星云图,说什么连续几道寒流来袭,使得今年的冬天提早到来。

    这对苏小妹来说不啻是个坏消息,春夏秋冬四季里,冬季是她既爱又恨的季节,爱的是处在冰凉寒冻的空气中,窝在暖被里睡懒觉是一件非常快意的享受;可恨的是起床时,冷冽的温度接触到肌肤,霎时窜入骨血、麻痹意志力,可说是十分痛苦的事。

    可是不管如何,她现在是裹着温暖牌的大棉被,颓废的倒卧在电视机前面看节目。再冷的气温都影响不了她。

    以她一一个单身妙龄女子居住在这栋龙蛇杂处的公寓里,实在让人捏把冷汗,但是她住得但然,因为让她最受不了的不是安全问题,而是邻居们的素质低落,难以沟通了解。并不是她自己多高尚清廉,而是住在附近像是坐同条船一样是息息相关的,很多事需要双方默契。在她不熟识又排斥融入之下,她常是附近三姑六婆攻击的对象。尽管如此,能脱离父母亲的掌控,独立自主的生活,这种自由得之不易,要她减寿她都愿意。

    所以得住且住罗。

    基本上她是非常无所谓的一个人。唯一对于自己的名字颇有微辞。

    家里明明是世代务农,哪来那么多的文学涵养,把她取名为苏小妹,跟历史文学名人苏小妹同名,这不是摆明让人期待吗,为了不辱没这个名字,她颇知进取,虽没当个世界知名文学家的野心,也没想过当畅销新锐作家,只祈望有朝一日她的作品能登上“金石堂“书店新书排行榜,她自动降低标准以这个微薄的志向为荣。

    偏偏阿爸头一个泼冷水,要她安分的在故乡嫁人生子,其余“卖肖想。”

    为了实现伟大的志向,她离乡背景独自一人跑到这栋外表和内部一样凋零陈年的公寓居住。

    唉!算了吧,看久了这栋外观爬满绿藤的公寓,还觉得它颇有怀旧气息哩!她自我安慰着。

    当初来台北念大学时还跟家里再三保证,一毕业就回家相亲。但开什么玩笑,要一个豆寇年华的女子刚毕业就栽进可悲可叹的婚姻里,伺候着粗俗不堪的大男人,她怎么会答应?

    俗话说得好,末立业无以成家,除非她达成目标,否则她抵死不回家。靠着如此坚决的意志,她毅然跟家里展开长期抗战。大学尚未毕业时,她己未雨绸缪的找好房子霸住鲍寓硬是不走人。

    苏家世代务农,家里有好几十亩肥沃田地,算是地方上的地主,家庭模式是很典型的男尊女卑。她上有两位哥哥,她在家时一一直是乖巧听话。直到阿爸一时不慎允请她到台北念书后,她才如脱缰的野马一样,思想行为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原来之前的柔顺全是为获得自由的假象。

    从小看惯母亲的唯诺和父亲不通情理的沙猪文义,使她极度痛恨男人,还好哥哥们都没这种迂腐观念,不然她也不会告诉他们她的住址及近况。

    可是。知道她的住址,并不代表苏氏兄弟会有什么关爱的动作,相反的,还好哥哥们都没这种迂腐观念,不然她也不她还宁愿哥哥别来打搅她。

    苏小妹的大哥的名字就叫苏大哥,没有错,姓苏名唤大哥,想当然耳,二哥就叫苏二哥。当初苏家家长还认为名字很别出心裁呢!

    而苏家兄弟的名字一直是他们胸口永远的痛,别以为人家叫一声哥哥,就占多大便宜,当自我介绍时,往往成为大家戏谑的重点才是真的。不管是学生时代还是当兵,他们的人一直是老师和长官的爱用者。

    苏大哥谨遵苏老爹的圣旨,农业畜牧科毕业后马上投人家中当生力军,学以致用的改革家中的旧有经营型态,对于花卉、蔬菜、水果等栽培都有所成就,还当选饼十大杰出青年。也因为苏大哥的成绩非凡,苏二哥才就此逃过一劫,专心的请调到台北当他的警察,顺便监督苏小妹。

    两位哥哥疼爱妹妹是一回事,却不赞成她的决定,并采取臂望的态度,在金钱亲情不援助的情况下试图逼她回家。可她苏小妹岂是这么轻易被打倒的人。她靠着翻译外国言情小说的微薄薪水过活,就算餐餐喝西北风,她也能不回去。

    想到此,苏小妹肚子应景的咕噜咕噜响起来,早餐还没吃呢。她瞄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快十点了。

    好冷!她懒洋洋地蠕爬至冰箱前,拉开储存仓粮的宝库,试图找些东西裹腹,一看只有冰糖、健康醋、酱油和几根干扁的辣椒,果真是生活写照酸甜苫辣、五味杂陈,难不成一代文学家就要香消玉殒的饿死在此,好惨啊!

    早先的她凭着满腔理想,在没有家长的资助之下,不知死活的生活在高物价指数的台北市,平常开销还好,要是稍一不慎生病或有额外支出,她便三日不知肉味,餐餐吃面包配开水。反正末达理想前,她是休想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此款生活,果真是惨无人道啊!

    正当她怨声载道时,鼻子却也灵敏嗅到包子、饭团的味道,她循着香味移到门口,门一拉开。大学同窗好友纪惠玲和罗兰芷两位美女,正提着香喷喷、热腾腾的烧饼、汕条、小笼包和豆浆,隔着铁门杵在她家门口眨眼微笑。两人的模样跟神坛上的慈悲佛相简直不相上下。

    “神仙,大罗神仙,救苫教难观世音菩萨。”苏小妹在精神状态不是很稳定的情沉下,叨念了几句后,打开铁门徒手夺取食物,返回屋子内享用。

    容貌可爱、长相酷似偶像明星的纪惠玲,看着好友落魄的模样,不禁摇头道:“你这样真的快乐吗?我看你还是投降回家去算了,老是这么三餐不济,迟早有一逃邛出痛来。”

    嘴里塞满食物的苏小妹,心满意足的鼓着圆鼓鼓的腮帮子,拼命摇头。“我才不”只说出三个字,往后的话全支吾的随食物吞咽下肚,然后又继续吃东西。

    随后进来的罗兰芷关掩大门后,婉约的劝道:“借你钱,你又不要,就算你是陌生人我也不忍心看你这样。”

    专心吃食的苏小妹突然面孔涨红,猛拍胸口,惹得两位女子大惊失色,连忙倒豆浆给她喝。

    等咽下食物顺气后,苏小妹才气喘吁吁道:“不用借钱给我了,不过是我上个礼拜生病靶冒,翻译的数量比较少,下星期一钱汇进来,我就有钱了。”乐天派的她,极有可能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被饿死的。

    纪惠玲坐在她身旁,帮她拨了个粽子。“你啊!讲不听,要不是我们偶尔过来看看,还真怕你饿死在这里。你何不干脆到我家公司上班,有我帮你,你只要打打卡就算了,下班后又可以创作,一点也不妨碍你伟大的志向。”

    苏小妹咬了一口包子,又啜口热豆浆“怎么可以!那是你家的公司耶,怎可明目张胆的让不肖员工偷懒,再说我自己也有工作,一心二用我做不来。”她婉拒好友的提议。

    “二哥他都没来看你吗?”罗兰芷不解的问道,自己的妹妹他一点都不关心。

    “爱说笑,你男朋友跟我阿爸一个鼻孔出气,赶我回家部来不及了,怎么可能管我的死活,他们恨本是合谋逼我回家啊!”罗兰芷怀疑的说:“但是他平常很赞成女性自主,又在我面前夸奖你的,而且”

    苏小妹扬手制止她的说词“你被骗了,在你面前他当然要装出善良完美的形象,私底下多八股。”她吃饱餍足的瘫在沙发上,借机数落哥哥的罪状,一报他曾经讥笑她的梦想。

    “难道你想一直这么下去?假若你投稿的作品都没受青睐,无人采用,那你岂不是要孤苦无依的窝在这里?听我的话,还是回去跟苏伯父和解,相信苏伯父会支持你的决定才是。”纪惠玲的思想是主张和谈,她相信只要有适当的沟通,亲子关系是不会恶化的。

    “你会有这种想法完全是因为你一点也不了解我阿爸,只要我一踏进家门,一定会被软禁。你不知道我阿爸多专制独裁,旁人绝对不能有意见。有意见就代表思想错误。”

    “真的吗?没听二哥提过,那他以后会不会像苏伯父一样?”小家碧玉的罗兰芷忧患意识慢慢形成。

    “别担心,你的个性正对我阿爸的脾胃,他认为你这样才是女人该有的行为,通常你只要不杵逆他,一定安全过关,我之前就是这样唬我阿爸的。”苏小妹赶紧安抚好友柔弱的心脏。开玩笑,她二哥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老婆,可不能让她破坏。还是收敛点好。

    “哈!那我一定不符合伯父的标准。”纪惠玲皱着小巧的鼻子道。

    “他喜不喜欢也无差,反正你都被人家订走了。说真的,你真要嫁给徐国阳?”苏小妹讪讪地问,她口中的徐国阳正是纪惠玲的末婚夫,家世、人品,都算是上等,挑不出一点瑕疵。

    “没办法,他一直纠缠我,勤快得不像话,家里的人百分百赞成我嫁给他,尤其是我家那难伺候的奶奶,直夸他好呢!”

    “他缠你,你就一定要嫁他?”吃饱后的苏小妹一改力才的虚弱,生龙活虎的,语气更是激动。

    纪惠玲生气的擦腰,指责她“你还敢说,都是你设计我,害我掉以轻心的相信他,才会”她脸颊嫣红的啐道。

    “天地良心,他不过说要请我看电影、吃大餐,条件是要你作陪,我怎么知道你连人也赔下去了。”她不过是贪基本的食衣育乐罢了,谁教她穷疯了。人性泯灭、丧失理智,三两下便把好友出卖。

    “那是因为我相信你讨厌男人,对他们没啥好感,所以才会放心的跟你去赴约。”纪惠玲犹在辩驳。

    “那好啊,你现在可以拒绝,不要给他机会。骗他说你变心,爱上别人了。”

    罗兰芷听了她的话后,忍不住笑这:“来不及了,她被吃了。”

    对男女情事尚懵懂的苏小妹傻傻地问道:“吃什么?什么被吃了?”

    纪惠玲双颊烧红的阻止罗兰芷解释清楚,可惜晚了一步。

    “就是有宝宝了。”

    “不不会吧,你说他们之间已经做过了,就是像我翻译的那些外国小说一样?”从未经历过男女情事的苏小妹,受不了打击,话中咬舌连连,双眼直盯着纪惠玲的小肮。

    好色喔,真不敢相信他们之间做过那么限制级的事。她写作时还曾因为描写不出那种情欲的表现,而暗自懊恼不已,特地跑到录影带店租了几片香艳的带子,半眯着眼,羞红着脸,头昏脑胀地勉强看完一卷。

    现在自己的好友竟然做了那种事!她仔细的打量纪惠玲。

    纪惠玲赧颜的瞪她一眼道:“你干嘛盯着我看?”

    “真想不到。”苏小妹摇头晃脑的叹气。

    “你到底在说什么啦!”纪惠玲被瞧得耳根子都红了。

    苏小妹舍弃棉被,奋力的站起来指责她“你啊,亏我认识你那么久!第一次见面时,我还心想这位同学真是乖巧好学,标准的好学生,想不到离升学校一年。你就忘光光,竟然末婚就有性关系,学社会上的那些浪女。”

    “都什么时代了,你怎么还有这么迂腐的观念?他们都要结婚了。”罗兰芷友爱的帮助弱势一方。

    咦,此地无银三百两喔!苏小妹把矛头一转,狞笑问道:“兰兰,你的意思是你也”

    罗兰芷一听马上摇头摆手“没有!我我才没有。啊,好渴喔,我去倒水喝。”她借口起身窜逃入厨房,可怜的惠玲,她实在爱莫能助。

    别看苏小妹老是嘲笑自己的父亲思想顽固老派,总是跟他唱反调,事实上从小耳濡目染之下,她早被父亲感染。及长,她外出求学虽然成长改变,可是对于社会上的光怪陆离的男女关系,仍旧无法苟同。外表现代化的她,仍保有古代女子从一而终的想法,但她也赞成女性自主、男女平等。太多复杂的男女关系,让她对爱情却步。

    不然以她秀丽的外表而论,在学生时代真的是系花。

    苏小妹有张晶莹剔透、标准的鹅蛋脸,明眸皓齿的,天生的白皙肌肤让她更显得精致可人,尤其是那双灵动有神的眼睛,大学时不知勾走了多少学长的魂魄。说来可悲,她却一直认为自己貌不惊人,老是无心撩拔别人的心。

    当知悉别人有意追求时,她自我嘲讽的反驳大家,说什么无色无财、性格孤僻、毫无特色,整个人乏善可陈,像她这样平凡的女子,每个城市至少好儿十万,改追别人说不定有趣些。至少别的女孩子会调调情,说些黄色笑话,摆摆温柔娇羞的姿态吊吊男人胃口,而她自己则是老古板一个。她这么自毁的言论,着实打退不少追求者。

    一毕业她便在家接洽出版社的工作,以翻译外国言情小说过活,加上深居简出、不喜交游,所以外表学生味依然浓厚,天生的娇小蚌子。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高中生一样。看电影买学生票,是唬得住售票员。

    等罗兰芷在厨房耗上十分钟后,出来见到苏小妹仍旧口沫横飞的教训纪惠玲,那模样活像个老学究。

    “婚前不试用,婚后怎么相处?”罗兰芷倒是接受试婚观念,与柔弱温顺的外表不符。

    苏小妹听了倒抽一口气“试用?天啊!兰兰,你终于被我那色狼哥哥洗脑了,被灌输一大堆垃圾。”

    “那好,你倒说说看,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得到你的青睐?”不服气的罗兰芷叉腰质问她。

    “这不是我们讨论的重点。”苏小妹正气凛然的拒绝回答。

    被她指责得委靡不振的纪惠玲,瞧出她的犹豫,也拷问她“喂,我们都吐露出实言了,你还想隐瞒,说,什么样的男人才有资格追求你?我看国阳有没有类似的朋友,教他介绍给你认识。”

    “开玩笑!我哪还要他介绍,他认识的人我大都知道底细,谢谢你的好意,我很挑剔的。”

    “那你开出条件啊。”好友怂恿她松口。

    在她们逼间下,苏小妹莫可奈何的回答道“很简单,我也不求他英俊滞洒、多金多财,我只希望他能像大狗一样对我忠心,可靠听话。”

    纪惠玲和罗兰芷两人一听,面面相觑。

    “那真的是很严苛的条件,现下己经没这么优秀的人才了。男人要爱情又要自由,偶尔要求他一下,又说你束缚得他喘不过气,放牛政策又怪你不在乎他,还怕他向外发展。”

    苏小妹不屑的说:“是罗,你说男人这种生物是不是犯贱?婚前把你当宝。婚后把你当草。末了还想招惹人家小女生。”

    耳根软的纪惠玲想反驳又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她突然担心起自已和男友结婚后会有的突发状况。

    苏家人个个能言善道,罗兰芷当初也是这样被二哥男友以甜言蜜语诱拐,她把纪惠玲的忧虑望迸眼里,明白又有一个傻子被洗脑了,她赶忙对阔论高谈的苏小妹使眼色,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慢一拍接到暗示的苏小妹,骇然的住口,她心想,完啦!她说得会不会太夸张了?惠玲是个很会钻牛角尖的人,这一闹她吐吐小舌、缩缩肩,然后机智的将话锋一转。

    “不过呢,凡事都有例外,以我认识国阳那么多年,他跟我二哥又是同窗好友,对二哥算是仁至义尽,对我这顽劣之徒更是百般礼让。惠玲。你瞧,他对无关紧要的人都这么照顾,而你是他最最最爱的人,他一定是把你疼进心坎里,这么一位百年难得一见的男人就快要绝种了。惠玲。你可要好好把握,过了这村,可没那个店,到时候你一定要用喜帖炸炸我。”苏小妹搓着双手,一脸讨好的傻笑。

    杞人优天的纪惠玲,老早把话消化完毕,正在自我烦恼中。再次开口竟是

    “你说得没错,我觉得不该太信任国阳,毕竟他以前花名在外,红粉知己一堆,而我这么平凡。又没什么优点,假如两人真结婚,他一定不会安分守己。”她愁眉不展的自述后,转向目瞪口呆的荪小妹道:“谢谢你点醒我,我要赶回去跟国阳解除婚约,先走了。”她背起背包准备离去,脸上黯淡无光。

    这下子,苏小妹和罗兰芷可慌张起来,七手八脚的拉住悲伤的身影。

    “惠玲,你听我说,我刚刚是闹着玩的,你可别当真。坏人姻缘可是会下地狱,你别害我啊!更何况都有小孩了。国阳最爱小孩子,他一定会更疼爱你的。”

    “意思是,假如今天我没有怀孕,那他是绝不可能跟我订婚。”纪惠玲心一沉,咬牙说出。

    苏小妹哑巴吃黄连的支吾“你我他哎呀!反正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会曲解,你知道我无心的,忘了吧!”

    罗兰芷加入游说行列“是啊,同学多年,你也知道小妹平时就是疯疯癫癫,口无遮拦,说的话如果当真,母猪都上树了。”

    “兰兰,你真是被我二哥传染了低级思想,谢谢你把我形容得这么贴切喔。”苏小妹面无表情的说道。

    正当她们劝阻纪惠玲时,门铃响起。

    “谁啊?今天我家生意这么好。”苏小妹嘀咕着去开门。

    门外站着两位男人,正是苏二哥跟徐国阳,他们知道女友今天要来这里,特来接驾。

    门一开,六只眼打照面后,苏小妹便迅速甩上门,发出巨响。

    门外男土莫名其妙的对望后,苏二哥不耐烦的拍打铁门。“喂!小妹。你搞什么鬼?还不快开门,你二哥我来了。”

    他们来了才可怕,要是他们知道方才她的言论自由,已经严重影响到他们的终身幸福,竟然鼓吹他们未来的新娘叛逃,她可能会死得很难看。她汗流侠背的贴着门,尤其光从门上的小洞,她已经可以感受到二哥的脾气很火爆。

    她的行为引起纪惠玲和罗兰芷的怀疑,两人停止交谈的看着她。

    “谁啊?”她们默契良好,异口同声。

    不行!绝不能让他们进来!苏小妹露出傻笑,吞吞吐吐地企图瞒骗。“谁?谁?谁?喔!外面的人啊,不过是两个欧巴桑,找错人了。”

    此时又传来敲门声,苏小妹俏脸一皱,干脆骗到底。她压低声调对外喊话“你们找错人了,我刚搬来。”口音还故意装台湾国语。

    徐国阳和苏二哥在门外听到她在睁眼说瞎话时,差点笑岔了气,不过他还是严肃很板着脸警告“小妹,限你一分钟之内开门,否则我们就冲进去了。”不知这妮子又大玩什么把戏。

    纪惠玲认出男友的声音,脸色沉重的道:“他们来得正好,我把话跟国阳说清楚。”

    “不要啦!我求求你,我刚刚真的是在骗你的,你那么聪敏,别让我这种垃圾思相污染你纯洁心灵好不好?当我刚刚在发疯吧!”苏小妹揪着头发,急得都快扯光了。

    “不行,把话摊开来说清楚吧。”纪惠玲心意坚决的挤开苏小妹紧守的大门,让两位高大的男士进屋来。

    块头硕大的苏二哥一进门,首先发难。“小妹,你方才是什么意思?竟然把亲哥哥关在门外。”

    徐国阳则发现早上还高高兴兴的未婚妻,这会儿正面色凝重的望着他,眼眶内蓄满泪水,他关切的问道:“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吗?我带你去看医生。”大手关心的测验她额头温度。

    纪惠玲拂开他关怀的手。说道:“我们解除婚约吧。”

    话一出口,轰得众人头昏眼花,惊吓得做不出反应。

    苏小妹眼见大势已去,无力挽回,趁大家还未从震撼中清醒时,蹑手蹑脚的溜过他们身旁,丢下一句“我有约会。先走了。”企图赶紧逃离现场。

    可惜事迹败露,被眼明手快、当刑警的苏二哥揪住衣领。身材魁梧的他把娇小的她如小动物般拷至眼前“八百年来从没听过你有约会,理由编得挺别脚的,不怕闪了舌头,还有,畏罪潜逃,罪加一等。”他把她当现行犯看待。

    挣扎许久仍碰不到地面的苏小妹,整个人摇来晃去的。她一直怀疑二哥是否吸取母亲赐予她的养分,所以他们身材才会差距如此大,最后她死心的面对,嘴里还强自狡辩“惠玲不结婚不关我的事!”

    “那,不打自招,分明心里有鬼。”苏二哥夭天面对日益奸祚狡猾的罪犯,区区一只小狐狸焉能斗得赢他。

    “抗议!”她不服。

    “抗议无效!说,你到底又扇动了什么?”苏二哥公正严明的拷问苏小妹。

    “没有啊,我不知道。”她无辜的眨着大眼睛,蒙骗事实。

    “还不招,你全身上上下下、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你有嫌疑,况且这方圆百里,就属你最危险,不是你还有谁?”

    “喂!又没亲眼看见,你怎么不猜有可能是兰兰,当警察那么久,不晓得最易忽略的人,最有可能是嫌疑犯吗?”临死前,她不惜诬陷好友,借以脱罪。

    “兰兰?”苏二哥的表情霎时一变。柔情似水地回望一眼慈善外露的女朋友后,再次义正辞严的道:“不可能!她那么善良美丽。小妹,你就别抵抗了,伏首认罪吧。”

    苏小妹大声嚷嚷“胳臂向外弯啊,女朋友跟妹妹,你竟选择了外人。”

    “哼!废话少说。”他轻易的把妹妹拎到受害人面前,任凭发落。

    当苏二哥和苏小妹说话的同时,正直的罗兰芷早把事情的缘由说给徐国阳听了。

    所以苏小妹才一靠近,徐国阳过于俊美的脸便笼罩着浓云,冷冽的瞪着她,没好气的冷嘲热讽“小妹,你好样的,竟暗箭伤人!我待你也不薄,以前还帮你补习过,作业报告无条件让你抄袭是吧,吃的,喝的哪一样少了你,有什么不满你可以明讲啊,现在才来破坏我的幸福,好恶毒的心肠。”

    苏小妹简直就是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不过她还是唯咽若诺地解释“误会啊,大人,误会啊!天地良心,我只是随口讲讲,要惠玲婚前先比较清楚,哪里晓得她会曲解我的意思。“

    徐国阳抓到话柄,再次责问“还要比较?我击退众多对手,脱颖而出,对惠玲全心全意,还任你在背后笑我是妻奴,这还不够好吗?”

    一旁沉默不诺的纪惠玲,心结尚未解冻,见好友被欺负。又马上挺身而出道:“国阳,你别怪小妹。她说得没错,是我把一切想太好,才会忽略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问题。”

    “我们之间没问题!”

    “也许我们忽略了,而我对自己也不够信心。”她不改初衷。

    苏小妹此时又多事的跳出来圆场。“忽略就算了,我们视而不见,好不好?嘿嘿!”她搓手陪笑都缓不了场面了。

    只见徐国阳面色更加凝重,有风雨欲来的前兆。

    在冰冷的冬天里,苏小妹当场吓得冒冷汗。“我的小姐,你行行好,饶了我小小贱命一条,别说了行不行?我就当你们今天没来,大不了我把早餐全吐出来还你。总行了吧!不然你把我打晕好了,我不能承受压力的。”

    她的鬼叫,换来苏二哥的一记爆栗。“人家夫妻吵架,你插什么嘴?”

    “劝合不劝离啊,多少尽点心力。”

    “是因为心虚?还是赎罪?”苏二哥不给面子的戳破她的谎言。

    她咕哝道:“我是基于人道立场和增进世界和平。再加上他们是我的好朋友。”

    “还有呢?”苏二哥瞅着眼,双手抱胸打量她,非要听到她认错不可。

    苏小妹这才不情愿的低声忏悔道:“还有因为是我惹出来的。”

    客厅中的气氛异常低迷。都怪她乱说话,但她真的是无心的,所以说言多必失。

    说真的,徐国阳是个很不错的男人,除了家世外表强,更是知名的服装设计师。为惠玲改进一切恶习,只为夺得芳心。可是谁知道他会不会又爱上别人,事情的真相没有一定的准则。她心里是这么想,可是不敢再说出口。

    事情的演变是他们一堆人千求万托,哄得纪惠玲打消侮意,但是她还是多疑的设下观察期,以考验他们之间的爱情。

    可怕的是徐国阳在临走前,撂下“以后有事再来求我啊”的狠话,别以为他不记仇,其实地真正的意思是。假如他们的婚约不能如期进行,那么大家走着瞧!否则老死不相往来。

    多无情啊!苏小妹不禁大叹,当初要不是她诡计尽出,百般哀求,他会那么简单约到惠玲吗?如今一一个小小的波折他便翻脸不认人!她不过是出个小小难题,众人反应就这么大,要知道,她可是好心未雨绸缪的帮他们打预防针啊。

    二哥更是可恶,活把她当麻疯病人般,忙拉着兰兰远离她,训诫她不可单独和她见面。

    士可杀不可辱!他们的行径一点也不尊重她弱小的心灵。

    没想到听了她的抗议后,他们不约而同摆出一副不屑的眼神,里头还包含了可怜、无知、无可救葯的意味。

    好大胆啊!在人家家里骂主人。原本一直处于挨骂地位的苏小妹,在忍无可忍之下,干脆把他们统统赶出去,让他们感受一下人情冷暖。

    看来未来的日子里,她不仅要忙着写作。还要解决自己桶出来的镂子。

    日子依然天天过,苏小妹饭照吃、书照译,自己写的稿常被退。

    唯一的好消息是由于她工作的品质不错,颇受读者好评,出版社决定提高她的薪水,虽然目标不对,不过总算有自己的读者。

    她很好奇,学生时代的作文评分一直高高在上,为什么出社会以来,每次投稿写作所得到的回应总是退稿。

    曾经把作品拿给工作的出版社的编辑看过,衔着些许的交情,请他不吝啬赐教。

    编辑看过之后给她两个字一一无情!这两个字涸铺板,意思又笼统,她决定不耻下问。

    老江湖的编辑推推沉重的眼镜架,缓缓地吐出,'文藻华丽优美,用字遣词也适当,可是整篇感受不到所要传达的情义,像是无关紧要的评论,毫无生气。'

    事后她猜想,翻译工作之所以能如此得心应手。可能只是在表达他人的文章,所以才能准确的描绘,并不代表自己拥有这样的感动。

    苏小妹躺在大床上,瘫成一个大字形,双眼无神,她好难过,原以为自己写得够好,因此一头栽进去,没想到缺乏最主要的元素。

    编辑建议她多观察日常生活中周遭的事物,现代人就是因为过于冷淡,连带让人情味也淡薄了,而文章就是要唤醒一些消失的情感,因此要多融入他人的生活中。

    苏小妹在心里想,她跟家人朋友处得很融洽啊,这还说她无情。分明是诓骗她,可是寄出的稿件石沉大海的确是事实。

    唉!好烦喔。她烦躁的翻动身体,修长的玉腿横跨在棉被上。

    难道她真的没这天分?或许该换个兴趣嗟!说什么丧气话,她大闹家庭革命,不就是为了一圆梦想,遇到一点小挫折就哀声叹气的,实在很窝囊!

    面子跟理想一样重要,她可不希望回老家被阿爸取笑。想着想着,她几乎可以感觉到阿爸用鼻子喷出来的气。

    对!她绝对不能放弃,哪怕是发苍苍、视茫茫、装了一大推假牙,她也非闯出个名堂不可。

    自我期许之后,她露出微笑,渐渐陷入睡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