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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情人节,兰上网以后才知道这个日子,她对“情人”这两个字有自己的认识。她对这个节日一点感觉没有,她没有情人,也不是别人的情人,更不想做情人。在她思想里,做情人的女人是愚蠢的,因为在男人那里,虽然总是家花没有野花香,可是男人也绝对不会为了妖艳的“野花”而丢弃自己窝窝里那朵残败得即将凋零的“家花”在办公室里,她常听那些小辈门叫喊着:家里红旗不倒,外边彩旗飘飘!她不明白那些女人为什么做了男人的“彩旗”扮演了伤害自己同类的不光彩角色?反正,兰不屑于这些事情,怠于去听,怠于去看,怠于去想,甚至怠于去管。因为她身边就有一位崇尚上述感情信条的男人。
兰知道平不会很早回来,兰从来不过的情人节平是很重视的。和儿子很认真的做了顿晚饭,吃完以后又和儿子一起看了会书,兰便打开电脑坐了下来。
红袖里的文章,兰读了好久。她惊诧于文章更新的速度,每天都会有一些比较精彩的文字吸引着她。左手一杯茶,右手操纵着鼠标。看了,品了,思考着,回味着,有所感触的时候给作者一个鼓励,一点意见。兰对这项工作很热衷,从中也长进不少。很多时候一坐就是一小天,连去卫生间都是趁着网页不开的瞬间,忘了平还在和另一个女人过他的情人节。她不愿意去想,她也瞧不起她们,兰知道,总有一天,那个女人会败得比自己更惨,平也是。
这个情人节和以往的一样,关于这方面的文字占据了红袖论坛首页的百分之八十,什么情呀爱呀的,天天挂在嘴边怎么能打动真情?真爱不需要口号,真情不需要修饰,真心也是不需要抚慰的。兰打开诗歌精华帖子,一篇篇地品读着,那历练的语言所营造的诗的意境深深地吸引了她,她的思考近乎贪婪。
“卡,卡”兰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她知道是平回来了。兰看了一下时间是19点13分,她没回头。她听到平关好了门,站到了她的身后,呼吸里多了淡淡的酒味。兰自嘲地笑了笑:总是这样,每次的感觉都没错过!我可真是个天才!
就这样,兰依旧看着她的诗歌,平依旧站在她身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兰觉得时间好长。平动了动,兰听到了唏唏簌簌的声音,一束花递在了兰和显示器之间。
“这束花表示我爱你!”兰没有回头,毫无感觉地看着这束红玫瑰。“第二束花还表示我爱你!”兰没作声。
“第三束花表示我永远爱你!三束花共9朵,我们结婚9年,我第一次送花给你,一起补进来,也表示我爱你天长地久!”兰看着眼前的9朵红玫瑰,她感觉到了平的用心,但是兰一句话也没有,只是抿了一下嘴唇很牵强的算是笑了笑。她停下了右手的鼠标,静静地坐在那里,视线穿过9朵红玫瑰放在显示器上,一句话也不想说。
平还站在兰的身后,他可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望着眼前这个费尽周折追到手的女人,曾和自己共患难的女人,忍受了自己几年来情感煎熬的妻子,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今天下班的时候他接到了另一个女人的电话,因为今天是情人节。骑着摩托车走在街上,他看到了满世界的红玫瑰,他知道他也得去买一束。走进花店,他望着一屋子的红玫瑰,心竟莫名其妙的高兴不起来。屋子里的男人都是来买红玫瑰的,也许都象他一样是要送给情人的,他看着他们,似乎感觉到了他们身上无法掩饰的媚骨,平感到恶心,可是,自己不也是那样吗?也为了那个女人献媚、讨好、送去过无尽的柔情吗?
“闺女,给俺老头子插束花!”一位老者的声音。
“大爷,您老也买花送给情人啊?”卖花的女孩打趣道。
“咳!我这一把老骨头还哪有人肯做我的情人啊?我的情人就是跟了我快四十年的老伴哦!哈哈”一屋子买花、卖花的人都笑了。那些买花的男人也随和着这笑。一个男人插过来说:“我这花啊,也是买给老婆的!”
平没有笑,他笑不出来,看着这些买花的男人,他竟然怎么也笑不出来。他叫来卖花的女孩,精心挑选了9朵红玫瑰,让女孩分别包成了三束。回家的路上,他把9朵红玫瑰放在摩托车的前边,一边看着,一边想着,一边加大了油门,竟想着快点回到家里。
平开了门,见兰又坐在电脑前,不知道翻看着什么网页,连头也不回,他心里有点不好受。他知道兰的寂寞是因为他,兰的寂寞全都寄托在了这台电脑上,兰不喜欢那些世俗的朋友,她的朋友只有两个,是兰的女同事。平也知道兰身边的男人也不是没有,但是,兰不屑于他们,兰看不上他们,兰是那种很难轻易打动的女人,在兰的字典里,没有感情,其他的就什么也不会有。所以,当平以真心打动了兰,她才会不顾一切嫁给了他,因为她爱了。
平站在兰的身后,感受着她心里的伤痕,自己的心也颤栗了。他伸出手臂从后边紧紧地抱住了这个他曾经深爱的女人,他知道现在也是深深爱着她的,曾经有过的感情偏差让他懊悔不已。兰没有动,平知道要兰重新改变对自己的看法,不是9朵玫瑰就可以做到的,他决定重新开始与兰之间的感情。他好象看到了黎明前的曙光。
兰把9朵玫瑰拿到手里,脸向前凑了凑,她闻到了玫瑰淡淡的清香。她抬头看了看平,平也正注视着她。她想起了恋爱的时候,两个人曾经一起拥有的快乐时光,那个热情勇敢的青年现在显得很持重,成熟得很象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年轻时候的平英俊洒脱,兰清秀如水,当时都不泛多多的追求者,可是平偏偏选择了兰,兰也偏偏选择了平。这岂是一个“缘”字就可以解释得了的?谁又曾想,随着时间的推移,辛苦经营的感情也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偏移?
“如果你累了,就先去睡吧,我想再看一会。”
“恩,滴点眼药水,也早点睡,我爱你!”平把眼药水拿到兰的眼前,在兰的额头上深深的一个吻,走开了。接着,兰听到了电视的声音,她知道平会等她。
兰拿起眼药水在眼睛里分别滴上一滴,仰头靠在了椅背上,她感觉到药水流了下来,可能还有别的什么东西一起吧——
第二天早上,兰找来了一个花瓶,把9朵红玫瑰修剪了一下插好了。兰觉得自己插的不错,似乎又有了插花的天分。9朵红玫瑰娇艳欲滴,放在茶几上,一下子屋子里就生动起来。兰端详了许久,这红玫瑰确实很美丽,怪不得男人都买它送给情人,这花也许真的很有打动女人心的魅力。可是,兰不知道,当这红玫瑰凋零的时候,是不是还能打动男人或者女人,让那些痴男怨女对其永远虔诚?是不是还能表达美丽、浪漫的爱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