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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娘的目光，在她身上的衣物一扫而过，笑意不变，“姑娘连着三月来鬼市了。”
不明白她意指什么，黎望舒心里有点不舒服。
叫她就是姑娘，叫子慕就是白大人。
固然是她能力的问题，叫对方看不上眼，但多少有点意气难平。又或者了吃了什么飞醋，自己却不知道。
这时玉牌给了回应，子慕多半一会儿就到。
她装着不在意，却依旧戒备着，“一会儿子慕就来了，四娘要是不忙，再待一会儿？”
四娘哪里不忙，她反而忙的要死，可心里惦记着见一见人，当下应了下来，随后跟黎望舒聊着天。
同时不动声色的套黎望舒的话。
这会儿黎望舒还很警惕，她不知道每次都把她带来鬼市到底是什么原因。四娘虽是帮了她不少忙可那都是看在子慕的份上，就算跟四娘没关系，黎望舒也无法对她完全信任。
不过四娘旁敲侧击，似乎也不过是在问子慕。
黎望舒忍着心中那股莫名恼火，反而主动说起子慕，总归也没什么好说的，还不就那样么。
然而哪怕是三言两语，四娘也觉得是极好的。她一方面听着，一面想着会是个什么样子，求贤若渴般，还未满足，外面的大门忽的被人推开，子慕眨眼间已经进来了，一把搂住黎望舒。
“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什么又来了这鬼地方！
子慕冷冰冰的眼神飞快扫过四娘，心下思索着，面上却仿佛信任的移开了目光。
可怜四娘连个对视都没有，可看到朝思暮想的人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更是惊呼的落了泪，“你……你的身子……”
魂魄哪有眼泪，流下的眼泪那都是她们自身的魂魄，不到情绪至极哪会哭出来。黎望舒看着就觉得有些感叹，一面从子慕怀里出来。
四娘那么喜欢子慕，乍见他恢复人身……现在看见自己跟子慕太亲近了该难过的吧。
子慕怀里空了，不免皱了皱眉，同时伸手隔空点了一下四娘，叫她不再流泪，这才嗯了一声，语气颇为冷淡：“恢复了。”
“可真是要恭喜你了……”
四娘的话还没说话，子慕已经开口打断，“多亏了黎望舒。”
“她刚才倒是没说起这事。”四娘笑容有些尴尬，眼神却是贪婪不已的粘在了子慕的身上。
“还没说到那了，后来我遇到一点事，跟他一起去了个地方，碰巧叫他恢复了。”黎望舒心情复杂，一边拉着子慕的衣角，“我们早点回去吧？邱凌估计都已经到了，我得去接她，否则她进不去。”
“嗯，这就走。”子慕说完看了四娘一眼，“多谢你还挂念着这间屋子，叫你费心了。”他在外头瞧见了有小鬼盯着，知道是四娘惦记。
“咱们这样的关系，说这些做什么。”她看着子慕主动去握了黎望舒的手，死死盯着却移不开眼，嘴上却说：“我送你们出去吧。”
“不必了，多谢。”说完他拉了黎望舒往外走，一边回头看了四娘一眼：“你好自为之。”
这话本意的叫人珍重的，只是近年来影视剧多用于嘲讽，黎望舒听着觉得怪怪的。但还是回头对四娘点了点头，道了别。
一边出去一边低声给子慕讲了之前的事，子慕皱着眉没有说话，“其实你在这里也未必有什么危险，只是我到底不太放心。”
“不放心什么？我以身涉险？”黎望舒明白了子慕话里的意思，“你这样一说，我还真挺想留下，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些什么！”
“别闹！”子慕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你都用上以身涉险这个词了，就别胡闹。”
“那怎么办？对方在暗，我们在明，难道就这么忍着？”黎望舒挣不开他的手，只能气呼呼的跟着，“等着对方下个月再把我抓来？”
“也要看他们的本事！”子慕阴沉着脸，“再一再二不再三，他们要是还敢动手，必然叫她有来无回。”
黎望舒冷嗤了一声，没说别的。
“刚才没保护好你，生气了？”子慕虽说不上低声下气，那也是相差无几。
黎望舒沉默着摇了摇头，她又在心气不顺的对着子慕发脾气了。
先不说人家巴巴的来救她，就是一开始，也是她自己害怕的不行紧忙通知人家来救自己的。
现在闹情绪根本就是自己打脸。
“之前是我没想明白……但怎么也是个机会吧？”黎望舒看了一眼子慕，“平时她都不知道藏哪了，要不是刚才噬灵蝶发现她……”
“你知道你是怎么被抓走的么？”子慕沉声问。
“怎么？”
“我被阵法困住了。”他皱了皱眉，“但也仅仅是困了我一会儿，借机把你带走。”
黎望舒觉得脑子不够用，“所以呢？”
“会用阵法的鬼，很少见，除非她生前就懂这些。”子慕瞥了黎望舒一眼，“或者，她跟会阵法的人勾结。”
黎望舒没说话了。
“如果说仅仅是鬼物，你可能应付，那么一个会阵法的道士，你就真的毫无还手之力了。”
就相当于一个小孩，遇到个成年人，没准因为一些外物还能逃跑。但要是遇上一个会武术的，打不过是必然的。
“我知道了。”这事太复杂了，现在子慕也不那么清楚，她干脆不想了。
“这段时间对方一直没有动静，但现在既然出现，就是自己露了尾巴。”子慕叹了一声气，“我会查下去的，嗯？”
黎望舒顿了顿，没问他怎么查。不过这些事确实透露着蹊跷，她也需要好好冷静一下，分析分析。
才一离开鬼市，黎望舒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邱凌联系不上黎望舒，急的快不行了，确定她没事了之后又数落了几句。黎望舒耐心听着，知道她是担心自己。
赶紧跟子慕回去，接了邱凌进家门。秋阳姗姗来迟，子慕又去接。
屋里只剩她们俩，邱凌细细打量她，确认她真的没事，这才看了看房子，“他买的？”
“啊……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
“荷月嫌我之前租的房子小，买了这套，然后子慕从她手里又买下来了，说是写了我名字……”黎望舒又在心里想，她可没看到房本。
结果邱凌冷哼了一声，“算他有心。”
“哎……”
黎望舒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才出了个声，还没想好应该怎么讲。那边荷月从楼上下来——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无声无息的活脱脱的像是个幽灵一般。
邱凌跟钟离荷月两个人，一上一下，就这么远远的对视了。
不知道为什么，黎望舒就觉得这气氛莫名叫人犯怂。
打断这诡异气氛的是秋阳。
子慕开了门，秋阳先一步进来，大大咧咧喊着黎望舒，“婉秋这两天还跟我念叨你呢，我刚才做主把她叫来了。”
也不是头一次干这事儿了，黎望舒翻了个白眼，“就显着你了。”
“邱凌妹妹！”秋阳对邱凌的确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他就是天生嘴贱还自来熟，一点都没感觉出来气氛不对，又或者是故意没当回事，凑过来嬉皮笑脸的，“看见哥也不说句话。”
“你从哪冒出来的！”邱凌换了拖鞋看都没看他一眼，“我们家独生女。”
“说好了五百年前是一家，你怎么翻脸就不认人了。”秋阳抬头对着钟离荷月吹了个口哨：“哟，美女。”
黎望舒真的服了，一进门，连一分钟都不到，他能把人得罪个遍。
回头看了一眼子慕，就瞧见他隐隐的笑了一下。
好么，这还有个看热闹的。
钟离荷月干脆没理秋阳，下了楼梯姿态高傲，扬了扬下巴对着子慕问：“这你朋友？”
子慕还没说话，秋阳已经回身一把搂住子慕的肩膀：“那可不，我俩关系老好了。”
“闭嘴吧你。”子慕给他拿了拖鞋，“一会儿你自己出去接人啊。”
黎望舒顿了顿，没说话。赶紧拉着几个人互相认识了一下，气氛那叫一个奇怪。等秋阳接了电话要去接人，她又跟着一起去了。
本来就是秋阳主动叫的宋婉秋，要是她这个做主人的还不去，难免叫人多心不欢迎她。
等回来之后，进门还没来得急说话，就听见邱凌语气那叫一个严厉，“我话放在这了，我把我们家小黎儿交给你，你怎么说也给我保护好了。再有今天这样的事，别怪我当恶人！”
这话其实是说给钟离荷月听的，但某些话也确实是冲着子慕去的。
黎望舒在心里叹气，到底是装着没听见，扬了个笑脸，“你们聊什么呢？”也不给人说话的机会，问子慕：“晚饭你通知加菜了没有，这么多人呢。”
来了宋婉秋之后，气氛好像多少正常了一点。黎望舒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知道邱凌是为了帮自己出气，可也确实不大明白，她怎么偏偏跟钟离荷月过不去。
这俩人的气场也仿佛是天生的不对付，互相之间那叫一个看不顺眼。
但大概是家境都不错，没有明面上的撕逼，完全是那暗地里，看不见，摸不着，带着能毁灭一方气氛的强大气场，互相之间，互不相让。
表面上却又分明是和和气气的，愣是挑不出问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