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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绫。”
御剑夫跟着追了出去,很快地便抓住了元绫,将她拉进怀里。“你究竟在发什么脾气?”
元绫气愤地不停挣扎、推却,仍无法让自己远离他的怀抱,到最后反而是让呼吸更喘而已。
“放开我!”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究竟在发什么火!”御剑夫旋过她的身子,让她背靠着他,双手钳制住她双腕,让她只能贴紧他的身子。
元绫羞愤不已,就是不肯和御剑夫说话。
他见她这反应也只能叹气,以低哑的嗓音道:“是为了小荭吗?”
“小荭?!”她冷笑。“叫得真亲热,干嘛不叫她小‘荭’娘?”叫别的女人的名字就叫得这么温柔,唤她的名字却老是含着怒气大声的叫“元绫”!
“元绫,你没事儿醋劲那么大干嘛?”老实说,他心里倒是甜丝丝地,毕竟有女人为他吃醋,心中的满足可真是无法言喻。
“我什么时候吃醋!”就算是也不会让你知道!
手上力道放轻,御剑夫爱怜地将指背抚上她无瑕容颜,感觉它的美好。
元绫被御剑夫这般邪气乱抚,心头一阵酥麻,无力地闭上眼。
“绫”他将下颚抵在她肩上,刻意朝她耳畔呼气。
元绫一下脚软,便向下滑,幸而御剑夫及时揽住她,元绫侧坐在御剑夫腿上,面向着他,身体亲密相依,她羞怯地低着头,手攀在他肩上。
“绫,我和小荭真的没什么,我们是清白的。”
“清不清白又不是由我判断的。”她头抵着他胸膛。
“但你却吃起醋来了,还不顾我的叫唤跑到林子里来。”
她闻言抬起头抗议“那是因为你整个心都护着她啊!”“我护着她?哪时的事?”他自己都觉得被指责得好莫名其妙。
“刚才呀!”难道他都不记得了?“你分明一心向着她,我只不过撞倒一碗面,你就对我大呼小叫,让我在外人面前丢脸,你不就是向着她吗?”
或许他没见到屋内的厉荭朝她射来的挑衅眼光,那是因为他背对着她,但她却清清楚楚地见到了!
厉荭那女人,不知安什么坏心眼,竟然扬高下颚朝她冷笑,而他竟然还在众人面前喝斥她!
她哪里忍得下!
“你知道一碗面对贫穷人家是多重要的吗?你应该清楚练老伯家里的情况,他肯收留我已经算是大恩大德了,现下还好心地为厉荭煮面,那碗面是足够让云稹与老伯两人共吃的,老伯却将它煮了要让给小荭,练家并不富有,不能像你在自家里吃好的穿好的。”
元绫扁嘴,自知是她的错。
“绫,听话,等会儿回去后记得向练老伯道歉。”
“知道了。”
“这才乖。”御剑夫微笑地执高她下颚,蜻蜓点水地在她唇畔印下浅啄。
突然被亲了下,元绫红透了脸颊,娇羞模样教御剑夫看傻了。
他真觉得对她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有时他都觉得有一天会失去她,甚至害怕死亡。
害怕死亡为什么他会忽然产生这样的想法?
御剑夫紧紧将元绫抱在怀里,元绫不解他突如其来的反应。
“剑夫哥?”
“喊我剑夫好吗?让我俩更亲近。”他全身好冷。她每一次从他身边逃离,他都会觉得天地要毁灭了。
“剑剑夫”她头埋进他胸怀里。好近呀,他们俩的心
“绫,如果如果我们抛去师徒关系,你愿意吗?”
元绫好奇地抬头。“为什么你会这么说?”
“师徒关系演变为情人关系,在这世间本就天理不容,我不想你因此而受到伤害。”
“虽然我清楚你会这么提肯定有你的理由,但是”元绫说了御剑夫心里最害怕的话。“但是我的飞凌彩针是你教我的,只要与你熟点的人一看就会知道,你确定纸包得住火吗?我们不承认,别人难道就不会在背后指指点点吗?”
他狂烈地拥住她。“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他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情了,就算山移也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我们真的能够丝毫不受阻挠地一辈子在一起吗?”她将脸埋入他胸中,闻取他身上的味道。虽然大家都不喜欢他身上的味道,但她喜欢,她喜欢他那股充满尘埃的味道,还有他的粗犷
“绫,难道你从未想过这辈子都不离开我?”
“能不能在一起,似乎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虽然我很想”但是她总知道,学武的人命一向都不长,能够活到老的,个性几乎都像狐狸一样。像他那么耿直的人,做事一向不懂变通,一根肠子通到底,脑筋也不会多转几个弯,能否活到四十岁,还是个未知数。
若想让他活到那把年纪,先决条件必须是,武功超强打遍天下无敌手,但这点恐怕很难,否则古人便不会说些什么“一山还有一山高”、“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些话。
还有一点肯定能让他活久一些,便是他就此隐姓埋名,住在深山里永远不问世事,将武功全部抛弃。
不过对他这武痴,大概很难了。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他语气坚决。
“我发觉这阵子你似乎非常不安。”
“我害怕你会离开我。直觉认为最近会有事发生。”
“是你太多心了。”她含笑娇嗔。原来是怕她会离开元绫突然敛住笑容。
离开她确实是会离开没错,和家人举家迁移杭州。
可她却不想告诉他,她总有种他会因此崩溃的感觉,那感触好真实,就像曾在他俩身上发生过一样。
“绫,答应我,别离开。”
元绫给他的答复却是无言地紧抱住。她能够给他保证吗?
华打心底不喜欢厉荭。
他早看出眼前的女人身份特殊,虽然他还不至于熟知武林之事,但多少看得出好坏。
厉荭是有目的接近他们,那套投靠贵州姑姑、躲过瘟疫、钱财被丫环盗走的说法,全是乱编的,错误百出。
他华家在眉州、贵州都有铺子,怎不见回报说发生瘟疫?
钱财被人偷走,如果她没学过武功,绝不可能顺利安全地走到这儿来,还非常巧合地倒在后头林子里。
大概就只有御剑夫和练老头两人会相信厉荭这席话。
“多吃些菜,你身子还很虚弱。”练老头夹菜放进厉荭碗里。“都是些粗菜,只能填饱肚子,你就多吃点。”
“练老伯,你言重了,小荭还得感谢你收留,让小荭有个栖身之所。”
“破屋子、破屋子,人多热闹些。”练老头尴尬地笑道。“这两、三年还真多亏了华和绫的接济,天天带粮食来,才不至于让老头儿和云稹饿死,甚至还让云稹能专心应考。”
“练老伯,你言重了。”华根本没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
“对呀,我和华也常常在你这儿叨扰,老是将你的屋子吵得乌烟瘴气地,你都没怪我们哩。”元绫有一口没一口地嚼着饭。
“有吵才热闹,否则成天冷冷清清地,半天听不到一点声音也挺可怖。”
练老头语毕,众人哄堂大笑。
晚膳过后,练老头收拾碗筷,练云稹则继续翻闽史记,而厉荭一个晚上都拉着御剑夫不放,元绫想待在一旁阻止厉荭勾引御剑夫,却又偏偏被华叫出去。
她颇不甘愿地跟了出去。
“绫,我有话要跟你说。”华不知该如何启齿。
元绫的视线一直胶着在屋里,看着厉荭说没几句话就将手覆在御剑夫手背上,她恨不得冲进去,拍掉那双作怪的手!
“绫,你有在听我说话吗?”顺着元绫的视线,华摇头浅笑。“我要和你说说那个厉荭的事。”
丙真,一听见与厉荭有关,元绫马上拉回视线。
“她什么事?”
“我发现那个厉荭似乎是有企图接近剑夫。”
元绫好像遇得知音般,兴奋地拉着华。“我也注意到了!”
“厉荭那套走失说辞,打死我也不相信,而且我华家在眉州与贵州都有店铺,如果真发生瘟疫,怎会没人回报呢?我肯定那厉荭说谎。”华将手背在背后。“还有,她说钱财被自个儿丫环夺走,身上分文都没有,她一介弱女子,怎有可能一路走到泉州来,还那么恰巧地倒在这附近?”
“所以我说那厉荭心怀不轨,可剑夫偏偏当她是可怜的弱女子。”
华忽然挑眉。“你刚称剑夫什么,再说一次。”
元绫脸红怒嗔“你很烦耶!”
华呵笑不止。“原来你们已经在一起了,你连‘哥’字都收了。”
“那是他要我别叫的,又不是我自动收回。”说得好像是她自己提议的。
“那么,他有和你谈过师徒之间的关系吗?”
“嗯。”元绫落寞地走到路旁坐下。
月光下,一切是那么不一样,往前望去,万物都只有一种颜色,幽蓝的颜色。
华在她身旁坐下。“他怎么说?”
“他提过抛去我和他的师徒关系。如果真能抛去,他就不会烦恼那么久。”
“他是一直在思考这问题没错。”
“华,你想他会喜欢我,是不是因为在这几年的时间里,他只认识我这么一个女孩,日久生情的状况下才觉得喜欢我?今逃卩了个厉荭,他还会这么想吗?”她真怕自己会是他所谓的“习惯”
“那个厉荭是有目的接近剑夫,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她绝不是泛泛之辈。”
“你的意思是”
“或许她是为了剑夫身上那把宝剑而来。”当武林中人知道归根银剑重出江湖,还有可能不来抢夺吗?
夺得归根银剑如同夺得落叶金剑一样,能够号召万人,两把剑的威力能将一人捧上武林至尊的宝座,而他也相信,今日极想得到银剑的,该是武夷派。
毕竟御剑夫曾与武夷派交手过,他相信,武夷派的人不可能不将见到银剑的事回报。
不过他们至今才有所行动,似乎慢了些,与他预期的有所不同。
“为了他那把宝剑而来?”元绫好奇。“他身上那把宝剑,对厉荭来说有利用价值吗?除了它是把雕刻精细的宝剑之外。”
“有的,那把宝剑称归根银剑,与它配对的还有一把落叶金剑,两把剑原本共用一把剑鞘,但在剑的主人去世之后,落叶金剑被武夷派的掌门夺走武夷派你听过吗?”华先问清楚元绫对江湖事的了解,在得知她听过武夷派后才又继续讲下去“剩下的归根银剑就是剑夫身上那把。”
“难不成归根银剑也是他抢夺来的?”
“不,落叶归根双剑原属天绝门的传世之剑,而剑夫的师父就是天绝门长老叶月长老,明白点说,剑夫是天绝门的弟子,而你,拜了剑夫为师,也算是天绝门的弟子,你该称叶月长老师公。”
“天绝门”她从未听过这个名字,感觉却是如此熟悉
“绫?”华见元绫陷入沉思,他推推她。“在想什么?”
“天绝门这名字好熟悉,我好像在哪听过。”究竟是在哪里听过的?
“天绝门在两位掌门去世之后便关闭,天绝门的人鲜少在江湖上出现,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剑夫是天绝门的弟子,他的师父是天绝门长老叶月长老。”
“我是天绝门的弟子,何需你到处去讲。”御剑夫不知何时走到两人身后。
从看见他们俩单独坐在门前有说有笑开始,他几乎想奔到两人面前,他愤怒的御剑夫脸色难看至极。
“剑夫。”华讶异御剑夫语气里的愤怒。剑夫不会是想他和元绫有什么吧?
元绫有所回避御剑夫热切、询问的眼神,而她的回避反而让御剑夫认为她与华有什么。
御剑夫拉住元绫的手臂。“你跟我来。”
御剑夫强势姿态让华仓皇地起身后退,让两人过去。
他拉着元绫往后林子去,她的步伐跟不上学武多年的御剑夫,只能被动地被拉着走,脚下还踉跄好几次差点跌倒。
走到一棵大树下,御剑夫将元绫压制在树干上,攫住她双臂以身体欺压在她身上。
元绫茫然无措地看着御剑夫。
他隐忍许久的压抑情绪终于在此时爆发。
“你刚和华在聊什么?
她被问得莫名其妙。她常常和华两人单独在一起聊天,他也不曾做任何反应,为什么今天反应会这么大?
“元绫。”
“只是聊些话,你为什么反应那么大?
“你们俩,一男一女在门前月光下单独在一起,不怕惹人非议吗?”
“有什么好非议的,我和华只是朋友,又没做出什么逾矩的事。”
“那是你心里这么想,别人可不这么认为。”拿他来说,看见他们相依在一起的背影,他胸中一把怒火狂烧,那背影给他的感觉是像情侣,而不是朋友!
“我为啥要去管别人的想法?”如果她和华给人的感觉是这样的,那么他自己呢?他和厉荭就不会给人有暧昧感吗?
“难道你一点也没有想到我的感受?”
“你的感受?”太奇怪了,近几日他的反应越来越大,甚至非常不安,时常紧盯着她不放,她只要稍稍离开他的视线,他就像要崩溃般,好像她这一离开就如同死了一样,两人永远都见不到面了。
“绫,你究竟喜不喜欢我?”御剑夫难过地皱眉追问。
“你怎么这样问”元绫不好意思地痹篇御剑夫火热的视线。
“我发现自从让你知道我的心情后,你一次也没回答我,我发觉似乎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她小小声地在他耳边表白“如果不喜欢你,就不会缠着你学武。”
他震惊地看着她。
“要知道,如果真的要学武,我随随便便找个人学就好了,干嘛要缠着你。”她靠在他肩上。“有时候我会发现,你对别人都比对我好,就拿那个厉荭来说吧,你对她的温柔,却不曾用在我身上,我真的好怕你会被她抢走。”
“我对厉荭的态度其实并不温柔,那是客气与礼貌。对你,我却只想以自己的真性情来面对你,我不想遮掩最纯真的自己。”柳剑夫抱住她,将她搂在怀里,淡淡地叹息。“绫,你答应过我的,不离开我。”
“嗯。”元绫趴在御剑夫肩上想,或许,让姐妹们和爹先到杭州去,她可以晚点再去,甚至可以带着剑夫一同前往。
御剑夫高兴地更搂紧她。抱她的感觉好真实、好踏实
“剑夫”
“嗯?”
“答应我别和那个厉荭多接触,离她远点好吗?”
柳剑夫推开她。“为什么?”
“那个厉荭给我的感觉不好。”
“她孤孤单单一个人,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为什么又要排挤她?”难道她的心眼这么小,连个弱女子都不容?
“我没有排挤她。”她有种被冤枉的屈辱。
“那么又为什么要我离她远点?”
“她给我的感觉非常不好,我和华直觉她是为了你的归根银剑而来的。”
御剑夫沉下脸,冷漠地看着她,那眼神,足够冻伤元绫的一颗心。
她推开他。“你不相信我?”
“华连归根银剑的事都和你说了,他还说了什么?”
“我不能知道吗?”难道她还不够资格知道他的任何事?
御剑夫离开她,背对着她。
“不要背对着我!”她怒吼,强扳过他的身子。“是不是什么事都要把我蒙在鼓里?是不是你的任何事我都没资格知道?”
“这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他不希望她因此而烦恼,那是他自己的事,他能够自己解决。
御剑夫的话着实伤了元绫的心,她往后退了步,苦笑地问:“对你来说,我是什么?”
只是一味地要她别离开别离开,但重要的事,关于他的一切,却什么都不和她说,对她来讲,他的一切是那么陌生。
他叫御剑夫,御剑之术是他的拿手武功,其他的,她完全不知道!
他不语,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找不到适当的名词来回复对她的占有欲。
“我在你心里的地位你说不出口?”她微眯眼睛。
“不。你听我说”他害怕地拉住她。
她静静地,不挣扎。“好,我听你说。”
她等待,但是他却仍旧不发一语,由他脸上能够看出他心里有多挣扎,挣扎着想找个名词出来安抚她,但老天始终不眷顾,他仍旧无语。
莹色的泪珠瞬间夺眶而出,滑下了脸颊,她扯掉他的手,身子后退。
“你的冷漠让我心冷我现在才知道,在你心里,我不是你的徒弟,不是情人,你甚至找不到一个适当的位置来安放我。”
“绫”
“别别碰我!”她粗鲁地擦去脸上的泪痕。“为你哭,我真是个大笨蛋!你根本不值得我为你流浪!”
“绫!”他痛苦叫唤,但元绫仍旧甩头飞奔出林子。
御剑夫泄气地将所有愤怒发泄在无辜的树干上,一下一下地捶打,不仅将树皮打烂,他的拳头也不好过,发红甚至流血。
这所有的景况全落入林子里那双闪着诡谲光芒的眼瞳中,眼角微微地下垂像在嘲笑。
厉荭早在元绫与御剑夫两人来到这林子里时,便已跟随在后,所有一切她都清清楚楚看尽,她知道自己有机可乘。
爹可得到归根银剑,她可得到御剑夫,可说两全其美,各取所需。
从见到御剑夫的那刻起,她就爱上了这个男人。
以前不乏有人追求,但她始终未曾动心,但一见到御剑夫,她的心、眼便占满了他的踪影,心里的声音一再地向她重诉一句话:得到他。
她想得到他,不管用什么方法,她就是想得到他!
她从小到大未曾有所需求,所有一切自然会有人替她准备好。
这是她第一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她会不顾一切的!
首先,她一定要取得御剑夫对她的信任,然后,她会除掉任何对她有所阻碍的人事物!